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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鎮外三十幾裏路的地方駐紮着,這次出來主要是為了治病,軍中的大夫可是對他這病束手無策的。

兩個人說得很是投緣,筱蓉也從他那裏探聽到不久就要有一場大戰,說不定會死很多人。

一個法子就在筱蓉的腦海中誕生了,她為這個新奇的想法感到渾身戰栗:要是這個法子能做成,那銀子可就嘩嘩地往腰包裏進啊。不過這事兒還得和餘揚好好謀劃才成,不然,到時候賺多賺少的她可是撈不着幾個。

腦子裏有這個法子,她也顧不得再和張忠義多聊了,匆匆收拾了他喝盡的藥碗,轉身就出了門。

找到餘揚,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拖了出來。餘揚有點兒遲疑:“這兩軍對壘的時候,老百姓都跑了,哪還有生意啊?再多進藥材的話,豈不虧本?還不知道這個藥店能不能保住呢?”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讓筱蓉只覺這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

不過她還是耐心給他分析着:“你想啊,這打仗死傷的人就會多起來,尤其是這種刀槍外傷。我們只要多進些金瘡藥之類的,就不會虧本!”

餘揚擰着的眉頭慢慢地松開了,只是還有些憂慮:“人家軍中都有大夫,怎麽會上我們這個小地方呢?”

筱蓉正是旁觀者清,她充分地考慮過,這個落鳳鎮是進入京畿的必經之路,兩軍厮殺肯定離這裏不會太遠。他們只不過是行醫的,一般這時候,不會去動藥鋪子的。

況且,軍中大夫哪有她手段高明?也沒有她的麻醉秘方,到時候一劑麻醉藥說不定就讓她發大財了。

筱蓉費盡口舌,終于讓膽小怕事的餘揚動了心,第二日,他就外出到京城裏了。趁着兩軍還沒開戰,他得多儲備些藥材。筱蓉說得對,到時候受傷的人肯定很多,一定用得着這些的。

不過筱蓉可不是那種實心到家的,麻醉藥的方子她到底沒有透露給餘揚。一切都在勝算之中,筱蓉連日裏加緊訓練買來的丫頭、小厮,到時候人手肯定不夠使的。

卷一 血海深仇 九十九章 兩軍對壘

筱蓉從張忠義嘴裏探聽出攝政王将要和皇帝大戰一場的信兒之後,就開始着手準備起來。

果然過了幾天,鎮上都傳遍了,說是攝政王已經向皇上下了戰書了,沒幾天就要打仗了。

于是鎮上的老百姓們不管窮富都開始紛紛搬家,這兩軍對壘的地方就離落鳳鎮不遠,萬一罹患兵禍,就遭殃了。

不幾天的功夫,鎮上的人幾乎都搬光了,都到鄉下親戚那兒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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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也就剩了濟民堂和幾家雜貨鋪子還苦苦支撐着,鎮西頭的王府也沒有動靜,人家有慶王住着,怕什麽!

慶王乃是攝政王一母同胞的親弟,攝政王對皇上動手,自然不會對他動手,只是慶王和皇上一心,這次對壘的人,會不會是慶王親自上陣呢?

那日裏從王府裏出來,筱蓉一連就琢磨了好幾天。當時聽軍士講,慶王是因為去見他哥哥被踢,才受了重傷的。這個哥哥,是不是就是攝政王呢?

本來她也是從王大人的嘴裏隐約知道他是一個王爺的,後來見到了雲書岳,她才知道他是慶王!

在京中的海棠苑裏,雲書岳和皇上雲浩天可是她那裏的常客,當時她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了,而且他們為了迷惑攝政王的眼,也沒有刻意隐瞞着,唯恐青樓裏的人不知道他們特殊的身份。

又想起了那塊玉佩,乳娘李氏臨終前交代過:這塊玉佩是她從她娘的屍體旁邊發現的,那就是說是仇人遺落在那兒的。只是這個人會是誰,她也只能靠着這塊玉佩來猜測了。

那天又見了世子雲書岳身上戴的那塊,接連好幾天都是心神動搖:莫非慶王就是兇手?不然,怎麽能殺得了江世昌那樣身份地位的大将軍呢?要知道,江世昌戰功赫赫,被先皇封為一等大将軍。地位不在王爺之下。

