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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他們對彼此的分開無力作出反抗,他們的力量太過渺小。

當聽到賀昉的話,他的心髒幾乎下意識的緊縮起來,想自己掙開被阿生拉住的手,但是阿生不放,他只能微微動動手指,指甲狠狠劃過阿生的手心,靳程鯉還用指腹感受了一下,的确是劃破了。

然後,阿生放開了他。

他幾乎想立即睜開眼,撲過去抱住阿生,講清楚他不是真心的,他知道阿生會原諒他。

他忍得很辛苦,手無力地垂下去,他甚至能感受到阿生的血在自己手臂上向下滑動,像是自己的手臂被割開了流出來的血一般,靳程鯉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傳來的一陣陣疼痛。

沒有安心,而是惶恐不知所措。

賀昉見靳程鯉不說話,也沒有勉強,他耐心很好,有好友甚至将他比作狼,能夠為了獵物,等待足夠長的時間,最後一擊致命。

他喜歡這個比喻。

……

阿生躺在沙灘上大口喘氣,他還是第一次這麽真切地近距離感受到死亡。

不遠處足夠容納那些鯊魚的水深處,還時不時的能看見它們冒出來的尖角。有一條離他最近的鯊魚甚至已經一躍而起,準備享受這頓美餐,可它還是錯過了。

人的潛力是驚人的,阿生咬緊牙關,拼着最後一口氣,沖上了沙灘,倒在了陸上的安全距離之內。

那條一躍而起的鯊魚落了下去,沒有美餐,只有海浪退下去後,淺淺的一灘水。

看着不遠處那條差點要了自己命的鯊魚正艱難擺動着身子,想要回到足夠自己暢游的深水區去,阿生有一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暢快感。

手臂還在火辣辣的疼,經過這麽一番折騰,他這條手臂就算醫好了,也再難恢複當初的靈便。

阿生“啧”了一下,居然是右手!

他躺了很久,才艱難地站起身,瞟了一眼已經快要在沙灘上攤屍的鯊魚,阿生回過頭朝這座島原住民的村子走去。

大浪打來,最終還是将鯊魚給送回了大海。

阿生走進村子,血肉模糊的樣子立即引來了漁民關注,好在這裏的大部分漁民都還是認識阿生,帶着他到村子裏專門給漁民看病的老頭那裏去。

“你這是被什麽魚給咬成這樣兒了啊?”單純的漁民問道,他們還以為是阿生在海上捕魚時不小心出了點事故。

阿生唇色蒼白,大量的失血已經讓他走不動路,眼前一片片發黑,要不是仗着身體素質好,他可能已經命喪魚腹。

但是他不能死,他還要去找靳程鯉。

右手手心傳來一陣刺痛。

阿生抿着嘴,走進那間小黑屋子裏,裏面的老頭是這個村子裏的大夫。

在暈倒之前,他只對老頭說了一句話:“我右手手心的指甲劃痕留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你們喜歡賀昉:)

☆、假借

賀家在A市是一個傳奇,不同于穆家在A市人心中根深蒂固的神話,賀家是一個近幾年突然竄上位的傳奇,還不能稱之為神話,但就是這麽一個傳奇,也足夠賀家在A市叱咤風雲。

更何況,賀家祖先墳頭冒青煙,竟生得賀昉這麽一個繼承人,風頭絲毫不遜于穆家繼承人。

只不過兩人年齡差距還是有的,雖然大家都在心裏默默将其二人進行比較,但是說實話,就年齡經驗上來看,年輕許多的賀昉還是比不過穆霖珏的,這是大家存在心裏的想法,可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

但這又是大家幾乎都默認了的一個事實。

但是現在這個事實正在一間茶室裏被無形推翻!

