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6)
音提示着關機。
程東元只列下了兩種可能,一是靳程鯉被綁架了,二是靳程鯉忍了這麽多天,終于跑了。
程東元克制住想要摔手機的沖動,在心裏狠狠罵道:“這白眼狼崽子!演得裝模作樣,還以為他媽的有好轉了,沒想到——靠!”
他深呼吸了一下,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正準備打電話給穆霖珏,穆霖珏的電話就來了。
“我已經聽說了他跑了。”穆霖珏開門見山,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
如果穆霖珏這麽說,那就是真的靳程鯉自己跑了,而穆霖珏——
程東元閉了閉眼,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不,”穆霖珏否定,“我只是猜到了。”
“啪——”程東元把手機摔了出去,砸在牆上,不管機身變成了什麽樣,程東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的走廊。
回到辦公室,取出另一部待用的手機,程東元才想起沒有卡。
“……”
再回去撿卡時,程東元還是看到了保持着大致原型的手機,有些無語,自己果真是缺乏鍛煉了吧,連這麽一個破手機都摔不壞了!
小說裏那種能随便一丢,手機就便粉碎的技能呢?
手機只是被摔成了機身一半,後蓋一半而已,但是屏幕好歹破了。程東元悻悻地取下卡,又将手機撿起來揣進口袋裏。要丢也不能丢在這裏,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這是自己的手機……到時就真的太尴尬了。
又将卡上到新手機上,撥了司機的號碼。
那邊聽起來有些着急,但聲音依然保持着淡定有條理,一看就知道是受過穆家訓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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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東元挂了電話,還是沒有找到人,只找到了被丢棄在垃圾桶裏的程東元才給靳程鯉配的手機。
程東元現在腦子冒煙,首先想把靳程鯉給綁起來打一頓,然後再把穆霖珏好好綁在老虎凳上審問一番。
很快,穆霖珏就又打來了電話,“小幺,在哪兒?”
程東元正出電梯,準備去恒家廣場那邊,聽見穆霖珏的電話,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我他媽還能在哪兒?”
穆霖珏頓了頓,“說了一句髒話,我先給你記下。”
程東元沒有想到都現在這種時候了,穆霖珏還有心情記這個,下意識又蹦了個字兒:“操!”
穆霖珏聲音平靜:“兩句。”
程東元太陽穴真心疼,聽了這話,差點又爆一個,聲音在嘴邊繞了一圈,他最終還是把它吞了下去。
程東元以前做混混時,壞習慣真不少,後來跟穆霖珏在一起後,穆霖珏實在忍受不了程東元形狀優美的嘴唇裏開口就是滿嘴溜兒的髒話,就定下了個大家都很明了但又有些擔憂的規矩。
以天來計算,一句一次,兩句兩次……以此類推。
最開始,程東元還不信,仍是爹爹娘娘嘴邊挂,直到晚上,他才真見識了什麽叫禍從口出。
後來程東元倒是學得老實多了,穆霖珏有時還會逗程東元:“喲,小幺,來玩個填字游戲,街邊口頭語:什麽你媽啊?”
“……”
今天是氣狠了,但程東元氣歸氣,腳步沒停,往自己停車的位置走去。
穆霖珏還沒有挂電話,程東元也沒挂,兩人都沉默着,直到程東元走出公司大門。
“小幺,我看見你了,過來。”
聽見這話,程東元下意識一看,直接就看見了那輛黑色的賓利。并不驚訝自己的眼力,只是因為他已經習慣這麽找穆霖珏罷了。
程東元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偏離
靳程鯉其實迷路了,他內心是這麽覺得的,但是表面上仍然裝出一副我很懂,我對這裏真的很熟悉的樣子。
盡管旁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路邊一直走來走去轉圈圈的年輕人眼裏不自覺的透着股茫然,很明顯就是迷路了。
被靳程鯉姣好面貌給吸引過來的少女們叽叽喳喳地圍過來,人人都想來,但是又不好意思的你推我攘地争執了好一會兒,少女代表終于被推出來。
“請問,你是迷路了嗎?”少女代表像是無意地撩了一下耳發,睜着閃閃的大眼睛甜甜的問道。
靳程鯉想了想,有些驚訝現在的小女孩真是厲害,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迷路了。所以他還覺得自己不要自欺欺人了,最好還是承認了。
“嗯。”靳程鯉點了點頭。
“那請問你要去哪裏呢?”少女代表對着周圍畫了一個無形的圈,感覺很俏皮的樣子,“這一帶我很熟的。”
靳程鯉想了想,當然不可能說自己要回他和阿生的小島。
現在來說說,靳程鯉的繼初步想法之後的第二個想法:等到順利離開商場後,他先要找到那個有着一個咖啡廳的十字路口,向左走,然後搭乘22路公交車——靳程鯉知道怎麽趕公交,程東元帶他經過公交站牌時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如果也算他會的話——然後就在……
靳程鯉偏偏頭,他已經想不起自己坐22路應該在哪一站下車了。
但是!
