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天才 可能這就是天才貓吧
黎旦旦的狀态其實有點怪, 作為一只貓,它卻好像比普通同齡貓要更懂得學習與思考,不僅能聽懂人言, 能理解人類複雜的肢體表達以及神情變化。
甚至,它還能即刻辨別人類語言系統覆蓋下的各種機器操作口令,專業術語。
當它的鏟屎官偶爾在家裏辦公,言談間出現諸如“域外聯合”, “特殊部隊”,“雙邊會”之類的詞彙時,就像是一只貓還進修過外交課似的,它發現自己對這些特定名詞也毫不陌生。
但這本不應該。
它黎旦旦不是一只經由掃描系統判定還不足兩月大,兩周前才剛開始進入斷奶過渡期,飲食起居都還需要人和AI一起操心的小貓嗎?
一只還沒倆月大的小貓崽, 又為什麽會懂得這麽多呢?
黎旦旦被自己弄得非常迷惑。
它試着對比過自己和普通同齡貓, 發現盡管它也愛吃吃喝喝, 沒事就喜歡找個安逸地方睡懶覺, 最喜歡的小憩地點是自家鏟屎官大腿,整個貓一副小小年紀就胸無大志,貓生至高理想是碰個好瓷——且這點已經被它完美達成了——從此傍上優質鏟屎官, 混吃混喝一輩子的樣子。
然而可能是太優秀的對象注定充滿煩惱吧。
黎旦旦深深感到,以它的聰明和遠超常貓的知識庫, 又讓它沒辦法好好當一條“貓中鹹魚”。
沒來由的知識儲量已是令貓迷惑, 黎旦旦覺得它的人也實在很難令貓放心。
上回,黎旦旦被崖會泉帶着出門,去了一個對貓來說滿場只能看見人人人人的地方。
黎旦旦以一副驚貓的好脾氣按捺住了,沒有嫌棄人群吵鬧,沒有在公共場合話痨, 也不需要誰特意提醒,就非常自覺地和鏟屎官統一陣線,維持了完全不給人跌份的體面。
它還從一位叫唐納爾多的老将軍那兒知道,原來以普通人的标準來看,它家這位鏟屎官,在生活健康和自我照顧方面都是不太行的,唐納爾多評論崖會泉為:“如果不是科技發達,你還有一個足夠智能的電子管家,我看你在家裏待不了一個晚上,就能把自己又折騰回醫療中心接受監察。”
老将軍确實有點愛念叨,也是真的很操心學生健康,長篇大論裏夾雜了不少中老年人最愛的養生竅門及家用護理儀器調試參數。
黎旦旦非常耐心的把唐納爾多的保養小課堂給聽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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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巧的是,就在宴會的前一晚,黎旦旦剛剛見過精神力創傷後遺症是如何發作的。
它那一整晚都橫趴在崖會泉頭頂,遵循着自己不知從何而來的記憶,大致明白得幫人護着腦袋,需要輕輕按壓太陽穴和頭頂幾個固定穴位,那樣做能幫忙緩解後遺症發作時的眩暈和頭疼。
而幫人把額頭和鬓角的冷汗清理走,是防止冷汗蔓延到後頸上浸潤枕頭,也能幫人在後遺症褪去後睡得更舒服點。
貓的行為完全發自本能,它後來對比唐納爾多給的指導,發現自己的“記憶”竟是對的,歪打正着和指導完全相符合。
從那晚以後,黎旦旦也沒征詢誰的意見,崖會泉帶着貓好不容易從宴會脫身離場,兩人在蒙特星漸深的夜色裏回了家,等做完自己的基本洗漱工作後從浴室出來,崖會泉推門邁進房間時,他頓了一下,發現有只貓已經大搖大擺蹲上自己的床,正在他的枕頭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尾巴。
崖會泉:“……”
黎旦旦:“喵?”
