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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把心放寬。這事兒急不來。世子爺昨晚上和您春風一度,說不定您就能受孕呢。等生下嫡長子,到時候世子爺就算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您的好日子還不長久嗎?”
一席話,說得劉碧雲也興頭起來,是啊,若是她誕下嫡長子,就是日後堂堂的慶王世子了,她這慶王妃的頭銜是遲早的事兒。雲書岳這個人除了又一副好貌相,有一個好出身,別的真的于她不那麽重要了。她娘劉夫人不就嘗嘗耳提面命地告訴她:這世上,只有銀子和孩子是最重要的,男人,一點兒都靠不住!
可是,沒有了男人的寵愛,她畢竟還是不完美的。
不甘地撇撇嘴,她無奈地擡頭問筱蓉:“你說,我就昨晚上跟他一起了幾次,能受孕嗎?”
這個,筱蓉也不能确定。她畢竟還只是一個小丫頭,即使精通醫道,也不想和劉碧雲一個古人講那些難以啓齒的事兒。
不過,她還是點頭,畢竟這事兒有很大的把握。有人還一次就中了呢。
劉碧雲臉色就慢慢地好轉,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這裏,是她希望的延升,是她美好未來的基地啊。
聽了筱蓉的勸,劉碧雲似乎不那麽難受了,在外頭走了幾圈兒,這會子心情又好,又覺得食指大動,竟然又喝了一大碗碧粳粥,才讓小蝶服侍洗漱了歇下不提。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筱蓉就醒了。想想昨晚上的事兒,她就覺得頭疼。自己陷在這兩個不着調的人之間,真的是左右難為。要不是她夠沉着,夠機靈,怕是哪個都應付不來。
想着昨晚上雲書岳走了,依着他對劉碧雲的厭惡程度,怕是無事不會登三寶殿的,自己只要不出這個院子,就不會碰到他,更不會被他套來套去地問話。這種被人審視的感覺真的不好!
她不算是劉碧雲的伺候丫頭,一大早也不用服侍劉碧雲梳洗什麽的,樂得自在。淨了面,梳了頭,就在屋裏等着好跟小蝶一起用飯。
正院的粗使婆子已經開了大門,一個使喚的小丫頭正灑水打掃庭除。就聽聞外頭一陣輕聲笑語,似乎有幾個女子走過。
筱蓉不由好奇,這院子裏誰敢這麽大聲笑着啊?
不由就伸了脖子從窗戶裏頭往外看,只見三個妙齡女子在一群丫頭婆子的簇擁下結伴而來,款款地進了大門。
原來是雲書岳的三個侍妾!她們今天來幹嘛呢?
見她們在門口站定了,門口守着的小丫頭趕忙進去通禀了,不多時就聽得劉碧雲的聲氣兒響起來:“請三位姨娘進來吧。”她們可是皇上親賞給雲書岳的,劉碧雲再嫉妒再眼紅,也不敢把她們晾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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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四十一章 妻妾争風(二)
筱蓉悄悄地出了門,跟在後頭聽牆根兒。這樣的熱鬧不看白不看。
正好小蝶出來潑了劉碧雲淨面過後的殘茶,看到筱蓉就對着她招招手,笑道:“你進去看着些,別讓姨娘的那些小丫頭打碎了什麽貴重的東西。”說得人家好像多麽不堪一樣。
筱蓉得了這機會,趕緊挑了簾子進去,就見裏頭三位姨娘已經在下首坐了。
那個豐滿些的一身的水紅衫裙,更顯得唇若施脂,面如敷粉,真的猶如三春之花,豔若桃李。
聽說她叫杜鵑,府裏的下人都喊杜姨娘。
那個高挑個兒的,今兒卻是一件蔥綠小衫,下身着了一件月白挑線裙,淡淡的妝容,更顯得清麗脫俗、眉目如畫。她叫莊媚,府裏人喊莊姨娘。
第三個就是那個嬌小玲珑、眉眼活潑的女子了,一身的粉色湖綢衫子,陪着一條煙紫色的石榴湘裙,更加得溫婉可人,小家碧玉的樣子一覽無餘。她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水靈兒,人喊水姨娘。