靳程鯉突然醒悟過來,這裏不是自己本身要去的商場了,而是在一個他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
他只是因為剛才司機沒有回頭,然後一下又看到了樓梯間,就跑進去,然後飛快下樓,走出商場前,還聽到了商場在廣播自己,就在重複了幾遍沒有意義的找尋詞後,像是有人交待了什麽,廣播突然開始說起自己的詳細信息,什麽黑色短袖,上面印着個條紋斑馬的……
一開始靳程鯉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然後看着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直到一個不知道媽媽跑到哪裏去了的小女孩走過來,嘲諷道:“叔叔這麽大個人了,還會走丢?”
靳程鯉臉一紅,但小孩兒本性讓他又頂了回去,回道:“那你媽媽呢?還不快去找你媽媽!”
小女孩朝他做了個鬼臉:你才是去前臺找你媽媽吧!說完,兩只小肥腿兒轉得飛快,利索地跑了。
然後靳程鯉才恍然大悟過來,為什麽那些人要盯着自己看了,那廣播簡直就是把自己的肖像畫送給了在場每一個人……
靳程鯉先天的危機感,讓他頓時得知現在情形十分不利。
他開始加快步伐,在出商場門的前一刻,一個人攔住了他,靳程鯉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看起來也似乎是才認識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先生你不就是那個廣播裏播報的人嗎?”
靳程鯉趕緊後退幾步,連聲道:“不不不!只是湊巧了,在你之前都有好幾個人這麽問過我了。”
那人有些抱歉地笑笑,松開了手。
靳程鯉趕緊離開商場,然後就在附近開始不停的轉悠。
少女代表等了一會兒沒有回音,再看靳程鯉皺着眉頭,陷入思索裏。她大方的笑笑說:“不記得叫什麽名字也可以,那裏有什麽特征嘛?”
靳程鯉很快說道:“有去海邊的公交車嗎?”
少女代表一愣,“海邊?”
恒家廣場離海比較遠,如果要坐公交,轉車很麻煩。
身後圍觀的支援團湊上來開始七嘴八舌的争論起來。
靳程鯉等了一會兒,支援團就得出了答案,其中一個人,摸了筆和紙,将她們得出的答案記下來,一共要轉五次公交,其間還要轉一次地鐵。
長長的一串,靳程鯉小心地收起來,說了聲“謝謝。”
女孩子們又連忙擺手搖頭。
“诶,你有零錢嗎?”少女代表突然問道。
穿得這麽好,一定是有錢人,有錢人反而身上沒有零錢,只有卡。女孩子們心裏全都閃過一個念頭:但是他要坐公交——這不就是落魄貴公子嗎?
靳程鯉在褲袋裏摸了摸,把一張被折得好好的十塊給摸了出來。
程東元不會給他錢。這是他從自己卧室裏翻出來的,以前的靳程鯉一向有收拾,沒有多餘的錢亂放在床頭櫃呀,書桌裏呀……靳程鯉找了好久,才從衣櫃的最底層翻出個很醜的邊邊緣都有了鏽跡的鐵盒子,裏面零零碎碎有些小東西,靳程鯉都沒太在意,他只看到了裏面有十塊錢!
這些應該是以前的靳程鯉藏起來的,但反正現在的靳程鯉也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麽,但他仍然懷着一種對自己感到愧疚的心理将那保存得好好的十塊錢揣進了褲包。
現在拿出來真的只有十塊錢。女孩子們都愣了愣,然後少女代表反應最快,立馬說道:“你這樣不夠坐公交,你有公交卡嗎?”
