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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帶她回王府。
筱蓉想了想,就回去收拾了一下。
兩個人就這樣回到了闊別一個多月的慶王府。
王妃領着世子妃劉碧雲,帶着一衆丫鬟、婆子迎出了大門,笑嘻嘻地接着雲書岳和筱蓉。
只是筱蓉看那劉碧雲。卻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顯然對她和雲書岳一起來心裏有極大的不滿。但是王妃都迎出來了,她自然得好好做個樣子。
王妃滿面的笑容,見雲書岳從馬背上躍下來,就緊走幾步上前攬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眼睛裏滿是慈愛。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是感慨半是嘆息道:“好孩子,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娘想不到你竟然會攤上這樣的事兒,這天子腳下,皇城根兒上,這些賊子們膽子也太大了。聽你父親說,那些賊人全都死了,順天府的人說是附近山上的山賊,半夜下山打劫的。”
順天府的人是做什麽吃的?不過是随便找個由頭結了案子。這些賊人怎麽可能是普通的山匪?看他們那種不要命的樣子,雲書岳壓根兒就不相信王妃的話。
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是他庶出的姨母,雖然面兒上待他像是親生兒子一樣,可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愛意,他只覺得她給他的感覺冰冷異常。
從小兒就在深宅大院裏長大的他,察言觀色的本領是一流的,這種詭計陰謀。他見得太多了。
王妃顯然也沒指望他能有多大的熱情,見他沒有拒絕自己拉着他的手,心不由又松了下來:看樣子,他也不知道什麽名堂。
劉碧雲見了雲書岳有點兒發怵,那天,他竟然讓他的貼身小厮拿着匕首要當着自己的面把小蝶的眼珠子給挖出來,雖然後來把小蝶給送到田莊裏了,可若是沒有筱蓉那死丫頭說話,怕是真的要挖出來了。
她現在可是見識到雲書岳的手段有多狠辣了,這人。惹急了,是不是什麽事兒都能幹得出來呢?
雲書岳走上前來,她身子一顫,卻往後退縮了一步,惹得王妃非常不滿。斜睨着她嗔道:“你這是怎麽了?自家爺們回來了,不上前迎着,反而往後退?是不是我們王府的規矩你還沒學會?要不我指一個貼身的嬷嬷教教你規矩?”
劉碧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點兒太大了,惹得王妃都不高興了,聽她說了那些難聽的話,只好忍氣吞聲,小聲答道:“媳婦是覺着世子爺和王妃有些日子沒見了,想讓你們在前邊先走。”
王妃就沉着臉“嗯”了一聲,拉着雲書岳的手就轉過粉牆大影壁,進了二門,來到了花廳上。
花廳裏,已經擺好了接風宴,丫頭婆子都垂手侍立,等着主子們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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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府的世子受人暗算,在外養傷月餘,完好如初地回來,慶王說什麽也得露個面的。
在衆人都坐定之後,慶王才慢悠悠地出來了,坐到中間那張花梨木的太師椅上,他淡淡地看了王妃一眼,王妃就讓人上菜。
一道道冷熱酸甜的大菜冒着熱氣被端了上來,如今天氣涼爽,自然都吃些熱的東西。
筱蓉從跟進來就沒被人請出去過,按說,她這樣身份的人,是沒資格在這裏伺候的,況且她也插不上手。
她一直低着頭,任憑主子們說笑談論,只當看不見聽不着。
只是她一直納悶:怎麽這慶王待這個兒子不冷不熱的啊?好像不怎麽關心?按說,兒子受了這麽重的傷,他不說自己去看看,這回來了也該激動地熱淚滿眶才是啊?
不過這是主子們的事兒,她是不能插言的,她要做的就是如何早日查出殺父殺母的仇人。
正在她眼觀鼻、鼻觀心的時候,忽聽王妃笑盈盈地和慶王說道:“王爺,咱們岳哥兒這次能好得這麽快,全都是這個的功勞!”
慶王當着小輩們的面兒,自然要賣一個面子給王妃,微笑着問道:“哪個丫頭啊?竟然有這等能耐!”
王妃就指了指角落裏靜默站着的筱蓉:“就是她了,還是我們媳婦娘家帶來的呢,聽說頗通醫道。”
筱蓉只覺得全身都被人從上至下看了一個遍,就聽一個有些滄桑的聲音說道:“擡起頭來。”不由自主地就擡頭對上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那個人,就是慶王!
