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白兔糖 好好的男生怎麽就長了這麽張……
如果說殺氣可以實體化,祝餘估計早就被傅辭洲身邊散發出來的狠戾秒得骨頭渣都不剩。
“有一說一,”他的腦袋被傅辭洲勒在腋下,憋得滿臉通紅,“是你讓我随便寫的!”
傅辭洲怒道:“你怎麽不寫我在牛屎裏打滾呢!?”
祝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咳咳咳…我喘不過氣了!”
傅辭洲暑假在屎裏遨游這事兒被老陳一嗓子吼出來,全班明着笑了有十分鐘,而且隐約還有往年級散發的趨勢。
那一個月裏,傅辭洲在走廊裏都覺得別人看他的目光有那麽些微的不同,像是已經和某些東西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
這股子屎味附在傅辭洲的身上,随着時間的推移,足足有一個多月才勉強被同學遺忘。
九月底,第一次月考提前了幾天到來。
祝餘這次沒跑沒逃安分參考,只是超乎所有人預料的是,他的名次竟然掉出了年級前十。
這回不僅是震驚了傅辭洲,還連帶着震驚了老陳老李老孫等一幹老師。
祝欽在短短三天被請來學校四次,祝餘也幾乎下課就要去辦公室被老陳單方面談話。
傅辭洲找不着祝餘,開始每天騷擾前排的王應和許晨。
只是前後排隔了張桌子,終究不好下手互毆,沒了點肢體語言混合,感情總差了那麽點味道。
傅辭洲一人在教室難免有點寂寞,只能在上課的時候湊過去多煩煩自己的同桌。
下午的第一節 課上,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
傅辭洲跟條蟲似的趴在桌上,腦袋随着手臂一歪,就拱去祝餘身邊:“你沒事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同桌到底哪根筋搭錯了,但他一定知道祝餘不太正常。
“頭暈。”祝餘用兩個字打發傅辭洲,一副不是很想搭理對方的樣子。
雖然他直着脊背,靠在椅背上,但腦袋耷拉着,那張總愛笑着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下巴幾乎要戳上鎖骨。
“你是不是又中暑了?”傅辭洲的手直接伸向祝餘的桌洞,他記得這人總喜歡裝一罐藿香正氣噴霧,指不定現在還帶着。
他就這麽閉着眼一抓,竟然抓出了一個藥瓶來。
傅辭洲拿出來想看看是什麽藥,只是來沒來得及看清上面的字,就被祝餘握住瓶身拿了回來。
“不要翻我的東西。”祝餘聲音低沉,帶了絲沙啞,不像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音色。
傅辭洲手上一頓,整個人也坐回了自己得位置上:“你生病了?”
祝餘閉上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是累極了睡着了,動也不想動。
這幾天祝餘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傅辭洲一開始還覺得是不是受到了考試成績的影響。
但後來他又想想,一次考差算個屁,祝餘整天嘻嘻哈哈跟個傻子似的,心理應該沒這麽脆弱。
所以到底是怎麽了?
傅辭洲越發覺得不對,心裏的問題就像是熱水壺燒開水似的“咕嘟咕嘟”往外冒的熱蒸氣,沒一會兒就把他憋得不行。
終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傅辭洲還是忍不住用手背輕輕敲了一下祝餘的胳膊:“你是不是不舒服?”
可是下一秒,祝餘卻擡手搭上了傅辭洲的手臂。
他的身體像是重心不穩,猛地一晃。
皮膚相貼,兩人體溫相差巨大。
傅辭洲甚至有一種被燙着了的錯覺。
下課鈴聲在此刻響起,傅辭洲一把攥住祝餘的手腕:“你發燒了?”
祝餘使勁閉了閉眼睛,手指小幅度的擺動,有點虛弱道:“沒…”
傅辭洲:“那就是低血糖?”
前排的王應聽到動靜,轉身看到祝餘這副快要不行了的模樣,連忙提議道:“他是不是想吐?要不要去衛生間?”
