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子落進了自己的心裏,撥弄得自己心癢癢極了。

程東元茫然地看向他,穆霖珏咽了咽口水,眼睛發直,看着程東元說道:“小幺,靳程鯉失蹤了,生死不明,但據我們猜測,死多活少。”

穆霖珏從來都是大少爺,說話不講究含蓄,反正無論說什麽,大家都說好。

程東元聽罷,走過來,看進穆霖珏的眼睛,穆霖珏的眼睛很好看,淩厲起來吓死人,溫柔起來溺死人,這兩個極端程東元都受過,只是現在大多是後者了。

“什麽時候的事?”程東元問道,顯得很是平靜。

穆霖珏在那麽一瞬間想過要騙他,如果做得很好,依着程東元的性格就是一輩子也不會發現,但是穆霖珏心中微嘆,程東元這麽一看,是真正看進他心裏了,他真是舍不得騙他的小幺了。

“半年前。”穆霖珏說。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透了安靜的奢華的卧室,震得程東元的手有些發麻。

……

A市

穆家大宅。

程東元焦灼地走來走去,眼中甚是煩躁。一旁的穆霖珏氣定神閑地抿了口茶,覺得管叔今天的茶還泡得不錯。

再來一口吧,正用心感受着口齒餘香的穆霖珏準備再嘗一口,正湊上嘴,輕輕呼氣,手中的茶突然一把被人搶去。

穆霖珏擡眼,不太爽地盯着搶走自己茶的程東元。

程東元完全不覺,大聲吼着:“還喝!還喝!小崽子都不見了,你還喝!穆霖珏,這麽大的事,你居然也能瞞我半年!真不知道是我蠢,還是你太聰明!”

說完,程東元一仰頭,牛嚼牡丹般将這碗泡得極好的茶一飲而盡,速度快得如穆霖珏這般行動敏捷者也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他還在回味程東元這種特有的罵人方式,總是無差別攻擊,貶損自己,成全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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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哇!”程東元慘叫一聲,穆霖珏皺着眉沖上去,一旁的傭人十分有眼色的趕忙遞上涼水。

“你是蠢貨嗎?這麽燙的茶水你也直接往嘴裏倒!”事後,穆霖珏才臉色難看地罵道。

程東元嘴裏含着一塊冰,凍得不行,想吐但瞥了瞥穆霖珏的臉色又不敢,說話也是囫囵吞,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就要争,“會讓裏在诶裏跟過繞佛爺一樣一痛不痛!”(誰讓你在那裏跟個老佛爺一樣一動不動)

穆霖珏一把把程東元薅過去,使勁捏了捏他的臉,咬牙切齒的,“你就非得和我作對?不争那麽兩句你心裏不舒服,嗯?”

程東元掙不過,被捏得吱呀亂叫,将嘴裏的冰水“噗”的一聲,全噴在穆霖珏臉上。

“……”

在一旁忙碌的傭人想笑,但眼尖地發現狀況不對,趕緊悄悄退下。

穆霖珏眼神有些發冷,“你那寶貝侄兒就那麽重要?”

程東元一看形勢不對啊,平時他這麽幹,也沒看穆霖珏發火啊,腦子糊糊的,不懂為啥

“不懂就別說話,要故作高深的讓人覺得你很莫測就行了。”曾有高人這樣指導過,于是程東元抿着嘴不說話,倔強地看着穆霖珏。

穆霖珏心中涼涼的,那一嘴冰水算是給了自己一透心涼,他盯着程東元,壓住他不放。

兩人就這麽對瞪着,僵持不下。

穆顯進來時,就是這麽一種詭異的氣氛,讓他簡直想直接轉身出去,但事情要緊,穆顯緊着嗓子咳了咳。

程東元見有人進來,拼命掙。穆霖珏也不跟他争,放開他。程東元跑過去,“有消息了嗎?”

穆顯朝程東元點點頭,然後對穆霖珏說道,“海域上還有一撥人在找東西。他們做得很隐蔽,我們開始一直沒發現。”

穆霖珏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穆顯說道:“找什麽東西不清楚,但應該不是在找靳先生。”

穆顯頓了頓,繼續說道:“抓住了一個小喽啰,在他身上發現了這個。”

穆顯上前将一張餐巾紙遞過去,程東元伸頭去看,上面只有一個“賀”字。

賀什麽?賀新婚?程東元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穆霖珏看了一眼,将餐巾紙随意一扔,吩咐道,“自己看着辦。”

“是。”穆顯一躬身便要退下。

“這就完了?小崽子的消息呢?”程東元剛想沖上去拉住穆顯,就又被穆霖珏扯回來。

程東元回頭狠狠一瞪,氣急敗壞,“穆霖珏!”