問完又覺得自己很傻,貴公子哪裏來的公交卡,就算落魄了也不可能有啊!
還好靳程鯉只是茫然地搖頭。
少女代表趕緊遞上自己的公交卡,很大方地說道:“這是我的公交卡,坐公交坐地鐵時你跟着別人學,只需要在機器上碰一下就可以了,裏面還有一點錢,應該能夠你到海邊去。”
靳程鯉看着那張幾乎遞到自己鼻子下的公交卡,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也對自己太好了。
“你,你認識我嗎?”靳程鯉好歹沒有忘自己以前做過明星,知道那是生活在公衆眼球下的人物。
少女沒預料到他會這麽問,還就真的再仔細看了一下,也就真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這位難得一遇的帥哥,但是她也記不清了,就覺得很熟悉。
少女代表讷讷不能言,總不能說我覺得你很熟悉吧,那樣就真的太狗血了。
“你不認識我,給我這些?”靳程鯉這點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少女代表擺擺手,“你拿去用吧,你看起來很需要幫助的樣子。”
“那你把這十塊錢拿去吧,”靳程鯉接過公交卡,“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感覺它很重要的樣子,這樣也不算我占你便宜。”
少女代表接過那十塊錢,“那就算我幫你保管,你以後也可以來拿。”
說着又拿出紙和筆,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寫上去,“拿着這個你以後就可以找到我了,我會幫你好好保管的。”少女代表很是爽快。
靳程鯉點點頭,接過來,字跡不算秀麗但也勉強能見人,上面留着一串數字和一個名字:鄭丹穎。
最後,靳程鯉在女孩子們的帶領下順利坐上了公交。
“喲,小穎這回可搭上段好緣分,”待公交車開走,同伴們湊上打趣鄭丹穎,“這緣分可少不了我們的幫襯吧?”
“吃喜酒我們可就免去份子錢了吧?”另一個女孩笑道。
鄭丹穎望了望公交車的車屁股:“得了吧,份子錢少不了你的!”
一群女孩子打打鬧鬧朝前走去,走了好一段路了,鄭丹穎突然停下來,驚呼:“哎呀,我想到了!”
同伴們紛紛湊上來問什麽。
鄭丹穎眼睛亮亮的,“你們還記得那部《囚淵》裏演少年辜沅淵的人嗎?”
看着同伴們紛紛驚訝地捂住嘴,鄭丹穎心裏有些得意。
“靳程鯉?!”其中一個人比其他人更快緩了過來。
鄭丹穎點點頭,像個小公主。
……
程東元一屁股坐進車裏,很不開心。
穆霖珏看他這副樣子,眼裏閃過一絲無奈:“我是真不知道他要跑。”
程東元斜睨了他一眼,撇撇嘴。
“我是今天聽到司機在給穆顯報備說要去你們上次已經去過兩三次的商場,才覺得不對勁兒的。”穆霖珏很耐心,他一向不耐多說,可程東元是個例外。
“然後我就讓司機去了恒家廣場那邊,哪裏知道,靳程鯉就算不認識路,他都要——”穆霖珏不說了。
程東元死死盯着他:“那你就不知道讓他別出去?”
“這是我能決定的嗎?”穆霖珏挑起一邊眉,“你的寶貝侄兒哪件事是我穆霖珏過問得起的?”