這三個人今兒齊刷刷地都趕過來,說是給劉碧雲請安來的。
劉碧雲剛梳洗過了,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裝扮上絲毫不遜色,一身茜紗大紅遍地金鳳穿牡丹的立領綢衫妖妖嬈嬈地裹在豐滿的身上,下身一條百蝶穿花滾了金邊的同色湘裙,更讓她彰顯出正室的姿态來。
眉眼稍稍修整,長眉入鬓,杏臉桃腮,唇上的口脂發出點點的光芒,顯然是上好的東西。
高高挽起的堕馬髻上,帶着一副赤金八寶攢珠的頭面,上頭的一只金鳳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雪白的耳垂上帶了一副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紅寶石耳墜,明晃晃地随着頭部的擺動一搖一擺。看得那三個侍妾的眼珠子也跟着一轉一轉的。
筱蓉不由為劉碧雲這副裝扮喝彩,雖然她人長得比不上這三個侍妾,可這副氣勢确實不差,光是這套衣着,怕也值個好幾千兩銀子的。這就是娘家有錢的好處了,陪嫁多一些,地位就更牢固些。這些侍妾們除了每月的月例銀子和四季衣裳,哪裏還有什麽積蓄?拿什麽和她比啊?
不過這三個侍妾可不是吃素的,她們都是皇上挑選出來的人。除了個個都是絕色,那心眼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杜姨娘抿着小口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先開口了:“姐姐今兒真是漂亮。這身裝扮端的霞光豔豔,我們三個在姐姐面前可就沒了站腳的地方了。”
劉碧雲眉毛就上挑了一下,眼皮子稍稍動了一動,似乎這馬屁拍了個正着。
筱蓉暗暗皺了皺眉:可別得意得太早啊。
莊姨娘看似溫淡,可是說出來的話卻犀利無比:“姐姐乃慶王府堂堂世子妃。這行頭還能差了?娘家又是那樣的勳貴世家,豈是我等小戶人家出來的比得了的?”
劉碧雲的臉色又好看了幾分,眉梢高高挑起,興致勃勃地望着三個人。
就聽底下坐着的水姨娘悠悠地嘆了一聲:“哎喲,你們兩個說得太對了,姐姐什麽樣的人?這穿衣打扮可不是我們三個濁物能趕得上的。”
劉碧雲嘴角不由上揚了下。正要開口說兩句謙遜的話,卻聽水姨娘話鋒一轉:“只是,姐姐這打扮不知道世子爺今兒能不能看得見呢?”
她話音剛落。杜姨娘就趕緊接過話茬:“世子爺怎麽會看不到?”
莊姨娘眼風一掃坐在那裏摸不着頭腦的劉碧雲,笑道:“你不知道嗎?昨晚上世子爺歇在水妹妹屋裏。你可是沒聽見啊,水妹妹屋裏的丫頭今兒早上和我的丫頭竊竊私語,說昨兒晚上水妹妹房裏的那個聲響啊……”
杜姨娘故意咳嗽了一句,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由都捂着嘴暧昧不明地笑了。水姨娘臉上就爬上了紅暈,嬌羞地望着兩個人。似乎不知道怎麽分辨了。
劉碧雲一張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眼睛裏滿是嫉妒和仇恨,可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去堵這幾個人的嘴,幹張了一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她們只不過是在說家長裏短而已,她一個正室能怎麽着?她若是不鹹不淡地聽着也還好,偏偏她還嫉妒得要命,一想到雲書岳和她們在一起纏綿恩愛,她眼睛裏恨不得都能射出刀子來。
可是她畢竟是世子妃,若真的和她們一般計較,唇槍舌劍地鬥起來,倒失了身份。于是,她只能憋着滿肚子的氣,坐在那裏端着茶盞默默不語。
正在氣氛尴尬,幾個侍妾有些無法無天的時候,忽聽小蝶來報:“世子妃,世子爺過來了。”
劉碧雲眼睛一亮,臉上立即就帶了笑容:“沒說過來做什麽?”昨晚上,他決絕地走了,自己空落落地一夜都沒有睡好,今兒一大早這幾個侍妾就來朝她耀武揚威的,她這心情能好受嗎?