穆顯趕緊退出去,還貼心地把門關上。

穆霖珏說道:“你還沒回答我!”

什麽?程東元茫然。

“靳程鯉真就那麽寶貝?”穆霖珏心裏發澀。

程東元把頭一昂,“那當然!小崽子可是我程東元最寶貝的人!千金不換!能讓愛錢如命的程東元說出這番話可見靳程鯉的地位有多高了。“

穆霖珏心裏一酸,想問,那我呢?

看着程東元又想出去找穆顯的着急樣,穆霖珏放開手,程東元蹭地一下跑出去,穆霖珏看着啪一聲關上了的門,嘴邊泛起一絲苦笑,明知道答案如此,可自己還是問了,問了又怎樣,程東元永遠都這麽沒心沒肺。

“無情無義?單單只對你!”

穆霖珏閉上眼,程東元曾經紅着眼吼出這句話時的模樣仍歷歷在目,每一次想起都仍讓穆霖珏心驚不已。

你可是穆霖珏啊,穆家的主人,你在嫉妒什麽?穆霖珏自嘲一笑,捂住自己的眼。

門突然又打開了,程東元最終還是倒回來,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有些驚訝,走過去,抱住穆霖珏。

“小崽子曾跟着我吃了那麽多苦,沒理由再受苦了。”程東元說。

穆霖珏正神傷,突然熟悉的氣息就撲了過來,程東元抱着他,小聲解釋。

穆霖珏愣了愣,伸手回抱住他,頭埋在程東元的肩窩,呼吸間盡是他穆霖珏這一輩子都難以割舍的味道。

狂妄不可一世的穆家大少爺終于在自己情人的懷抱裏有些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都三十幾的人了,”程東元嗔道,“蠢貨!”

“……”

“哦,對了,”程東元像是想起什麽一樣,起了身,“那‘賀’是什麽意思啊?”

穆霖珏反手又将程東元拉進自己懷裏,覺得這樣剛剛好,說道:“沒什麽意思,就有人也在那片海域找東西。”

“姓賀的嗎?”程東元問道,在腦子裏想了想A市姓賀的人家,沒有任何印象。

“不知道?”

程東元點頭,再将穆霖珏不自覺又伸進衣服的手給抽出來。

“這周六晚周家有個慈善晚會,賀家當家人回來,你去嗎?”穆霖珏望着他,眼裏有些矛盾。

程東元從來不肯去跟他參加任何性質的聚會,不肯在圈子裏公開他們的關系。一方面,穆霖珏覺得這樣很好,小幺這麽好他也舍不得拿出去給人家看;但另一方面,他又巴不得告知全天下人小幺是他穆霖珏的,頗有一種獅王宣告自己領地的心情。

程東元不答,問道:“賀家找的東西是什麽?他們對小崽子有危險嗎?”

“應該不會,他們一直做得這麽隐蔽,怕是不想讓穆家知道的,寶貝侄兒失蹤可能是個意外。”穆霖珏耐心解釋道。

“哦,”程東元點點頭,“那我就不去了,你可得盯緊點兒!”

穆霖珏心中又有些小雀躍又有些失望,程東元不願娶參加聚會也代表了他的人脈很少,交際圈子也是小得可憐,就那麽兩三個人,還包括了靳程鯉在內。這說明,小幺那是真想跟着他了。可是真要跟着他,他又不願到自己的圈子裏去見識見識……

從小被譽為天才的穆家大少爺啊,看着懷中不停翻看電話等穆顯打電話回來的小情人,心中長長地嘆了口氣。

……

“少爺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賀慶連問道。

“明年四月份吧,現在還不能确定,本來說是要回來過年的,但好像那邊又有了點事,就推遲了。”下屬答道。

“東西還沒找到?”

下屬頭一低,面上不安:“還沒,據說穆家那位這一次好像有些不高興,那片海域幾乎全是他們的人。”

“那個什麽靳程鯉的既然有這麽硬的背景,還會被打壓成那樣?”賀慶連敲敲桌子,話語中好像還頗有興趣。

“可能是不到最後一刻,穆家不會伸手,畢竟娛樂圈于穆家來說算是輕浮之地了。”下屬謹慎分析道。

賀慶連點點頭,突然問:“有照片嗎?”