傅辭洲聽罷連忙起身,把祝餘往自己肩上一架就往衛生間跑。
祝餘本來也沒什麽事,被傅辭洲這一路猛颠,頭都要炸了。
“我就是頭暈…”他按着水池邊緣,竟然覺得還真有點惡心。
“你等會。”傅辭洲把祝餘往水龍頭哪兒一擱,自己一溜煙又跑沒影了。
廁所的水槽到祝餘腰腹,他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似乎是清醒了那麽一點,可是眼前影子發重,疊在一起亂晃,看一眼都暈的不行。
祝餘慢慢走到牆邊,扶着微涼的瓷磚,慢慢蹲了下來。
蜷着身體要比站着坐着要更好受一點,可能緩一會兒,他就恢複正常了。
現在正當下課,衛生間裏進進出出有不少人。
祝餘怕自己礙事,于是又扶着牆起來準備去走廊上繼續蹲着。
然而即便他十分緩慢地站起身,卻依舊沒抗住預料中那陣猛烈的暈眩。
傅辭洲這烏鴉嘴,說什麽來什麽,他怕是真低血糖了。
天旋地轉間,有只手臂穩穩把他接住,祝餘只覺得額頭一痛,紮進了一個胸膛起伏劇烈的懷裏。
“你怎麽跑這兒了?”傅辭洲剝了顆大白兔塞祝餘嘴裏,“亂跑什麽,怕自己死不掉啊?”
糯米紙包裹的奶香瞬間在口腔彌漫,祝餘擡手按住傅辭洲的肩膀,把自己從對方身上撐起一段距離。
少年肩膀寬闊,肌肉結實,還真有了那麽一些可靠。
“少爺。”祝餘的眩暈感減輕不少,甚至還能嚼幾下奶糖,“你別說話了。”
好好的男生怎麽就長了這麽張嘴?等會兒指不定自己應了他的話嗝屁了。
“還暈嗎?”傅辭洲低頭去看祝餘的臉,“要不要去校醫院?”
祝餘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哪來的糖?”
他記得自己不帶糖有一段時間了。
“找人要的,”傅辭洲說。
祝餘“哦”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大概是病了的緣故,祝餘臉色白得吓人,傅辭洲伸手幫他捋了一把汗濕的劉海,更加感受到了兩人的膚色差別。
這種在病态的淺色連帶着嘴唇,像是被抽幹了血氣,看上去有點吓人。
“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傅辭洲不放心道,“我讓王應和老陳說一聲。”
“沒事,”祝餘拍拍傅辭洲的肩膀,“我自己什麽樣我心裏有數。”
“那你什麽樣啊?”傅辭洲皺着眉頭,煩躁地一揉祝餘頭發,“你看你一頭的汗。”
祝餘額前的碎發被傅辭洲粗暴地撸到後面,少年額頭光潔,長眉被汗水浸濕,顯得愈發漆黑鋒利。
傅辭洲目光微垂,對上祝餘的瞳,陽光傾瀉,灑在兩人發上。
他發現對方的虹膜竟然是淺淺的棕色,裏面印着自己的隐約輪廓。
是自己的吧?傅辭洲想。
“有點餓…”祝餘眨了眨眼,舌尖舔過自己幹澀的唇縫,“想喝可樂,加冰的那種。”
食堂裏,祝餘端着杯加冰可樂,坐在凳子上咬着吸管慢慢喝。
傅辭洲怎麽看怎麽娘,但是祝餘身體不舒服,他也沒像往常一樣開口怼他。
四塊錢買了兩根烤腸,傅辭洲給祝餘遞過去一根:“現在好點沒?”
祝餘接過烤腸,慢吞吞地咬下來一小口:“餓。”
已經走到祝餘身邊的傅辭洲腳步一轉:“那我再買點面包吧。”
祝餘拉住他的衣袖:“這個就行。”
“一根烤腸就飽?”傅辭洲一口咬了一半,擡頭向食堂裏面看了看,“那邊有賣方便面的,我給你煮一碗?”