穆霖珏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茶,沒有說話,賀昉坐在他的對面,看着茶杯被拿起又放下,面上如以往冷冷淡淡。

盡管賀昉現在處于談話上風,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情緒;同樣,穆霖珏作為穆家繼承人,更是不可能在面上表現出內心想法。

小小的茶室內一片詭異的安靜,幾乎一句話就能使A市整個兒翻幾轉的穆賀兩家大少爺端坐在這間茶室內,兀自沉默。

準确地說,應該是一人沉默,另一人等待着沉默結束。

“怎麽說,我們也得見見吧,”過了許久,穆霖珏才開口淡淡道,“賀大少爺。”

賀昉眼皮子不擡,“這麽說就是同意了?”

穆霖珏嗤笑,“怎麽,你都擡出那位來了,我還能說什麽?”

賀昉微微皺了皺眉,那位就是他逗留B市這麽久的原因,費了很大力氣才搞好的關系,好在那位很欣賞他,對于他的結識沒有為難。

此時也只有擡出那位,才能真正讓穆家作出讓步。可賀家也并非占了多大好處,一想到自己以後将會與穆家合作,賀昉就有些頭疼,非得是蠅利必争不可了。

“那好,到時我會安排,”賀昉說道,“多謝穆少了。”

穆霖珏不置可否,頓了頓站起身,轉身出門,“希望賀少動作快點。”

門開門關,賀昉仍端坐在原位,良久,他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現在還有誰會來跟他争靳程鯉呢?

賀昉才出電梯,就見自己家的門打開,還沒看清楚,一個人影就沖出來把自己撲了個滿懷,又把自己給推回了還沒有關上門的電梯。

賀昉眼裏的笑意直達眼底,伸過手抱着懷裏人,溫聲道:“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跑這麽快,要小心!”

懷裏人“嗯嗯”答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好了,我們出去。”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還在電梯裏的賀昉拍拍懷裏人的腦袋。

懷裏人動動腦袋,還想跟他膩歪,賀昉嘆口氣,正準備摟着他出去,電梯門“啪嗒”一下關上了。

賀昉:“……”

賀昉趕緊按了下一層的按鍵,這才摟着人出去,一層樓,他準備走樓梯上去好了。

“背我!”

賀昉看着向自己伸出手,撒着嬌的靳程鯉,眼裏閃過一絲滿足,“小魚游不上去?”

靳程鯉“嗯嗯”搖着頭,“阿生,背我!”

賀昉聽見這個稱呼,心裏一窒,他眨了眨眼,掩去眸中情緒,面上帶笑,蹲下身:“小魚還要做船啊,給船票哦!”

“喲呵!”靳程鯉傻傻笑着,一躍而上。

賀昉穩了穩身子,将靳程鯉背好了,才開始上樓梯。

耳旁傳來靳程鯉“哧哧”的笑聲,溫熱的呼吸一陣陣撲在賀昉的耳後,不自覺的賀昉的耳朵就紅了。

靳程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哦哦哦”地叫着,“阿生,你的耳朵變顏色了,變顏色了!”

賀昉:“……”

回到家,賀昉把靳程鯉一把放下來時,靳程鯉都還想撲上去,看看賀昉神奇的耳朵。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賀昉摸摸靳程鯉軟軟的耳垂,“你也會變的。”

“咦?”靳程鯉蹦起來,摟住賀昉脖子,“怎麽變?”

賀昉故作神秘地眯眯眼,“就是——”

靳程鯉睜大眼睛,一臉掩飾不住的好奇表情,看得賀昉又好笑又憐惜。

但是他還是秉持着“該吃的豆腐一點也不能少”的原則,說道:“你看我的嘴巴——”

賀昉噘起嘴,聲音就會顯得像蠟筆小新,“它系不系在縮你親我一哈,我就告訴你?”

靳程鯉老實地點頭,賀昉的嘴唇很好看,薄而豐潤,唇紅齒白的漂亮小生,但平時永遠冷着一張臉,現在表情很豐富,噘起嘴來感覺有些奇怪。

靳程鯉還是被逗笑了,賀昉故作生氣,“笑什麽笑,快呀,別人都這麽說了!”

