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18)
繼續寬慰道:“你看,今天不就湊巧趕上了嗎?”
靳程鯉突然讷讷不能言,坐下,悶悶吃着飯。
賀昉跟他說着最近發生的事,靳程鯉靜靜聽着,才突然覺得他們二人似乎真的有很久都沒在一起好好吃過飯了,他甚至連這個家都沒怎麽回,太晚了,就直接住酒店或者辦公室裏面的小間,卻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回這個家。
“賀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靳程鯉突然開口道。
賀昉張開的嘴還沒來得及合上,愣愣地看着靳程鯉。
靳程鯉放下碗筷,聲音淡淡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變了不好嗎?”賀昉問道。
“不是不好,只是我們都不會因為這改變而開心。”
賀昉突然覺得似乎是小時候那只跑了的小貓第一次在自己撫摸它的時候反過頭咬自己一口時候的心情。
有些莫名的難過,單純的難過。
“我沒有不開心,只要你在我身邊。”良久,賀昉輕聲道。
靳程鯉有些無力,“你不要這樣,我承受不起。”
對于靳程鯉的這次突然發難,賀昉的确是有些措手不及的,處于他這個位置的人,怎麽說都是身經百戰了,但他卻接不住靳程鯉的這一次突然發難。
“是最近有什麽事不開心嗎?”賀昉小心問道。
靳程鯉看他這副樣子,心中哀傷,這一次發難或許對賀昉來說是突然的,但對他來說,卻是預謀已久的。
他不敢看這樣的賀昉,不敢看這樣心甘情願為自己改變的賀昉,他突然覺得有些絕望,他陷在這樣的沼澤裏,幾乎無法脫身。
賀昉織下的這一層層溫柔的陷阱,他一直小心翼翼走着,但這些陷阱卻如一張網,現在在他越想逃離的時候,越是密密收緊。
靳程鯉深深地看進賀昉眼裏,賀昉亦是毫不回避,仍是那副表情,良久,靳程鯉揉了揉額角,說道:“對不起,最近事情太多。”
賀昉自然不會責怪他,就像當初的小貓在咬了自己後,自己餓了它三天,最終還不是讨好地來舔着自己的手,哀哀叫喚央求着他。
同樣的情景不同的攻勢而已,卻總是能得到同樣的結局。
但賀昉知道有什麽不一樣了,已經有什麽在改變了。就像他以前一心一意愛護着的小貓,在那次之後開始對他變得畏懼,因為畏懼而更加疏遠,每一次親近都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不知道靳程鯉會如何,但他知道他決不能放靳程鯉走。
靳程鯉回到房間,賀昉待在飯廳,聽着浴室有水聲傳來,他知道自己的獨占欲有多強大,強大到變态,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給着靳程鯉盡可能多的自由空間,控制着自己變态的獨占欲。
盡管每天看到在新聞上很活躍的靳程鯉,就會很想将他一輩子關在家裏,除了自己誰也不能見,這樣的想法每天重複一百遍,賀昉閉上眼,想着庫尼亞跟他說的話。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錦生的臉一直在他眼前不停晃,太像阿生了,賀昉不止一遍告訴自己,安東的調查報告已經詳盡到錦生這個人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這些事都表明他不是阿生,不是阿生。
阿生已經死在了那片海裏。
“受了那麽重的傷,流了那麽多的血,又被丢進海裏,誰也沒有這樣的好運氣會活下來的。”安東是這麽跟他說的。
賀昉閉上眼,但是以運氣來說明一個人的生死如何,未免太過于信命了些,命運向來就不可能這般眷顧你。
賀昉突然睜開眼,眼裏清明,而有着些微的了然,他想他可能知道了這是為什麽。
無非是安東背叛了他。
賀昉嘴角上勾,眼神玩味。
……
錦生從拍攝場地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
一天都很忙碌,他無暇摸出手機來看看新聞之類的。方洋承也是很夠義氣,這幾天一直陪着他熬。
錦生在車上昏昏欲睡,因為方洋承已經在拍攝的地方睡了一覺,現在精神很好,正在錦生耳邊喋喋不休。
“什麽?”錦生突然坐起來,眼睛裏似乎都透出一道光。
方洋承一愣,“你不累嗎?”