将軍妥協了。
他說:“也行吧。”
就此,黎旦旦理直氣壯的“登堂入室”獲得了官方蓋章,隔壁的貓屋逐漸名存實亡。
一開始,崖會泉還讓百裏去隔壁房間把貓床給搬了進來,但自從連續幾天醒來,他發現都是睡前貓還在貓床,睜眼貓已經上了人的床,貓的小呼嚕快成了他每天清醒前後的固定鬧鈴時。
崖會泉:“……”
将軍他又妥協了。
黎旦旦每天蹲守人類睡眠的第一線,比電子管家還要盡職盡責的監測着崖會泉的入睡情況,并傾情提供出自己的貓肚皮,肉墊,毛茸茸,體溫以及小呼嚕,努力助人提升睡眠質量。
被它監護的人認為,肚皮肉墊毛茸茸及體溫都很不錯,不過小呼嚕就可以免了,一只會打呼嚕的貓貼在頭頂,真的特別像每天頭頂一臺軟體液态發動機睡覺,讓人時常夢裏都還在跟機甲儀器打交道。
黎旦旦聽完這番謬論,感覺很不講道理。
貓仔細研究了一下人說這番話時的神情,又憑着貓優秀的動态視力觀察發現——有些将軍,口頭上嫌棄貓的小呼嚕,話說得仿佛很有意見,并不想夜間休息期間還在夢裏開機甲。
但實際上,他薄薄的嘴唇沒有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線,話在挑剔,眼睛卻沒有,聲音聽着冷淡,也只是音色天生使然。
其實人唇邊的線條很放松,垂落向貓的目光也近乎柔軟。
嗷——
貓懂了。
它動用自己聰明的腦袋瓜,又自行聯系了下第一天見面時這人說不養貓也不陪它玩的場景。
黎旦旦在心裏啪的給崖會泉貼了張“一流嘴硬”标簽。
并從此打呼嚕打得更心安理得。
實際上真的覺得還是有點吵的将軍:“……”
還好對人來說,也只是有點吵,不代表不可接受。
畢竟,在有了毛茸茸與貓肚皮貓爪墊及溫暖體溫的前提下,一點無傷大雅的貓呼嚕算什麽呢?
黎旦旦輕松入侵崖會泉的生活,它甚至還憑本事,讓人連它的小呼嚕也逐漸習慣了。
那聲音慢慢不再讓崖會泉想到發動機引擎,反倒像是成為他睡眠特定的白噪音,讓他能在聽見後很快睡過去。
黎旦旦監測着人的睡眠,從貓的視角每日評估人的舊傷恢複狀況,還極力幫人調節了下作息——順便也調了調自己的。
它把貓夜間跑酷的本能都按捺了,每天白天活動量激增,盡量把自己夜晚想要溜出去浪的沖動壓縮到一周不超過兩回。
貓可以說是為了人的健康非常操心。
而除了為人的健康操心,黎旦旦盡貓所能,把貓能給的照顧都給了。
當人在生活瑣事上偶爾遭遇問題——比方說那場差點演變成火燒自家小樹林的烤魚,貓也是很盡力的貼心。
崖會泉并不知道,當他剛決定要嘗試一下戶外燒烤時,他的貓以一種遠超7周大年紀的成熟,曾十分認真地思考:
只要是這個人動手,那不管最後的成品出來是什麽樣,都應當鼓勵性地嘗試一下。
因為他動手真的非常難得。
這以前可是個連燒烤架都聞所未聞的……嗯?
貓的成熟思考思到一半,忽然覺出不對來。
一份倏忽而至的記憶鑽進貓的腦海,但還沒等仔細分辨清楚,它只給黎旦旦留下一個眼前場景自己仿佛曾經見過,卻又跟記憶不大相同的印象,那些乍然閃現的畫面與隐隐約約的人聲對白,轉頭便又消失了。
快得貓根本沒能及時抓住。
“我跟這個人難道以前也一起烤過魚嗎?”黎旦旦沖着戶外烤架輕輕一歪頭,整個貓都十分困惑。
不過沒過多久,它就無暇關注自己的這份困惑,只顧得上趕快救火了。
那徹底成了炭塊的烤魚,最後當然只能送入垃圾箱。
黎旦旦曾在心裏允諾不管成品是什麽樣它都要嘗一嘗,得對崖會泉這番突破性的嘗試行為表示鼓勵。