“你就是在找碴!”程東元不想理他,把臉轉向了車窗外。
穆霖珏眸中冷戾一閃而過。
“小幺。”但他還是首先服了軟,伸手去揉程東元的頭發,被程東元閃過,穆霖珏更加來勁兒,不屈不撓地就是要揉到那手感極佳的頭發。
兩人的腦袋和手在後座躲來追去,像是在跳一種極其滑稽的舞。穆顯往後視鏡瞄了一眼,複又認真開着車。
下意識微微眯着的眼睛冷如寒淵。
到了商場,司機就迎了過來,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但依舊保持着面無表情。
程東元見此,誇張地看了看司機的臉,然後又将穆霖珏的下巴用兩根手指捏着,左右打量了番,諷刺道:“還真就是穆家人,嘴臉都一模一樣。”
穆霖珏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自己送上來的。”說完,就不管程東元怎麽用力掙紮,怎麽別扭——他就是不放,抓着程東元又往廣場那邊走去。
靳程鯉肯定不會再停留在商場裏,再怎麽在商場裏找也是沒用的。還不如出來在廣場上找,靳程鯉不熟悉這邊的路,說不定走迷路了,一不小心就轉到了廣場中心。
但是找了好一會兒仍是不見蹤影。
穆霖珏對程東元說道:“其實我們不用找,等兩天,他一定會回到他與阿生生活的那個島上。”
程東元心裏很是焦急,可恒家廣場人這麽多,又那麽大,根本找不過來。聽了穆霖珏的想法,倒也覺得可行。
“可是,你也說了他不認識路啊,”程東元一邊還在努力掙脫被牢牢握在穆霖珏手中的手,一邊問道:“要是他找不到到海邊的路怎麽辦?”
“你相信我嗎?”沉默了一會兒,穆霖珏突然問道。
程東元一愣,竟一時之間忘記了掙紮,穆霖珏如果真心想要騙他,他相信他到死都不會知道真相。
現在他心裏卻在掙紮,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穆霖珏。
他不知道穆霖珏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要讓靳程鯉離開。
等了一會兒沒回聲兒,穆霖珏突然覺得心涼涼的。
他轉頭看向還在那裏進行天人交戰的程東元,他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聲音很是無奈:“小幺,我們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我們為何會變樣?
以前,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會“切”一聲表示不屑但又實實在在滿心相信着自己的小幺,現在也會陷入對自己信任還是不信任的掙紮中。
穆霖珏突然覺得很無力,在這人來人往的廣場上,人很多。“撲棱撲棱”一群鴿子飛過,穆霖珏心中最後一絲東西似乎也随之流失,一時,只覺心裏很空很空。
最終,程東元已經有些汗濕的手還是從穆霖珏的手裏掙脫出來,他淡淡道:“我不知道。”
程東元擡頭看天空盤旋往複的鴿子,“說真的,穆霖珏,有時候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
“如果你打算騙我,那我就應該老老實實一輩子都應該什麽都不知道,”程東元看進穆霖珏漆黑的眼裏,那裏只是暗黑無底,“對吧!”
“我真的不知道他要跑。”穆霖珏無力道。
程東元站起身:“這件也算,可是穆霖珏是個聰明人。”
穆霖珏甚至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程東元知道了那家小公司是他自己掏腰包讓他玩兒的。
但想想又覺不可能。
程東元其實說得很對,如果穆霖珏打算瞞程東元一件事一輩子,那程東元進了棺材都不可能知道。
穆霖珏追上去:“你把話說明白。”
程東元擡起眼:“我是說,我們都不一樣了。”
程東元甩手走公交站臺,随便搭了趟公交,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兒,反正兩塊錢就能讓自己好好把思緒理一理,這還比去什麽什麽館來得好得多——經濟又實惠。
穆霖珏沒有跟上去,大家都是聰明人,這種時候本就應該各自冷靜。
但是到了晚上八點,程東元還沒回來,穆家大宅氣壓低到常人難以忍受,所有的傭人都跑到了大門口懷着“少夫人快回來!客廳裏有吃人的怪獸!”這樣的心理翹首以盼。
“為什麽還不回來?”