“這個別人就是指的你的嘴唇啊?”靳程鯉指着賀昉又噘起來等待親吻的嘴,笑道。

“嗯嗯。”賀昉點頭,一臉期待。

“好吧,”靳程鯉眼睛裏閃閃的,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湊上去,蜻蜓點水般彈了一下,又迅速閃開。

整個過程快得要不是賀昉一直在用心去感覺,根本就感覺不到!

“……”

但賀昉還是稍稍有些滿足,才回來的那幾天裏,靳程鯉每天都猶如受驚的兔子,聽着點聲音就到處找洞鑽要藏進去。

“耳朵會變紅,就是因為——”賀昉抱住靳程鯉,有些危險地勾起嘴角,湊上去,靳程鯉動彈不得,看着賀昉的臉一點點逼近——

“呀——”靳程鯉輕呼出聲,最終,賀昉含住了自己的耳朵,輕輕吮着,動作輕柔小心。

過了良久,賀昉才放開已經呆了的靳程鯉,輕輕推了推他,“好了,現在去看你的耳朵。”

靳程鯉像是逃跑一般的慌慌張張跑進浴室,鏡子裏的人哪裏只是耳朵,整張臉都紅透了,脖子都是粉粉的,更別說紅得像是要滴血的耳朵。

賀昉轉身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晚飯都做好了,賀昉把飯菜都端上桌了還沒見靳程鯉出來,他皺皺眉,朝浴室走去。

門是虛掩着的,賀昉推開門,就看見靳程鯉還在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看個不停,一見賀昉進來,倒像是被吓了一跳,眼神裏滿是驚恐。

賀昉心下一沉,但很快又恢複好情緒,走過去,把靳程鯉從後背攬過,抱進懷裏,下巴放在靳程鯉的肩窩上,說道:“小魚被自己給迷倒了?”

靳程鯉顯得有些茫然,看着鏡子裏抱着自己的賀昉和有些蒼白消瘦的自己,“阿生,我剛剛看自己,我覺得我好像不認識自己了,鏡子裏的是另外一個人了。”

賀昉喉嚨滾了滾,才把那句“我不是阿生”給吞了回去,現在說出來,對誰都沒好處。

他想了想:“因為那是小魚的另外一個靈魂在看自己。”

“另外一個?”

“對,”賀昉輕聲道:“另外一個靈魂叫小魚兒,小魚兒看小魚,就會覺得陌生。”

故意将“小魚兒”說出口,賀昉定定看着鏡中的靳程鯉。

靳程鯉仍是一副茫然樣子,“你怎麽知道我另一個靈魂叫什麽?而且跟我現在這個也差不太多的樣子。”

賀昉側過頭,吧唧了一下靳程鯉顯得有些蒼白的臉,“我見過啊。”

靳程鯉笑了笑,轉過身,手搭上賀昉的脖子,與他相擁,“小魚兒是怎麽樣的?”

賀昉刮了一下靳程鯉好看的鼻子,“先吃飯,今天吃三碗飯,喝兩碗湯,我就告訴你!”

吃飯一直是靳程鯉的大問題,但是今天看得出靳程鯉心情不錯,賀昉話一落口,他就拉着賀昉朝飯廳走去。

晚飯時候,靳程鯉果真吃了三碗飯,喝了兩碗湯,肚皮圓鼓鼓的癱坐在一旁打着嗝兒。

見賀昉開始收拾碗筷,還殷勤地湊上去幫忙,賀昉抱着他腦袋狠狠親了一口,說道:“你快走走,消消食,免得一會兒又睡不着。”

靳程鯉撇撇嘴,憤怒地指控道:“都是你讓我吃那麽多的!”