只是江世昌效忠于先皇和皇上,慶王雖然是攝政王的胞弟,但是也支持皇上,沒有理由去殺同一條戰線上的人啊。若說他就是殺人兇手,這個理兒又理不順。

要說他不是殺人兇手,那他的玉佩怎麽會遺落在哪裏?當時那些人以為江府裏沒有一個活口了,沒有人會故意這麽做的。

想了好幾天都不得其解,筱蓉索性就忙着自己的事兒了,每日的時間都塞得滿滿的,希望能夠在短時間內把買來的這幾個丫頭小厮們培訓成手。

中醫是一門淵博的知識。短時間內也不一定能掌握,但是筱蓉只教急需的,像辨別藥材。識別藥性,熬藥煎藥,并且還附加了一些西醫的知識,比如護理病人,如何消毒。如何縫合等等……一天到晚忙得是不亦樂乎,幾乎快要暈頭轉向。

只希望在大戰來臨時,能夠派上用場,不至于自己太累。

銀子雖然重要,可身體也重要啊。

忙亂了幾天,總算是見點兒成效了:幾個丫頭裏頭。青蘿、綠蘿兩個丫頭上手最快,果然不負她所望,十來天的功夫。都能把藥性歌背下來了,煎藥熬藥更是不在話下,連縫合的手法都娴熟地掌握了。

筱蓉深感欣慰,這兩個人将來好好培養,能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就是那四個小丫頭。雖然還有些生疏,但也很努力。聽青蘿和綠蘿說,夜裏都能背到深夜。

兩個小厮鋤藥、耕草也慢慢地上道了,那些護理的東西基本上掌握得差不多了。

前堂那個夥計叫李漁兒,也是個機靈能幹的,還繼續留在那裏接待客人。只是筱蓉耳提面命地教育了他幾次,不管客人是窮是富,一律都要禮貌對待,不能長高低眼。

筱蓉是濟民堂的神醫,她的話連餘揚從來都不駁,李漁兒自然唯唯諾諾,連連答應再不敢狗眼看人低了。上次要不是筱蓉,濟民堂差點兒讓人給砸了。

鋤藥和耕草負責給男性病人清理傷口,擦洗身體,而青蘿和綠蘿則跟着她打下手,充當手術室護士的角色。其他四個丫頭就跑跑腿,幹些雜活兒。

幾個丫頭和小厮們分工明确,筱蓉才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他們有了一技之長,主人又不天天打罵他們,比起待在其他的大戶人家,已經是天上了,所以,他們的幹勁兒也更足,筱蓉還提出只要好好幹,每個月還給兩吊錢的月例銀子,喜得他們更是感恩戴德。

見鎮上的人幾乎都搬走了,餘揚也有點兒害怕。這一日,吃過午飯,就來找筱蓉:“萬一打仗了把我們這個藥鋪子給砸了怎麽辦?更別提這裏頭都是紅白傷藥,到時候被搶了可就麻煩了。這可是我的老本呢。”

不過筱蓉倒是不擔心,她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把自己的麻醉秘方賣出去,到時候銀子都是她自己的,她就可以放開手去尋找自己的仇人了,不必看着人家的眼色了。

據她分析,雖然兩軍對壘,但是對于藥鋪只能有利而無害。到時候軍中的大夫怕是不夠用的,特別是一些重傷士兵,就等着死了。這古代的大夫可沒有她這麽高明的外科醫術的。

信心十足的她,把自己的分析對餘揚說了,總算是讓他定下心來,可他畢竟是個生意人,利益為上,總有些忐忑不安。

鎮上的人少了,藥鋪的生意也少了,一天下來,門可羅雀,幾乎沒幾個人來看病的。筱蓉也就清閑下來,把幾個丫頭小厮又好好地培訓了一遍,這才理了理自己的思路。

一切都預備妥當了,筱蓉內心裏竟然有一股莫名的興奮,不知道為何,人家看到打仗戰争的,覺得血腥可怕。可是她卻覺得戰争就是白花花的銀子。目前對她來說,不管是哪一方,都是她的客戶,都是她賺銀子的源泉。

那個叫張忠義的少年,這兩天已經好了,在筱蓉最忙碌的時候,就來了兩個軍士把他給接走了。原來他是攝政王帳下的,看這架勢,也不像是個普通小兵。

不過這些不是她控制的,她只要賺到銀子就好。

人心惶惶的時候,卻是筱蓉最快樂最充實的時候,連帶着兩天都睡得沉沉的。第三日早上一醒來,就聽到外頭遙遙地似乎有沉重的馬蹄踏地聲。好像還夾雜着一些吶喊厮殺的聲音。

筱蓉伸到半路的懶腰一下子停住了,腦子立即冒出一個念頭:莫非,大戰開始了?

