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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毛娃動了情?
甩了甩腦中的煩躁,筱蓉定了定神,才道:“這樣的事兒,我也不好去找你的小厮,只能對你一個人說。”
雲書岳就更納悶了,到底有什麽事兒要和他自個兒說呢。
想不透其中的深意,他索性站在那兒靜靜地等着,也不催促,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筱蓉自然沒想到雲書岳竟會放下身價,這麽對待她,心中不由感動,遲疑了片刻,還是把劉碧雲的打算說出來了。
見雲書岳板着臉一聲不吭,她只好硬着頭皮勸道:“世子爺,世子妃這也是沒了法子,才會這麽想的。但凡她有個一兒半女的,就不會把眼睛盯在世子爺身上了。世子妃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想懇請世子爺原諒。世子妃還說了,她日後再也不發脾氣了,不和世子爺争執了。”
說完了這些話,筱蓉的臉臊得能滴出血來,這個劉碧玉也太能放低姿态了,要是她,死了心也絕不會這麽沒臉沒皮的。
PS:
看書的親們,今天更得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五十章 役使
雲書岳靜靜地打量着筱蓉,思忖着這話是不是劉碧雲讓她說的。
心裏不由更憐愛起筱蓉來:竟然被世子妃給捏在手心裏,小小年紀就要辦這樣的差使,也不知道劉碧雲的心有多狠,連這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他心裏更加鄙視劉碧雲,只是他不想讓筱蓉失望,只問道:“這話是世子妃讓你說的,還是你自己想的?”
筱蓉只覺得自己像個皮條客,怎麽盡做這樣的事兒?
這跟說媒拉纖有什麽兩樣?可若是不把劉碧雲交代下來的事兒辦妥了,還怎麽在她面前站穩腳跟,還怎麽取得她的信任?
只好硬着頭皮把這些話說了,聽見雲書岳這麽問,知道雲書岳不大相信自己的話,,忙急急地辯解:“世子爺,無論如何,世子妃和您都是皇上欽賜的婚事,您不能就把她這麽晾着,最起碼,你們該生個嫡長子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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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未了,筱蓉就羞紅了臉,捂上了嘴。她才多大一點兒,就知道嫡長子的事兒了?
而雲書岳卻沒注意到這點,只心裏暗恨:“劉碧雲這到底是個什麽人啊,怎麽竟然拿這些話來教她?”
察言觀色是筱蓉最擅長的,見雲書岳一直板着一張冷臉,心裏不由忐忑:萬一雲書岳翻臉了,豈不是把這個差使給辦砸了?劉碧雲到時候還不得把她連皮帶骨頭的給吞了?
想至此,她就後怕起來,自己現在只不過一個小小的奴婢,要是死了,誰給她的父母報仇啊?不禁為自己的莽撞後悔起來。當時要是不答應劉碧雲,拼着被她打罵一頓,也好過現在騎虎難下啊。
正忐忑不安間。就見雲書岳忽然半蹲了身子,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認真地問道:“若是我不去,劉碧雲,是不是會打你?”
筱蓉就被他那認真的表情給弄傻了,他這是關心她嗎?劉碧雲打罵一個丫頭不是很正常嗎?要是她說會挨打的話,他是不是就去了?自己是不是就完成任務了?