“好好好,我的錯,”賀昉推着他往客廳走,“你要是每天都吃這麽多,我也就不要求你了。”

靳程鯉想想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小的食量也感到奇怪,其他男生應該都是吃很多的才對,只有要減肥的女生才吃那麽一點點。

可是每次一看到那些米飯和盤子裏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菜,自己就莫名地胃口全無,可意識裏還是很想吃,就是吃不下去。

不好好吃東西,也是自己這麽瘦,臉色很不好的原因之一吧。

靳程鯉在客廳裏圍着茶幾來回繞着圈圈,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相撞的聲音,靳程鯉心中的不安感無形地增長着。

潛意識在告訴他,這不是一個熟悉的壞境,而是陌生的不應該屬于他的地方,可現實又在不斷地說,這是他生活的地方,他對這裏的每一樣的東西都很熟悉。

賀昉洗完碗,走到客廳。

靳程鯉向後退了一步,他不明白為什麽看着賀昉走過來時,自己的腦海裏會冒出一句話,像是在警戒一般,“得了吧,他就是你最不熟悉和不信任的東西!”

“阿生——”

賀昉皺着眉,看着靳程鯉眼裏的不确定,這一聲“阿生”裏充滿了疑慮和猶豫。

賀昉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走過去抱着有些驚惶的靳程鯉,“小魚,不要怕,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阿生!”靳程鯉像是從一個冰天雪地而來找到的溫暖源的夜行人一般,死死抱住賀昉,“阿生!阿生!”

一聲聲呼喚,讓賀昉心髒一陣陣緊縮般地驟疼。

直到晚上該睡覺時,靳程鯉的情緒都還是有些不穩定,賀昉給他沖了一杯牛奶,抱着他像是哄着小孩子一般,輕輕拍着他的背,陪伴着靳程鯉進入夢鄉。

靳程鯉的不安感一天比一天加重,他開始對這個環境感到懷疑和不安。賀昉等待着他睡着,聽得懷中人的呼吸漸漸綿長安穩,這才準備起身。

緊接着發現靳程鯉即使睡着了仍然死死抓着自己不放,賀昉嘴角又露出一點笑,在靳程鯉微微張開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小心翼翼地将衣角從靳程鯉手中拖了出來。

看着靳程鯉不安地翻着身,裹住了被子,賀昉趕緊拍拍他的背,聽他呼吸又平和下來,這才拿起放在床頭櫃上被靳程鯉乖巧的喝得幹幹淨淨的牛奶杯子,轉身離開。

賀昉走進書房,關好書房門,走到書櫃前,取出書櫃角落不起眼的一本大部頭書,卻把書随手放在一旁,然後從書櫃裏拿出一棕色玻璃瓶子。

賀昉打開蓋子,看了看,裏面的白色藥丸大概還剩七八顆,靳程鯉的症狀卻越來越嚴重。

賀昉摸出電話,翻到一個未署名的手機號。

“喂——”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像是沒睡醒的樣子。

“喂,是我,賀昉。”

書房裏只有賀昉一個人即使書房隔音很好但仍被刻意壓低了的聲音。

“藥不夠了。”

“但是最近他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賀昉聲音頓了頓,“他會不會想起來?”

像是得到了那邊肯定的答複,賀昉又松了口氣,“那好,到時我會把錢打給你的。”