還沒等她穿好衣服,就聽到餘揚娘子站在院子裏大吼大叫地:“姑娘,快起來,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筱蓉一個激靈,頓時從床上躍下來,身手之矯健,是從未有過的。

站到院子裏,她沉着冷靜地問餘揚娘子:“在哪兒打得?離我們這兒遠不遠?”

“不遠,不遠。”餘揚娘子面色漲紅,不知道是急的還是吓得,撫着胸口不停地順氣:“就在離落鳳鎮五裏遠的地方,雙方一大早就交接上了,這會子怕是正打得難分難解呢。”

“可知道是什麽人帶兵?”這些都不是筱蓉關心的,她只希望雙方旗鼓相當,戰争持續得更久一些。

有時候她想想,自己有些卑鄙,為了賺銀子竟然希望打仗,不過轉念一想,這打不打仗的事兒,也不是她說了算的,不能怪在她頭上。

她只管有活兒幹能賺銀子就好了,反正不偷不搶的,誠實勞動,合法經營,誰也不能奈何她!

濟民堂的人聽到戰争的厮殺聲,個個都吓得兩股戰栗,面無人色,生怕遭了不測。只有筱蓉一個,在屋子裏來來回回地踱着步子,盼着多傷幾個士兵。

這場戰争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的時候,雙方才鳴金收兵。攝政王倒是沒有打到落鳳鎮來。聽說是慶王領兵親自迎戰的,這兄弟兩個竟然反目成仇,生死相見了。

不過這些事兒不是小老百姓們所能理解的,他們兄弟打他們的,左右都是皇室的人,争權奪利罷了。

至晚時分,濟民堂已經上了門板,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後院裏吃飯。這危急的關頭,人人都不敢上街了。

還沒吃上兩口,就聽外頭大門被拍得山響,餘揚吓得筷子幾乎掉到地上去,筱蓉的雙眼卻猛地一亮:這麽快!

讓李漁兒去開了門,餘揚跟在後頭戰戰兢兢地,其他的人都吓得縮在屋子裏不敢出來,筱蓉從窗戶裏往外看去,大門打開了,就闖進了一大群人。

那群人帶着罡風直沖後院,為首的一個是個少年,滿身的殺氣,一身銀白的铠甲在昏暗的夜色裏閃閃發亮,正是慶王世子雲書岳!

身後跟着一群人,都是盔甲鮮明的軍士,擡着一副擔架,上面躺了一個人。

還沒等餘揚娘子來通禀,雲書岳就迫不及待地站在院子裏喊着:“神醫姑娘,請你救救這個人吧!”

筱蓉知道事情緊急,這個人可能受了很重的傷,忙讓丫頭挑了簾子,把人擡進來。

她上前查看了一下,只見他腹部、肩胛處都有刀傷,顯然是被砍的。尤其是腹部那一處,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鮮血,看起來慘不忍睹。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章 盆滿缽滿

這個人不知道什麽身份,雲書岳看起來非常着急的樣子,筱蓉猜測這個人定不會是什麽無名小卒。

查看過傷勢之後,她有條理地吩咐鋤藥和耕草兩個為他止血、清理傷口,青蘿和綠蘿兩個則準備手術需要的器械,好在這十來天,她一直給她們訓練這一項,所以,一切操作起來都是那麽地井井有條。

筱蓉則秘密地準備好了麻醉藥,讓小丫頭紅花拿到廚房裏熬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麻醉藥、滾水、濃鹽水都預備齊了,筱蓉和青蘿、綠蘿以及鋤藥、耕草幾個人都淨了手,正式開始手術。

其餘的人都守在門外,屋裏靠窗的地方擺了一張硬板床,充當手術臺,這裏光線好一些,其他的人也能從外頭看到裏頭的情形。

筱蓉先是讓青蘿給病人喂下麻醉藥,她則用白紗布蘸了濃鹽水把傷口裏裏外外地都消了毒。

看着牆角的沙漏過了一刻鐘了,估摸着麻醉藥效該發作了,筱蓉用力地在病人的人中上掐了幾下,見他沒有反應,這才放心地拿起綠蘿穿好消過毒的針和線,低了頭縫合起傷口來。

雲書岳站在大玻璃窗邊看得一清二楚,筱蓉剛才掐了馮老三的人中,讓他着實不解:這是給人治病的,怎麽還帶用手掐的啊。

只是筱蓉正專心致志地縫合傷口,他也不好打擾,況且這種縫合法他也是見識過的,當初在王府裏為他的父王治病的時候就是這麽做的。

望着那專注的人兒,雲書岳心裏只感到無限的好奇:這麽個小姑娘,怎麽會這麽一手神奇的醫術呢?他真想看看這小姑娘長什麽樣子,倒不是帶着猥亵的心情,就是好奇!