在餓的時候,誰都無法抗拒方便面的鮮香。
祝餘一樣,立刻屈服了:“也行。”
傅辭洲咬着烤腸過去買面,祝餘捏住那根竹簽,兩指一搓,把那根咬了一口的烤腸在自己面前轉來轉去。
“酸菜的紅燒的?”傅辭洲在遠處大聲問道。
祝餘甕裏翁氣道:“紅燒。”
傅辭洲刷了卡,幾口把烤腸吃完,竹簽隔空一扔,扔進了幾米開外的垃圾桶裏。
祝餘咬着可樂的吸管,晃晃悠悠也走過來:“你也吃嗎?”
傅辭洲聞了聞方便面的香味:“那我也來一碗吧。”
祝餘站在傅辭洲身後,下巴一擡正好擱在對方的肩膀上。
他把體弱多病展現得淋漓盡致,整個人懶懶散散就像沒骨頭似的,即便是站這一會兒也要往傅辭洲身上湊。
“你熱不熱?”傅辭洲推了推他。
祝餘搖搖頭,從喉嚨裏發出悶悶的笑。
他的眼角微微往下,是雙天生的笑眼,薄薄的劉海蓋着額頭,傅辭洲又想起十幾分鐘前那雙淺棕色的瞳。
“你眼睛顏色好淺。”傅辭洲偏過臉,能看到祝餘微紅的眼尾。
“沒有,”祝餘矢口否認,“我這是,漆黑有神的雙眸。”
傅辭洲笑起來:“你拉倒吧。”
方便面煮的很快,兩人一人一碗,端去桌邊吃面。
傅辭洲煮了碗老壇酸菜面,那味道賊沖,祝餘跟他面對面吃着,有種自己也在吃酸菜的錯覺。
吃了一半,傅辭洲收到了王應的短信。
他看完把手機一收,扒面的速度都快了起來。
“搞快,老陳可能要去校醫院看你。”
祝餘腮幫鼓鼓,疑惑道:“老陳說的?”
傅辭洲:“老王說的。”
祝餘低頭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身老壇酸菜味,去校醫院可信嗎?”
“去了總比不去好,”傅辭洲把面撈完,放下筷子就開始催祝餘,“你快點。”
“可是我不想去校醫院,”祝餘戳了戳碗裏的雞蛋,原地耍起了小性子,“我不去。”
傅辭洲突然想起來之前去校醫院,祝餘也是死活不去看醫生。
“為什麽?”他把臉往前一探,“給個理由。”
祝餘掀起眼皮看着傅辭洲:“不說。”
祝餘跟個盲盒似的,花裏胡哨的外表裏面裝着什麽誰都不知道。
傅辭洲忙活半天企圖拆盒,卻換了個怎麽也拆不開。
“你沒兄弟了。”傅辭洲端起碗就走。
祝餘笑着目送他去餐盤回首處,低頭趕緊又扒了幾大口面,這才屁颠屁颠追上去:“等等我啊!”
傅辭洲心眼小,為這事兒和祝餘生了一下午的氣。
他甚至氣當天晚上都不想和對方一起吃飯。
祝餘知道自己理虧,嬉皮笑臉挂傅辭洲身上:“我請你吃嘛,少爺,別氣啊!”
傅辭洲嫌棄地把人推開,但是祝餘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撕都撕不下來。
就在兩人黏在一起出了教室時,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脆生生地“祝餘!”
祝餘塌着肩膀,拖長聲音“嗯?”了一聲,趴在傅辭洲的背上回頭看過去。
是褚瑤。
還是個抱了罐大白兔奶糖的褚瑤。
周圍的人除了傅辭洲,全部都邪笑着“哦~”了一聲。
祝餘放開傅辭洲,上一秒沒個正樣的少年,下一秒也把要背挺直了。
“這個給你。”褚瑤把大白兔奶糖往祝餘手上一塞,不等對方說什麽,轉身就跑開了。
“哦哦哦——!”
“哇——噻——”
随着褚瑤跑遠,周圍同學起哄聲也更大了起來。
祝餘倒是不在意,他看看自己手上的奶糖,嘆了口氣,轉身回教室随便塞進了自己書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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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