錦生不理他,“你剛剛說什麽,說什麽?”
方洋承想了想,說道:“安德斯通近期正在中國籌備他的新片,如果可能你也可以去試一個角色。”
錦生搖頭,“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方洋承道,“我剛才就說的這個!”
錦生言語表達能力有限,只能盯着方洋承幹着急,方洋承看他确實好像是有些急,開始慢慢回憶自己剛剛噼裏啪啦說了什麽。
“哦,”方洋承想起來了,“我說,靳程鯉真是好運,一複出就加入了安德斯通的電影拍攝,還得了那麽個重要角色。”
再看錦生,面上已是控制不住的激動,嘴裏喃喃道:“複出?而且拍了電影?”
方洋承覺得好笑:“怎麽,想去試鏡了嗎?”
這麽一問,錦生才突然冷靜下來,自己太激動了,一定是因為太久不見他了。
“我不加入安德斯通的電影拍攝。”錦生想了想,說道。
方洋承并沒有說什麽,最近由于《将西行》的成功,錦生已經開始有了大勢的趨向,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冠熊的開幕,領了獎,然後再好好選片,一步步踏實地走,方洋承掏出手機,屏幕上仍是那個人的照片,他相信錦生一定會超越他的。
“你看這個。”方洋承将手機遞到錦生眼前,最近的娛樂新聞除了一些不切實際的花邊之外,就只有這條最具有含金量。
錦生有些笨拙地拿過手機,看了眼标題,有些驚訝的看了方洋承一眼。
方洋承說道:“這幾天你在拍戲,每天累得不行,我就沒有給你看。”
錦生緊緊握着手機,上面的新聞赫然是他出演的顧西旋和靳程鯉曾經的辜沅淵所作的比較。
不是為了角色演員之間的比較,錦生虔誠地捧着手機,拼命抑制着心中狂跳的心髒,這麽久了,他一直不停搜索着靳程鯉以前的消息,靠着以前他不熟識的靳程鯉撐過了這段在大城市裏難以熬過的日子。
現在的他對着日子盡管越來越得心應手,但他只是因為這座城市裏還有這麽一個人等着他,他知道他的小魚兒還在等他,一定在等他。
方洋承看他抱着個手機笑個不停,有些疑惑,把手拿到他眼前晃了晃:“沒事兒吧,跟得了失心瘋一樣。”
方洋承才遇到錦生的時候,錦生就像真的是從大海深處來的一樣,不了解手機,不了解電腦電視,不了解一切人情世故,方洋承就像一個老媽子一樣,教他幫他。
錦生也算是聰明人,很多事情都不用再說第二遍,甚至可以舉一反三。
但就在一點上,特別固執。
就是這個才出道的靳程鯉。
以方洋承的複雜經歷鍛煉出來的眼光看錦生這張才出世事的白紙,錦生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靳程鯉這個人。
錦生有些時候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失蹤,至今方洋承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但是他一般都會定時回來,也不會誤事,方洋承也只能随他而去。
但是現在看來,錦生這些沒影兒的時候實在是太可疑了。
照理說,他跟靳程鯉這樣的人應該是不會有任何的交集的。
方洋承眯了眯眼,将手機拿了過來,對錦生道:“你要看,自己上網搜。”
錦生趕忙摸出自己的手機,對手機這種精細東西還不是很熟練的他,搞來搞去好半天,直到回到了酒店,都還在弄,方洋承不得不錦生的執着,伸過頭,想把手機拿來幫他搜出來。
拿過來一看,又已經搜出來了,錦生有些得意地看着他,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心裏的小九九。
方洋承:“……”
作者有話要說:
☆、拍攝
程東元來探班的時候,靳程鯉正好在拍攝龍安在初見陳阿的那一段,拍攝暫停休息時,靳程鯉看到場邊程東元朝他揮手。
程東元把自己手上的食盒遞給靳程鯉,左右望了望,“沒看見賀昉啊,他不是你的跟屁蟲嗎?”
靳程鯉:“……他自己有事。”
程東元聳聳肩,“混得不錯嘛,複出的第一部電影就是跟林天王合作,能不能幫我要簽名啊?”
靳程鯉沉默了,看程東元好像真不是開玩笑,有些疑惑,“你什麽時候喜歡上他了,你不是奉穆霖珏為神嗎?”
