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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老爺聞言,甚是歡喜,不料卻聽到這樣一句:“孩兒此生非娟眸姑娘不娶,還望爹娘成全孩兒一片癡心。”說罷,又一頭叩到地上。
接着老爺子便問起這女子的身份,貼身小厮猶豫再三,湊到老爺子耳邊嘀咕了一陣。
不待衆人反應過來,老爺子手中一串小葉紫檀珠已經甩到韓大公子一張桃花臉上了。
卻是意料之中的情形。
韓大公子跪在地上,安穩如山,任老爺子打罵。
韓老爺抖着肩膀顫顫巍巍扶着拐杖站了起來,劈頭蓋臉一頓大罵,只說養了個不知廉恥的畜生了,罵了足足半個時辰,氣的自己犯暈。
韓離急忙起身扶住老爺子,卻被老爺子一把推開。
手勁還不小,倔強的像個老頑童。“畜生,給我跪下!還不知錯,你是想把我們都氣死才甘心嗎?”
韓離便接着跪下,低頭沉默不語,直到被關進暗室,裏裏外外加上了三把鎖。
老爺子走之前撇下句狠話:“什麽時候認錯,什麽時候放你出來。”
關了三天,足足像是關了三年,每時每刻都像在油鍋中煎熬,坐立難安。于是就買通個小仆役,逃了出來。
年過古稀的韓老爺舉着拐杖滿莊子的追着打。
撞翻了染缸,又鑽進綢緞堆裏。江南的軟煙羅,秦淮的雲陵錦,江陰的煙影紗......看到什麽就扔什麽,管它名不名貴;身後的老爺子卻跟不上來了,胸肺跟刀割似的直淌血,一把丢了拐杖,吩咐一旁的女工将淩亂的綢錦收拾起來。
“兔崽子,有種你就別回來了!”這是韓大公子翻過高牆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風流不再倜傥依舊的韓大公子說到這裏,滿眼晶瑩的拉住了紀文洛的手,
“文洛兄,你給說句真心話,愛一個人當真那麽難嗎?”表情真摯的不能再真摯。
又是個愛演戲的主,你韓離要是能專為一人而收心,那滿青樓的紅粉知己們都該去投河的投河,割脈的割脈,從此再不提什麽萬花叢中過的說辭,這天下便再沒有花花公子了......
“你還真是翻牆的命。”書生瞪着他滿臉的悲戚,半晌只想出了這麽一句說辭。
少頃,婉玉帶着一衆婆子丫鬟端着羮湯走了過來。
遠遠看去,溫婉靜雅的婉玉姑娘一身盤金彩繡的棉衣裙飄然若仙。韓離眯起一雙桃花眼,意味深長的睨了白面書生一眼。
待到走近,韓離越發笑的淩亂,一雙春水連波的桃花眼裏滿是柔情。
“文洛兄原來金屋藏嬌啊,不知姑娘芳名?”便還是那個迷死人不償命的風流公子哥兒。
婉玉仍舊埋頭擺放碗筷不予理會。
“文洛,這樣的美人也該給人家個名分不是,君子要憐香惜玉的。”見了美人就能一掃先前的不快,這一點倒是比借酒澆愁的人強了點。
婉玉匆匆擺好碗筷退了下去。
“你莫要打婉玉姑娘的主意,人家早已芳心暗許了。你來晚了,韓少爺。”
尋聲看去,紀文洛頓時僵在了原地。
将軍家的二少爺正裹着件裘袍,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漫不經心地挨着紀文洛坐下。
韓大少爺先是一愣,接着便打量起面前衣冠不整的二少爺來,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看了個遍,接着又仔仔細細地打量起紀文洛。
滿是探究的眼神落在紀文洛臉上,薄面書生挨刀了似的猛然站起,就要離席。
易辰忙拉住書生的袖子,将他拖回原處。原本扶着腰帶的手剛一松開,裘袍便一下敞了開來,看的清裏頭不合身的中衣中褲。
“你......這麽冷地天,至少穿好衣服再出來。”便急忙伸手為他拉攏前襟。
“我這不是出來找你給我系腰帶的嗎。俗話說的好,系鈴還需解鈴人啊……”
對面的韓大公子茫然地問道:“文洛兄,你看我是否需要回避。”
“不用!”紀文洛憤憤道,只留給兩人一個消瘦的背影。
韓大公子與易辰相視而笑,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兩人,很有默契的一同舉起手中的茶盅齊聲道:“日後還望多多包涵。”
紀文洛擡頭看天,忽覺萬裏晴空霎那間烏雲重重,風雲驟變,好像要塌下來似的。“小武,再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臨近年關,吏部侍郎府上是這樣的情形:早上,正堂裏兩位公子哥兒相對而坐,一個深情一個內斂,化作兩道怡人的春風,席卷而來。門口就有不懂事的小丫鬟探出頭,捂着彤雲密布的小臉抿嘴笑個不停。晚上,婉玉姑娘便要神分兩邊,陪這位下完棋,又要伺候那位洗腳寬衣,待到都安頓好了,又要伺候端茶倒水,直忙到深夜才能歇下。
小武氣不過了,咬着滿口銀牙直罵:“兩個衣冠禽獸!”