這個病人腹部的傷口最大也最嚴重,筱蓉一邊讓鋤藥用止血鉗按壓着傷口。一邊不停地讓耕草把蘸了濃鹽水的白紗布在傷口上清理冒出來的血。

她除了縫合傷口,還得不時地把着脈,好在這病人體格非常好,不會出現什麽意外。但是這失血過多也是個麻煩問題,這古代也沒有輸血的東西,不知道她準備的那些自己發明的用具待會兒用不用得上呢。

用了将近半個時辰,才把肚子上的傷口給縫合上了。因為內髒先前檢查的時候,并無傷處,筱蓉把傷口消過毒之後,直接用紗布把腹部裹了起來。

這才着手處理肩胛骨處的傷口。好在骨頭并沒有傷着。僅僅是皮外傷,縫合了二十多針也就包紮好了。

把了一下脈,病人的脈象還算是平穩。只是臉色過于蒼白,像是失血造成的。若是不輸血,倒也能将養的過來,怕到時候會留下後遺症,造成貧血什麽的。

思慮再三。筱蓉脫了自制的棉手套,走出屋外。雲書岳和那些兵士們正焦急地等待着,見她出來,呼啦啦全圍了上來。

恍然回到了前世剛從手術臺下來,被病人家屬圍住的那一刻,筱蓉不僅不覺得煩悶。反而十分地适應。

望着那一張張焦急的臉,她輕輕笑道:“你們不要急,病人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只是……”

聽到沒什麽大礙。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可是筱蓉後半截話還是讓他們一顆松下來的心又提上來了。

雲書岳急得上前一步就攥了筱蓉的手:“神醫姑娘,馮将軍怎麽樣了?”

筱蓉掙了掙,卻沒掙脫開來,雲書岳的手像是一把鉗子一樣。牢牢地攥緊了她的手,當着這麽多的人。她蒙在面紗下的臉一下子紅了:這個家夥,這是忘情了吧?

急急地解釋着:“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需要輸血,不然以後怕是不能恢複到以前的樣子。”

“輸血?”雲書岳眨巴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攥着筱蓉的手卻忘了松,“怎麽個輸血法?”

手腕上傳來一陣麻痛,筱蓉難以忍耐了,就小聲地提醒他:“那個,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放開再說?”

“啊?”雲書岳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牢牢地攥緊了人家的手,人家小姑娘的手腕子都紅了。

俊臉一紅,他不好意思地松了手,“對不起,神醫姑娘,我,我剛才一緊張就……”

沒等他說完,筱蓉忙打斷了他的話:“沒什麽,現在趕緊想法子給那位将軍輸血吧。”

看樣子這位将軍深得慶王和世子雲書岳的喜愛,不然也不會這麽緊張。

雲書岳又傻眼了,這個神醫姑娘嘴裏說的輸血到底指的什麽呢?怎麽個輸血法啊?

筱蓉知道他不懂,就細細地給他解釋着:這人要是流血過多,身子就會虛弱,就算是能救得了命,可以後就不像以前那樣強壯了。

這個道理雲書岳倒是一聽就懂,人流血過多而死,他是見過的。在他五歲那年,慶王府裏有一個丫頭因為什麽事兒想不開,抹了脖子自殺了,那血淌了滿滿一地,那丫頭一會兒就死了,臨死時,臉色慘白得吓人。

見他聽懂了,筱蓉又讓綠蘿拿過一根細細的琉璃管子給他看,原來這是這幾天,筱蓉讓餘揚到京裏找能工巧匠制成的。雖然這古代什麽東西都欠缺,可她驚喜地發現,這個時代的人用琉璃能制造出好多的東西呢。

于是她畫了圖樣,讓餘揚找人照着這個樣子制造了十多根玻璃管子。又把繡花針改造了一下,裏頭做成中空的。雖然沒有塑料管子,可萬一遇到了緊急的病人,輸血輸液什麽的,還是勉強能用的。

這不,眼下就用上了。

雲書岳翻來覆去地看着這根管子,不知道怎麽用,筱蓉也不細說,省得把他聽糊塗了。只讓他們每人都抽點兒血出來。

這事兒倒不難,每個兵士都伸了胳膊,讓青蘿消了毒,等着抽血呢。

只是筱蓉聽到有人小聲地嘀咕:“人的血抽出來,會不會死呢?”