穆霖珏盯着泛着熒光的手機屏,按了發送。
幾乎是短信送達的瞬間,就又收到了回複,穆霖珏趕緊打開來看。
“我沒有失憶,我記得我以前是怎麽信任你的,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好,就像是小孩子相信有聖誕老人一樣。但是小孩子越長越大,就會慢慢知道那些都是騙人的,也就不信了。我們不過是大同小異。穆霖珏,我的成長讓我明白你并不值得信任,而我每一次的成長經歷之所痛苦都緣于你的‘恩賜’。對此,我仍是感激不盡。”
穆霖珏沒想到會收到這麽一條回複,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手機,很快,手機又震動了兩下:又有新信息。
點開看,還是靳程鯉的。
“哎呀呀,不小心點了發送,我編了一下午的!反正穆霖珏我就這麽個意思。”
穆霖珏:“……”
還沒來得及回,緊跟着又收進一條短信,還是靳程鯉的。
“坐錯車,沒有零錢了,重新又找超市買了公交卡,還有十分鐘到家。我要吃紅燒魚。”
穆霖珏:“……”
“你今早上說過了,管家已經備好了。等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穆霖珏按下發送鍵,這一次過了兩分鐘,對穆霖珏來說卻很漫長。
穆霖珏閉上眼,“你就是在害怕,怕他又一次避重就輕。而你也知道他為什麽避重就輕。如果哪一天問題全然爆發,他就可以離開了,光明正大。”他告訴自己,“這絕不可能。”
又過了幾分鐘,穆霖珏手機震動的那一瞬間,穆家大宅的門也開了。
“好,我到家了,出來接我。”
短信上是這麽寫着的,穆霖珏幾乎在心裏感謝上蒼感謝耶稣感謝觀音感謝一切能夠感謝的神靈。
他将裝着那條短信的手機捂在胸口:感謝諸神。
他向門外走去,并相信這個夜晚将重新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海邊
在大城市裏面迷路是一件很摧人心志的事。
所有人都在告訴你往南往北、向左向右,但是你一走過去就懵了,然後繼續問。人與人之間想法不同,所以回答必定有些出入,所以你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問一直問,就是找不到!
現在的靳程鯉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直打懵,一直在繞着圈子。
他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麽迷的路,他按照紙上寫的路一步一步的來,轉了兩趟公交然後又坐了近一個半小時的地鐵,然後又轉了三趟公交,腦袋暈乎乎的。
記憶深處對那種初到A市時很不美好的感覺再次浮現上來。
強忍着胃裏不斷翻滾而上的酸水,靳程鯉終于忍不住就像第一次來到A市一樣提前一站下了車,想着走到前面一站就好了。
靳程鯉注意着公交車的确是往前走,并沒有在前面那個十字路口轉彎,即便這樣,他走過去,倒是找到了站臺,可附近并沒有那些女孩子說的有個白色的教堂。
那些女孩說,沿着白色教堂那條路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海邊。
靳程鯉四處轉了轉,也沒有找到。眼看着這麽一天都在坐車,現在已經是傍晚了,人們帶着疲憊的神情準備回家。
只有一個人搭理了靳程鯉,告訴他,這附近沒有什麽白色的小教堂。
“……”
靳程鯉一下子陷入茫然,但那人也告訴了他海邊怎麽去,畢竟坐車到這裏,離海也不遠了。
靳程鯉聽得有些暈乎乎的,但那人雖然很好心地搭理了他,但耐心實在不多,靳程鯉不好意思再問,只好點頭,表示明白了。
其實他哪裏明白了,他根本不知道那人在說什麽,只知道前走左拐,然後就拐來拐去,拐得靳程鯉雲裏霧裏。
天色逐漸暗下來,靳程鯉心裏開始有些發慌。
說到底,這其實是他失憶後第一次獨自一人在外,無論是阿生還是程東元,他們都給了失憶後的靳程鯉絕對的保護。
靳程鯉自己走了一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已經開始有人吃完晚飯,出來散步。靳程鯉又餓又渴,好在沒有傻到認為東西不用錢就可以買的地步,他只能看着蛋糕店裏那些陳列的看起來就很好吃的小蛋糕不停咽着口水。
“今天晚上去‘海邊’怎麽樣?”迎面走過來一群人,正專注想象自己正在吃蛋糕的靳程鯉耳尖地聽到了“海邊”。
海邊?!
靳程鯉蹭一下直起身來,轉過頭去看着前面那些年輕男孩的背影,其中一個少年興奮地提議着。
“去‘海邊’啊——”其中個子最高的一個少年拖長了聲音懶洋洋道,“不想啊——”
靳程鯉看見那個提議的少年面上微微有些尴尬,但是他才不管,他看出了個兒最高的才是整個少年隊伍的決策者,他死死盯着那高個兒少年,心裏默默祈禱着: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啊——”高個兒少年頓了一下,聲音還是懶懶的,聽起來很沒有精神,“不過既然小艾這麽說了——”
那個提議的男孩叫小艾?
什麽鬼名字?