一旁的婉玉仍舊低着頭默不作聲,咬着嘴唇偷偷的笑他。“也該體諒下咱家主子不是,他一個人哪裏應付的了兩個少爺。”
除夕夜,衆人不分高低貴賤皆圍爐而坐,卻唯獨缺了韓大公子,為此不少小丫鬟郁郁寡歡了一整晚。
待到衆人将要散去時,大門處卻跌跌撞撞走來一行人。
最前面的便是韓大公子,衆丫鬟頓時亮起眼睛,湊到一塊犯起了花癡。
韓大公子半醉的攬着個花娘,醉眼婆娑的朝衆人揮了揮手。
身後的的小厮急忙來扶自家公子,生怕跌在地上傷了分毫。
懷裏的花娘便是娟眸。冰肌玉骨,青紗袅袅,确實有沉魚落雁之姿,不愧為湘妃樓的紅牌。正堂裏衆小厮連連咋舌,若是能娶得這麽個尤物,當真是再無他求了。
兩人就這麽在衆人眼皮子底下進了客房,又“嘭”的一聲打斷了衆小厮的神游。爐子旁的狀元郎掐着酒盅,飛去一記眼刀:“哼!真不害臊。”
皎皎子夜,莞莞月半。
紀文洛起夜,經過韓大公子睡房時,迷迷糊糊中看到門外黑影團團,便以為是招了賊。
心下正大驚,門口的黑影卻忽然四散開去,借着月光依稀看清是自家小厮,還有幾個不小心跑到紀文洛面前,便趕忙低頭跑開了。
待衆人散去,院中恢複了寧靜,隐隐約約聽見幾聲嬌喘聲;還沒走出幾步,嬌喘聲愈發急促,嗯嗯啊啊聽得書生臉紅脖子粗的快步逃開。
好你個韓離,居然風流到侍郎府上!
紀文洛在門外吹了好一會涼風,心中漸漸平靜了下來才推開門而入。果不其然,自己的床早就被那個無賴給霸占了。
挑開簾角,依稀看見那人大大的躺在床上,毫不設防的舒展開四肢,厚厚的褥子只蓋了半邊身子。
書生無奈地替他蓋好被褥,又脫掉外袍,輕輕躺到了一邊,總要離他半尺遠才好。
剛一躺下,身旁的無賴便湊了過來,手腳自然而然地搭在書生身上,跟個暖爐似的裹着書生冰涼的四肢。
現下紀文洛已經認命了,惹不過也躲不過,索性由他去吧。
這麽想着,脖頸上卻忽然多了幾分溫熱。一側頭便撞到無賴的鼻子上去了。“文洛,早上那麽冷,就不要來回跑的折騰了,仔細感了風寒便不好了。” 他的書生啊,總是那麽要面子。
“別走,好嗎?” 說的那般懇切,好似一場難舍的別離。
細細的呢喃聲響在書生耳畔,一時竟分不清是夢話還是......