他們都是征戰沙場的将士,平日裏打仗負傷那是家常便飯。見慣了流血犧牲,倒也不怕。只是他們都知道血流出來,人是不舒服的,流得多了,人還會死的。

連雲書岳心裏也忐忑不安,雖然為了朋友能夠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這會不會要命呢?

咬咬牙,他心中始終告誡着自己:能救馮老三一命,就算是死也值得!

其他的兵士也抱了這種态度,能救馮将軍一命,哪怕是死也不怕!

筱蓉只專心地拿着特制的針和琉璃管子,一個人抽了20毫升的血先看看是否配對,哪裏注意到這些人的心裏想法?

等她做完了這一切,擡頭望去時,卻見那些人一個個滿臉的剛毅,視死如歸的樣子,讓她驚訝不已。

旋即她就明白了,敢情這些古人以為自己會死?

咬了咬下唇,她終于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們一個個要死要活的樣子,想幹什麽啊?放心吧,抽這麽點兒血死不了人的,血液具有再生功能,還會造出來的。”

什麽是再生功能?雲書岳愣愣地聽着,想問又不好意思問,堂堂世子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其他人也是心裏嘀咕着,不明白筱蓉說的話。不過知道死不了,他們臉上的肌肉就不僵硬了,一個個像個純真的孩子般裂開嘴笑了。

用一種筱蓉考慮過十來天的法子分離出血清來,發現只有雲書岳的血和馮将軍配對。筱蓉就拿了針管子抽雲書岳的。

其他的人一見只抽世子的,不幹了,紛紛嚷嚷着:“神醫,怎麽只抽世子爺的?他身子金貴,還得領着我們打仗呢。抽我的,抽我的吧。”

那熱情高漲的讓筱蓉腦子都快要炸了,這群人,血也是胡亂輸入的嗎?

不去理會他們,徑自抽了雲書岳的血,約莫有300毫升。旁邊的人一看那一個琉璃管子幾乎滿了,不由惱了:“喂,你這神醫沒聽見我們的話嗎?說了抽我們的,你怎麽偏偏抽了世子爺的?”

筱蓉沒好氣地擡頭瞪着他們,雖然隔着面紗,可那冷冽的眼神還是讓他們感到不寒而栗:“瞎嚷嚷什麽?要是不想讓你們的将軍死了,就抽你們的。真是的,什麽都不懂,還在這兒幹擾我!”

雲書岳低了頭,感受着面前這個小姑娘滿腔的怒火沒處發,竟覺得沒來由地心裏一暖,這個小丫頭真是與衆不同啊,尋常的姑娘見了這些士兵們都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還竟然敢訓斥他們!

發現手底下的兵們都乖乖地閉上了嘴,雲書岳心中更加驚訝了。這些家夥,原來還怕這個神醫姑娘啊。

呆呆地看着那根琉璃管兒插在馮老三的胳膊上,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淌進他的血管裏,那些人眼睛都不知道眨巴了。

忙活了大半天,夜半三更時分,馮老三醒過來了。喜得雲書岳忙叫來在隔壁和衣而睡的筱蓉。把過脈,發現沒什麽問題了,筱蓉又叮囑了守在這兒的鋤藥和耕草幾句,就向雲書岳攤開了手掌。

雲書岳半天都不知道她什麽意思,筱蓉幹脆就直說了:“治病行醫是我們醫者的本分,但是我們也要吃飯的,這段日子兵荒馬亂的,藥鋪裏都是賒的賬,爺還是先把診金結了吧。”

買賣錢貨兩訖,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零一章 多多益善

雲書岳反應過來,忙從袖內抽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筱蓉,還問:“夠不夠?”