兩相對視之下。筱蓉眸子裏清純一片,帶着好奇和無所謂。而慶王,卻是連身子都僵直了,臉色也泛白了。雙手抖得連筷子都握不住。
筱蓉驚訝極了,這個慶王見了自己怎麽這副表情?就算是再不相信她這麽小能行醫,也不至于吓成這個樣子啊?
王妃也察覺出異樣來了,她本想在雲書岳面前賣一個乖,誰知道慶王竟然這個樣子。忙小聲問他:“王爺,您哪兒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
就聽慶王像是見了鬼一樣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語:“蘭兒。蘭兒……”
王妃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遍,誰知道慶王還是重複着這句話。
坐在慶王下首的雲書岳的臉卻一下子刷白了,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他父親嘴裏說的是誰。
早在他年幼母親尚在的時候,有一次他到上房裏給母親請安,無意中撞到母親正和貼身嬷嬷淌眼抹淚,嘴裏也是念叨着這個名字。
那時候,他什麽都不懂,不理解母親為何要哭。如今乍一聽從慶王嘴裏喊出這個名字。他頓時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清醒:能讓父親念念不忘,讓母親傷心難過的人,定是父親心中在意的女子了。這個“蘭兒”到底是誰?
筱蓉這麽小,斷不會是父親中意的那個人,恐怕是長得非常相似的人了。只是筱蓉出身寒苦,她的母親也許和她長得相似。難道父親中意的是她的母親?
越想越糊塗,雲書岳的一雙眼也緊緊地盯着筱蓉看,像是要從她面上看出什麽來。
而筱蓉,在聽到慶王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纖細的身子還是止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
當年父親曾經當着她的面喊過母親“蘭兒”的,那時候,她才兩歲多,父親以為她什麽都不懂,和母親嬉笑起來也就沒什麽顧忌。
她還知道,母親當年可是京中有名的美人兒。京中的王孫貴族競相追求,最後母親還是相中了魁梧高大正直的父親,而父親這一生,只對母親一個人好,縱使她只生了她一個女兒。父親都不曾納過妾。
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一想起父母親,她還是眼眶酸酸的,裝作不敢和王爺對視低了頭掩飾過去了。
慶王也許是從剛才的震驚中驚醒了,面對王妃憂慮的面容,他歉意地笑了笑,“沒什麽,只是覺得她長得像一個故人罷了。”王妃自然不好深問。
一場席面就這樣寡淡無味地結束了。
衆人散了出去,雲書岳大步在前面走着,劉碧雲低頭跟在後頭,筱蓉則跟在一衆丫頭婆子身後。殊不知,身後一道目光還在緊緊地鎖着她。
見雲書岳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劉碧雲緊走幾步追上他,趕得有點兒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地說道:“世子爺,我有一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雲書岳自那日見過她之後,對她更無絲毫好感,聽見話不由皺眉不耐地說道:“有什麽話,你快說。”
劉碧雲也不去計較他的冷硬,冷笑一聲開口:“世子爺,我看你對筱蓉那丫頭也挺上心的,那丫頭也不小了,過了年都十二了。擱在大家子裏也該議親了,我看你不如收在房裏算了。”
正說得興頭的她,沒料到雲書岳一下子剎住了步子,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盯着她:“你說什麽?”字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好像要吃了她一樣。
劉碧雲被他的狠厲模樣給吓住了,聲音不自覺地就弱了下去,“世子爺不是挺喜歡她的嗎?那還不如收了她,天天跟在身邊豈不堂堂正正的?我看要是再不收,怕有人先下手為強了。”
“閉嘴,我的事不要你管!”雲書岳暴躁地撂下一句話,甩袖而去。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六十章 側妃
劉碧雲蹭了一鼻子灰,狠狠地瞪了一眼走在最後頭的筱蓉,到底撅着嘴去了。
筱蓉卻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的,自己這又是哪裏招惹她了,好端端地瞪自己幹什麽?看來,得加快追查真兇的步伐了,不然,萬一劉碧雲再找麻煩,自己可就騰不出手來了。
而雲書岳回到了書房裏,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卻睡不着了。雖然他厭煩劉碧雲聽出來把筱蓉收房的建議,可是想想劉碧雲話裏有話,他也有些擔憂:父親今晚看筱蓉的眼神真是太不正常了,一個王爺看一個丫頭,哪能會有那樣的眼神?而他,明明嘴裏喊着“蘭兒”卻說是一個故人。看來筱蓉長得很像他那個嘴裏的“蘭兒”了。
筱蓉也就是年歲還小了些,要是她再大一些,是不是父親就會真的先下手為強了?