下屬一愣,說道:“有,老板只要上網一搜……”

賀慶連有些尴尬地白了不識趣兒的下屬一眼,打開網頁,看着看着,突然驚呼道:“咦,這不是昉昉的偶像嘛!”

他家那不食人間煙火清心寡欲得念兩段金剛經就能成仙的大少爺還會有偶像?!

站在一旁的下屬驚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兩年(上)

“收網!”海面上一艘小船上一個健壯的男人大吼一聲,聲音洪亮有力。

另一頭一男子立即答應,“好!”然後雙手迅速絞盤,開始收網。

大網緩緩升起,網中魚兒還在不斷掙紮,細密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着豐收的光。

“好多!”那收網的年輕男子看着網中的魚,驚喜地喊。手中也沒有放松,死死控制着絞盤。船頭健壯的男人跑過來,将絞盤固定住,兩人這才跑到船邊,欣賞起今天的大豐收。

“阿生,能賣好多錢啊!”靳程鯉感嘆道。

阿生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只手撐在船舷上,得意地說:“明天就能拿到鎮上去賣,正好是趕集的日子,魚也新鮮,能賣個好價錢的。”

靳程鯉在一旁不停點頭,眼中全是滿足的笑意。

阿生刮了刮他的鼻尖,“到時給你帶好吃的回來,還能再買兩件衣服,拖鞋也該換了。”

阿生翹了翹腳,腳上的藍色拖鞋已經褪色,上面抱着玫瑰花的小男孩已經只剩了一張模糊的臉。

再看靳程鯉的,粉紅色早已變成了白色,上面拿着氣球的小女孩也沒了,只剩了幾個褪色的氣球,腳後跟也早已被踩爛了。

今天的豐收實在是一年裏都難得碰見一次,阿生和靳程鯉高興地收網,準備回家。路過一塊突兀的礁石時,阿生的船又拐了個彎,靳程鯉湊到船邊,問道:“這次能捕到咕咕魚了嗎?我已經有三個月沒吃到過咕咕魚了。”

阿生聳肩,表示不知道,這還是得看運氣了。他們正朝着咕咕魚極愛出現的水域開去,希望能邂逅一尾咕咕魚,解解靳程鯉的饞。

咕咕魚體型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小,肉質鮮美,身體大部分都可食用。當然這種魚類是不是真叫咕咕魚,誰也不知道。

阿生說:“啊,這魚啊還是我一不小心就發現的,覺得很好吃,就又來了幾次,發現它出現的時候會有很小的咕咕聲,我就叫它們咕咕魚了。但不是每次都有,但是也不會這麽久都沒有。”

阿生有些愧疚地看着靳程鯉,靳程鯉撇撇嘴,“可我真的好想吃啊!”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阿生道。

等了很久,海面上什麽也沒有,只有海風呼呼,靳程鯉失望極了,說道,“明天我不來看了,你自己來吧。”

阿生拍拍他的肩,“再等等吧。”

又等了一會兒,靳程鯉明白今天是不會有咕咕魚的了。

“以後你自己來捕咕咕魚吧,我不跟你一起來。”靳程鯉說道。

阿生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牽起靳程鯉的手,“為什麽?你不跟我一起了?”

靳程鯉搖頭,“不是,你看每次我跟你一起來咕咕魚就不會出現,每次你自己來就總會帶回來一兩條,不多但至少不是沒有啊!”

阿生想了想,恍然道:“哦,好像真的是這樣,那我以後都不賣咕咕魚了,給你吃。”

“為什麽不賣,我只是有時候想吃了而已,又不能每天都吃。”靳程鯉說道。

小船又晃晃悠悠駛回了小島。

阿生和靳程鯉将捕回的魚收拾好,拿了東西準備回家。一前一後走在沙灘上,阿生牽着靳程鯉,對他念叨着明天去鎮上集市要買些什麽,靳程鯉一邊嗯嗯應着,一邊補充着自己想吃什麽想要什麽,阿生點頭,用心記下。

這是兩年後的靳程鯉,面貌更成熟了些,皮膚也不再是兩年前的白皙,而是更健康的小麥色,顯得更有男人味。但細看,仍能看出他眼中的一絲懵懂,靳程鯉仍然沒能恢複記憶,盡管現在的他認為,這已經沒有必要。