正在“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這麽一句話,真不亞于佛語綸音,她禁不住一陣雀躍。
只是她立即像一只溫柔的小白兔一樣。小臉垮了下來,大大的眼睛裏汪滿了淚水,好像有許多的委屈不能說出來一樣。連連點頭。
雲書岳的心忽然就軟得能滴出水來,眼眸也慢慢地染上了溫情。他本就長得玉樹臨風的,一身月白的長袍,腰間一根鑲玉的玄色腰帶,更顯得他風度翩翩。
他就這麽半蹲着身子和筱蓉說話。讓她止不住地心髒漏跳了一拍。離得這麽近,她頭一次這麽仔細地打量着他,刀刻一樣的五官,仿佛是鬼斧神工。略呈小麥色的肌膚,讓他看起來不至于那麽文弱。
他,怎麽能這麽好看?怪不得劉碧雲和那三個侍妾都上趕着巴結他呢。
筱蓉一張小臉立時變得紅撲撲的。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她趕緊暗中擰了自己一把,暗罵自己這是怎麽了?竟然在他面前紅了臉。
雲書岳的眸中就漸漸地浮現出笑意來,好聽的聲音在筱蓉耳邊響起:“你放心吧。回去就說我晚膳的時候過去,讓她預備些飯菜。”
說完,似乎意猶未盡,忽然就伸手摸向筱蓉梳着兩根小辮子的腦袋,揉了揉。這才轉身離去。
空氣裏尚有飄散着的花香,而頭頂一直有一股溫暖的感覺。雖然明知道他的手已經離開那裏了。可筱蓉還是覺得剛才他的舉動,帶給她的心靈是多麽大的震動。
呆呆地站了片刻,她被明晃晃的大太陽曬得都要出油了,這才驚覺自己該回去向劉碧雲報喜才是。
四處看了一眼,一個人影都沒有,想來這大晌午的誰都這裏來啊。于是她一溜小跑回到了劉碧雲的正屋,恰好碰見小蝶端了大銅盆出來潑水,才知道劉碧雲歇了中覺已經醒了。
筱蓉忙讓小蝶通禀,就聽屋裏劉碧雲一疊聲地吩咐小蝶:“快讓她進來。”筱蓉這才挑了湘妃竹簾進去了。
劉碧雲穿着家常的細布褙子,額頭上搭着一塊白手巾,半靠在秋香色的大迎枕上,臉色依然有些蒼白。
喝了一碗蓮子羹,她的精神似乎好了些,望了望筱蓉一張被太陽曬得汗津津的臉,她有點兒不敢開口。
還是筱蓉明白她的心思,連忙說道:“世子妃,奴婢見着世子了,他答應今晚上過來用晚膳。”
“此話當真?”先前還病恹恹的劉碧雲,一聽了這個話,身子猛然往前一探,一把就攥住了筱蓉的手,眼睛裏的渴盼就像是個得到驚喜的孩子。
筱蓉鄭重地點頭,又把碰到世子的情形細細地說了一遍,就見劉碧雲蒼白的面龐上染上了一層紅暈,喃喃自語道:“他,當真這麽說?”
其實筱蓉隐瞞了雲書岳曾經問過她的話,“要是不去,劉碧雲會不會打你?”
這話打死她她都不敢說,只是把雲書岳答應來的話又說了一遍。
劉碧雲沒想到事兒這麽簡單就辦成了,當即喜得無可無不可的,掀了夾被就要下地,卻被小蝶給攔住了,“世子妃,您有什麽需要的只管吩咐奴婢就是,可千萬不能下地着涼啊。”
劉碧雲卻一把推開了小蝶,跌跌撞撞地坐到了妝臺旁,揭開黃銅鏡袱,鏡中就浮現出一張蒼白浮腫的面孔來。
劉碧雲“啊”地驚叫一聲,失魂落魄地又回到了床沿上坐着。一邊就急急地吩咐小蝶:“快讓人燒熱水來,我要沐浴。”
屋子裏頓時忙碌起來,打水的打水,翻衣櫃的翻衣櫃,找首飾的找首飾……
筱蓉無奈地搖頭,望着滿屋子忙碌的人,沒有她插得上手的,只好回到自己的小屋子裏。
劉碧雲終于知道要籠絡男人的心了,只是雲書岳不知道會不會敞開心扉接納她呢?縱使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是走不進他的心,還是白搭!