筱蓉反反複複、仔仔細細地把那張銀票看了,發現沒啥問題,這才滿面笑容地收到自己的袖內,笑道:“夠了,夠了,以後有病號還往我這兒擡。我可是專治疑難雜症的,尤擅長處理這種刀劍砍傷的傷口。像馮将軍這樣的,我敢保一個月就能下地走路。要是像馮将軍這樣的病號,就收一百兩銀子,其他的輕一點的自然還會少。多擡幾個還給你打折。”

筱蓉接了銀票,心裏高興,說的話就多了起來,一不小心連“打折”的話都說出來了。聽得雲書岳是一頭霧水:“什麽是打折啊?”

筱蓉頓時一驚,忙改口道:“哦,這是我們醫家的說法,就是給你們便宜些。”

說完了,忙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雲書岳望着這個倉皇而去的背影,心裏快要笑翻了:這個小丫頭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竟是個鐵公雞,見錢眼開的。

翌日,馮老三敷了筱蓉獨家秘制的傷藥,傷口很快就結痂了,雖然被刀給砍傷的,可因為有了獨有的麻醉藥,竟沒覺得有多疼。

不由對筱蓉千恩萬謝起來,好話就說了一大堆。

雲書岳軍中有幾個重傷號随行軍醫們治不了,也擡到筱蓉這裏了,照馮将軍的例,一人一百兩。

通算下來,才兩天的功夫,她就足足賺了五百兩。她叫過餘揚,給了他二百兩,喜得餘揚沒處抓沒處撈的,往日裏他鋪子裏一個月進項也沒有這麽多啊。這才兩天的功夫呢。

餘揚娘子更是成天樂颠颠的,姑娘長姑娘短的叫着。更是翻着花樣給筱蓉做好吃的,家裏的東西自己的孩子還沒吃,先得給筱蓉端上。筱蓉也明白,這兩口兒無非是看到自己是棵搖錢樹罷了,并不像李氏那樣,當她做自己的女兒。

不過目前她也沒處去,這裏只能是她暫時的栖息之地了。餘揚兩口子是個精明的,不知道能和他們合作多久。等以後自己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這兩個人要還是如此待她,她也不惜提攜他們一把。

反正對于賺銀子這事兒。筱蓉還是很在行的,自己有一技之長,放眼整個臨風國。怕也沒有她這麽高的醫術的。

信心十足地接待着每一個重傷的病人,雖然銀子嘩嘩地賺,可畢竟也是個體力活兒,她年紀尚小,一天做一個大型的手術。已經讓她吃不消了。好在青蘿和綠蘿兩個丫頭,心思都很靈動,不僅縫合手法娴熟,更不怕髒不怕累,真的成了她的得力助手。

有時候實在是忙不過來,筱蓉幹脆就把縫合的任務交給她們倆了。一來可以鍛煉鍛煉她們,二來自己也能借機歇一歇。

雲書岳的這幾個重病號都安置在後院裏,像馮将軍這樣級別的。給他住了一間房子,專門撥了鋤藥過去伺候着。其他的那幾位,兩個一屋,幾個小丫頭和耕草輪流替換着照顧。

雲書岳每日裏都會親自來一趟,探望這幾個病人。只是筱蓉發現。他還沒有懷疑過自己,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她曾經在海棠苑裏待過。曾經是那個被他關照過的小丫頭。

不過也難怪,她成天蒙着面紗,當初海棠苑又被一把大火給燒了個精光,就算是他有心,也以為她早就喪生在大火中了。

在筱蓉和幾個小丫頭的精心護理下,雲書岳的這幾個傷號慢慢地都脫離了生命危險,一個個轉危為安了。筱蓉也松了一口氣,眼看着沒有病號了,她又悶悶不樂起來。

沒了病人就沒了銀子,像雲書岳這等大方的人,打着燈籠都難找。再說,打仗花的銀子也不是他自個兒的,他自然舍得。

她正愁眉不展的時候,離落鳳鎮五裏遠的一處山坳子裏,有人也正在煩惱不已。

當初攝政王深夜沖出了京城,到離落鳳鎮西南角三十裏遠的虎翼大營裏調兵遣将,連夜開拔到離落鳳鎮五裏遠的一處山坳子裏駐紮下來。

這虎翼大營歷來都是攝政王手底下的人主事兒,這次他和皇上撕破面皮,自然要用到這支隊伍。

和皇上雲浩天下了戰書之後,他以為那位小皇帝定會吓破膽,乖乖地束手就擒,沒想到他還和自己來硬的,竟然讓他的親弟弟慶王領兵和他交手。

這個弟弟真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一輩子懦弱不堪,沒想到到老還和他反目成仇了。上次他只身帶了幾十個親兵來到他的大營裏,勸說他不要反水,被他氣得踹了一腳。

他那一腳可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踢過去不死即傷,反正這個弟弟遲早也是皇上的人,留着也是他的禍患,以為他回去定不會活過一個月。

誰知道後來也不知道被誰給救活了,竟在戰場上和他兵戎相見。這讓他怎能不恨得咬牙切齒!

