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節
羽然在抽屜裏放了一堆指甲油,正在給自己的食指塗上非常鮮豔的大紅色,為了不被老師發現在她會下課前卸掉。
徐文正的手機劃過一張張A|V女星的泳裝照和視頻截圖,另一只手伸進了校服寬大的褲兜裏摸索。
王力歪在座位上,腿大大的張開,膝蓋甚至占據了女同桌書桌下的空間,女同桌不得不把腿并緊、扭轉下身給王力讓出來位置……
好像還能看見自己還在臺上講課,但是自己已經飄走了,飄去了別的地方。
“這個班的垃圾真不少啊……”
曹興海嘟囔了一句,緩緩入夢。
第二個夢與第一個夢接上了。
明明還在上課的時間,高樂珊竟然躺在了醫務室的床上。
曹興海同時調過來教室和醫務室的景象。原來是有兩個高樂珊,一個在教室的黑板上飛快地寫下大題的計算步驟,一個在醫務室的床上扭頭看向旁邊的床位,仿佛失去了靈魂。
而旁邊的床位是胡博洋和劉詩洛。正在從身後蹂|躏劉詩洛的胡博洋,被劉詩洛後腦釘子印記裏爬出來的血色怪物一口咬掉整個頭顱。似乎吸收了胡博洋的血液後,怪物又長大了幾分。
然而即便是沒了頭,胡博洋僅剩下的身軀依然沒有停下原本的動作。于是怪物接着一點點吃掉胡博洋的身體,變得越來越龐大。
這時候曹興海注意到,眼神空洞的高樂珊正在無聲地開合她的嘴唇,就像撈出水擺在案板上、已經無力掙紮、但還拼命呼吸着最後一口空氣的魚一樣。
而怪物似乎是受高樂珊的控制,高樂珊的嘴開合的頻率和怪物張開血盆大口的頻率是一樣的。
曹興海說:“珊珊啊,同學之間哪有什麽仇呢?你這樣做就不對了啊……”
高樂珊的開合的嘴停下了,保持着吃驚一樣的張開,怪物也停下了。仔細觀察,曹興海這才發現,高樂珊的臉頰開了一條縫,就像魚的鰓一樣,不斷開合着。
他趕緊掀開高樂珊的被子。高樂珊的脖子和手上長滿了魚鱗,校服褲子下不是該穿着襪子的腳,而是兩條魚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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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興海本應該被吓到的,但是他非常冷靜,他知道正因為剛剛他覺得高樂珊這幅樣子像是垂死掙紮的魚,高樂珊才變成了魚的樣子。
想明白了這一點,曹興海轉過身對怪物說:“劉詩洛,咱們不能夠傷害同學,任何事情都要按規矩、按要求來,你說是不是?就算你真的有什麽委屈,你可以走法律程序對不對?快點把東西還給胡博洋。”
怪獸吐出了胡博洋的身體,身體越來越小,縮回了劉詩洛的腦後。
恢複如初的胡文正轉身離開了醫務室。
見此,曹興海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看向了越來越像魚的高樂珊,兩條魚尾似乎要合并成一條了,他皺起眉想到:這樣的話太醜了,要趕緊換回來才是。
他把被子給高樂珊蓋上,起身溜達了幾圈,再猛然掀開被子。高樂珊的身上大片的魚鱗已經消退、鰓也不見了,腿腳也變得正常了。
曹興海向上身一看,發現高樂珊的臉變成了妻子的臉,而且更老、更難看了。曹興海眉頭一皺向後退了一大步,但轉而那張臉又變成了妻子年輕時的樣子。
鬧鐘響了,早上五點四十五,妻子要起床做飯了,曹興海翻了個身繼續睡,等待自己六點十分的鬧鐘響了再起床。
早間09:40,星期六,地點: X省Y市第九中學,會議室。
看着這一屋子的人,曹興海懷着隔岸觀火的心情,在心底默默想到。
——這陣容可真稱得上是豪華了。
校長、副校長、三年級教導主任、副主任、班主任、三年A班配班老師,除了需要上課的之外該到的都到了。好在周六的課是兩個課時的大課,能讓這些人在會議室裏再焦頭爛額一會兒。
昨天下午把劉詩洛送上救護車的時候,急救人員就發現她瞳孔都擴散了,基本上是沒救了。
傷口不大加上劉詩洛頭發長,愣是沒讓人發現到底是哪兒受傷了、怎麽受傷的,學生們還以為只是普通的昏厥或者腦震蕩,看見人醒不來了,才想起來叫老師、叫救護車。
兩個小孩兒鬧起來的時候,也沒個明白的大人在。把人弄到醫院搶救了一圈之後才搞清楚原因。
曹興海想:這也是丫頭片子點兒背。
好巧不巧,胡博洋這倒黴孩子太傻,不是打耳光、上拳頭,而是傻了吧唧揪着小姑娘的頭往牆上撞。就趕巧了,那麽大一面牆就撞那一根小釘子上了。