他現在忽然想起來,為何覺得父親的妾室裏,怎麽長得都那麽相像?如今看來,那些妾室和筱蓉真是有些相似。莫非,父親都是照着他嘴裏的那個“蘭兒”選的?
腦子裏似乎被一個重物狠狠地擊中了一樣,他忽然覺得自己再不行動,筱蓉,怕真的要落入父親的手裏了。只是想想,父子兩人要是都看上了一個丫頭,那該有多尴尬!
雖然劉碧雲提出來收房讓他大怒,可他心裏卻并不否定。只不過他想給筱蓉更多的,卻不僅僅是收房。
但是目今,他已有世子妃,那三個妾室倒還沒什麽。大不了送回去得了。可劉碧雲是皇上指婚的,不能随便就休了的。若真的想娶了筱蓉,他怕是給不了她正室的位子了,只能勉強她做個側妃了。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呢?
一想起筱蓉那張清秀絕麗的小臉。雲書岳竟然心頭有一絲絲的甜蜜,就好像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年一樣。
打算好了,他的心思也放了下來,等明兒就跟劉碧雲說一聲,要納筱蓉為側妃。只是她尚小,先定下來。也免得夜長夢多。到時候皇上那邊只要說一聲就是了,想來他不會怎麽着的。
終于解決了事情,雲書岳頓時覺得滿腦子輕松,倒頭就睡着了,竟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天還沒亮,他就起身來,激動地有點兒摸不着東南西北,想着是該先和劉碧雲打聲招呼,還是先和筱蓉細細地說呢。
可又怕筱蓉年紀小,聽了這話。先羞臊地不理他了,到時候可就不好深說了。不過筱蓉畢竟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若不征求她的想法,到時候自己更難辦。
就這麽煎熬了一個早晨,雲書岳才終于打定主意去見筱蓉。他想好了一肚子的說辭,希望到時候能順利抱得美人歸。
來到筱蓉住的廂房門外。他伸出手去想推門,旋即想到筱蓉不喜歡人家任意出入她的屋內,就曲起一指輕輕地敲了敲,裏頭傳來筱蓉清脆的應答聲,聽得他心胸為之開闊了些許。
門很快就打開了,待看到外頭站着的是雲書岳時,筱蓉愣了愣,不由笑問:“世子爺怎麽一大清早就來了?來找奴婢有什麽事兒嗎?”
雲書岳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擡腳就往裏進。一邊還問她:“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能進來嗎?”
問着是否能進來,人早就踏進了室內,筱蓉還能說什麽,更不可能把他推出去。人家可是世子。借她幾個膽子都不敢。
雲書岳站定,見她依然立在門邊,沒有要過來的意思,只好跟她說:“把門關上,我有話跟你說。”
筱蓉聽了更是一頭霧水,這青天白日的還是在世子妃的院子裏,他們孤男寡女的關上門做什麽?
她也不想拐彎抹角,索性笑道:“世子爺,這樣不好吧?有什麽話不能敞着門說嗎?”
說完就見雲書岳的臉色有些尴尬,她不由納悶:這雲書岳今兒是吃錯什麽藥了嗎?怎麽竟是吞吞吐吐的?平日裏他有什麽話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見他吭哧半天說不出話來,筱蓉還真急了,不由催促道:“世子爺有什麽話要跟奴婢講嗎?”
雲書岳頓覺得手腳都沒地方放了一樣,明明自己是個世子,可在筱蓉面前,竟像是一個懵懂的學童一樣。
想想今兒若是不把話挑明了,還不知道到時候會出什麽事兒,他只好一咬牙,眼睛直視着筱蓉道:“世子妃昨晚上跟我說,要我……要我收了你?”