挂了電話,賀昉從棕色瓶子裏取出一顆白色藥丸,捏在手裏,然後拿着牛奶杯子走到廚房,把杯子洗幹淨後,又裝了一點點純淨水,再把藥丸放進去,幾秒鐘,藥丸就化了。

那一點點純淨水正好化完一顆藥丸,賀昉将杯子輕輕搖晃,純淨水覆滿了整個杯子裏部,而後杯子幹淨如初。

賀昉将杯子放進廚房的櫃子裏,就那麽大大方方地擺在那兒,和所有普普通通的杯子一樣,他知道靳程鯉是不會去翻找這些他已經知道是什麽了的東西的。

然後,他才回到房間,靳程鯉仍然熟睡,似乎也沒有在做惡夢,睡顏很是可愛,臉蛋睡得紅紅的,嘴角似乎也有一絲可疑的痕跡。

賀昉說不清這到底是藥物作用,還是靳程鯉真正安心熟睡的樣子,但是他卻從心裏感到踏實和滿足,他躺上床,從背後抱住靳程鯉。

靳程鯉動了動,為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又不管不顧地睡過去。

賀昉心下寧靜,閉上眼,不願再去想其他,也睡了過去。

……

“他說會安排?”程東元從床上一下坐起來,“啪”地一下又把穆霖珏才關上的床頭燈又打開。

穆霖珏無奈,也跟着坐起來,點點頭。

“你們見面說小崽子的事都不叫我?”程東元怒氣沖沖地直指穆霖珏的鼻尖。

穆霖珏看着伸到自己鼻子底下的手指,一口咬了上去。

程東元:“……”

“嘭!”

穆霖珏利落地從床上滾了下去,程東元坐在床上,筆直的長腿收得幹淨利落。

穆霖珏悻悻地又爬上床去,抱住程東元,“放心,賀家不會對靳程鯉怎麽樣的。”

程東元咬牙:“你怎麽知道?”

“因為賀昉愛他。”穆霖珏眯着眼,他倒也沒想過靳程鯉會這麽人見人愛,不過看穆顯遞上來的資料,根據賀家大少爺對靳程鯉的癡迷程度,倒是證據确鑿,無法辯駁啊!

程東元還想說話,又被穆霖珏一把按倒在床上,打開的床頭燈又給“啪”地一聲給關上。

“馬上就要見到靳小子了,”穆霖珏聲音聽起來有些危險,“老婆你不打算以最好的氣色來面對他嗎?”

程東元絞着手指點頭,話雖是這麽說,但怎麽現在聽起來就有些怪怪的?

果然,穆霖珏邪氣地一笑,“那就讓老公來好好滋潤你吧!”

“穆霖珏!”程東元大叫,“唔唔——嗯嗯——”

“不要這裏!”程東元被人含住胸膛一側,驚呼出聲。

穆霖珏移了個位置,跑到另一邊,“那是這裏咯?”

程東元全身顫抖,“也不是那裏!”

穆霖珏啧啧作聲,頭慢慢往下移,對着那顫顫巍巍冒頭的東西,一口含了上去,“那就是這裏咯?”穆霖珏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

程東元眼淚都被激了出來,兩腿不自覺地微微屈起,口裏卻大喊着,“也不是那裏!”

穆霖珏停下來,故作疑惑,“那請問程老師,到底是哪裏呢?”

“……”

程東元正爽着,準備飛上天,穆霖珏一下子又停下來,程東元無力又無語。

“你他媽怎麽就不明白我意思呢!還做不做?!還過不過?!”程東元擡腳就要踢。

穆霖珏:“……”

他趕緊一把抓住真心要踢過來的腳,程東元的腳踝很好看,又細又舒服,穆霖珏又一下心神蕩漾起來,“做做做!過過過!”

說着,還吧唧了一口程東元細嫩的腳。

禁不得,程東元就心裏發癢地往後一縮,眼角泛紅,眼含秋水,直勾勾盯着穆霖珏,微微張開的紅唇就像是無聲的邀請,穆霖珏心神一動,就要吻上去。

沉悶的“嘭”一聲,程東元和穆霖珏一起抱着從床上滾到了地上,本來是只有穆霖珏一個人的,但是奈何穆霖珏抱程東元抱得太緊,程東元一出腳,兩人俱是雙雙滾下床。

“才含過那玩意兒,又親了我腳,現在還來親我嘴!”程東元沒等爬起來,就開始嚷嚷。

穆霖珏:“……”

都是你自己的玩意兒你還嫌棄?穆霖珏看着程東元紅豔豔的不停開開合合的嘴,直接吻了上去,他才懶得跟他廢話,行動才是最好的證明。

程東元瞪大眼睛,拼命掙紮,“唔唔嗯嗯——”