程東元拍了他一記,“我不能賣錢啊?天王的真跡在網上很貴的!”
靳程鯉:“……”
程東元第一次到攝影棚來,很是稀奇,但又不敢亂碰,只能以目光掃射,靳程鯉看他這副似乎要把林肖給生吞活剝了拿去賣錢的樣子,有些無奈,問道:“你不忙你公司的事?”
程東元的小公司是穆霖珏瞞着他讓他玩玩兒的,程東元倒也真的很盡心盡力。但靳程鯉最近看程東元好像都無事可做的樣子,有些奇怪,以前程東元都是腳不沾地地去忙着打理自己的小公司的。
程東元心不在焉地說道:“被收購了,我又待業在家了。”
靳程鯉有些驚訝,以穆霖珏的護犢子能力來說,就算全世界的公司都被收購了,程東元的小公司也不會被收購的。
“怎麽回事兒,我看你經營得熱火朝天啊?”靳程鯉問道。
程東元面色平靜,“穆霖珏說,我忙這個小公司有兩頓飯沒有吃,再有一次,就給我收了,然後有一天中午,我又忘了,晚了一個小時吃飯,第二天,那個小公司就被收購了。”
靳程鯉有些尴尬。
“你是不是看我被玩兒得團團轉,覺得很搞笑啊?”程東元看着自己這個有啥事兒啥事兒不說的侄子。
靳程鯉知道因為這件事,程東元一定跟穆霖珏大吵了一架,但看他們兩個最近挺好的,想來也是穆霖珏不知道怎麽又把程東元哄哄哄地給哄過去了。
“你都沒有想過離開穆霖珏嗎?”靳程鯉問道。
這還真不是靳程鯉在挑撥離間,程東元自己也知道他和穆霖珏的關系還真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我們之間問題多了去了,”程東元不在意地笑笑,“他不想着解決,我跑到哪兒還是會被逮回來的,又不是沒有試過。”
靳程鯉默然,穆霖珏的确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他也許只是怕失去你。”
沉默了很久,程東元才輕聲好似自語般地說道:“我也怕啊。”
……
賀昉給靳程鯉打電話時,靳程鯉正在拍戲,但想着最近賀昉似乎有些不對勁兒,靳程鯉最終還是決定和賀昉一起吃晚飯。
賀昉來接他時,林肖站在他身邊似笑非笑地感嘆:“真幸福啊!”
靳程鯉隐約知道他和方洋承曾經鬧得娛樂圈雞飛狗跳的恩怨,但不是很清楚,也不關心。
林肖又似有似無地感嘆了一句:“要珍惜啊!”
靳程鯉在心裏“呵呵噠”了一下,但面上卻依然保持着微笑,随着話客套了一番,“林天王也是。”
說完,坐上了車,留林肖一個人在那兒思考人生。
賀昉往外瞥了一眼,“林肖?”
盡管在靳程鯉拍攝初期,就得知和靳程鯉搭戲的是林肖,以前也有見過一次,但僅限于互相通了一個名,現在看林天王突然覺得他身邊有一種蕭索的氛圍,賀昉認為是自己的錯覺。
“進度怎麽樣?”賀昉問道,雖然這也是他知道的,但他還是想問一問靳程鯉。
靳程鯉說道:“還行,一直都在計劃內。今天去哪裏吃呢?”
賀昉說:“本來想着你們要是完工得早,就回家自己做,但是現在有些晚了,我們就在外面吃吧。”
“好。”靳程鯉可有可無地看着窗外。
“想吃什麽?”
靳程鯉轉過頭,貌似認真地想了會兒,“什麽都好,別吃魚。”
賀昉一愣,“你以前喜歡吃魚的。”
靳程鯉看向窗外:“現在不喜歡了。”
賀昉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最終兩人去了西餐廳。
西餐廳裏有人在拉大提琴,音調低沉,餐廳裏盡管坐滿了人,卻顯得很安靜。西餐就像一場無聲的角逐,眼觀鼻鼻觀心,端的是作派勝利者。
靳程鯉不喜歡,但他不會說,他是體貼善解人意的靳程鯉。賀昉知道靳程鯉不喜歡,但他希望靳程鯉能夠喜歡,他是賀昉,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餐後,賀昉問道:“今天不回家了?”