折騰到傍黑時分,上房裏才算是安靜下來,筱蓉偷偷地伸了腦袋從窗戶裏往外看,只見小蝶正指揮着幾個粗使的丫頭往外擡水,顯然劉碧雲已經梳洗完畢了。
不多時,就見小廚房那裏,幾個婆子捧着一個個黑漆捧盒,有序地進了院子,鴉雀無聲地站在那裏候着。
小蝶就帶了幾個丫頭上前接過,親自捧到屋裏去。捧盒蓋子還沒揭開,筱蓉已經聞到一股股濃郁的飯菜香氣了。
她人小餓得快,不覺得肚子就“咕咕”響了幾聲,捧了肚子就縮了回去。
掌燈時分,雲書岳才從外頭一搖三擺地進來了,手裏搖着一把泥金的扇子,一身竹青的長衫,墨黑的頭發只用一根碧玉箍子高高束起,暗黑的夜色裏,更顯得風流倜傥。
劉碧雲已經帶着丫頭迎在庑廊下,她一襲桃紅綢緞的褙子,一頭烏黑的濃發梳成了淩雲髻,上面帶着一副金絲八寶攢珠頭面。一對大紅赤金耳铛在白生生的耳垂上打着轉兒,更顯得劉碧雲面白如玉,唇若施脂。
看樣子,她是下了一番功夫了。只是不知道這身裝扮,雲書岳會不會放在心上呢。
想着主子們都用膳了,沒有自己啥事的筱蓉,無聊地坐在床沿上等着丫頭喊吃飯,就聽門外一個小丫頭喊她:“筱蓉妹子,世子爺讓你到上房裏伺候。”
筱蓉也不知道這是劉碧雲的主意還是雲書岳的主意,既然讓她過去,她就不得不過去。
忙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筱蓉來到上房。雲書岳和劉碧雲兩個正面對面坐在一張黑漆嵌蚌的八仙桌旁,默默無語地望着滿桌子的菜。
筱蓉一進屋就斜睨了一眼雲書岳,見他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裏,目不斜視,不由氣急起來。莫非這是他答應來這裏的條件?
低了頭上前行過禮,劉碧雲就沉聲命道:“世子爺嫌你上次扇子打得不好,特意叫了你來。你再試試吧。”
筱蓉只好拿了把湘妃竹扇,給雲書岳扇起來。
不過手勁卻很穩,沒有了那日的氣憤,她只是沮喪地低了頭,不想看這兩個人的嘴臉。
想想自己孤身一人,歷經艱險,到如今也沒能報得了父母的大仇,還不知道何時能有機會呢。
想多了,就覺得人生了無生趣,臉上似喜似悲的,再也提不起精神來。
雲書岳早就默默地注視着她,看她一臉的悲傷,有點兒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其實他來這兒,還是沖着筱蓉的,若是筱蓉不高興了,他也就索然無味了。
他也就借着這個由頭才能把筱蓉叫過來,她不是劉碧雲屋裏伺候的丫頭,他總不好直接把她叫過來吧?