阿生也是如此,兩年時間盡管沒怎麽改變他的膚色,但卻讓他更加溫柔,懂得如何去照顧人,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這無疑是更添風度。

但阿生是不會在意這些是否增添風度,他只管将他的小魚兒照顧得一輩子都離不開他就是了。

兩年時間裏,他和靳程鯉相依為命生活在這座小島,只有他們兩個。

靳程鯉在兩年前被他帶回家,從一開始的不願意到現在全心全意的依賴,阿生覺得他這一生最大的成功便是有了靳程鯉,并讓他留在了自己身邊。

“你不和我一起去集市嗎?這樣你可以選你自己喜歡拖鞋,這次錢我來拿着就是了。”阿生問。

靳程鯉搖搖頭,“我不去,你選的我都喜歡,錢你好好拿着就是了。”他對一年多前的集市行仍然心有餘悸。

兩年前,靳程鯉同阿生和好後。有時阿生會到鎮上集市去用捕來的魚換些東西回來,每一次都讓靳程鯉無比驚奇,從而對那個神奇的好似什麽都有的集市充滿了好奇。

然後,靳程鯉就開始求阿生,阿生也好爽快,本來也就沒什麽的,而且每次他去集市,靳程鯉就得一個人留在家裏,萬一他回來時就不見了怎麽辦?

于是,下一次去集市時,阿生就帶上了靳程鯉一起。

天不亮就出發,靳程鯉又在船上補了一覺。被阿生喊醒,“小魚兒,我們到了。”

靳程鯉一走上甲板,就被碼頭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驚呆了,他趴着看了一會兒,又回頭看向阿生,眼裏滿滿是驚喜,“這麽多人啊!”

阿生點點頭,走上前來,“下去吧。”

“這就是集市了嗎?”走來走去,全是賣海鮮的,靳程鯉有些不肯相信。

阿生走到一個空地上,将品相不太好的和已經有些奄奄一息的魚倒出來,放在裝了一些水的池子裏,蹲在一旁等着。

靳程鯉不明所以也在一旁等着,阿生解釋道:“這不是集市,這是碼頭,海鮮批發就是在這裏。我先把一些不太好的魚批發出去,再将好一些的魚拿到集市上去賣。”

靳程鯉一聽這裏不是集市,心中高興起來,就說集市怎麽會是這樣的嘛。

不過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批發魚了,看起來像是比較相熟的人,阿生和他打了聲招呼,叫他:“邦老板。”

邦老板背着手,表情嚴肅地看了看他的魚,沒說什麽,點了點頭,就要離開,靳程鯉不明所以。阿生卻喊住他:“邦老板,今天不能給您送到店上去了,不好意思。”

邦老板又轉過來,打量了一下站在一旁茫然的靳程鯉,目光又在二人臉上來回逡巡了一番,最後定在阿生臉上。

阿生趕忙補充道:“邦老板放心。”

邦老板得到阿生這句保證,又點了點頭,朝不遠處拿着木棒站着的人招招手,那人跑過來,麻利地将池子裏的魚重又倒回塑料袋裏,用木棒扛着,邦老板說了個地址,那人又一路小跑着離開了碼頭。

然後邦老板又轉過來,将錢給了阿生,并開始仔細打量靳程鯉,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靳程鯉被他看得發毛,往阿生身後躲了躲。阿生也覺奇怪,将靳程鯉藏到身後,對邦老板說道:“邦老板要是沒事兒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然後阿生拉着靳程鯉趕緊跑回船上,将船上剩下的魚搬出來,已經沒有很多,但這些魚品相很好,一般人買回去要麽是招待客人,要麽是自家人吃。剛剛在碼頭批發的魚,是批發給餐館的,邦老板就是一家餐館的老板。

他一般都是在阿生這兒批發魚回去,因為阿生的魚雖然品相不好,但魚是真正的海魚,純天然的,這一點就比很多其他家批發出來的魚要好很多了。

靳程鯉拿了一些魚,問道:“你跟那邦老板的話我怎麽覺得我好像聽得懂,但是我又什麽都沒懂啊?”