“不回去了,明天很早就要化妝。”靳程鯉說道。
賀昉道:“我跟你一起住酒店吧。”
靳程鯉在心裏狠狠地皺着眉,面上平靜地說道:“我今天真的很累。”
意思很明顯了,賀昉掩去眼裏的不愉快,無奈道:“那好吧,我先回去。”
回到酒店,賀昉待了一會兒,看靳程鯉最終沒有留人之意,有些無奈,只好離開。
靳程鯉看了一會兒書,突然有些心煩氣躁,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酒店。
現已深秋,在城市裏看不出幾分蕭索,但夜晚的确是變冷了。靳程鯉捂着吃了個半飽的肚子,跑到了一個離酒店不遠的小巷後面,小巷深處有光,靳程鯉走過去,一個中年人正好走出來倒水,看見他,有些高興:“喲,大明星,又來吃魚啊?”
靳程鯉點點頭,這家小魚館是他最近拍戲才發現的,魚的做法很多,這家小魚館卻都能做得很好吃。熱情的老板在他走進店來的第一天就認出了他,一直叫他大明星,其實只是一個有些過氣,最近複出發力的演員而已。
“今天還是按着順序來?”老板走過來,先端上一碗面上有幾個蔥花的清湯。
靳程鯉笑着點頭,第一次來這裏發現這裏的魚真的很好吃後,他幾乎只要拍攝結束就會來這裏,順着菜單點餐,按着順序一樣一樣來吃。
一般他來時都沒有顧客,老板說是因為家就在小店子後面所以關得有些晚,今天也一樣,小店裏只有靳程鯉一個人。
吃着新鮮上桌的魚,靳程鯉說道:“老板,我有個朋友做魚跟你做得一樣好!”
老板樂呵呵的,應道:“是嘛,那哪天帶來,咱倆可以比試比試下嘛。”
靳程鯉點頭,認真得像是起誓一般應着:“一定會的。”
……
拍攝緊鑼密鼓地進行着,希望能趕在今年年底的時候結束,如果運氣好一些,或許明年夏天或初秋的時候就能上映,程東元自從那天來看過自己就再也沒有來過。
不知不覺就一年多了,靳程鯉想着。
一旁的長發拿出一封邀請函給靳程鯉,是今年冠熊頒獎典禮的邀請函,作為代表着亞洲最高級別的電影頒獎盛典,靳程鯉對它當年不過只差一步之遙。
“就差一步啊!”長發萬分感慨。
紅楓電影頒獎盛典是國內大典,靳程鯉憑借紅楓新人獎,一路人氣是水高船漲,但哪裏想得到……長發現在回憶起,亦是心疼多過悔恨。
靳程鯉笑得雲淡風輕,“都已經過去了。”
再看這封邀請函,做得極為精致,冠熊水平年年拔高,每一次都不會令人失望,想來今年也是如此。
“聽說今年的新人獎候選人有那個叫錦生的演員。”長發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說道。
靳程鯉偏偏頭,一臉茫然,長發嘆氣,“就是那個飾演顧西旋的錦生。”
靳程鯉看起來還是有些不解,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是他?”
“也應該是他,”靳程鯉點着頭,“我看了他演的《将西行》,很難得一個新人能演得那麽出色,說我有天賦,不過是因為我自己也很努力罷了,而他才是真正天賦出衆的演員,幸好做了演員。”
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長發知道靳程鯉不想再談,便轉移了話題,“你要去嗎?”