可是看到她一臉的沮喪,他就覺得這滿桌子的菜味同嚼蠟,頓時一點兒食欲都沒有了。
劉碧雲似乎看出了什麽異樣,忙打圓場:“世子爺,您是不是不喜這個丫頭打扇啊?我這屋裏還有好多伶俐的丫頭,再換一個就是了。”
“不用了,就是她吧。這丫頭膽子大,就該磋磨磋磨。”說完,不動聲色地吃起來。
本來已經沒什麽精神的筱蓉一聽了這話,頓時在心裏恨得牙根癢癢:敢情這些王族貴胄們就是這麽折磨人的?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五十一章 策馬
不是說她打得好嗎?那她就打得再好點兒讓他見識見識。
心裏暗恨着,筱蓉手裏的勁兒不覺得就大了起來。扇子扇出來的風吹得雲書岳的墨發飄起來。低了頭正夾了一筷子筍片的雲書岳,嘴角不由勾起來。看樣子,這丫頭是個不服輸的。
用了膳,丫頭端了香茗上來,服侍着主子們漱口喝茶,筱蓉就等着雲書岳讓她下去,誰知道這家夥慢條斯理的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麽,慢吞吞地喝着茶,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劉碧雲說着話,讓她頓生無力之感。
夜深了,雲書岳才起身告辭,劉碧雲也就沒有強留,畢竟她目前的身子還不能伺候他,女人這樣的身子都是不潔的,男人這時候在別的女人屋裏過夜,女人是不能有外話的。
筱蓉也随着雲書岳一塊兒出去了,待到自己的門口的時候,雲書岳忽然就停住了腳步,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外疾馳。
她的手,被他剛勁有力的手攥得有些生疼,想往外拽出來,卻紋絲不動,只好由着他辦拖拉着往外拽着。
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這家夥竟然拽着她來到了慶王府的後花園裏。因為夜已深沉,路上沒有幾個人,除了隔一段時候出來巡視的值夜的下人,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個時候竟會有人在後花園裏。
黑晶晶的天空,一絲亮光也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連絲風都沒有,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筱蓉先前還有一股子恨意,這時候卻恨意全無,不知道雲書岳究竟要幹什麽。雖然她是一個小丫頭,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可孤男寡女,半夜三更。烏漆八黑的,他要幹什麽?
心裏隐隐有絲不安,她身子抖着發着顫,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就算是雲書岳是個正人君子,可這個時分出來,實在是很不妥當。也不知道這家夥吃錯了什麽藥了。
雲書岳卻沒想這麽多,這也許就是男女之間的差別了。
他只一味地拉着筱蓉的手,皺着眉頭問她:“你是不是心裏很不服氣?不想給人當奴做婢的?”
沒想到他問出這個問題來,真是可笑!誰一生下來就想給人做奴做婢的?要不是家裏貧困或者是遭了別的事兒,誰都想好好的過日子啊。
可是面對着這個不知稼穑艱難的世子。她也不能直接這樣說。苦笑了一下,她委婉答道:“世子爺這話讓我好生難回。我能有什麽不服氣的?我只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如今有口安生飯吃。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知足了,怎麽會想這麽多?”
雲書岳哪裏會相信她的話?依舊不依不饒:“我知道你的心思,剛才讓你打扇,你手上那麽大的勁兒。可見是恨我的。劉碧雲那副嘴臉,你若是天天在她面前,能讨得了好去嗎?”
“世子爺此言差矣。”在雲書岳面前,筱蓉不知道為何,沒法和他講究那些尊卑貴賤。他也說了不用在他面前稱“奴婢”,所以。她索性大着膽子笑問:“原來世子爺看得這麽通透!只是世子妃那脾性,您也不是不知道,您都拿她無法。何況我們這些蝼蟻一樣的人呢?”
說罷,低了頭,想要抽回手:“世子爺還請自重。雖然我是世子妃屋裏的奴婢,可世子爺也不該這麽黑燈瞎火地把我拉到這兒。就算是想問幾句話,也大可以在有燈的地方。”
雲書岳不由嘆了口氣。這話說的,好像他是個登徒子一樣。其實他不過就是想問清楚她的心意。因為每次看到她畢恭畢敬地站在劉碧雲屋裏給他打扇,他就覺得心像針紮一樣疼。
他想給筱蓉自由,想讓她像只自由自在的鳥兒一樣飛在藍天裏。可是正如她自己說的,她無父無母的,就算是給了她自由,她又能靠誰呢?自己又有什麽理由照顧她呢?
想到要照顧她,他忽然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若是她再大一點兒,自己娶了她,不就成了嗎?她有個家,他就更方便照顧她了。
只是這念頭燒得他雙頰通紅,從來沒有這麽一個人,能讓他一想起來就心慌意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就算是已經見識過女人的她,在筱蓉面前,還是不能時刻都保持冷靜!