“呃?”筱蓉怎麽也想不到他大清早起的就來說這個,想也沒想就答道:“那世子爺怎麽想的?若是世子爺沒什麽好理由,就說奴婢年紀太小就推了。”
她才多大一點兒人啊,就算是過了年就十二虛歲了,可也不急着給人家做妾啊。她還有父母的仇沒有報呢,說不定這個人的父親就是她的殺父仇人,她可從沒想過要嫁給他的。
雲書岳先是聽她問自己怎麽想的,只覺得渾身的汗毛孔都張開了,這個小丫頭還真是直接啊,不管別人,先問問他怎麽想的,可見很在乎他的想法了。是不是只要告訴她自己很喜歡她,恨不能立她為妃,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可還沒等他想完接過話茬來,那小丫頭就告訴他怎麽和劉碧雲推掉了這件事。
這,這,難道她不願意?
不由瞪大了眼問她:“世子妃既然開了口,我自然不好駁回的,難道你……你不想跟了我?”
天知道,雲書岳問出這句話費了多大的力氣。他真怕自己一句話沒有問完就憋死過去了。他多麽希望筱蓉點頭說自己很想嫁給他,哪怕委曲求全也行。
可越是怕什麽越是來什麽,筱蓉非常好奇地盯了他一眼,歪着腦袋奇怪地說道:“我為什麽要嫁給你?你妻妾那麽多。我還那麽小,才不想跟她們争風吃醋呢。”
好像他是個香饽饽似的,別人搶都搶不着,自己可不稀罕呢。
雲書岳不由愣住了。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嫌他妻妾太多了?要是這樣的話,那還挺好辦的。
于是他身子挺直了,拍得胸脯山響,向筱蓉保證:“你要是不喜歡和她們打交道,我這就把她們幾個都送走,只是劉碧雲是皇上欽賜的。這個世子妃的位子怕是騰不出來了。不過你放心,我這就請皇命去,封你為側妃。到時候有我罩着,誰能奈何得了你?”
這下可輪到筱蓉驚訝了,這家夥是吃錯藥了還是腦子燒糊塗了?怎麽聽不懂她的話?她什麽時候答應嫁給他了?
長嘆了一口氣,她慢悠悠說道:“世子爺這是何苦?奴婢是哪個牌名上的人物兒,值得你這麽大動幹戈的。”
見雲書岳還要說些什麽,她一擺手果斷地說道:“只是奴婢的娘臨死前告訴奴婢,寧可吃糠咽菜,這輩子不做妾。世子爺若是真的想娶奴婢。就讓奴婢當正妃。側妃,就算了吧?”
一語既出,雲書岳真的呆住了,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這,這丫頭,也太能了吧?自己口口聲聲說不能給她世子妃的位子。她還偏要這個。這不就是明明白白地拿捏他嗎?
被她激得一張臉憋得通紅,雲書岳到底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真男子,不禁一拍掌,篤定地望着筱蓉:“成,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要真的能為你請來正妃之位,你可別反悔!”
“當然,我說話可是算數的。”筱蓉哪裏知道他的真心,只以為他這是被自己激将的。更何況他和劉碧雲乃是禦賜婚姻,怎麽可能再給她請來正妃之位?
雲書岳聽到她的保證。大步就邁出了房門。筱蓉也沒當回事兒,就進了劉碧雲屋裏,看看有什麽機會套點兒話出來。
劉碧雲屋裏倒沒什麽使得着她的地方,見了筱蓉進來,劉碧雲臉上滿是冷嘲熱諷:“喲。筱蓉姑娘來了。你不在世子爺跟前伺候着,到我這裏幹什麽呢?我可不敢當你的伺候,你可是世子爺面前的大紅人兒。”
滿嘴裏都泛着酸味兒,筱蓉聽得沒有一點兒趣味,可不得不聽着。等她說夠了,發洩完了,見上房裏确實沒什麽事兒,悄悄地就退下去了。
午飯的時候,劉碧雲被王妃院裏的徐媽媽叫走了。筱蓉也不甚在意,還以為王妃叫她過着陪吃飯了呢。
誰知道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劉碧雲哭得驚天動地地回來了,一進院門就大聲喊着:“把那個狐貍精找出來,我倒要問問,是誰給她這麽大的膽子,慫恿世子要休了我這個發妻?”
正躺在廂房竹床上打盹兒的筱蓉一聽了這個話,驚得渾身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以手加額,驚駭萬分:那個家夥,莫非當真了?