……

程東元第二天睜開眼,已經日上三竿,枕邊早已冰冷,穆霖珏已經去上班了。

程東元眯着眼,漆黑的眸子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麽。

誰說我們不會以愛之名做出傷害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知足

就像所有的普通情侶一樣,賀昉每天都早早回家,早上不想出門,非得跟靳程鯉膩歪好一陣子,才戀戀不舍地出門。

但是和其他情侶不一樣,賀昉從來不帶靳程鯉出去吃飯,他自己能煮得一手好菜另當別論,他本身就是不願意帶着靳程鯉出去。

“外面亂糟糟的。”賀昉的解釋很敷衍。

但是這一天,賀昉回到家,就見心裏還很疑惑,已經連着兩天,靳程鯉在自己回家時,沒有很開心的撲過來了。

賀昉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屋裏靜悄悄的,只有客廳的電視裏有說話的聲音,正放着苦情劇,這是靳程鯉新追的一部劇,看起來并不吸引人,靳程鯉沒有像前幾天一樣看得目不轉睛,反而不見了人。

賀昉瞟了一眼,電視裏女主角正哭着在醫院裏找男主角,大概又是要和好了。他走過去,準備把電視關了,想了想又沒有關,左右看了看,發現靳程鯉在陽臺上。

賀昉松了口氣,原來他沒有離開,才發現自己的手早已汗濕,他把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向陽臺上正往外看的靳程鯉走去。

“小魚,在看什麽?”賀昉走過去,把人抱進懷裏。

靳程鯉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不樂的,“沒看什麽。”

的确也沒有什麽,賀昉他們所住的是高檔住宅區,環境清幽安靜,綠化和安保做得很好,賀昉兩兩對比選了很久,才選中這一戶。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過賀家豪宅了,盡管賀慶連不知是為避嫌還是養病去了國外。

賀家太大了,帶給他的從來都不是好的回憶,他不願意讓靳程鯉一個人在賀家,賀家那群下人幾乎就如影子一般,不到必要時從不會出現。

所以他選擇了這個四室兩廳的公寓,各方面設施都很好,很利于靳程鯉休養,而且在他自己的布置下,感覺越來越溫暖,越來越有家的感覺。

但是最重要卻是因為家裏有了這麽一個人,賀昉收緊了抱着靳程鯉的手,眼裏的溫柔好如粘稠的蜂蜜。

靳程鯉回抱着他,心裏的感覺說不出來的奇怪,自己抱着的人是阿生啊,本來應該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覺,為什麽卻會覺得不舒服呢?

“為什麽我不能出去?”

賀昉往外看了一眼,滿眼都是綠,遮住了下面的人行道,這片高檔住戶樓最高的有七樓,他們這棟只有五樓,他們在五樓,有一個小花園,賀昉還沒來得及打理,只在小花園的水池裏養了幾條很漂亮的價值不菲的金魚。

雖然靳程鯉對他們評價是:好難看的魚。

靳程鯉是見過更為色彩斑斓的海魚的人,賀昉倒是不足為奇,只是看靳程鯉一邊嫌棄這幾條魚難看,一邊很是盡心盡力的喂食覺得很有趣。

“阿生,都沒有人跟我說話。”靳程鯉又說道。

賀昉心裏疼惜,輕輕吻着靳程鯉的額頭,低聲哄勸着,“你現在身體不好,出去很容易生病。”

知道又不可能出去了,靳程鯉掙脫開賀昉的懷抱,進了屋子,還像是小孩子耍脾氣一般拐進卧室,“嘭”的一聲又将卧室門給關上。

賀昉去敲門,裏面也不回應。他在外面站了會兒,聽得客廳的擺鐘報時,都已經七點了,現在才剛剛入秋,外面天色看起來還很早。

賀昉準備先去做飯,靳程鯉很少生氣,而且氣性不大,從來不超過半個小時。賀昉深知這一點,這倒是同失憶前的靳程鯉不同,失憶前的靳程鯉只要把仇記進了心裏,就必定睚眦必報。