甩了甩漿糊一樣的腦袋,他兀自拉着筱蓉的手不放,而筱蓉,也在百轉千回中,想了一個主意出來。見自己的手依然被他牢牢地握着,索性也不掙脫了,只是似真似假地笑問:“世子爺,您既然這麽關心我,能不能為我在世子妃面前說幾句好話?”
雲書岳想給她自由,可現在還不是她自由的時候,她要是離開了慶王府,那查找殺父殺母兇手的線索可就斷了。她只能依附着他!
“你說!”聽了筱蓉的話,雲書岳很高興她有事兒能找他。
“世子爺能不能跟世子妃說說,以後準我每隔一天就到我表兄的醫館裏坐診?您也知道的,我懂些醫術,要是我不去,表兄那兒怕是開不下去了。他還有一家子老小要養活呢。”餘揚已經托人給她遞了好幾次信兒了,可她苦于無門,一直出不去。
劉碧雲現在這麽巴結雲書岳,想來他說上一句話,她定然會同意的。
雲書岳想起當初她在濟民堂救死扶傷的事跡,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下來。她現在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籠中的鳥兒,空有翺翔的本領,可是無法施展。若是以後能常常出去行醫,對她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起她專心致志地對待病患的那張小臉,他的心底就柔軟起來。
鄭重地點點頭,換得筱蓉一臉的歡欣。
夜色,更加沉悶,如同潑了墨一樣。
筱蓉想回去了,可是雲書岳拉着她不放手,讓她無可奈何地只好陪他站着。
“想不想騎馬?”雲書岳忽然貼在她耳根上問道。
“這個時分?天這麽黑,能看得見嗎?”不由自主地,筱蓉就心動了,可是想想夜深人靜的,是不是有些驚世駭俗?沒想到雲書岳還有這個雅興。不過自己和他是什麽關系呢,兩個人若是共乘一騎,到底算什麽?
聽得出來她話裏的遲疑,他不由輕笑起來,溫煦的聲音越發柔得能滴出水來:“放心,就是這個時分才沒人發現我們一起騎馬啊。我的騎術你還信不過嗎?黑夜白天的一樣騎。”
也倒是,他可是有一身功夫傍身的。
只是她還是覺得不妥,萬一讓劉碧雲知道了,會怎麽想她?她倒是不大在乎的,跟他也算是半個朋友了,出去兜兜風還是沒什麽的。
雲書岳沒等她想透,拉着她就朝慶王府西北角的馬廄裏走去。
那裏養着慶王府所有的馬匹,都是名貴的寶馬:汗血,赤兔,紫遛……都是從游牧國家進貢來的。
雲書岳挑了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牽了出來,還沒等筱蓉看個仔細,就一把把她給拖了上去,吓得她差點兒驚叫出聲。
雲書岳利落地一個鹞子翻身也上了馬,在她耳邊輕笑:“你要是想讓府裏的人發現,就大聲地喊吧。”吓得筱蓉忙捂住嘴,狠狠地往後瞪了他一眼。
他心情似乎很好,一路低聲輕笑,緩緩地出了慶王府的大門。
守門的士兵見是雲書岳,連問都沒問,就讓他們出去了。
筱蓉不由納悶,這些守門的人也太不負責了,世子爺出去也不跟幾個随從嗎?萬一有什麽意外,可怎麽是好?
