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古堡怨靈(3)
“合作吧。”鐘绮春聲音輕而真誠,身上散發着讓人無法拒絕的良善品質,似乎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訴衆人,合作于己并無壞處。
随随眼神緊張,把望舒向前推了一步,卻被對方抵觸的向側方移轉,“不了,謝謝。”
鐘绮春又一次被拒絕,向來依靠好人緣戰無不勝的鐘绮春原也有搞不定的時候,他已經能夠明顯察覺到衆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轉而接觸到少年時變為隐晦的,升騰愛意。
這次似乎不像是在尋常任何一個舞臺或是演出上,鐘绮春敏銳察覺到并沒有人因為對方拒絕自己而變得不滿怨恨,似乎這只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開什麽玩笑。’鐘绮春笑的愈發和善,望舒卻見他身上那些彌漫的惡意似乎透過實質窺探過來。
随随在一旁不敢言語,只是拽了拽望舒袖口,他以口型傳話,卻輸在了望舒澄澈的汪洋中,不知今夕何夕。
“那好,但是既然這樣的話,你的安全我們也無法保證了。”
“不勞。”
鐘绮春指揮大家有序進入那些未上鎖的房間翻找線索和項鏈,古堡房間衆多,裝橫幾乎一模一樣,如若不在來路做上标記,很容易在其中迷失方向。
一時間,乒乒乓乓,噼裏啪啦一一到處都是翻找東西重物落地的聲響,有時還能聽見兩聲瓷器破碎的清脆落地聲,随随緊緊跟着望舒,眼睛時不時觑向兩邊。
“望舒,我們去哪裏”随随小聲道。
他們走的是與衆人截然不同的路,這裏狹小而潮濕,還好二人個子都沒有那麽高,如果換做顧儉在這裏,須得彎腰塌肩佝偻行進。
四周是盞盞燭火,潮濕的地面濺髒了望舒的羊皮小靴,他絲毫沒有在意,握住随随的手,安慰,“別怕。”
終于,一柄繁複的花紋把手出現在二人眼前,到這裏時燭火都已經不見了。随随并不能夠判斷出門後是些什麽東西,他只是悄聲商量,“望舒,不如我們回去吧,其實回去也沒有什麽不好,真的,我想鐘绮春并不是那種在意一兩句話的人,說不定這此旅途真就那麽順遂呢?”
“随随,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就先送你回去。”他堅定而澄澈,毫無懷疑違和。
像是真的随随說出回去他便能答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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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随一下子噎住了,他不過是個嘴碎且膽小愛八卦的普通人,真的沒有辦法子下子去接觸一個陌生且末知的環境還能淡然自若,腦海中幻想的景象已經在這一路徘徊了千百遍,安于現狀才是最适合他的生活。
随随看着他的眼睛,對方手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遞過來,他深吸一口氣,略微還有些顫栗,“望舒,說好了,你可得保護我呀。”
冰涼的水珠從狹窄的甬道內滴落他的發梢,望舒總那麽令人心安,在昏暗的、不足以看清彼此樣貌的甬道內,他堅定道,“一定。”
随随與他見到過得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他弱小而平凡,沒有悍勇的體格和堅強的內心,卻在某刻時,正是那種微小而明亮的力量,深深的觸動了望舒。
感受到自對方給予的愛意,他握了握随随冰涼的手指,“我很喜歡你的。”
所以,一起活下去,去見珍視的人。
門被從外推開,忽來的刺目光線使得久待黑暗的人需要好一會兒才能适應。
身着西裝三件套的管家正在擦拭杯具,見到來人時眼中不無驚訝。
“小少爺,您怎會來這裏”管家眼中不無審視。
這裏依舊是蔓延無邊的花紋地毯,放置架排排并列,直至黑暗處還未曾停歇。
每排架上鑲嵌的黃銅片明明白白雕刻了這些放置架東西的來歷與史冊,巧奪天工的瓷器安然的散發着自己獨特的魅力,與同屬顏色的玉镯交相輝映出柔亮色彩,在燈光的折射下與管家手中握着的杯具如出一轍,銅制的獸、古希臘的雕塑像、珍貴而通身煥發着血凝般色彩的器具,碩大璀璨的粉鑽,無一不美。随随的嘴巴張成了O狀,這裏說實在,比之一個小型典藏館不遑多讓,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年代久遠的古堡深處還能潛藏着這樣恢宏而多不勝數的珍品,随随都不能得知是夏恩伯爵口中提及的項鏈與這裏而言,究竟又能算得了什麽。
感受到随随目光的注視,管家似乎氣壓更低了些,他沉聲道,“或許我該提醒您,無關人員不可随意進出古堡。”
随随看向另一個無關人員,對方觀望四周也沒被管家訓斥,當然,說是不敢說的,随随垂頭,只當兩耳選擇性失聰。