“當然要去,”靳程鯉微眯着眼,“明年也會去,怎麽說冠熊還差我一個獎杯。”
長發點頭,眼神閃爍,似是欣賞似是不安。
……
方洋承告訴錦生他得到了冠熊提名時,錦生也只是點了點頭,跟平時一樣的呆樣,只是最近越發神情恍惚,看得方洋承焦心焦肺。
他知道阿生一直有事瞞着他,他隐隐約約能猜到,但是一直不肯相信,他盡心盡力幫助阿生,扶持阿生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渴望打敗林肖,以這樣一種方式來對他們的過去狠狠扇一個耳光,可更多的原因卻是,他還懷念,還懷念以前和林肖一起拼搏,一起奮鬥的日子。
幾個月前那個令人恍惚的吻是自己沖動,他也解釋清楚,盡管在錦生看來,和被蚊子叮一口沒有什麽區別。
他至今都還記得錦生說的那句話:你不是他。
他不是誰,他已經沒有任何興趣知道,只是在那一刻,他開始有些恐慌自己這些年這麽做的原因。
是憎恨林肖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後悔自己當初放棄一切的沖動,。
方洋承不得不承認,那個義無反顧的決定的确只是因為年輕。
還是只是說自己還渴望着林肖回來……
而他則以如此幼稚的舉動一直渴望吸引林肖的注意力,說來可笑,看着錦生神情恍惚的臉,方洋承突然找不到這麽多年自己這麽拼的意義。
是人應該都會有一段茫然期的吧,方洋承心想,可能最近接收林肖的消息太多,有些多愁善感。
他甩甩頭,希望能将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給甩出去。
錦生看他這樣,倒還回過神來了,“你怎麽了?”
方洋承笑道:“沒什麽。”
錦生也不多問,方洋承無奈,如果是林肖,他一定會狠狠吻自己,然後逼着自己說怎麽了。
再一想,方洋承有些窘了,怎麽老是在把錦生和林肖作比較,還老是想些有的沒的,最近自己很饑渴?
“你說怎樣才能讓人為自己辦事?”方洋承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九九裏無法自拔時,錦生突然問。
“嗯?”方洋承還沒反應過來。
錦生重複了一遍,“我怎樣才能像你那樣有可信任,可以幫我辦事的人?”
方洋承心道,這幾天神情恍惚難道就為了這個?
“首先,這個世上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方洋承道,“其次,你要用人,從我這兒調幾個過去嘛。”
錦生搖頭,“不要你的,我要自己的。”
方洋承知道錦生越來越多事需要瞞着他,但他也不挑明,只是最後事情大發了,別指望他擦屁股!
“哦,那也簡單,只要你有錢。”方洋承很是簡單粗暴地提出了方法。
由于錦生最近的作品還太少,所以名氣雖然提升,但是進賬卻是很少的。僅僅一部《将西行》不過是由于方林森是方洋承的叔叔,方林森在很看好錦生這個演員的基礎上順手幫了自己不聽話的侄兒一下。
記得他和林肖鬧掰而廣而告之的那天,方家,那個豪門大族卻沒有一個人來問問情況,不管他死活。當然不是說,自己在和林肖鬧掰之後要死要活,只是想說明一下自己從小長大的方家親情之淡薄。
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他的叔叔,方林森。
方林森給他發了一條短信,短短幾個字:“你看這就叫打臉”。
連标點符號都沒有,方洋承無語,但其實說到底後來在這個圈中幫自己幫得最多的還是方林森。
世上或許只有一個導演,會聽自己的一面之詞,讓一個新人來試鏡,在淘汰已經千辛萬苦選好的角色。在冒着新人是主演的風險下,推出自己的作品。
這不僅僅是對自己作品的自信,更是對方洋承的信任。
《将西行》首映那天,方洋承從沒像那麽一刻一樣感謝過上蒼的憐愛,讓他不負此心。
所以,還需要關系。
當然這一點,方洋承沒有告訴錦生,因為錦生本身就是個沒有關系的人,他唯一的關系就是自己了,或許還有那個奇奇怪怪突然複出,要來與自己搶一杯羹的人。
方洋承覺得自己應該首先問清楚,錦生要幹什麽,自己也好為他和自己的前途掂量着辦。
但是錦生不一定會告訴他。
但方洋承還是開口問道:“你要人來幹什麽?”
想不到錦生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竟一股腦兒說了,那自己先前的一大堆心理活動不是白活動了?
方洋承向來拿錦生沒有辦法。
但錦生向來勝在聽話。
“你會幫我嗎?”錦生看起來有些着急。
方洋承一下接受了太多信息,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錦生原來這麽會說話?