雲書岳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低低笑道:“別擔心,這些守門的都是跟着我在軍中歷練出來的,對我是忠心耿耿,從來不多問話。”
筱蓉權且信了這話,可望着黑壓壓的蒼穹,她還是覺得不安。
出了大門,雲書岳放辔徐行,轉過一條街,就是寬闊的大道。他兩腿輕夾馬肚,馬兒頓時就來了精神,狂奔起來。
夏日的夜晚,本就悶得不透風,可是騎在馬上就截然不同了。耳邊是呼呼而過的涼風,空氣似乎開始流動起來,吹得筱蓉好不惬意。
不過馬兒跑得太快,她不由地就緊緊地抓住雲書岳的衣襟,生怕掉下來。
雲書岳似乎感應到了懷中人兒的緊張,把她往懷裏圈得更緊了。頭一次,他有些迫不及待,盼着她快點兒長大。
一陣風馳電掣,就來到了城門口。
筱蓉不解地望着前面黑洞洞的城門,曾幾何時,她在這城門進進出出,蹉跎了好幾年的光景。再看到這裏,她頓時新潮澎湃起來,不知道這一次,她能不能找到殺父仇人呢?
按說,雲書岳對她越好,對她越有利,在慶王府活動的範圍就更大,就能早日找出仇敵來。
可是找出來又該如何?
乳娘臨死前,交給她的那塊玉佩是找到仇敵的唯一線索,至今,她還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樣的玉佩,雲書岳也有一塊,可當時雲書岳才八九歲的一個孩子,當然不可能參與到其中了。那就只有慶王了,雲書岳也說過那一塊在他父親手裏,不知道慶王有沒有親身參與?
她思緒紛亂,壓根兒沒有注意到雲書岳已經策馬出了城門,沿着一條黃沙大道朝外疾馳。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五十二章 遇襲
四周都烏漆八黑的,筱蓉也沒想到雲書岳帶着她出了城。這黑洞洞的天,能看到什麽景致?
誰知道雲書岳一路不停,策馬狂奔,帶着她風馳電掣般地往前趕去。她吓得只能窩在他的懷中,不斷地去适應濃黑的夜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聽雲書岳籲地一聲拉住了馬,慢慢地朝前行去。她這才敢睜開眼偷偷地打量,四周依然漆黑一片,只在前方不遠處,有幾點燈光若隐若現。
雲書岳正帶着他朝前走去。
越來越近,那燈光也就越來越亮了。筱蓉才模模糊糊地看清,眼前是一座小小的宅子,裏頭似乎還有一些人住着。
不明所以地看着這些,筱蓉實在是弄不懂他為何要帶她來這兒。
像是察覺到她的心思一樣,雲書岳貼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這是我自己置辦的宅子,裏頭都是我自己的人,咱們去看看吧。”
說到“咱們”的時候,他好像很自然,聽得筱蓉耳根子發熱,這是指他和她嗎?
聽見馬蹄聲,守門的一個老蒼頭就默默地迎上前來,動作遲緩地行過禮,方才扶着雲書岳下馬。
待看清雲書岳懷裏的小姑娘的時候,他一雙蒼老渾濁的眼睛裏似乎有一絲驚訝,可旋即又波瀾不興了。
他默默地牽着馬進去了,沿着一條石子甬路往後拐去。前面就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小厮,一言不發地行過禮,就帶着雲書岳和筱蓉往儀門裏走去。
筱蓉透着納悶:這院子無論哪裏都是靜悄悄的,像是沒有生氣一樣,可進去卻會發現別有洞天。裏頭的仆婦一個不缺,該幹什麽幹什麽,似乎都不愛說話。連走路都是蹑手蹑腳貓一樣的。
她實在是弄不清雲書岳怎麽置辦了這麽一座宅子,也許他厭倦了王府的喧嚣也說不定。
雲書岳自然地拉着她的手直接進了二門,屋內燭火明亮,一色的紅木家具铮亮發光,映得整間屋子都紅彤彤的。
筱蓉好奇地四處打量着,只覺得這裏冷清的要命。
雲書岳拉着她在一張圈椅裏坐下,不無得意地問她:“看看,這裏怎樣?”
筱蓉點點頭,“還好。”
“若是有一天,讓你住在這裏。你可願意?”