她的一顆心早就沉到了谷底,卻忽然被人一把給提了上來,別提又多高興了。當即就對着那幾個侍妾盈盈笑道:“妹妹們先坐吧,我去迎迎世子爺。”
三個侍妾一聽雲書岳過來了,個個眼睛裏冒光,這樣的好事兒,她們哪肯甘落人後呢,趕忙就起身追着劉碧雲去了。
雲書岳已經大步進了院門,一眼就瞧着四個女人,環肥燕瘦地立在那裏,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皇上這叫辦的什麽事兒呀?他哪點兒對不住他了,他要這麽把自己往死裏整?給自己塞了一個劉碧雲不算,還賞了三個絕色,這不是要讓他的後院翻天嗎?
說穿了,皇上的那點兒小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可也不能這麽折騰他啊。他風裏來雨裏去,刀槍箭雨地替他守衛着這片大好河山,就得來這樣的報應嗎?要不是慶王只他一個兒子,他早就把這世子的位子給讓出去了,也省得他總是惦記着。
本想來這裏看看那個小丫頭的。可還不得不硬着頭皮應付這幾個莺莺燕燕。
幾個女人一見他進來了,個個都是兩眼發光,拿帕子捂着嘴一起奔向前,莺聲燕語地問候:“給世子爺請安。”
雲書岳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帶搭理不搭理地瞥了一眼幾個正朝他行禮的四個女人。
無意中,他擡頭瞧了一眼正屋的門,只見簾子後頭伸出半個烏黑的腦袋來,似乎有人正朝這邊望來。
他頓時來了興致,大步流星地直奔主屋,一邊還吩咐劉碧雲。“我還沒用膳呢,你用了嗎?”
劉碧雲連忙跟上他,一聽他這麽問。頓時喜上眉梢,忙高聲吩咐小蝶“叫廚房的人把飯菜送過來,多預備些世子爺愛吃的菜。”甩了帕子就跟了進去。
那三個侍妾也一步不落地跟了進來,待到劉碧雲和雲書岳兩個都坐了,她們就站在雲書岳身後伺候着。
劉碧雲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低眉順眼的這三個人。剛才在她這兒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的那份勁兒好像都沒有了,一個個都變成了無害的小綿羊了。
這下子雲書岳來用早膳,可是為劉碧雲長臉了。看來,世子爺眼睛裏還是有自己的,自己也就用不着聽她們那些酸言醋語了。
眉毛挑了挑,她若無其事地敲了敲桌。對着雲書岳笑道:“世子爺,您看,我這屋裏越發沒了規矩了?”
雲書岳就拿眼掃了一眼身後雁翅般站着的三個女人。倒沒有吭聲:他懶得理會這些人的争風吃醋,無非都是想籠絡住他這個人,他成了她們解悶的了。
劉碧雲這句話無非是談談雲書岳的口風,見他不甚在意,膽子更大了。點點桌邊,對小蝶道:“府上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我這屋裏用膳的時候,哪裏用得着姨娘在這裏伺候的?你趕緊着把三位姨娘送回去吧,來了半天了,別餓着了。”
瞧着三個侍妾臉上紅紅白白地轉變,劉碧雲心裏說不出地解氣。說得再多,不如說到點子上。管他雲書岳昨晚上歇在誰房裏,只要他今早上在這兒用膳,就打了她們的臉了,看她們以後還有臉到這兒炫耀?