書生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任那人将溫熱的鼻息盡數撒在臉上。
翌日清早,韓大少爺和隔壁府上的狀元郎目瞪口呆的看着将軍家的二少爺端的衣冠楚楚,斂袖從紀文洛房中踱出;接着又看到年輕的侍郎大人垂頭也從房中走出,站在遠遠的地方,弱不經風的朝兩人打了個招呼。
就這麽吵吵鬧鬧,從除夕鬧到了元宵,吃遍了湯圓果點賞遍了花燈煙火,忽然就冷清了下來。
韓大少爺是在一個傍晚翻身上馬,追着一輛白玉馬車離開的。
走的時候,連個說辭也沒有,過了兩天才托下人送來一張字據和一只小匣子,只寥寥幾字:“托落花之意寄流水以情。”打開匣子,卻是一顆極圓潤的珠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斑斓內斂,依稀能看到五彩的紋絡,絞繞不絕。
來送東西的小厮抱手躬身,學起自家主子的口氣來:“承蒙公子多日來的照顧,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又有一日,天微亮時,從夢中驚醒;一翻身,身邊卻空了,被褥的那邊冰窟般陰寒刺骨。
便想着,走了好,走了好,再沒有人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賴在自己床上了;可是,卻再也睡不着了。
幾日後,安七捧着盒梅花糕前來請安:“北疆戰事吃緊,二少爺已經快馬加鞭去了,走前特地命小的給公子送來的,過了仲春就吃不到新鮮的了。”
二月初,紀文洛動身去了洛陽韓城奉旨私訪,知道此事的官員不超過五個。
臨走前,狀元郎叩開了侍郎府的大門,站在門前只說有話要說。
紀文洛洗耳恭聽,半晌卻面色僵硬的什麽也說不出來,後來又将紀文洛拉到僻靜處,支支吾吾才講明白了:“文洛兄,那個……嗯……替我去看看母親……”堂堂七尺男兒難為情成這般,如今倒被天下人謾罵成不孝子了。
待到紀文洛重回長安,時已至初夏,海棠将謝,牡丹正盛。
聖上點禦駕暗地接紀文洛入宮。
幹淨樸素的馬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侍郎府門外,又悄無聲息地直直去往皇宮。
書生拂袖,叩在熙源殿裏天子的腳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榻上年輕的皇帝雙目微阖,半倚在滿室輕煙之中,看不真切。
輕揮衣袖示意紀文洛起身,便有小太監搬過來一方軟凳,客氣的竟不像是一國之君。
“結果如何?”年輕的皇帝聲音裏滿是倦怠。
“此事的确非趙大人所為,卻與趙大人脫不了幹系。”
龍塌上的人微微颔首,示意繼續。
“是趙大人的義子孫賢增所為。但臣觀孫賢增并非此等善于謀劃之人,膽識也無過人之處,應該是受人指使的。”
“愛卿以為,幕後指使的人是誰?”
這樣的問題最是不能掉以輕心的。每每聽到“愛卿以為”,回答的人本身已在皇帝的運籌帷幄之中了。
紀文洛斟酌再三,方緩緩道: “此事恐怕與曹丞相有所牽連。”
“但說無妨。”
“臣在洛陽期間發現孫賢增一直
與沈岸山暗中有書信來往。”
年輕的皇帝微微睜開眼來。
沈岸山此前乃是曹丞相的得意門生。雖才華出衆,頗有抱負,卻狂妄自大,屢次僣越職權,而後才被貶谪出京,在江浙一帶任地方知州......
想到這裏,便蹙起了眉頭,事情并非看起來那麽簡單。
紀文洛說完一席話便垂首等在一旁,半晌才聽到龍榻上的人回了句話,“朕知道了,愛卿且回吧。”
紀文洛站起身,躬身退下。
出了宮門,皇帝欽點的禦駕仍在外等候,便有太監恭恭敬敬地上前相請。“紀大人辛苦了,咱家這就送紀大人回府吧。”
紀文洛躬身回禮:“有勞李公公。”
皇家的馬車鮮少有這般素斂的,一行人默默行至侍郎府,一路上并未招惹什麽目光。
紀文洛下了馬車又行了禮便往府裏去了。遠遠看見自家小厮誠惶誠恐的奔出來相迎,心中暗暗添幾分暖意,自家小厮總算是對自己上心了。
紀文洛正想安慰說自己無妨,誰料小武卻擦肩而過,直直奔向門外的車馬而去。
紀文洛回身看去,自家小厮巴巴地跑到馬車前,笑得跟見了祖宗似的。從袖子裏摸了一把,掏出些銀兩遞與随行的公公門。平時倒也沒見他這般財大氣粗。
“公公門辛苦了,我代我家大人謝各位公公的照顧。”說罷又行了禮,目送幾位公公走遠才長出口氣,緩緩走到自家主子面前,趾高氣昂的瞧了一眼自家目瞪口呆的主子。
這還了得,怎麽看都像他才是主子。
“公子你不懂,怎麽能叫外人說我們侍郎府寒酸的連個賞錢也沒有。”說罷,又闊步進了正堂,扶起一位駝背的老婦人。
這位便是狀元郎的老母親了。
當日紀文洛前去拜訪,諾大的老宅奧草叢生,就只剩下幾個老仆役和這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了。嫂夫人前月才剛另嫁,陪嫁便帶走了大半銀兩。古宅年久失修,荒涼破敗的哪還有個人家的模樣。老婦人近日又感了風寒,便一直卧床不起。