不過,這兩點似乎又有區別,賀昉一邊做飯一邊在心裏比較着,生氣和記仇本身就不同,說不定現在的靳程鯉比以前還會記仇,一想着靳程鯉乍乍呼呼要報仇的樣子,賀昉就心覺好笑,嘗了一根小青菜,覺得很辣,對靳程鯉來說卻是正好。

他的口味比較偏清淡,靳程鯉卻很喜歡口味比較重的菜,辣是靳程鯉極其喜愛的,每一樣菜都要很辣,吃得臉蛋通紅,舌頭像小狗一樣呼哧呼哧的。

就為這個,賀昉還去學習川菜和湘菜。盡管自己已經在調整飲食,盡量配合着靳程鯉,但每次吃完飯,他都必須先去漱口,才能緩解嘴中火燒一般的感覺。

他不記得以前靳程鯉很喜歡吃辣,可能是跟阿生生活了兩年喜歡上并習慣的吧。

賀昉眼神一黯,和阿生在一起的那兩年,是他無法觸及到的時間,只屬于靳程鯉和阿生的。

現在靳程鯉更是把自己認成阿生,很依賴自己,也就是說如果是真正的阿生……

賀昉苦笑,把飯菜端上桌,靳程鯉還沒有從房間裏出來,他走過去,正準備敲門,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靳程鯉打開門,撲進他懷裏,賀昉還沒反應過來,靳程鯉就首先讨好地往上蹭了蹭,親了一下賀昉臉頰。

然後,看着賀昉,充滿誠意地說道:“對不起。”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應該這樣鬧脾氣。”靳程鯉臉蛋因為害羞有些紅紅的。

賀昉摸摸他軟軟的短發,“我沒有怪你,這裏的确很冷清。”

靳程鯉有些不确定地點點頭,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肚子一下鬧騰起來,“哇,有辣雞翅!”

靳程鯉眼神放光地繞過餐桌,跑進廚房洗手,一路上還不忘數有多少個雞翅。

賀昉在一旁好笑,都這樣了也不忘記洗手,看來自己的教學成果還蠻不錯的,賀昉想起才開始靳程鯉吃飯不洗手,又喜歡拿在手上吃的壞習慣有些無語,他只要吃飯不洗手,自己就把他按在沙發上打屁股,打完就親一口,靳程鯉覺得這樣不好意思,逐漸也就改掉了這個壞習慣。

“有二十個!”靳程鯉甩着手上的水歡呼着跑出來,又仔細地再數了一遍,“二十個!”

賀昉點點頭,靳程鯉掰着手指頭,“我十個,阿生十個?”

賀昉看他那副樣子,楚楚可憐樣兒,一雙眼睛就差沒出聲兒說:“快讓幾個給我,快讓幾個給我!”

“我讓你五個,不過你今天得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出去的理由。”賀昉向來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能夠讓利益最大化的機會。

靳程鯉想了想,說道:“這沒有什麽好說的,我告訴你好了,阿生你換個條件吧。”

賀昉一哽,從來都是處于利益圈子的他還沒有遇到過像靳程鯉這麽缺心眼的,或許現在只是因為他失憶,所以顯得尤為單純,但不僅僅只是如此,賀昉幫他把手擦幹淨。

“我讓給你,不要條件。”賀昉眼神溫柔,或許他本來也應該向靳程鯉學習,有時候就只是單純的行事說話罷了。

靳程鯉果然眼睛一亮,重重地親了一下賀昉,“謝謝!”