小蝶已經對三位姨娘笑道:“姨娘們給回去用膳了,我們主子脾性好,用不着姨娘門在這裏湊熱鬧。”
三個人只好給主子和主母行了禮,無奈地退下去,臨走,還不忘朝雲書岳抛媚眼兒,看得劉碧玉惡心地要命。
雲書岳一直都沒有在意過這幾個妻妾的明争暗鬥,眼光不時地瞥着角落裏站着的那個小小的身影: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了,如今他們用飯,她卻得伺候着。想想,他心裏就有些難過。
以前,她在外頭開醫館,那份灑脫連他這樣的男兒都比不上,如今卻被逼得與人為婢。他琢磨着什麽時候時機成熟了,開口讓劉碧雲放她自由。
筱蓉一大早就來看了世子爺的妻妾之間上演的一場好戲,早就憋不住了,這家夥,這日子可真是熱鬧極了。
見他呼啦巴爾地又跑到這裏來,又惦記着他是否要找茬。見他對那四個女人一直皺眉,又深深地同情着他:男人啊,誰讓你好色?有得就有失,日後你可沒個得閑的時候了。
正想得天馬行空,哪裏會注意到雲書岳的目光一直不離開她身上。
劉碧雲讓人把飯菜擺上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碧粳粥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一碟子奶油花卷碼得整整齊齊地,四小碟精致的小菜。嫩嫩的雞蛋羹,各色宮點。擺了滿滿的一桌子,光是早膳就這麽多,可見這慶王府的日子過得真是滋潤。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四十二章 被賴
雲書岳與其說是來陪着世子妃劉碧雲用膳的,還不如說來看筱蓉更合适些。
只是劉碧雲現在沉浸在滿心的愉悅裏,哪裏會想得到雲書岳有這樣的心思?她高興還來不及,恨不得扒着雲書岳的下巴颏晃一晃,哪能顧得上琢磨雲書岳為何這兩天總在她屋裏出現呢。況且,筱蓉只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姑娘,縱然有再大的本事,也還不至于讓雲書岳給惦記的份兒上。
殷勤地舀了一碗碧粳粥,劉碧雲親自端到了雲書岳的面前,滿面笑容地說道:“世子爺,只是我竈上的廚娘熬制的,您嘗嘗可口不可口?”
雲書岳就木呆呆地端起來碗喝了一口,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半天只“嗯”了一聲,倒是讓劉碧雲摸不着頭腦。
她正要問時,雲書岳卻一下子放下了碗,點着桌上的一盤什錦菜道:“這個也是你竈上的人做的?我嘗嘗。”倒是讓劉碧雲一下子歡快起來。
兩個人默默地吃完了早膳,雲書岳這才接過婢女遞上來的帕子擦幹了嘴,起身就要往外走。
劉碧雲連忙跟上,陪笑問道:“世子爺,晌午的時候還過來用膳嗎?我讓竈上早早地預備好。”敢情雲書岳不來用膳,她就不用吃飯了?
望着那雙滿眼裏都是期盼的目光,雲書岳不知道為何就想起了新婚之夜,那個被他滿身的酒氣熏得厭惡不已的臉,和眼前這張脂粉光豔的臉,會是一張臉嗎?她難道要的不就是個世子妃的位置嗎?這女人,看來還是貪婪的。
無所謂地轉過頭來笑了笑,眼角瞥了瞥角落裏站着的筱蓉,本待要拒絕的話卻一剎那轉了過來:“那你就提前預備吧。”說罷大步離去,臨走。眼風還不忘了掃視筱蓉一下。
劉碧雲頓時整個身子都飄起來了。帶着滿屋子的丫頭婆子恭送他出去之後,才返回屋裏。
屋內喜氣洋洋的,兩個貼身的嬷嬷都說着恭喜的話。小蝶也上前湊趣兒,只有筱蓉依然筆挺地站在那兒,為雲書岳臨走的那個眼神忐忑不已:他這個人,越發難以捉摸了,這是讓自己小心點,還是有什麽別的意思呢?