即便是靳程鯉都覺得好娘。
小艾聽他一下又改了口,眼睛都發了亮,高興地等着那高個少年的下文。
“去也行啊,”那高個少年長臂一伸,将小艾瘦弱的身子摟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小艾就定定站在原地不動了。
靳程鯉怕他自己跟丢,跟緊了兩步跑上前,都超過小艾了,小艾還是沒有動。靳程鯉好奇地轉過頭去看他。
路燈不是很亮,但靳程鯉還是覺得小艾真是人如其名,長得也跟個女孩兒似的,甚至比女孩兒還要漂亮。
現在這張漂亮的臉有些蒼白,眼裏很難過的樣子。
反應也很遲鈍,靳程鯉心裏想着,他都看了他好一會兒了,小艾都只顧着難過看着前面嬉笑打鬧的少年,都沒有反應過來這邊有個陌生人在看着自己。
才這麽想着,小艾就反應過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靳程鯉一眼,耳根子迅速就紅了起來,愣了一會兒,才好似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追了上去。
那個小艾跑上去,又被那高個兒少年打趣了幾句,他也沒說什麽。靳程鯉默默跟在後面,覺得那小艾活得有些憋屈。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他只要跟着他們走就可以了。
于是靳程鯉一邊裝作很不在意,一邊小心翼翼地跟着,但他跟人的技術真不怎麽樣,很快就被高個兒少年發現了。
“喂,你誰啊?”高個兒少年轉過身,一臉冷戾。
“咦?”小艾也轉過身,是剛才盯着自己的陌生人,怎麽還在跟在後面?
“啧,”高個兒少年不耐煩地啧了一聲,轉過頭對着小艾冷聲問道:“你咦什麽咦?怎麽,你相好啊?”
像是笑話一般地說出來,但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笑,小艾趕緊搖頭:“我是說他剛剛就——”說着,看着高個兒少年臉色越來越難看,小艾聲音就小了下去。
“他剛就一直盯着你看,現在又跟着我們,”高個兒少年一下湊近小艾,小艾吓了一跳,忙往後退,又退不及,一個踉跄向後倒去,高個兒少年神情冷漠地看着他摔倒,繼續道,“他在追你?”
小艾站起來都搞不贏,趕緊擺手,“不不不,我不認識他!”
高個兒少年神情看起來要緩和一些了,看着地上狼狽的小艾,聲音也溫和了些,“還不起來,在地上好玩?”
小艾又趕緊爬起來。高個兒少年一步步向靳程鯉走過去,靳程鯉愣着不知該說什麽。
“你跟着我們做什麽?”高個兒少年走近了,才發現原來這個人這麽好看,一時有些愣,複而臉色更冷了。
靳程鯉睜着眼睛說瞎話,“沒,沒跟着。”
小艾蹭蹭蹭跑上前來,聲音小小弱弱的,“老大。”
“喊什麽喊?”高個兒少年仍是很不耐煩。
小艾縮了縮肩膀,不敢再多話。
“你沒跟着,跟着我們走了兩條街?”高個兒少年譏諷道,“你傻還是你覺得我們傻?”
“你們傻!”但是靳程鯉沒敢說出來,在心裏默默吼了一句。
“我聽着你們要去海邊,正好我也要去,可我找不到路,就只有跟着你們了。”靳程鯉深吸一口氣,解釋道。
“哦?”高個兒少年挑了挑眉。
靳程鯉使勁兒點點頭,“而且我認為你不應該對小艾這麽兇,他已經很不開心了!”
“你認為?”話雖是對着靳程鯉說,高個兒少年臉卻轉向了小艾。
小艾在老大越來越冷的眼神逼視下,微微擡起頭,也不敢看靳程鯉,小聲對無故多事的靳程鯉吼道:“關你什麽事,我喜歡!”
靳程鯉一愣,還想說些什麽,就被高個兒少年打斷,他的聲音裏又有些莫名愉快的樣子,“聽見沒?他喜歡啊!”
靳程鯉不知道該說什麽,愣在原地,看了看不停縮着肩膀的小艾,再看了看有些得意的高個兒少年,突然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他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句話,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他撇了撇嘴,又看着高個兒少年轉身離開。小艾在原地看了看他老大不可一世的背影,又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靳程鯉,最終還是挨過來小聲說道:“剛才,謝謝你。”
靳程鯉很高冷地“哦”了一聲。
小艾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嘴唇,繼續道:“老大他就是這樣的,其實他人很好的——”
不遠處又傳來高個兒少年懶洋洋的尾音拖得長長的聲音,“小艾——”
“來了!”小艾趕緊答應,又匆匆對靳程鯉說着:“你跟着我們去海邊吧,可別跟丢了!”