更何況交手以來,雙方各有傷亡。他這邊死傷了不少,随行的醫官們也都日夜忙碌着,拼命地治療,可還有一些傷了的兵士們治不好。雖是寒冬天氣,那傷口也已經化膿,慢慢地壞死了。

這一日,他正為此事愁得坐卧不寧,就見義子張忠義匆匆地從外頭進來了。

見了他,行過禮之後,退到一邊。

攝政王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才問:“上次你那瘧疾的根兒都好了嗎?最近好像沒有犯病啊。”

“回父王的話,兒子都好了,是鎮上一個神醫姑娘給治好的。”張忠義想起那位醫術高明的小姑娘,心裏就是一陣溫暖,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啊!

他的這個病根兒還是那年流落在外頭,冬日裏沒吃沒喝的,硬是凍出來的。大雪天裏,他暈倒在雪地裏,那一年,他才九歲。要不是攝政王路過救了他一命,現在他早就是黃土一抔了。

可憐他那妹妹。才五歲,就被他爹給賣到青樓裏,再也找不到了。這一生,他發誓一定要找到妹妹。

回想往事,不由一陣心酸,可他在攝政王面前,愣是忍住了,這個心事,他從來都沒和任何人說過。

後來随攝政王到了京中,攝政王請來名醫為他百般療治。命倒是保住了,只是落下一個病根兒,一遇到時節不好的時候。他就會犯病。

攝政王是知道的,聽說他已經根除了,自然也驚訝異常。

張忠義見攝政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點兒不自然起來,就問他:“不知道父王叫孩兒來有什麽吩咐?”

“哦。是個煩心的事兒。”攝政王轉身坐在一張虎皮椅子上。指了指對面的一張楠木雞翅椅讓張忠義坐了,才道:“軍中那十來個重傷的,随軍的醫官都束手無策,成日裏嚎叫,吵得我心煩,你看。能不能想個法子處置了?”

張忠義這幾年一直跟在攝政王身邊,攝政王膝下無子,就收他為義子。請來名師教他武藝,着力培養他。

張忠義也不負所望,學得一身高超的功夫,又在軍中歷練了兩年,這一次。擔的是先鋒的角兒。他是深深了解攝政王的脾性的,雖然身為他的義子。可從來不敢有一絲疏忽,不然就什麽也不是了。

沖鋒陷陣的事兒,他從來都是當仁不讓,這樣,攝政王才能對他刮目相看,才能保住這個義子之位。

他聽了攝政王的話,眼中的目光霍地一跳:攝政王這是要他密地裏殺了這些傷號啊。只是他做不來這麽缺德的事兒,人家賣命地打仗,受了傷還要落得這個下場,時間久了,人家知道了攝政王是個什麽人,誰還會為他賣命呢?

這種事兒交給他來做,這是讓他當替罪羊啊。

張忠義腦中飛速地轉了一圈,有了主意,乍着膽子提議道:“父王,人家拼死拼活的打仗,受了傷不能治療就罷了,要是密地裏處置了,怕人心不服啊。”

“這個道理本王怎麽不懂?只是行軍打仗,機動性很強,那幾個人動彈不得,萬一留在這裏被他們擒了去,洩了密不更麻煩了。大不了多給他們家人幾兩撫恤銀子罷了。”

張忠義暗中聽得搖頭咂舌的,這話說的那麽輕巧,你自己怎麽不親自做去?還要他背黑鍋?

只是這話他不能說出來,不過有個主意卻是不壞。于是他忙笑道:“這些小事父王也別勞心了,交給孩兒來做就好了。上次濟民堂裏的那個小神醫醫術非凡,擡去讓她試試可好。能治好了是他們的造化,治不好只能是他們的命了。”

攝政王成日裏聽着殺豬般的嚎叫,早就煩透了,聽了這話就擺擺手:“這事兒你看着辦吧,只是一定要保密,不能洩了行蹤。萬一不行,就……”他用手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張忠義自然心領神會,點頭保證之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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