但當崖會泉主動注意到,他的貓竟朝着那只配稱為“一坨炭”的東西走了兩步,貓的粉紅鼻尖還在輕微聳動,整個身體有朝前傾的趨勢,仿佛是正在琢磨那一坨玩意還能不能下口。
都還不用別人來貶損一下自己的手藝,他率先自我抨擊:“別看了,這只配進廚房垃圾箱。”
邊說着,仗着自己個高腿長手臂也長,人趕在貓真的夠到那團玩意前伸手,把他首次下廚的“犧牲者遺體”給撈走了。
貓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聽着非常溫和。
還迷之富有人……貓情味。
崖會泉低頭和他的貓對視一眼,總感覺自己從貓臉上竟看出了體貼。
“你願意給面子嘗試也不行。”崖會泉搖了下頭,他把沾到灰塵的手套脫下來,順手幫貓解開同樣髒了的口水巾,将它們一并丢到百裏已經操縱着推來的“小件專屬髒衣籃”裏,再摸了一把貓的腦袋,“你要是真把這東西吃下去,我懷疑明天我就會接到傳喚,被指控在新婚期意圖虐待伴侶,故意給貓投喂有毒食品。”
貓:“……”
……倒也不至于有毒,廚房新人不要對自己那麽刻薄啦。
黎旦旦當然追不上崖會泉的手長,它只能憑着肢體靈活,從烤架的操作臺邊緣直接跳到地上,精準落在人的腳邊。
再擡起一條前腿,把爪子搭在人的褲腿上,很鼓勵地拍了兩把。
下次努力——貓用動作傳遞着這句安慰。
它長長的尾巴也慢慢掃過人的小腿,在繞到人足踝附近時随意勾了一下。
崖會泉走路的動作一頓,覺得有點癢。
但貓很快把尾巴放開。
它在想:“就算努力沒用也不算大問題,這個家裏有一個精通手工烹饪技術的,再加一個能完美操控各類智能家電的電子管家,也不需要廚房技能看起來是不太行的人努力,不怕應付不了一個挑剔精……等等?”
黎旦旦總覺得自己像又記起了什麽,但又分外不确定。
貓不再随着人一起往屋內走,它原地轉了一圈,又在人類不太理解的注視裏,溜去了最近的窗戶跟前,借着玻璃反射,仔仔細細照了一下自己。
精通手工烹饪的技術是誰?
是它這只七周大的貓嗎?
黎旦旦對着玻璃鏡面陷入沉思。
它本意是想通過照鏡子,讓自己認清自己,對着映出來的貓影好嚴肅反省它竟覺得自己會做飯這件事情。
但很不妙,黎旦旦都已經照了鏡子,看清楚自己是只貓了,然而它震驚的發現,在它內心深處,它竟仍然自信心爆棚。
一點也沒有要修改原先想法,否認它會做飯這事的意思!
貓做飯,還是傳統手工烹饪方法,這合理嗎?
不會一不留神把自己掉進去,直接從廚師就地變成食材,發生鐵鍋燴自己的慘劇嗎?
貓對着玻璃歪頭,感覺這不合理,理智和自信同時在它內心天貓交戰,矛盾出奇,恨不得原地跟自己打一架。
“在看什麽?”人的聲音出現在貓身後。
崖會泉等貓半天,沒等到自己忽然溜去窗邊的貓回來,只好親自出馬,手動把不知為何要站在屋外扒窗的貓提溜走,放在臂彎裏帶回屋子。
“百裏已經把戶外的臨時恒溫房撤走,今天的室外溫度是零下七度,你都踩在雪裏了,不覺得沒毛的腳墊冷麽?”人一邊說着,用帶着點教訓的口吻提醒着貓戶外已經很冷。
行動上,他卻是讓貓把涼飕飕的肉墊踩在了自己手臂和身體之間,算是給貓制造出一個純人力的保溫區域。
貓把四只爪爪都塞在人的手臂下。
平常大多數時間裏,都是它給崖會泉提供體溫,偶爾像這樣反過來,人給貓身上少有不太抗凍的地方提供溫度,黎旦旦便覺得這體會有點新鮮,一種十分原始的沖動還忽然萌發,并快速席卷它的頭腦,操控了它的前肢。
它沒有忍住,在人的身上踩了踩。
崖會泉:“……嗯?”