劉碧雲正高興着,對待下人的恭維就不免全接受了,滿臉挂着笑容地和她們說話。似乎沒有了以往的嚴苛。
一打眼就看到筱蓉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裏,她不由笑着招手:“你個傻孩子,怎麽還在那兒呀?來。到我這裏來。”
在她眼裏,筱蓉除了會醫術,好像并沒有別的能耐,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嘛。
筱蓉只好走到她面前,陪着她說笑了幾句。也就散了。回到自己的屋裏不由躺在床上暗想:她和雲書岳之間這個仇算是結下了,一個孤傲的世子爺,被她下了藥,被迫和不喜歡的女人雲雨一番,怕再沒有比這個更讓他的尊嚴受挫的事兒了吧?要是他總是抓住這件事兒不放,自己的好日子還真的沒有了呢?天。早知道就不能趟這趟渾水的,雲書岳這個人看樣子還是個睚眦必報的,自己還得想個什麽法子才成。
忐忑不安地過了晌午。雲書岳果然沒有食言,竟然真的來這裏用午膳了,喜得劉碧雲不知道說些什麽話好,親自帶了丫頭擺上了飯菜,那可是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啊。把那張大理石桌面,足有八九尺長寬的桌子擺的滿滿當當的。
雲書岳早在進屋的一剎那就習慣性地向屋角看去。卻沒有發現那個小丫頭。
一絲趣味在他的眸中湧起,他有些漫不經心地和劉碧雲說着:“你從娘家帶來的那個小丫頭,怎麽不在屋裏伺候啊?莫非是娘家帶來的就金貴些?”
劉碧雲一時也沒有想到他的心思,只笑着答道:“哪裏的話?小蝶不也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她還小,我怕她伺候不好。”
“我看她做事倒也麻利,早上不還給我倒了一盞茶嗎?我看着也沒有什麽差錯。”
劉碧雲哪裏會想得到他會對一個小丫頭上心呢,不作他想,笑道:“既然世子爺覺着好,就讓她過來伺候可好?”
見雲書岳點頭,她就讓小蝶去把筱蓉叫來。筱蓉一聽說又要到上房去,還是世子爺親自點的名,不由狐疑萬分:這個雲書岳至于嘛。
不耐地進了上房,她還想做個透明人縮在角落裏,誰知道雲書岳夾了一筷子的米飯送進嘴裏,忽然就對她招手:“你,過來。”
皇上這叫辦的什麽事兒呀?他哪點兒對不住他了,他要這麽把自己往死裏整?給自己塞了一個劉碧雲不算,還賞了三個絕色,這不是要讓他的後院翻天嗎?
說穿了,皇上的那點兒小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可也不能這麽折騰他啊。他風裏來雨裏去,刀槍箭雨地替他守衛着這片大好河山,就得來這樣的報應嗎?要不是慶王只他一個兒子,他早就把這世子的位子給讓出去了,也省得他總是惦記着。
本想來這裏看看那個小丫頭的,可還不得不硬着頭皮應付這幾個莺莺燕燕。
幾個女人一見他進來了,個個都是兩眼發光,拿帕子捂着嘴一起奔向前,莺聲燕語地問候:“給世子爺請安。”
雲書岳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帶搭理不搭理地瞥了一眼幾個正朝他行禮的四個女人。
無意中,他擡頭瞧了一眼正屋的門,只見簾子後頭伸出半個烏黑的腦袋來,似乎有人正朝這邊望來。
他頓時來了興致,大步流星地直奔主屋,一邊還吩咐劉碧雲,“我還沒用膳呢,你用了嗎?”