一聽紀文洛說起周行之三字,便一把拉住紀文洛的衣袖,忍不住潸然淚下。
說起當年,夫為婦綱,自己與丈夫确有厚此薄彼之意,竟虧待了他那麽多年。時過境遷,家族沒落如此,這世上就只剩下這麽一個挂念了。便想着臨死前若還能再親眼瞧瞧自己的兒子,也能安心赴地府去了。卻是不知道,那位遠在京都,被萬人唾罵的不孝子還時時牽挂着老母。
紀文洛攙着年邁的老婦人,出了府門。
尚新的狀元府,紅牆黃瓦,畫棟雕梁,氣勢恢宏的讓人難以接近。
發髻霜白的老婦人雙手顫抖的叩響了大門上綠油獸面的錫環,聲響在深深庭院裏徘徊,不知幾時能喚來日思夜想的兒子。
門口的老婦人開始忐忑起來,回過身拉着紀文洛不住的問:“他還認得我嗎?”“他還怪我嗎?”“他會不會不願見我了……”一旁的小武便不住的安撫,“老婦人,狀元爺他天天念叨您呢,怎麽會不肯見你……”
許久大門才敞開條縫,有小厮探出頭來瞧;說明來意便立刻去了內宅通報。
不一會兒便見素衣素袍的狀元郎急急行來,還未說話就先跪在了母親腳邊,“母親,孩兒不孝,讓您受苦了。”
八年疏離,八年怨忿,頃刻間分崩離析,終究敵不過血濃于水,母子連心。
紀文洛緩緩背過身,心中微微幾分酸澀,卻不敢再看。
若是自己的母親還在,也該是這麽一位眉目慈祥的老婦人了吧,這麽想着,心中不覺間湧起萬分慕意。
然幾日後,狀元府忽然悲聲四起。小武急急推開書房門來報,狀元郎的老母病逝了。
紀文洛去看周行之時,他正穿一身慘白的孝服跪在母親的棺木前,那雙最是澄澈的眸子褪了所有光彩,只低頭盯着面前的火盆,不哭也不語。
“文洛啊,我......你說我為什麽不早些接她過來,或許......”或許就能及時醫治,或許,或許還能有個親人在身邊......
“行之,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
“文洛,文洛,我……我真的很後悔啊。她又能有什麽錯,什麽事也做不了主,可我……可我卻……”
夕陽西下,滿室曛然,昔日朝堂上站的最是筆挺的狀元郎肩膀縮成一團,哭的像個丢了玩偶的娃娃。
“文洛,這便是人生的遺憾了吧,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來了啊……”
那天,書生恍恍惚惚從狀元府踱出,站在昏黃的街市上,人來人往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深邃的眉眼清晰浮現于眼前,卻如何也觸不到。
翌日早朝,皇帝在文武百官面前點了周行之的名,周行之應聲跪在群臣面前。
因教導太子有功,且朝堂上敢谏忠言,特擢升為太子少傅,兼禦史臺中丞,另賞白銀千兩,綢緞百匹。
功名在身,狀元郎卻再笑不出來,只叩謝過皇恩,便退到了一邊。
有大臣便開始小聲議論。往日能得皇帝恩賞的哪個不是跪在天子腳下感恩戴德,說盡贊詞,像他這般面無表情甚至還帶着點悲痛的确實少見,都只當他是淡泊于功名的。
一時間京中廣傳,昔日的狀元郎原來是個摒棄功名的,雖不是太孝順卻也算得上個兩袖清風的忠臣了。卻也有人在滿城風聲裏啐一口道:“不過是個鐵公雞罷了,滿嘴之乎者也,迂腐至極。”
紀文洛卻忍不住嗤笑,“便是個鐵公雞,那也是個坦坦蕩蕩,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鐵公雞。”說話間,新晉的太子少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仍舊是那個喜歡站在人群之外,摔門洩憤的白淨書生,渾身上下沾不上半點泥垢。“少來打趣我。你此行洛陽,皇上因何無賞?”
“此行暗訪,恐怕也只是試探我的,或者我也早成了懷疑的對象。”
在朝為官的皆知,本朝皇帝算是極年輕的了,二十一二的年紀,卻生性最是多疑,真正信任的大臣寥寥無幾,衆人也都猜不透。
自古伴君如伴虎,今朝有賞或許明朝就有災禍臨頭。如今這局勢不退就算得上進了。
紀文洛淡然一笑,賞賜恩典之類的,實是不敢奢求。
不料隔天,宮中卻又來了幾位面氣和善的小太監,奉皇上旨意送來厚厚的恩賞。金玉、綢緞、珠寶,裝了滿滿一匣子碰到侍郎付上的。
紀文洛躬身謝恩,親自送幾位公公出府,又命小武各賞了銀兩。
小武甚是欣慰,自家主子總算懂了幾分人情世故。這樣的書生在官場沉浮中卻能穩于一職,當真算得上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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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