沒有體會到雲書岳話裏意思的筱蓉,當即就微笑點頭:“好啊,這個地方清淨素雅。要是能有這麽一座宅子,倒是不錯。”
雲書岳的雙眸中就發出煜煜的光芒來,看向筱蓉的眼神也更加溫和。
兩個人在院子裏轉了幾圈,筱蓉才發覺這院子的好處來。這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從外頭看雖然不顯奢華。就像一般鄉紳的住所一樣,可是裏頭卻別有洞天、曲徑通幽。
院子的樹上都挂着一盞一盞大紅的西瓜燈,随風輕輕地搖曳着。照得院子裏亮堂堂的,後花園裏種滿了奇花異草,空氣裏滿是花香。
轉着轉着,就聽到一陣潺潺的溪水聲。筱蓉不由睜大了眼睛四處看去。
雲書岳就拉着她一徑到了後花園,在一處太湖石堆成的假山處停下了,筱蓉這才看清原來這水是從假山裏流出來的。不由啧啧稱贊。
雲書岳就有點兒得意起來,指着其中一塊圓形的巨石道:“你看看這是頭上有什麽東西嗎?”
借着燈籠的光芒,筱蓉能清清楚楚地看清上面,可是光滑的石頭上什麽也看不到。
她不解地搖搖頭,就聽雲書岳呵呵笑了幾下。伸手指着那塊圓形巨石的中心道:“你點點這個地方試試。”
筱蓉遲疑地點了點,一陣“紮紮”聲傳來。那假山竟然露出一扇門來,驚得她的嘴都合不攏了。
原來這個地方還有個暗室!
“走,進去看看。”不由分說,雲書岳就率先進去了。
就像是《西游記》裏的水簾洞一樣,裏頭真是應有盡有。就像是一座地下住宅,前堂後宅,卧房廂房,桌椅板凳,鋪陳擺設,真是一樣不缺。
筱蓉真像是迷宮一樣,一邊四處看着,一邊喃喃自語:這得費多大的功夫才能建成啊?雲書岳這家夥是不是瞞住了所有人啊?
雲書岳帶着她看了一番,才重新上來。站在假山旁的一個涼亭裏,他面色被大紅燈籠映得有些陰暗,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
“筱蓉,這個地方除了這宅子裏的幾個人知道,就只有你我了。”
面對着他這麽信任的目光,筱蓉有點兒不甘直視。“為什麽要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劉碧雲也好,那三個侍妾也好,從來都沒有走到我心裏去,我對她們,只有應盡的責任,談不上其他。可是,不知道為何,一看到你,我的心都化了,可惜,你還這麽小,什麽都不懂。”他臉上似喜似悲,似乎有說不出來的惆悵。
“我小嗎?”筱蓉暗暗地問自己,在他們眼裏,她确實還小,才十歲的孩子,懂什麽?
所以,他這算是表白了,只是面不紅心不跳的,像是随口說來一樣,誰知道有幾分誠意。再等幾年,他是否還敢這麽說。
他目前一妻三妾,還這麽着對她,把她又置于何地?
将來,要是查出來慶王是她的殺父殺母仇敵,他還能這麽坦然面對她嗎?
一霎時,各種想法蜂擁而至,讓她小小的臉面沉似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雲書岳把這當成了她年紀還小,什麽也不懂。于是笑笑不再說下去。
看看夜色更沉,天似乎不早了,他就拉了她的手走了出去。
依舊是那個十七八歲的小厮送了他們到門口,依舊是那個蒼老的奴仆牽了馬過來,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可是卻在恰當的時候做了恰當的事兒,真是配合得很默契。
除了這兩個人,還有幾個仆婦,只是筱蓉也沒看清他們的臉。也沒聽見他們開口說話,好像如同鬼魅一樣,在這幽深的宅子裏飄來蕩去。
今晚的所見所聞,處處透着詭異,不知道雲書岳到底是什麽目的。
上了馬,轉身要走的時候,忽聽身後那個老蒼頭嘶啞着嗓子喊道:“世子爺,路上帶幾個人吧。這兒離城還有二十裏呢。”
黯啞的嗓音就像是午夜的鬼魂嗚咽,震得筱蓉渾身發麻。半天才意會過來原來是那個老蒼頭說的話。
原來他會說話啊,還以為是個啞巴呢。看樣子。他對雲書岳還挺關心啊。
可是雲書岳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卻拒絕了他的好意,就見那老蒼頭的眼睛裏流露出深深的擔憂來。
雲書岳已經打馬而去。上了黃沙大道。
路上,筱蓉止不住問他:“你為何不讓人跟着?這麽黑燈瞎火的,萬一出了什麽事兒怎麽辦?”