劉碧雲連忙跟上他,一聽他這麽問,頓時喜上眉梢,忙高聲吩咐小蝶“叫廚房的人把飯菜送過來,多預備些世子爺愛吃的菜。”甩了帕子就跟了進去。
那三個侍妾也一步不落地跟了進來,待到劉碧雲和雲書岳兩個都坐了,她們就站在雲書岳身後伺候着。
劉碧雲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低眉順眼的這三個人,剛才在她這兒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的那份勁兒好像都沒有了,一個個都變成了無害的小綿羊了。
這下子雲書岳來用早膳,可是為劉碧雲長臉了。看來,世子爺眼睛裏還是有自己的,自己也就用不着聽她們那些酸言醋語了。
眉毛挑了挑,她若無其事地敲了敲桌,對着雲書岳笑道:“世子爺,您看,我這屋裏越發沒了規矩了?”
雲書岳就拿眼掃了一眼身後雁翅般站着的三個女人,倒沒有吭聲:他懶得理會這些人的争風吃醋,無非都是想籠絡住他這個人,他成了她們解悶的了。
劉碧雲這句話無非是談談雲書岳的口風,見他不甚在意,膽子更大了,點點桌邊,對小蝶道:“府上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我這屋裏用膳的時候,哪裏用得着姨娘在這裏伺候的?你趕緊着把三位姨娘送回去吧,來了半天了,別餓着了。”
瞧着三個侍妾臉上紅紅白白地轉變,劉碧雲心裏說不出地解氣。說得再多,不如說到點子上。管他雲書岳昨晚上歇在誰房裏,只要他今早上在這兒用膳,就打了她們的臉了,看她們以後還有臉到這兒炫耀?
小蝶已經對三位姨娘笑道:“姨娘們給回去用膳了,我們主子脾性好,用不着姨娘門在這裏湊熱鬧。”
三個人只好給主子和主母行了禮,無奈地退下去,臨走,還不忘朝雲書岳抛媚眼兒,看得劉碧玉惡心地要命。
雲書岳一直都沒有在意過這幾個妻妾的明争暗鬥,眼光不時地瞥着角落裏站着的那個小小的身影: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了,如今他們用飯,她卻得伺候着。想想,他心裏就有些難過。
以前,她在外頭開醫館,那份灑脫連他這樣的男兒都比不上,如今卻被逼得與人為婢。他琢磨着什麽時候時機成熟了,開口讓劉碧雲放她自由。
筱蓉一大早就來看了世子爺的妻妾之間上演的一場好戲,早就憋不住了,這家夥,這日子可真是熱鬧極了。
見他呼啦巴爾地又跑到這裏來,又惦記着他是否要找茬。見他對那四個女人一直皺眉,又深深地同情着他:男人啊,誰讓你好色?有得就有失,日後你可沒個得閑的時候了。
正想得天馬行空,哪裏會注意到雲書岳的目光一直不離開她身上。
劉碧雲讓人把飯菜擺上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碧粳粥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一碟子奶油花卷碼得整整齊齊地,四小碟精致的小菜。嫩嫩的雞蛋羹,各色宮點。擺了滿滿的一桌子,光是早膳就這麽多,可見這慶王府的日子過得真是滋潤。
三個侍妾一聽雲書岳過來了,個個眼睛裏冒光,這樣的好事兒,她們哪肯甘落人後呢,趕忙就起身追着劉碧雲去了。
雲書岳已經大步進了院門,一眼就瞧着四個女人,環肥燕瘦地立在那裏,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四十三章 委屈
還沒等劉碧雲反應過來,雲書岳已經拉着筱蓉的手把她帶了出去,大步流星地直奔外頭而去,空留下一屋子詫異的人。
劉碧雲心裏不免納悶:這雲書岳好端端地,就算是不滿意她的丫頭,也不至于給她拉走了親自教訓啊?他堂堂一個世子爺,好像還沒有閑得這種程度吧。
心裏有些狐疑,她悄悄地讓自己身邊的乳娘張嬷嬷跟上去看個究竟,張嬷嬷悄無聲息地退下去,離開院子,跟着雲書岳他們身後去了。
一出了院門,就見雲書岳像是老鷹拎小雞一般拽着筱蓉的衣服,把她腳不點地地拎着往前趕。
張嬷嬷就吓了一跳:敢情這世子爺真的生氣了?嫌她家小姐調教出來的丫頭不行,要親自調教去?