毫不誇張的說,這間典藏館幾乎涵蓋了中西方标志性建築和各國珍品,從收納、整理、羅列整齊,必然花費不下一座整體古堡,望舒猜測這必然是夏恩伯爵的傑作。
“這座典藏館丢過東西嗎”望舒擡眸,直視管家。
“哦少爺,這實在是多慮了,我猜想這肯定不是從某個喜好編造瞎話的下人嘴裏說出去的對嗎”
“這裏如你所見,只是我們伯爵老爺的一間小小的,珍藏室而已。雖然說面積是大了點,但是裏斯特家的仆從若是連這些東西都照看不好的話,如何談接待衆多客人呢”管家的話天衣無縫,但是很顯然,他的眼神頻頻着向随随,嘴角時不時低于正常水平,這對于一個品格良好的管家來說,在他眼裏随随實在是夠惹人讨厭的了。
“小少爺,你們怎麽會到這裏來的呢我們伯爵常年沒有修繕而導致這裏甬道堵塞而狹小,輕易是看不到這裏的呢。”
管家說的對,随随正是被他從樓下的竈臺下拽過來的,與其說是堵塞而狹小,倒不如說這位伯爵謹慎而敏銳,相信任何一個紳士都不會屈膝在這肮髒的地方查探,這小小的竈臺下,竟隐藏了如此大的秘密。
望舒輕松一笑,露出那種像是某種珍稀的貓科動物般慵懶神态,機敏而狡點,“晨時管家先生端上來的糕點澆了許多的巧克力醬,我只是恰好鼻子比較敏銳,如今尚能透過嗅覺來辨別您身上的味道。”
“這是分內之事,小少爺。”管家嚴肅而拘謹,宛若一個古板而并不開明的舊時代大家長但顯然為自己身上似乎沾染巧克力醬而不悅,“請叫我裏德,小少爺。”
“那麽裏德,我來找玫瑰,你知道哪裏有嗎”
裏德放下擦拭的杯具,推了推鼻翼鏡片“庭院裏有許多,我想您會喜歡。”
“不對。”他依是笑,“您應當知道這座莊園裏最好的玫瑰在哪裏,畢竟您也知道,這些玫瑰需要足夠多的陽光雨露和養分,在地勢偏頗的古堡庭院裏怎麽養得活呢那些稀疏凋零的玫瑰,您應當是看不上才對。”
“小少爺,您是否想再吃些小點心呢再過些時候下人們便該準備下午茶了,不必為這些小事費神,屆時我必然會為您奉上最為嬌懶柔美的玫瑰,每一束皆是精心采摘挑選。”
管家的表情已足以說明這一切,望舒得到些想要知道的結果,推門出去——“那麽我定當恭候。”
管家在身後行了極其标準的紳士禮,很顯然,他對這位驕矜的來客實在有些無可奈何。
“望舒”随随聲音幽幽,“你知道麽,早晨的幹酪面包好硬啊!我連牙都差點兒崩掉,他們在那邊兒搶,就這樣我還把我搶到的一點點分給你吃……舒啊!咱們的兄弟情義何在吶,随随的好大兒,你可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他幽怨哀嚎,簡直痛心疾首到望舒仿佛犯下什麽滔天罪孽,還未待望舒詳細跟他解釋,一陣哀嚎迅速透過聲線傳到古堡四處。
望舒眉頭擰緊,随随在閉合狹小的廊道中瑟瑟發抖。
望舒拖着毫無氣力宛若只被糟踐的破布娃娃的随随,一路狂奔。
真正爬出竈臺時,二人不免都蹭上些灰,尤其是因為望舒力氣不夠而腿軟被拖行的随随,兩只褲腿簡直破破爛爛,不能再看。
聲音自樓上傳來,樓下奇異的靜止,沒有人再敢亂翻東西,穿着紳士裝的男人們亦成群抱作團,好似劫後餘生。
托各位裙幅誇張的小姐們的福,望舒一眼鎖定了事故發生的位置,他拎着随随,一路以來胃裏翻騰不止的随随終于在這一刻吐了出來。
蔓延的血腥味弄髒印着繁複花紋的陳設,一灘灘爛肉在地上抽搐顫動,仿佛還有生命,角櫃上鑲嵌的紅寶石少了許許多多,在這些爛泥中紛紛化為搔粉湮滅于血肉模糊間。
随随仿佛看到了奶奶家過年過節包餃子紋的豬肉餡,一堆又一堆攤在地上的肉餡使得随随再也不能正視肉餡餃子。
牆上的方正大字宛若催命符警醒着衆人一一擅翻房間破壞整潔者,處以死刑、擅動房間盜竊珠寶者,處以絞刑。
很顯然,他們低估了系統給的關鍵詞。
伯爵喜好整潔、以及望舒和随随所知的伯爵建立典藏館,都表明了這位伯爵顯然是個記仇且富有的貴族,只是這位貴族對于自己領地裏的所有珍寶都視若己命,擅動者死。
鐘绮春也在,他表情蒼白,很顯然,讓所有人亂翻房間是個極不正确的選擇。
剩下的人只慶幸自己劫後餘生,擅自煩亂房間破壞整潔的男人腦中直直.叉.進去一節高跟鞋跟,在這個并不正常的世界裏,似乎任何一件看似無害的東西都能在瞬間成為致命的害人利器。
那個被高跟鞋叉穿頭顱的男人身側,是一個正在哭泣着的女人。
她生生泣血,含淚控告,“鐘绮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打着正義救世主的名頭的欺騙者!”她表情灰敗,“你真的以為沒有人知道你的鬼怪青睐值怎麽來的嗎?”
幾乎是在她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鐘绮春瞳孔驟縮。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正常更新,請多支持我吧,謝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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