“你等我好好消化一下。”方洋承揉着太陽穴,轉身出去。
錦生低下頭,删掉了穆霖珏發來的信息。
“抱住方洋承大腿。”
錦生控制住了自己真的去抱方洋承大腿的下意識,仔細想了想,或許穆霖珏話裏還有話,幾經轉彎,才明白了,自己沒有錢,但方洋承有錢,抱大腿的意思應該就是這個了。
錦生笑了笑,小魚兒,就算你忘記了,那又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盛典
冠熊電影節頒獎盛典一般是在秋深冬初之際,紅地毯之上閃光燈不斷,明星們努力凹造型,即便不能在冠熊得到一個獎杯,至少也能通過妝容來露露面,搏得新聞娛樂版面的一角。
今年冠熊的新寵兒是誰大家都不言而喻,似乎今年的娛樂話題就一直在繞着錦生轉,即便靳程鯉複出,其新聞大多也是在與錦生作比較,話題中心還是沒離開過錦生。
盡管一開始錦生憑着方洋承在演藝圈的影響力,只是參演了好幾部電影裏或大或小的配角,但《将西行》的高票房,卻是錦生實實在在的肯定。從一素人到如今冠熊寵兒,錦生無疑給還在演藝圈底層掙紮,但始終心懷夢想的人一個好的範本,一個希望。
這樣一個盛典就像一個星光璀璨的大型Party,或相熟或陌生的人來來往往,觥籌交錯。
靳程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臺上的人來來去去,唱歌、跳舞、致辭、領獎,所有的頒獎典禮皆是如此,但靳程鯉知道,走上臺去領獎的人才是每一個典禮的亮點和重點。
這樣的獎杯如果公平,無疑是對一個演員演藝生涯的巨大肯定。
在這樣的大Party裏,方洋承一直緊緊跟着亂晃的錦生,遇見熟人就說一下話,交換交換圈子裏值得交換的信息,錦生在一旁,倒并不怕生,反而能夠與人相處得很好。
方洋承有些訝異今晚錦生的變化,一般他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一旦說話,說出來能把人氣死。方洋承千叮咛萬囑咐,今晚只用點頭微笑,其餘事情他來搞定。
但是現在的錦生,談吐得當,彬彬有禮,即便不熟識都會很風度停下來打聲招呼。方洋承像跟着一個外星人一樣,跟在錦生身後轉來轉去。
等把會場轉了遍,錦生才突然停下來,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方洋承沒有跟錦生一個區,站在錦生身旁,本來想要叮咛囑咐的話也咽了下去。錦生啊錦生,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方洋承拍拍錦生的肩,無語離開了。
錦生看了眼貼在位置上自己名字,身旁的人還沒有到場,但他知道,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身旁的座位是林肖的。
錦生知道方洋承和林肖的恩恩怨怨,也不怪方洋承只是把自己當作對付林肖的棋子,其實說起來,方洋承或許并沒有這樣想過,他還親過自己。
不過他不喜歡那種感覺,還是小魚兒軟軟的嘴唇最好最舒服,不過剛剛沒有在會場看見他,不是說他在邀請之列嗎?錦生默默想着,突然心中一動,轉頭向後看去。
周圍的喧鬧突然沒有了,錦生此刻也不再叫錦生,也不再是一個光芒環繞的年輕演員,他突然又回到了那個小島,海風吹破屋的小島,他依然是獨自一人的漁民阿生,沒有鎂光燈,只有需要不停修補的破網,沒有這麽多的衣服,只有一雙可以和小魚兒搭配得剛好的拖鞋,沒有這麽粉絲包圍自己,只有小魚兒溫暖的擁抱和微笑。
他朝他微微一笑,阿生全身顫抖,多想在此跪下,感謝海神厚愛。
他終于又見到了他。
盡管他的眼裏只有陌生的欣賞和一貫的溫柔。
看着他走上前,越來越靠近自己,身上傳過來的氣息是自己所熟悉的屬于他的味道,清爽而幹淨。
方才還伶牙俐齒的錦生此時卻讷讷不能言,靳程鯉看他這副樣子,不由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靳程鯉,與錦先生有一個搭順風車之緣,以後還望能夠與您合作。”
錦生顫抖着伸出雙手緊緊握住這自己日思夜想人兒的手,抖動着嘴唇,竭盡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想緊緊抱住這人,親吻他的欲望。