她不住地展眼兒,蹑手蹑腳就像個賊似的跟在他們後頭。
雲書岳這般做派,看在外人眼裏,真的像是恨極了這個小丫頭一樣。也許劉碧雲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她從娘家帶來的丫頭,就算是不懂規矩,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也不能就交給慶王府的總管給教訓,世子爺這算是全了世子妃的臉面了吧?
張嬷嬷此刻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她還暗暗地高興呢,世子爺,心裏還是有她們家小姐的,要不是那三個狐媚子鬧騰的,她們家小姐哪會吃這些天的啞巴虧啊?
轉過一道長廊,就是雲書岳的書房了。雲書岳提着筱蓉健步如飛地進了書房,留了他貼身的小厮同望在外頭守着,還沒等張嬷嬷趕上前,就聽“嘭”地一聲巨響,門已經被關上了。但顯然不是正常給關上的,分明是一腳給踢上的。
張嬷嬷就吓得不住地念佛:看來世子爺是鐵了心要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小丫頭了。
她探頭探腦地從長廊的拐角處露出半顆腦袋來。欲要上前探聽一番,卻發現門口有個小厮把守着,只好退了回來。想要回去,卻又不甘心,劉碧雲讓她跟着探聽情況的,就這麽回去了,肯定得被她給罵得灰頭土臉的。她家小姐的毒舌,她可是嘗到不少了,雖然她是她的乳娘,從小兒劉碧雲吃她的奶長大的。可那待遇也就比小丫頭們好了些,這把子年紀了,說挨罵還得挨罵。
她只好縮在角落裏。聽着不遠處的書房裏傳來的動靜。随着門被關死,她什麽也看不到,只能豎起兩只耳朵拼命地聽了。
忽然,屋內傳來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的響聲,吓得張嬷嬷不由吐了吐舌頭:世子爺火氣可真大呀。今兒這小丫頭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屋內,雲書岳正陪笑看着筱蓉。剛才一進門,他就趕緊把筱蓉放到了書案前的一張太師椅上,小聲地解釋:“我若不是這麽疾言厲色的,對你好點兒,怕劉碧雲會起疑心。你往後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是嗎?那就多謝世子爺的好心了。”筱蓉漫不經心地說道,接過雲書岳遞來的一盞茶,卻連瞧都不瞧。直接掼在了地上。
這也就是張嬷嬷剛才以為是世子發火了摔了茶盞的聲響了。其實這完全倒過個兒來了。
筱蓉坐在那裏兀自還不解氣:雲書岳,把她當成什麽了?想當初,誰求着她給他受了傷的兄弟們治病做手術的?是誰拉着她黑天白夜地趕造弩機、配制炸藥的?
