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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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歲末年底，哥依然特別的忙。我也趕着工程，好讓師傅們早點回家過年。我早出晚歸的跟師傅們幹在一起。有時候深更半夜回家，哥總把宵夜熱好端到我面前，看着我吃，然後滿意的笑笑。這在以往卻不多見。

“哥，你總這樣，會把我寵壞的。”

“不會的，知道被寵的人是寵不壞的。”

“這麽肯定？我可會恃寵而驕的。”

“你不會，你也是苦孩子。你善良，自尊，比楊凡還要強，哥就怕寵不夠你。”

“我又不是你的嫔妃，寵什麽寵，肉麻兮兮的。”因為哥說我太好，我受不了，所以趕緊調侃哥，讓他轉轉話題。

“不是妃子，那是什麽？等會兒我就叫你做妃子，看你嘴兇！”哥說着就撲過來。

“哎哎哎，我還沒吃好呢，做妃子，也要吃飽了才有勁做是不是？”

“你都吃一盤子了，還不飽，鬼信。吃撐了可就做不了啦。”哥一把抱起我，直奔洗澡間……

好長時間沒這麽浪了，積蓄的能量，在這一瞬間通過種種新奇的花樣百出的甚至是極端的手段迸發出來——那是一種靈與肉的盡情交融與釋放；是一種精神風帆的鼓動與張揚；是愛之個性的放浪形骸……只有相愛的人，才能營造出忘乎所以的愛的奇妙幻境。

“哥，你哪來這麽多新花樣？讓小爺開眼了。真服了你了。”

“這叫出奇制勝！是不是感覺非同尋常？”哥很得意。

“你等這一刻是不是蓄謀已久了？”我揪住哥的耳朵。

“水到渠成而已，難道你不是嗎？”哥壞壞的笑總是那麽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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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交代，你究竟有多少鬼花招還沒使出來？”我窮追不放。

“彼此彼此，難道你忘了我授給你的光榮稱號——勞動模範！哈哈，勞動模範！”哥用手指着我，樂得像個小屁孩。

“現在，我鄭重宣布，付天豪同志為洗澡間新長征突擊手！鼓掌……”

等一切消停以後，我們的鬥嘴也就接踵而至。這時候，我是不會讓着我哥的。因為從與哥的鬥嘴中我能學到很多東西。比起做愛，哥似乎更願意跟我鬥嘴。

“別鬧了，加成，春節快到了，準備怎麽過？”

“回家陪我媽。”

“那我怎麽辦？”

“跟我一起回去呀。”

“真是個孩子，說話不打心裏經過。我也回家陪我爸。”哥神情有些異樣，說不清他想什麽……

什麽叫喜笑顏開，什麽叫喜不自禁，什麽叫歡樂開懷，什麽叫歡欣鼓舞……你如果不懂，你看看我的師傅們點鈔票時的情景你就知道了。

“各位師傅，下面發安全生産獎，每人一個大紅包。”我大聲宣布。

“啊，還有！”有人驚呼。

“梁老板，明年我們還跟你做！”這嗓門真高。“是啊！”“是啊！”

“我巴不得啊！在這裏給師傅們拜個早年！來年大家一起發財！”

“好啊！”大家抓着鈔票鼓掌。

“夏冬，你過來一下。”

“夠了，夠了，你不要再發紅包了。”夏冬厚顏無恥地嚷着走過來。

“想得美。再發，我到你家過年去。”

“歡迎歡迎，求之不得的事。找我什麽事？”

“春節期間少打牌，回家就把錢交給老婆，聽到沒？”

“是是是，聽到了，管得真寬。快說，什麽事？我還要趕車呢。”

“迫不及待了？你不是上個月才回家的，你看你個騷樣。”夏冬抓耳撓腮的做樣子。

“我想春節期間把房子裝修一下，你替我找幾個願意的得力幹将，行不行？工資還照現在這樣算。”

“要多少人？”

“一百四十坪，半個月完工。你看着辦。”

“行！過了初八來行不行？”

“行，你決定。我警告你，少賭。”

“不是沒賭嘛。我金盆洗手了。”夏冬把手伸過來。

“鬼才信！最好洗洗手。”

唉，這一晃一年過去了。我賺的錢不知夠不夠還按揭。不過，比錢和房更重要的是我重新認識了我哥，我有了快樂的新生活。把師傅們的事處理完，我得趕緊回家，為哥做頓好吃的，這段時間都是他在伺候我。

年底的集市，貨源充足，各樣的海鮮，應有盡有，就是貴死人的貴。再貴，也得買，誰叫我哥愛吃呢。

“哥，你可真會趕時間，剛搞定，你就回來了。”