靳程鯉試着把手抽回來,但沒用,他争不過阿生長年累月積蓄的力量,争不過阿生心裏抑制不住的渴望。他只能就這麽讓他握着,他微笑,像是覺察不了周圍人已經開始投射過來的目光。
好半天,錦生才小聲說:“不要叫我先生,我,我是阿生。”
靳程鯉一頓,“可以叫阿生嗎?這樣好像有些親昵。”
錦生趕緊搖頭,“不會,不會,大家都叫我阿生。”
“好的,阿生。”靳程鯉點頭。
錦生鼻頭一酸,想想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如此親昵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真想抱抱他。
“錦先生,別來無恙?”林肖突然走到兩人身邊,朝靳程鯉微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錦生舍不得就這樣松開靳程鯉的手,一直握着不放,林肖瞥了一眼,眼神玩味地看向靳程鯉,“錦先生很有禮貌啊。”
靳程鯉看向錦生,後者就像根本聽不出來話裏意思一樣,神色平靜地看着林肖,等着他的下文。
方洋承時刻注意着這邊的動向,看林肖竟然莫名其妙跟沒有淵源的錦生搭起話來,一時有些激動,站起來就想沖過去,但是被現場工作人員給攔了下來。
林肖看自己的一番話對錦生根本不起反應,有些無語,只好另起話題:“這次可要恭喜錦先生了。”
錦生戒備地看着他,點了點頭:“謝謝。”
他知道靳程鯉跟林肖合作了一部新戲,這樣的合作讓他有些吃幹醋,等自己正在拍的這部戲完了之後,說什麽也要跟靳程鯉一起演一次戲,最好是同性戀題材的,這樣他和靳程鯉還可以本色演出,還可以光明正大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錦生的下文,林肖再次無語,看錦生的樣子明顯是走神了,他開始有些懷疑方洋承看人的能力了。
靳程鯉在一邊打着圓場,“盛典要開始了,不如兩位結束後細談。”
整個會場的開場音樂響起,錦生轉過頭,急切地對靳程鯉說道:“我們兩個談,我們兩個談!”
林肖:“……”
靳程鯉拍拍他的手,搖搖頭:“等以後有機會吧。”
錦生看着他眼睛裏既熟悉又陌生的溫柔,有些不甘地放開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肖也跟着落座。
方洋承看這邊恢複平靜,自己也就松了口氣,重新坐回位置上,安安靜靜等着頒獎典禮開始。
臺上嘉賓們的致辭也有很長,錦生聽着聽着,就走神了。
是啊,他現在哪裏來的機會和小魚兒說話呢?到處都是賀昉的眼線,一旦自己出現,暴露了自己是阿生的身份,賀昉就知道自己沒有死,而自己可能也逃不過第二次,人生哪裏有一直幸運的。
但是,小魚兒好像真的把自己忘了,他不會愛上賀昉了吧?錦生不由地轉過頭擔心地朝後面看了一眼,靳程鯉正認真聽着臺上的致辭,跟自己沒有絲毫的眼神交流。
林肖轉過頭就見錦生神色黯淡,說道:“今天可是錦先生的好日子,苦着臉給誰看呢?”
錦生沒理他。
林肖自顧自說道:“我猜猜啊!”
說着,就開始猜起來,“給我看?”
錦生白了他一眼。
林肖冥思苦想狀:“給方洋承看?看也看不到,離你遠着呢!”
錦生嘆口氣。
林肖臉拉了下來,自己補充道:“也有可能是給靳程鯉看。”
聽到“靳程鯉”三個字,錦生眼神幽怨地又往後面看了一眼,理所當然地沒有得到回應,林肖明白過來,朝某個不知名的角度看了一眼,眼神得意而傲嬌。
“你看,你自己看上的人可沒有一分鐘在想你啊!虧你還犯賤地在大庭廣衆之下親他!哼!”林肖在心裏默默腹诽着。
且不說林肖別扭的心事和錦生幽怨的情思。
盛典很快到了高潮,即頒發獎杯的時刻。
錦生看着一個個演員捂着心口一臉不可置信卻又在預料之中的走上臺領獎,心裏卻提不起一點興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後那個人的一舉一動上,他喝了一口水,他與身邊的人交談了兩句,他起身恭喜了那個演員……錦生既幸福又痛苦着。
“他是一匹演藝圈的黑馬,有着驚人的天賦和努力,在從出道到現在,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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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