真是好了瘡疤忘了痛,這才幾天啊,這小子就有些不着調了。
說實在的。她早就受夠了,天天受劉碧雲的氣不說。還得受他的氣,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想着,眼圈兒不由就紅了起來。她倏地站起身來,挺着還不到雲書岳胸口的小小身軀,理直氣壯地質問:“世子爺,別以為我入了慶王府就會怕了你。你跟世子妃之間的恩怨,自己解決好了。幹嘛非要拉上我來?我為奴為婢,就得為你們做牛做馬了?這是慶王府不假,可我還沒怕到搖尾乞憐的地步兒。大不了還有一死呢。”
說完,那眼淚啪嗒啪嗒地就落下來,砸在地上,在寂寥無聲的書房裏,顯得格外地清晰。
雲書岳一看筱蓉哭上了,頓時就慌了神。他以為,他先吓唬吓唬她幾句再說,省得她日後再擺布他。可誰知道他還沒說上一句話,她就哭開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他紮煞着兩只手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該怎麽勸。
索性一下子就蹲在了筱蓉面前,揚着臉望着哭得稀裏嘩啦的筱蓉,陪着小心:“你可別哭了,你這一哭,我的心都跟着亂了。”
筱蓉一邊哭着,一邊氣道:“我哭我的,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亂什麽心啊?你該為你的世子妃,你的小妾亂心才是,我可是哪個牌名兒上的人啊?”
在氣頭上,一時也沒尋思這話有什麽不妥。
雲書岳卻聽得心都要滴出血來,,一把就攥了她的手,臉漲得通紅,好像向她保證什麽似的:“她們算什麽?世子妃,小妾,都是些虛名,在我心裏,沒人能及得上你。”
一語既出,兩個人忽然都愣住了。筱蓉也停了哭,只是鼻翼還有些酸,不停地一抽一抽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在雲書岳的眼裏就更心疼了,恨不得一把把她給摟在懷裏,好好地安慰一番。
筱蓉腦子卻飛速地轉開了:他這話,到底什麽意思?難道自己在他心裏就這麽重要嗎?怎麽連世子妃,小妾們都比不上她?
滿腔的委屈,就因為他這一句話,立即忘得煙消雲散。她這才意識到這屋子裏只有他們兩個。所謂的孤男寡女,怕就是這麽個情形吧?
只不過這場景有點兒滑稽,雲書岳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竟然對着她一個才十歲的小姑娘這麽說話,難道是向她表白嗎?只是這表白也太可笑了。
他有世子妃,有小妾,還有通房丫頭,怎麽會向她說這些話?
而此時,雲書岳的眼睛卻一瞬不瞬地望着停止哭泣的筱蓉,見她腮邊尚垂着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忍不住俯身上前,輕輕地給她添了去。
這下子,筱蓉可是從剛才的震驚,一下子變為驚駭了。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
她驚恐萬分地扶着椅背站起來,才發現一只柔嫩的小手還被他給攥在手心裏,忙使勁往外抽去。
嘴裏不由怒喝:“你要死了,‘男女七歲不同席’,授受不親,你這個樣子,将置我于何地?”
雲書岳也就意會過來,松開了手,臉上卻讪讪的,望着那只飛速地縮在袖子裏的手,只覺得手心裏空空的,莫名地就有了一股失落感。
無力地笑笑,他才說道:“你說得對,我這是在幹什麽?這樣會讓外人說你閑話的。”
筱蓉暗自想道:你才知道啊。看你是個靈透人,怎麽頭腦發熱,一下子這麽糊塗起來?
見他尚兀自呆呆的,筱蓉也不忍心再狠說他,淡漠地問道:“世子爺若是沒有什麽吩咐,奴婢先告退了。”
繞過他站在太師椅面前的身子,就想往外走去。趕緊離開這個家夥才好,誰知道他過一會子還會不會瘋言瘋語的?
卻在邁出步子的剎那,被雲書岳一把拉住了衣袖:“你說得對。我怎麽能對你說這些話。是我不好,私心太重。我們這樣的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對你說這些呢?你一個姑娘家,自然不能聽到這些污言穢語的。”語氣裏,滿是蒼涼的味道。
筱蓉一時竟然呆了。這個家夥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麽說起話來一套比一套玄乎?
不由就細細地打量了他的臉色,好像也不蒼白,臉色挺正常的啊。
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筱蓉就像在打量一個愣頭青。這個愣頭青,也許是嘗遍了府中的莺莺燕燕,忽然對她感興趣了也說不定。只是她只是一個未長成的小姑娘,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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