阿生将錢揣在身上,不能放在船上,會被手腳不幹淨的人拿走的,将錢揣好,阿生說道:“以前,我會幫邦老板把魚送到他們店上,再去集市也來得及。但是今天我想你在集市好好玩一玩,看一看,所以得早點去,不然有些好玩的就已經走了。所以,我就跟他說今天不能送魚了,然後呢,價錢也應該要相對的少一些才是。”

靳程鯉聽了這麽一大通,只明白了去晚了集市上有些好玩的就走了,于是趕緊催促阿生快點走。

走到集市口,人流量一下就大了起來,阿生不放心地拉住了東張西望不停想要掙脫他束縛去看新奇玩意兒的靳程鯉,走到自己的攤位上,前面也是個水池子,阿生将魚倒進去。

阿生的攤位是日租制的,不是固定攤位,日租金有些貴,但勝在位置很好,加上阿生的魚實在不錯,所以不一會兒已經來了好幾位熟客。

他們都打量了一番在旁蹲着的靳程鯉,覺得有些奇怪,阿生也不介紹,将魚裝好,就要送客。

靳程鯉看了一會兒,覺得很無趣,但是阿生在這裏又不能亂跑,便開始長籲短嘆起來。

阿生聽了一會兒靳程鯉頗有節奏的嘆氣聲,轉身無奈道:“那你就在集市裏轉轉吧,別跑出去了。”

說着,又拿了一個小黑包給靳程鯉。阿生說道:“你拿錢去買些你想吃的,也可以自己去買拖鞋,或者等下我跟你一起?”

“我自己也可以!”靳程鯉信心滿滿。

阿生指了指賣拖鞋的攤位,看着靳程鯉使勁兒地點頭,仍然不放心地囑咐道:“不能跑出集市,半個小時回來一次,不然下次就不帶你來了。”

靳程鯉充耳不聞裝作很懂地使勁點頭。

阿生又叮囑了一遍,才終于不放心的讓靳程鯉出了攤位。

等靳程鯉“呼”地一下跑沒影兒了,阿生才發現自己拿的小黑包裏面裝着的是剛剛批發魚得來的錢,而且今兒是結賬的日子,也就是說包裏面不只是今天的,還有前幾次批發魚的錢,不是一筆小數目,阿生嘆口氣,集市不算特別大,靳程鯉應該也不會跑到很遠。

靳程鯉現在回想起來,那天在集市的一幕仍然讓他覺得後怕,可能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再去集市了。

當然靳程鯉很是聽話地徑直往賣拖鞋那裏跑去,跑近了才發現這裏賣拖鞋的不只一家,每個攤位後面都有人十分熱情地在招呼他。

“喲,小帥哥來買鞋啊?”攤位後一個大媽不停向他招手。

“來來來,小帥哥,這雙鞋子你看怎麽樣?”一雙黑色的皮鞋一下子湊到靳程鯉鼻子前,吓得靳程鯉往後一跳。

這一跳,撞到身後一個人,靳程鯉立即轉過身,說對不起。那人笑笑,擺擺手說沒事。

靳程鯉又轉過身開始打量起面前五顏六色的鞋子,想選跟上次阿生買的那雙差不多的。

好不容易選了一雙粉紅的,一雙藍色的,不過這一次上面是兩頭小熊,靳程鯉看了很喜歡,準備付錢。

一摸包,靳程鯉的手就落了個空,将小包摸了個對穿。靳程鯉看着自己又從包裏穿出來的手,有些茫然,包怎麽壞了?

賣拖鞋的大媽也好心,驚呼道:“小帥哥,你包給人劃了,錢被偷了你都不知道?”

偷了?

靳程鯉眨眨眼,那是阿生辛辛苦苦打漁掙回來的錢啊,還沒買拖鞋呢,就這麽沒了?

他反應也是極快,眼睛在集市裏這麽一掃,憑着直覺就斷定了前面那個走得步履有些匆忙的就是小偷。

這可以說是靳程鯉那段辛酸日子裏上天給他的饋贈,辨別是靳程鯉的本能,且能将其發揮得極好。

他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他就是剛剛自己不小心撞上的人,靳程鯉斷定,跟着那人一直走,不知不覺地已經走出了集市。