崖會泉沒領會到貓兩只前爪突然在自己身上交替踩的行為含義。
他還以為是自己手臂可能有點緊,把貓的爪子擠着了。
“忍一分鐘,馬上進屋。”他說着,略微加快了點腳步,很快帶着貓一起回到恒溫的主屋室內。
人和貓一跨入玄關的大門,就被熨帖包裹進了室內暖氣裏。
“少爺。”百裏旁觀了片刻貓在人身上踩來踩去的行為,電子管家發覺自己可能新收獲了一份很有意思的數據,他就很愉快地與自家少爺分享,“您對黎先生的行為或許存在誤解,我剛剛對比檢索了一下‘小貓踩人’的影像資料,發現,這應當是一種貓咪獨有的特殊行為,源自于貓幼年時期獲取母乳的方式,當一只貓還是只睜不開眼睛的新生小貓時,貓需要通過在母親身上特定位置踩來踩去,增進母乳分泌,而直到它們斷奶成年,它們不再需要去使用這種方式獲取營養,但幼年時期的行為本能卻保留了下來,成為了它們成年後的一種消遣娛樂。”
崖會泉本來正抱着貓,由于貓進屋後仍在踩來踩去,他覺得這點力度踩着也不算什麽,遂沒把貓立即放回地面上。
按着他原本的打算,他是預備一路把貓帶到更加暖和的客廳裏,然後再松手,把貓放到對方最喜歡的那張沙發墊上。
突然聽了百裏這通不請自來的科普,他整個人一頓。
“這種行為還有一個專屬名詞,少爺,您想知道它叫什麽嗎?”百裏問。
崖會泉瞅一眼還在睬他的貓,直覺那仿佛不是個好詞。
但……人類有時候,真的也是一種好奇心很強的生物。
“是什麽?”崖會泉說。
百裏快樂地回答:“是踩奶,少爺,您的配偶正在對您踩奶,據我了解,這是一種小貓非常信任且親近人時才會出現的行為,也很符合黎先生目前七周大的幼貓習性,恭喜您,黎先生看來和您感情增進良好,正顯而易見的對您越來越喜愛。”
崖會泉:“……”
不好意思,他沒感覺這有什麽好恭喜。
……甚至隐隐還覺得像哪裏有點變态。
好一會後,被“踩奶”這個詞給震住的人緩過來了,他面色在匪夷所思和冷酷凍人間跳轉片刻,又低頭看一眼貓,先不露聲色,把前爪還躍躍欲試往他胸口夠的貓舉遠了。
“他們就不能起一個正常一點的詞?”崖會泉用一種仿佛牙疼似的語氣說,“‘踩奶’到底是誰發明的,能文明一點嗎?”
電子管家敏銳聽出了主人語氣不好,還聽出主人對“踩奶”顯然意見極大。
“很遺憾,少爺。”電子管家只能抱歉地說,“我檢索了‘踩奶’一詞的由來,發現它的歷史足夠追溯到古地球時期的互聯網,您如果想要對制造這個名詞的人提出追責,時間跨度長達上千年,當事人也早已作古,這恐怕是項無法完成的工作。”
崖會泉便閉了嘴,只在心裏跨越到千年以前,“問候”了那位名詞創建者一番。
就聽百裏又說:“而且少爺,我認為,在這個詞已經客觀存在千年,對于絕大多數養貓人來說都不會造成誤解,通常也沒有人會過分注重其歧義的情形下,您卻第一時間在關注歧義,這恐怕是您的問題。”
崖會泉:“……”
哦?
一根小青筋隐隐有了在人類額角彈起來的趨勢。
好在,趕在崖會泉跟自己的電子管家吵上一架前,黎旦旦這只慣于救火的貓踩奶踩夠了,它終于掙脫自己發自貓科的本能,整個貓又恢複了平日裏靠譜成熟的超級小貓。
“喵。”
擔任家庭調停員角色的貓及時地叫了一聲,把它的爪子搭在人手腕上,介入一場尚未爆發的家庭戰争。
崖會泉低頭看貓一眼,一人一貓對了下視線。
人一旦開始養貓,似乎就不可避免的變得有點雙标,“踩奶”這個名詞讓崖會泉頗有意見,但對于身體力行對他進行了……這種行為的他的貓,他就又很偏心眼的覺得,錯的是這個詞,不是貓。
如果不是百裏多嘴,非要給他來一通科普解釋,他甚至壓根不會認為這行為有哪裏不合适。
“喵什麽喵。”崖會泉的口吻還是不好,手上動作卻很輕巧,把貓小心放回了地面上。
他又伸一根手指,戳了一下貓的腦門。
“七周大的貓崽,操着七歲大貓都未必有的心,你都還會踩奶,怎麽扮演調解員的角色扮得這麽熟?”
黎旦旦只是能聽懂人言,卻沒法口出人言,張嘴只能還給崖會泉一通喵言喵語。
不過人也只是順口一問,并沒有真正期待貓能回答的意思。
黎旦旦那天沒能吃到烤魚,但獲得了人類出于彌補心理,雙倍開給它的貓零食和熟魚罐頭。
崖會泉等安置好貓,就也終于收了閑心,他快速回顧完佩朗翠發回的會議全程記錄。
然後有一段長達十來分鐘的沉默。
“少爺。”百裏降低音量問,“您是在煩惱嗎?”