還沒想明白怎麽回事兒了,屋門就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給踢開了,她則像小雞一樣被提溜出去了。
劉碧雲坐在院子裏的臺階上,身上依然穿着去見王妃時的那套衣裳,還沒顧得上換,哭得臉紅脖子粗的,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一見了那婆子提溜着筱蓉過來,眼珠子都紅了,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恨不得上前就把筱蓉給撕碎了。
這樣的她,更讓人想起了母夜叉來。
婆子把筱蓉拖到劉碧雲面前,往前一搡,筱蓉就踉踉跄跄地往前沖去,差點兒撞到了劉碧雲的身上,劉碧雲就不顧一切地撲過來,大叫道:“賤婢,你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弄鬼兒,也不打量打量你是個什麽德行,就敢說出這麽大言不慚的話,慫恿着世子爺休了我!”
筱蓉此時真是欲哭無淚,皇天菩薩,她什麽時候要雲書岳休了劉碧雲的?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六十一章 群攻
這邊廂劉碧雲拍掌打膝、嚎啕大哭地撒潑,那邊廂就聽院子外頭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陣的嚎哭。
筱蓉被一個婆子押着,頭低着,耳邊傳來大大小小的嚎哭聲,只覺得頭昏欲漲。
院門忽然被一群人給推開,嘩啦一下子湧進來一大群的人,丫頭婆子圍随着三個妙齡女郎進來了,卻是皇上賞賜給雲書岳的三個侍妾。
這三個人現在也沒那閑情逸致梳洗打扮了,一個個披散着頭發,好像才從被窩裏鑽出來一樣,個個手帕子捂面,哭得好不傷心。
她們也沒看到筱蓉就被婆子押着站在一邊,徑自朝劉碧雲走了過去,一邊哭着還一邊喊着:“姐姐,給我們做主啊。”
劉碧雲哭得正傷心呢,壓根兒沒想到來了這麽一群人,當即就愣了一下,擦了擦面上的淚,疑惑地問道:“你們幾個來做什麽?不好好在屋裏待着。”
幾個人正巴不得劉碧雲問話呢,忙甩了甩帕子在劉碧雲面前跪下了,磕頭如搗蒜:“世子妃,救救我們吧。看在我們伺候世子爺一場的份上,不要趕我們出去。”
這下輪到劉碧雲驚訝了,這幾個女人,今兒這是瘋了嗎?自己還一頭的煩心事兒呢,她們來攙和什麽?
正煩躁地要讓丫頭們把她們幾個給趕出去,就聽她們七嘴八舌地瞎吵吵:“世子妃,我們這是沒有活路了,世子爺今兒回來把我們幾個都叫過去,又給了我們幾個一些銀子。說是讓我們從哪兒來的還回哪兒去!”
這話震得劉碧雲心頭嗡嗡作響,難道雲書岳也要把她們幾個給趕走?再把她休了,這個家裏是不是就清淨了?好給那個賤婢騰地方?
腦子裏頓時就被嫉妒憤恨給沖昏了,不由脫口而出:“你們幾個是皇上親賜的。世子爺怎麽說攆走就攆走了?”
三個侍妾卻面面相觑,到底忍不住了,小聲說道:“世子妃您還是皇上禦賜的婚事呢,世子爺不還是……還是要休了你?”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連看都不敢看劉碧雲。
劉碧雲被人踩着了尾巴一樣。“嗷”地一聲就跳了起來,雙眼紅得像是怪獸一樣,惡狠狠地指着不遠處被婆子押着的筱蓉:“你們別來問我,都去問這個賤婢。要不是她,世子爺會鐵了心把這個家給拆散了?這賤婢小小年紀,就野心不小,硬是蠱惑着世子爺休了我,趕走你們,她好做正妃!”
望着劉碧雲張牙舞爪的樣子,筱蓉不由冷冷一笑:女人。都是這樣的,不說自己沒本事留住男人,反而一口咬定別的女人勾引的男人。若是那男人不動心,能勾引得了嗎?
雲書岳那家夥沒想到竟然當了真,在府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自己這下可好了。成為衆矢之的了,就等着被這些發瘋的女人給撕碎了吧。
三個侍妾聽了劉碧雲的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嗷嗷叫着就爬起來,沖着筱蓉跑去,那副架勢,真的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筱蓉人小力氣小,況且還被粗使的婆子牢牢地箍住,自然不可能和她們動手的。望着三個狂怒的母獅子一樣奔過來的女人,她不由閉了閉眼,哎。這下可慘了,自己是在劫難逃了吧?