吃完飯,靳程鯉還來幫着洗碗,賀昉這次沒有阻止,反而讓他幫忙,靳程鯉小聲哼着自己編的小調兒,看起來很是開心。

洗完碗,兩人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賀昉對電視裏無趣的苦情劇無感,倒是一旁的靳程鯉比電視好看多了。

女主角凄慘的身世和坎坷的命運看得靳程鯉唏噓不已,眼淚包在眼眶裏看起來眼睛閃閃的,甚是勾人。

發現賀昉在看自己,不僅沒有不好意思,還往賀昉胸口鑽,像是在尋求安慰一般,賀昉輕拍着他有些單薄的肩背。

靳程鯉剛剛回來時,無論如何都不肯說話,也不讓賀昉靠近他,像是一下船,精神就失常了一般,只要賀昉一靠近他,他就拼命的尖叫,眼睛裏全是驚恐。

每次都需要打鎮定劑,才能讓他安靜一會兒。

賀昉知道這樣對他身體不好,可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在船上時都還是安安靜靜的,只是不肯說話,這沒有關系,可是下船之後,就變成這樣——賀昉很擔心這樣長期下去,靳程鯉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會崩潰,只好找了自己一個好友幫忙。

朋友是精神學的研究者,不過不是在理論上,而是在實際藥物上,他拿給賀昉的藥是一種強制性擾亂精神系統的藥,的确有副作用,但勝過靳程鯉現在這樣時刻處于癫狂的狀态。賀昉沒有辦法,只能先給靳程鯉試一試。

靳程鯉吃完藥的那天晚上,是賀昉第一次見到靳程鯉如此安靜的睡顏。第二天早上,他幾乎是等待着懷裏的人尖叫着拼命撲打,但是卻沒有,他睜開眼,就見靳程鯉笑眯眯地湊上來,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若說驚喜,再沒有比這更讓賀昉欣喜若狂的了。

緊接着,靳程鯉的下一句話讓賀昉猶堕深淵,“阿生,我們怎麽在這裏?”

就像是所有關于賀昉的記憶都被靳程鯉下意識删除了一般,靳程鯉只記得零星幾個人,第一個就是阿生。

他也問他給他藥的朋友,朋友沉吟了良久,說道:“只能說他把你和那個阿生的影像重合了,有很多事情他都還是搞不清楚的,加上他以前失憶,或許慢慢的他的大腦就會恢複清醒了,但是也有可能……”

他的朋友很識趣的沒有再說下去,但是賀昉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來自心中的那一絲悲涼,但很快又被巨大的狂喜給掩蓋,他以一種極其矛盾的心理消化着這個事實。

但很快那個人又補充道:“不過,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讓他陷入這樣一種記憶持續混亂無序的狀态,也可以帶他來我這裏,我會為他治療,我以前說過的,可是你不願意。”

恢複清醒,他無所謂,保持這樣的狀态……賀昉一想到現在的靳程鯉有多依賴他,他就根本舍不得再讓靳程鯉去恢複記憶。

被當作阿生,也沒有什麽不好,他愛他,他可以用一生的時間去做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

從此以後,阿生就是賀昉,賀昉就是阿生。

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他只求真正能夠待在靳程鯉身邊,只要是他,無論是什麽身份,都沒有關系。

後來擔心藥物副作用,賀昉開始慢慢停藥,每天一次減少為兩天一次,後來就三天一次,可不過兩次,靳程鯉的記憶就又開始混亂起來,情緒也有些不穩定,他只好加量。

今天去拿藥,朋友卻告訴他,這并不是長久之計,賀昉自己也知道,光是藥物副作用的原因,到後來也會不得不停藥。但那人卻告訴他,不僅僅是因為副作用,而是持續用藥會産生依賴性,持續服用一年,大腦無法承受其負荷,最終……

賀昉突然覺得那人在憐憫他,可憐他得不到心,就出此下策,而最終将自己陷入這樣一個進退維谷的地步。

可是賀昉已經做出決定,那人這一次給他的藥并不多,最多只能服用半個月,半個月後他自然會帶着靳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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