“不。”崖會泉頭也不擡,他仍然面朝着鋪展開密密麻麻記錄的屏幕,視線卻像從屏幕半透明的邊緣穿透出去,在投向虛空出的某一點。
好半晌,因為感到自己吃飽喝足的貓又跳回了沙發,自己的大腿旁邊有了一個令沙發墊輕微下陷的重量,還被一道暖烘烘的體溫給貼住。
崖會泉擡手摸了摸貓,他再才開口,對百裏說:“這個結果我不意外,天災核心內部情況複雜,它是一個以行星為單位構建的龐大裝置,運轉流程環環相扣,其中哪一環處理得不夠妥當,都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哪怕在它核心深處的主機已經炸毀的情況下也是如此。戰後清掃工作,清的就是前面這些可能還殘留隐患的部分,主機毀滅後它确實停止了運轉,但誰也說不好如果放任不管,它會不會有自我修複,二次啓動的可能。”
戰争催生流離,流離催生動蕩,動蕩對于只想安穩度日的人來說就是末日。
而末日催生瘋子。
域外聯合和星盟的那場戰争打得太長了,長到不僅兩邊都開始覺得這是一種無謂消耗,也長到在戰火裏颠沛了許久的人中,有些人不可避免的變得瘋狂。
“天災”最初,是由某個瘋狂科學家制作出來的一臺機器,它有點像件超級武器,能夠以行星為單位發動攻擊。
但誰都沒想到,它的智能核心自我進化得太快了。
這件超級武器還從未投入過使用,它的制作者便死去,殘存的機器持續升級着自我,它的算法終年如一日的反複計算,測量,核驗……
最終卻指向一個它的主人也沒想過的方向。
它想停止戰争。
那麽,要如何停止戰争?
機器回答:“沒有人類,就沒有戰争。”
星盟與域外聯合在星歷372年年末簽訂休戰協議,對峙已久的雙方不得不在新的面向全人類的危機前停手,共同處理這樁始料未及的宇宙級危機。
兩年多以後,星歷375年,“天災”的核心總裝置被聯軍精銳部隊終于炸毀。
兩位指揮官一位随總裝置的摧毀化作宇宙塵埃。
一位僥幸在最終倒計時前脫離核心高溫區,随後直接進了療養艙,躺着回星,無知無覺間錯過一打律法變更信息……并稀裏糊塗就和一只貓結婚了。
“以為總裝置不存在了,剩下的隐患排查工作難度不高,還能順便搭上‘光榮偉大’末班車,從此在功勳史上記下濃墨重彩一筆。”崖會泉坐在自家的沙發上,儀态竟也稱不上放松,肩背挺直如削。
他對着佩朗翠特別标注的反對名單冷冷一笑:“想得倒是挺美,但我最喜歡打破蠢貨不切實際的美夢。”
“很有道理,少爺。”百裏附和了主人的話。
AI永遠不會有“這個氛圍我是否不該說某些話或做某事”的顧慮,百裏話音沒落,崖會泉面前的資料報告忽然全一鍵撤走,屏幕只餘偌大一個時間提示。
同時,一旁的貓站了起來,它低頭叼了下人的衣袖,有個通過拖拽示意人上樓的動作。
崖會泉:“……”
有些将軍,上一秒還站在全人類的高度審視局勢,分析重要雙邊項目裏的風險危機及政治博弈,順便怒噴政敵,展現出了在自己負責轄區內說一不二的強勢。
但下一秒,他被自己的電子管家和貓聯手驅趕上樓,在家裏還是得靠AI和貓監管作息,催去休息。
實在不怎麽有在外怼天怼地的樣子。
崖會泉并不知道的是,他投放着滿屏資料坐在沙發上梳理數據時,在他旁邊,他本來以為只是又慣常來蹭大腿靠的貓,卻是有一眼沒一眼,也不知不覺把屏幕上的內容看了大半。
黎旦旦又一次證實了自己的學習能力超群,這種有着大段複雜名詞與數據口令的東西它仍能看懂,甚至隐約覺得自己理解。
——但它不是一只七周大的貓嗎?
這個問題再度回到貓的腦袋裏。
這晚入睡之前,貓團着人的腦袋,它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睜了一次眼。
忽然就恍然大悟——
哎,明白了,可能這就是天才貓吧。
我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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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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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