雲書岳啊雲書岳,你可把我給害死了,我就是到了陰曹地府裏也不會忘了你的。
正默哀着,以為自己這次肯定被這些女人給撕碎了的筱蓉。已經緊緊地閉上眼睛,等着身上的痛楚襲來。
可是光聽着對面好像響起來“噗通噗通”的聲音,自己的身上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兒?她還不敢睜開眼睛,唯恐自己一睜開眼睛就被那幾個狂野的女人給吓死了。
卻忽然聽得頭頂上一聲炸雷般的聲音響起:“都他娘的給我滾出去。”
這次,她真是忍不住了,睜開了眼就看到雲書岳正一手提溜着押着她的那個婆子往一邊兒推搡過去呢。地上已經東倒西歪地躺着他那個三個侍妾呢。
院子裏一時寂靜地就像是古墓一樣,駭人可怕。
雲書岳鐵青着一張臉,站在那裏,渾身緊繃着,散發着巨大的怒氣。
劉碧雲也是被他那氣勢給驚呆了,愣了一愣,看到三個沒用的侍妾歪在地上,不由憋了一肚子氣:這些人,真是扶不上牆,來找自己不就是為了出一口氣嗎?到頭來,卻還是害怕雲書岳的。
想想上次雲書岳嫌小蝶沒把主子放在眼裏,就要把她的眼給挖了,她也是一陣害怕。萬一這家夥又有什麽怪招兒怎麽辦?
不過想想自己可是皇上親賜的姻緣,自己娘家靠山又硬,怕他做什麽?左右他不能怎麽着自己。
望着對面氣勢散發的雲書岳,她顫顫地擡起手來指着筱蓉:“世子爺,你這是要幹什麽啊?這麽一個又瘦又小的丫頭,來歷不明的賤婢,你竟然為了她要把我們幾個趕出去?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我可是皇上賜婚的,別說這麽個賤婢,就算是世家大族的小姐想進門,也得問問我這個世子妃同不同意。你竟然還讓我們為她騰地方,也不問問她到底配不配?”
反正臉面已經撕開了,也就沒有臉面可言了。劉碧雲可是什麽都不管不顧了,眼看着自己的世子妃位子就保不住了,自己若是再不破口大罵,還不得被人給欺負死啊。
再說了,她娘家又不是沒有人了。
雲書岳冷冷地立在那兒,聽着她的指責一言不發,半晌才語氣低沉地道:“我并沒有別的意思,你我既然過不到一起,還不如好說好散。其實我也并不像休了你,而是想和你和離。我們慶王府的東西,只要你看得上的,盡管拿走,我絕不攔着。”
這算什麽,算是補償了嗎?
劉碧雲不由仰天長嘯,他這是鐵了心了。她自然不會這麽容易就如他的意的,在他眼裏,她還比不過一個賤婢嗎?
狠狠地點着他,劉碧玉一字一頓地答道:“這慶王府裏的東西我還真不稀罕呢,不過,我就是想要你這個人。我有法子帶走嗎?”
雲書岳別過臉去不再看她,這件事兒,他自知有愧于她,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好歹也是捆綁在一起的夫妻,就算是沒有恩情,也不應該是敵人吧。所以,他才會說出那些話。
只是劉碧雲擺明了一個态度就是不想離開,這可真是棘手啊。
不過已經有了完全之策的雲書岳,顯然并沒有被她的話給吓到,勾唇冷冷一笑,問道:“你是真的喜歡我這個人嗎?只是我怎麽感覺不到呢,我覺得你更喜歡我這個世子之位。”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我已經向皇帝請辭這個世子了,到時候我要是成了一介平民,不知道你會不會還喜歡我這個人。”
早在大婚的那一夜,劉碧雲對于酒後嘔吐的他,就已經有極大的不耐煩,所以,他絲毫感受不到她的愛意,她的喜歡。這個女人,愛的還是這個頭銜?要是沒了它,是不是她就不再想着他這個人了?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六十二章 權且
俗話說“一個女人三臺戲”,更何況這裏劉碧雲加上三個侍妾就有四個女人了,圍着她們的還有丫頭婆子,一院子的女人鬼哭狼嚎的,好不熱鬧!