雖然能很快辨別出來,但靳程鯉的跟蹤技術卻不怎麽好,被程東元視為跟他一起打獵會被餓死的一類。

所以一出集市,小偷很快就發現了身後有人跟着,幾個轉彎間,等靳程鯉反應過來時,他已入了賊窩。

陌生的巷道,幾個人不知從什麽地方就忽然鑽了出來,慢慢走近靳程鯉。看着這一幕,靳程鯉眼睛發疼,腦袋有些暈,莫名覺得很熟悉。

幾個人一起圍擁過來,靳程鯉只能下意識地将頭護住,用身體承受着打擊,模糊間看見那個偷錢的人也靠近來,狠狠踢了他小肚子一腳,靳程鯉痛得蜷縮起來,像只蝦米。

“阿生啊!”靳程鯉小聲祈禱着。

“他媽的還敢跟蹤老子!”那小偷啐了一口,又是一腳,踢完了還拿出偷的那一沓錢,甩了甩,呼道:“啧,真爽!”

就是這一刻,靳程鯉猛地站起來撲上去,将錢搶了過來,那小偷也是反應極快,向後一退。

“嘶”的一聲,有好幾張錢被撕成了兩半,剩下的錢誰也沒抓住,漫天撒了一地。

小偷見此,簡直紅了眼,“給我打!”

靳程鯉被一腳踢倒在地,閉上眼,等待着拳頭落下,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睜開眼。

“阿生!”靳程鯉驚喜地喊了出來。

賣拖鞋的大媽見靳程鯉傻乎乎地直接跟出了集市,便知道要出事兒,趕緊去找了阿生,阿生把魚一丢,就跑了出來,直接找到賊窩,就發現正在被挨打的靳程鯉。

靳程鯉臉上已經青青紫紫,看他痛成那樣,阿生紅了眼,憑着過人的力氣和風吹雨打鍛煉出來的身手狠狠将那幾個為虎作伥的小混混揍了個痛快。

但還沒完,又有幾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人拿着鐵棍走過來,阿生見狀不對,趕緊拉起正在地上扒拉錢的靳程鯉轉身就跑,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棍,總之阿生拉着靳程鯉一口氣跑到了碼頭,上了船,趕緊開走了。

後面張牙舞爪的小混混揮舞着鐵棍在碼頭不斷叫嚣着。

“阿生,錢!”靳程鯉被拉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時才急着說出話來。

阿生見他這般狼狽模樣兒,心中又氣又心疼,“錢錢錢,你要錢你給我滾回去!”

靳程鯉不說話了,直直盯着阿生,眼中無限委屈。

阿生急忙走過去抱住他,小心哄着:“小魚兒,我阿爹說,錢財乃身外之物。錢沒了倒沒什麽,你要是為了錢搞成這模樣,我才是心疼死了。”

靳程鯉不說話,吧嗒吧嗒掉眼淚,一顆比一顆委屈。

阿生急忙親親靳程鯉腦門兒,親親靳程鯉被打得慘不忍睹的臉,原來他阿媽就這麽做,希望靳程鯉不要生悶氣。

“小魚兒,小魚兒?”阿生輕聲喊道。

阿生無法,從身後拿出兩雙拖鞋,一雙粉紅色一雙藍色,上面都有兩只小熊,一起抱着一顆大愛心。

“你看,這是你喜歡的拖鞋。”阿生說,“我也很喜歡,比我買的要好看。”

那賣拖鞋的大媽當然不肯放過任何一單生意,她手腳麻利的把靳程鯉選好的拖鞋裝好,再給阿生報信時把鞋也送了過去。

“請把鞋送到我的船上,這裏剩着的魚全歸你了,謝謝!”阿生還來不及聽完大媽說的,就留下一句話,趕緊追了出去。

回到船上,果然發現了這兩雙鞋,阿生将它們放到靳程鯉面前。

靳程鯉看到這鞋,才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撲進阿生的懷裏,哭得嗚嗚的上氣不接下氣。

阿生輕輕拍着他的背,溫柔哄着。

靳程鯉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哭,一抽一抽的,說道:“我,我還不是,因為是你,是你辛苦掙,的錢……”

話未說完,意思已經很明了,阿生心疼萬分地緊緊抱住了還在抽泣的靳程鯉。

雖然是有驚無險,但經此一吓,靳程鯉卻是兩年間再未去過集市。阿生去集市時,他就在家用草編小動物,這也是阿生教他的。

不過自從那之後,靳程鯉很喜歡阿生親親他的臉,阿生的唇軟軟的很溫柔,靳程鯉每次都會覺得溫暖舒服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都沒有人跟我交流交流?

☆、兩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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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