耳邊只聽得到雲書岳輕快的笑聲,他揚起鞭子甩了馬兒一下,馬兒跑得更歡實了。
“不想讓他們跟着。人多了麻煩。”也許他從小兒出門就奴仆成群,此時和筱蓉在一起,只圖個清淨。
可事情往往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正在他們往前疾奔的時候,忽然就聽路兩邊的樹林子裏有一些異常的響動。雲書岳是個練家子,自然聽見了。不動聲色地摟緊了筱蓉,身子往下伏下去。
“抱緊我,怕是有麻煩了。”正想事兒想得出神的筱蓉。頓時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自己真是烏鴉嘴啊,怎麽說什麽來什麽?
她顧不上問他,忙伸出兩手緊緊地環着他的腰,黑暗中。卻沒有看到雲書岳嘴角往上勾了勾。
馬兒速度不減,可是樹林子一陣嘩啦響聲過後。竟然從斜刺裏竄出了七八匹高頭大馬攔住了去路,馬兒受驚,前蹄高高舉起。
幸虧雲書岳握緊了缰繩,才不至于摔下去。他一手環抱着筱蓉,另一手控制住缰繩,眼睛淩厲地打量着四周。
來者不善!
筱蓉不由後悔:早知道就該讓這個家夥帶一些随從的。
雲書岳沉着冷靜地安撫了白馬,斜着眼冷冷地看着周圍的這些人。
黑夜裏,筱蓉只能看出些輪廓。她窩在他的懷裏,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讓賊人發現雲書岳還帶了個累贅。
為首的一個賊人沖着他們喊道:“喂,朋友,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吧。”
雲書岳不由氣極而笑:“這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沒想到還有打家劫舍的?只是今晚出來的急了,身上沒有銀子。”明顯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那幾個人哪裏肯信,陰恻恻地笑道:“有沒有,還沒搜過怎麽知道?想來你也不想掏出來,那就等死吧。”
“死”字還沒落地,他們已經策馬拔劍逼上前來。
雲書岳急急地低頭囑咐筱蓉:“抱住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出聲。”雲書岳一身黑色的披風,筱蓉身子又瘦小,躲在裏頭,暗夜裏不仔細看誰能發現得了她?
她自然也明白雲書岳的意思,忙用雙手牢牢地攬住了他的腰。
身上的緊束感讓雲書岳靜下心來,沉着地握住了馬鞭子,冷冷地等着那群賊人攻上來。
馬蹄騰飛,刀光劍影攪合在了一處,雲書岳的一條馬鞭舞得虎虎生風,打得那群賊人叫苦不疊。
不知道是為了白花花的銀子,還是為了要他的命,這群人似乎不要命一樣,前仆後繼不停地往上圍攻。即使被雲書岳的鞭子抽得慘叫連連,也毫不退縮。
雲書岳知道遇上了勁敵,這些人好像一點兒都不害怕,不要命地死纏爛打。他心裏咯噔一響,知道這群人可不是一般打家劫舍的毛賊。
手裏的鞭子力道越發大了,本來還想教訓他們一下,讓他們知難而退的,可這時候卻招招都是狠招,一招就能斃命。
有兩個賊人已經被鞭子掃着了,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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