被雲書岳給護在身後的筱蓉嘴角微翹,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這個雲書岳也太能鬧騰了吧?如今這幾個女人一旦撒了潑,不知道要鬧騰到何時,看他怎麽收場~!
雲書岳冷冷地望着這一院子的女人,面上的肌肉抽了抽,想笑又笑不出來。這就是他的後宅,就是這幾個鬼哭狼嚎的女人!
從小兒沒了親娘,父親對他又是冷漠淡然,他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親人之間的溫暖,直到他遇到了那個小姑娘,那個不管身份、不問地位,給他治蛇傷的小姑娘。那個海棠苑裏,伺候人的小丫頭,總是一臉和煦的笑。那個不管到什麽時候,似乎都不會害怕的丫頭。
如今,她就站在自己身後,和他一起面對着這麽多的鼻涕眼淚,他只覺得心頭暖暖的,不知該怎麽形容。
他也覺得很奇怪,怎麽面對這一院子亂哄哄的人,他竟然還感覺到溫暖!
劉碧雲和三個侍妾當着雲書岳的面,只能嚎啕大哭,撒潑發狠,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去厮打筱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雲書岳給護在身後,一個個眼睛裏噴射出又妒又恨的火焰,恨不得把筱蓉給燒死。
筱蓉靜靜地站在雲書岳的身後,把這幾個女人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由一陣後怕,若是雲書岳不及時趕來。自己還真不知道怎麽死的。
不過,這禍端也是這小子惹出來的,自己只不過順口說了一句,想阻擋她嫁給他。誰知道他愣是當了真,竟然跑到宮裏跟皇上求聖旨去了。
這一道聖旨不要緊,鬧得雞飛狗跳不說,連她也是自身難保了。
劉碧雲幾個女人鬧了一陣之後,發現雲書岳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又不能奈何了筱蓉。實在是難以出氣,對着幾個侍妾使了個眼色,“嗷”的一聲大叫,就沖着雲書岳沖去,眼淚鼻涕在他月白色的長袍上蹭得到處都是,一邊哭一邊喊着:“世子爺,你幹脆殺了我們算了,我也不想活了,這樣被你休會去,到頭來還是一條死路。不如你殺了我來得幹淨。”
雲書岳冷冷地瞥了一眼劉碧雲,半天才悶悶地說道:“你先起來,我有話對你說。”
三個侍妾見雲書岳面色不善,自然不敢再折騰,畢竟侍妾的地位不高,主子若是想送人就送人。她們哪裏有鬧騰的份兒?
劉碧雲勢單力孤,不由也爬了起來,披頭散發,滿面鼻涕眼淚的望着雲書岳,一手指定了他,“你說,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你要休了我,我到底犯了哪一樁罪?說不出來,咱們去見官,別以為這京城中就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雲書岳眼睛緊盯着她。緩緩說道:“我并沒有要休了你。”一語既出,驚呆了衆人,劉碧雲更是面上一喜,喃喃問道:“那,母親怎麽和我說……”
雲書岳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毫不客氣地說下去,“我去向皇上求得和離,畢竟我們是禦賜的姻緣。離開了慶王府,你也好令找戶好人家!”
面帶喜色的劉碧雲此時早就成了母夜叉,一把攥住了雲書岳的胳膊,咬牙切齒地說道:“雲書岳,你在耍我?你還知道我們是皇上賜婚?你占了我的身子,就像這麽把我趕出去?告訴你,我跟你沒完,我就不走了,看你怎麽對我?”
就像是一只受傷的野獸,她的眼睛血紅一片,駭人得要命。
雲書岳只輕輕地掰開她的手,抽回自己的胳膊,一字一句地答道:“劉碧雲,那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也明白,你愛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這個世子之位,将來的慶王。只是我告訴你,若是有一天我不是這慶王府的世子,你,是否還留戀這裏?”
劉碧雲像是夢呓一樣,盯着他上下打量了半天,“你怎麽會不是慶王世子?這府上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你還是嫡子,世子之位非你莫屬啊。”
“是嗎?”雲書岳嘴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垂了下眼眸,滿不在乎地笑道:“這個可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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