要是硬一些的頭骨打個眼兒什麽的,運氣好還能活,但那釘兒就插在人後脖頸和頭部連接處的中樞神經,這就沒得救了。
反正他曹興海就是一個配班的數學名師,又不是班主任,這事兒不影響他寫文章評職稱、不影響他教學辦班。
找他們來開會的目的,頂多是讓各位老師封口,不要走漏了風聲,壞了學校的名聲。
但是王湘雪就有點慘了,好不容易抱着舅舅的腿得了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誰知道餡餅裏還藏着刀片。
這一屆重點畢業班中考狀元的苗子不止一個,除了個別關系戶爛泥扶不上牆之外,整體成績還是很争氣的。要是平安無事到畢業,她王湘雪一定能憑着這屆學生得個“名師”的名頭。
但現在出了這事兒,可就難搞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事兒一夜之間打擊到了,王湘雪憔悴得兩腮都凹陷下去了,這讓她本就尖酸刻薄的長相顯得更加惹人厭煩。
校長陰沉着一張臉說道:“這個事情,首先一定要穩住,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還不走漏半點風聲呢!昨天晚上三年A班教室裏來了一堆警察,晚自習期間一個個叫學生去會議室詢問、做筆錄。這個年紀的小崽子傳話快得不得了。
現在這個情況,估計媒體都嗅到血腥味了,說不定一開完會就能看見各大新聞自媒體平臺真假參半的文章,一篇接着一篇發布。
“小王,昨天已經在家長群和學生群裏強調過不要亂傳謠了吧?”校長問道。
“已經強調過了。”王湘雪的聲音還是顫抖的。
“今天跟學生開班會再強調一遍。還有你那抖得跟篩糠一樣的樣兒也收一收!那幫小鬼最會捕風捉影了,看你這樣他們更能猜到出事了。”
或許王湘雪并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應該是校長。
眼看着馬上就能升到教育部了,天降一個謀殺案耽誤了大事。
案發的時候校長明明在外省考察待得舒舒服服,剛消停沒幾天就得連夜趕回來。不過也好在校長當時是在外面,不然監管不力、管理失當、沒有師德這三頂帽子扣得就不是教導主任和王湘雪的頭,而是他剛植過發的腦袋上了。
“現在兩個孩子家長那邊的工作做得怎麽樣了?”
教導主任也是一夜沒睡的樣子,憔悴得不行:“胡博洋家裏忙着跟警方交涉呢,暫時是沒辦法和咱們學校方單獨面談。至于劉詩洛……她家也是真慘,她媽媽不是護士嗎?就在急救車送過去的那家醫院工作,一聽這消息人就崩潰了。
醫院當天晚上一個比較極端的病人家屬,不知怎麽的好像就跟劉詩洛他媽起了沖突……現在劉爸爸已經是無法溝通的狀态了,養了這麽多年還這麽優秀的女兒沒了,老婆也被打進ICU……”
“總之先跟胡博洋他爸媽先溝通一下……”
曹興海對接下來冗長且與他無關的會議沒有興趣,翻開筆記本開始做數獨打發時間。
下午16:28,星期六,地點:X省Y市第九中學,醫務室。
周六一上午的課結束了,學生還有老師基本走得差不多了,沒什麽人。曹興海以還有卷子沒判完為由留到了這個時候。但是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卷子,而是來一趟醫務室。
“喂,徐老師好,我不太舒服,這幾天淋雨可能有點感冒着涼,現在能去醫務室拿個感冒靈嗎?”
“哎呀!今天周六,我中午就走了,現在人不在校醫室。這樣吧,備用鑰匙我放在對面的消防櫃裏了,曹老師您自己直接去拿吧,回頭記得把門鎖上就行。”
“好的,麻煩徐老師了,謝謝。”
“行,沒事兒,不客氣。”
挂掉電話,曹興海提着公文包去消防櫃拿鑰匙開了醫務室的門。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堆消毒和清潔用的工具,戴好手套、穿上鞋套、連頭發都用浴帽圍上、穿上雨衣。拉上窗簾、鎖好門。
他打開手機,“喂?徐老師,不好意思打擾您一下啊,我剛剛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藥櫃裏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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