靳程鯉這一次很呆萌地“哦”了一聲,小艾有些抱歉地朝他笑笑,朝自己老大跑去。
靳程鯉愣了一會兒,也緊跑了兩步,不遠不近地跟着,好幾次小艾都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他還在不在,一轉過頭就又被高個兒少年一雙大手給硬生生地掰了回去。
但靳程鯉始終不遠不近地跟着,高個兒少年也沒有說什麽,默許了這個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尾随。
走了好一會兒,靳程鯉還是沒有看到海,但是看那群人的意思好像他們的目的地就在前面不遠了。
然後,他們就拐了進去。
靳程鯉:“!”
“等等,”他追過去,那行人沒一個理他,只有小艾轉過頭來,想要過來看他怎麽了,高個兒少年又把他死死抓着,一時間兩人還僵持起來了。
就在這麽一會兒裏,靳程鯉已經跑到他們跟前,“不是去海邊嗎?怎麽走這裏?”
小艾轉了轉頭,這是個酒吧,還沒有走進去,所以只能聽到裏面傳來的隐隐地吵鬧的聲音,顯得門外更是寂靜,像是兩個世界一般。
小艾說道:“這就是海邊啊!”
“不是!”靳程鯉否定,這裏怎麽可能是海邊,水滴都沒有好伐!
高個兒少年突然笑了起來,“意見不一致,怎麽辦呢?”
小艾無奈,“難道你說的海邊不是這個?”
靳程鯉趕緊搖頭,“有水的!”
小艾一時無語,這個酒吧叫“海邊”,原來他們說的“海邊”不是一樣的“海邊”。
靳程鯉快要哭了,他現在又累又餓又渴,偏偏就是不能到海邊去。
“這麽晚了你去海邊幹什麽?”小艾問道。
高個兒少年“嗤”了一下,“還能幹什麽,自殺呗!”
小艾似乎很信任他老大的樣子,小臉瞬間白了,結結巴巴地問靳程鯉,“真,真的?”
“傻啊!”高個兒少年仗着身高優勢順手就給小艾的腦袋呼了一巴掌,“自殺的人會告訴你他是去自殺的嗎?”
小艾愣愣點頭,又轉過頭來對靳程鯉說道:“對,對不起哦。”
“……”
靳程鯉今晚上似乎只有無語才能面對眼前兩個二逼少年。
“我不是要去自殺,”靳程鯉解釋道,“我要去找我的——”
靳程鯉想了想,然後肯定道:“我是要去找我的阿生,他就在海上。”
“……”
小艾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似乎有那麽一點精神上的問題,然後他的老大更是直白地問了出來:“我說,你是不是精神病患者啊?”
“楊顧!”
“你才神經病!”
兩個聲音一起吼出來倒是還讓楊顧愣了一下,但最先進入楊顧耳朵的還是小艾的那聲“楊顧”。
“啧啧,”楊顧用小幺指裝模作樣地掏了掏耳朵,說道:“诶,小艾有多久沒叫過楊顧,現在突然聽到還有點懷念嘛!”
小艾神情有些尴尬,讷讷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楊顧不吭聲,小艾只好解釋道:“可,可你也不能,這麽去說別人啊!”
靳程鯉在一旁義憤填膺地點頭,他還是曉得“神經病”是什麽意思的。
“你點個毛的頭!”楊顧白了靳程鯉一眼。
靳程鯉驀地止住,“關你毛事!”
楊顧挑起一邊眉毛,“喲呵,學得挺快!”
看兩人始終就是不對盤,小艾趕緊從中打圓場,扯扯楊顧袖子,腔調裏有些哀求的味道:“老大!”
楊顧冷哼了一聲,不再理靳程鯉。
小艾轉過頭,對靳程鯉好聲說道:“阿生是誰?在海邊住?”
靳程鯉想了想,點頭說道:“阿生是我戀人啊,我們以前住在一個島上!”
小艾點頭,“你去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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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