“呀，好豐盛啊！你又發財啦？”哥興高采烈。

“什麽發財，這是提前的年夜飯。也叫散夥飯。”我裝腔作勢說。

哥愣住了。樣子很落寞。我于心不忍：“哄你的，看你，變色龍似的，剛剛還高興得很，陡然就落下個臉，裝的吧？”

“加成，你……”哥抱緊我不放。

“怎麽啦，我不沒走嘛，真是。”我裝灑脫。

“唉，忠孝不能兩全啊，我能理解。”哥像解脫似的，冒出這麽一句。

“真的假的？想通了？那吃飯吧。喝白的？奧，不，我們喝甜的吧？”

“加成，你回家幾天？”哥邊吃邊問。

“我還沒走，我怎麽知道。你驅我走？”我故意戲耍他。

哥無言，埋頭喝酒。看他那樣，我就心疼：“我就沒想着回家，你就一直問，我怎麽……”

“真的，你不回家？”

“我沒說不回呀，我是說，哥不留我了，我就走啦。”

“你這孩子，好好說話。過完年，我們去旅游，好不好？”

“我是非常想去，可是，我想利用正月裏的空閑，把房子裝修一下。”

“奧，對了。那我陪你一起裝修吧。”哥高興起來。

“希望專家指導！”

“別貧了，吃飯，來，吃個大蝦。”哥往我碗裏夾菜，笑眯眯的樣子真帥。

“蝦是給你做的，謝謝哥這麽長時間給我做宵夜。希望哥笑納。”我回敬哥。

“見外了，見外了，不過，我真的很開心。”哥的牙真白。

“唉，剛才逗你呢。我真不想走，我不想離開你。可是，我媽一個人，我也放不下。一過年，我就過來。”我敞開心扉。

“你媽一個人，也不容易，好好陪陪你媽，不急。我也回我姐姐那裏，陪陪我父親，我們初五見好嗎？”

“行。敬哥一杯，來年事業愛情雙豐收！”

“幹！”

這幾天，我在城裏到處逛，采購些年貨回家過年。哥因為忙，我就替他一并采購齊全。熬到臘月二十九，已無退路，才與哥依依惜別。

“把這些帶給媽，替我問好。想你。”上車的時候，哥附在我耳邊說。我別過臉去，不讓他看到我流淚。

“錢是給媽的，算我孝敬她。羽絨服不知合不合身，湊合着穿。項鏈是給你的，希望給你帶來好運。弟弟，新春愉快！哥想你……”

晚上，當我看到哥的紙條的時候，我一個人躲進樓上，盡情的回味着這一年來哥對我的點點滴滴的恩情……

大年三十，家家戶戶貼喜慶，忙團圓飯。

“加成，你上午去看看你師傅，看看翠翠。”

“媽，我昨天回家時已去過師傅家，年禮送了，還給他把公司的餘款帶回來了。等會兒我去舅舅家，把年禮給送過去。請他們正月裏來玩。”

“唉，去到城裏一年，學會理事了。”母親笑嘻嘻的說。

“媽，你就安心享清福吧。将來我們家的事我來理，包您滿意。”

“只要你把媳婦娶進門，媽什麽都滿意。”

“不急，遲早的事。”

“二十七擱頭上了，還不急？”

“城裏三四十娶老婆的，大有人在，很普遍的。”

“我們是鄉下，不比城裏，別人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媽，城裏有了房，我們将來也就是城裏人了，明年，最遲後年，我就把你接到城裏去住，省得我兩頭奔，好不好？”

“我去城裏幹什麽？那裏又沒田又沒海，我做什麽？坐吃山空阿？”

“怎麽沒事做，照顧我呀，照顧我們的家阿，鍛煉鍛煉身體阿，你健康長壽，我不就幸福了嗎。”

“想得美，我年紀又不大，還能勞動，我才不去城裏呢，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不是天天有我陪你說話嗎。再說，你如果寂寞，我幫你找個伴兒，不就成了。”

“瞎說什麽，快去你舅舅家，叫他們初二來吃午飯。也通知你師傅一家初二來。”

“好來！去了。”

晚上，吃過年夜飯看春晚：“媽媽，這錢給你，你用你存随你。”我把哥給媽的五萬塊借花獻佛孝敬了媽。

“這麽多？”

“這是一小部分，我把大頭投在房子上了。所以說，你在鄉下也掙不了多少錢，還是跟我到城裏去住，我工作也就安心了，你如果想家，我還可以送你回來住幾天，城裏可漂亮了，東西也不貴，要什麽有什麽，挺方便的。”

“你娶了媳婦，我就跟你走。”

“好好好，一切聽你的。”大年三十，我要讓媽高興。

春晚的節目不足以吸引我，我的心思被我哥牽走了。打電話顯然不合時宜。新年的鐘聲敲響，我給哥發去祝福的短信：哥，新年好！爆竹聲聲送相思，焰火燦燦寄深情。今夜多美好，因為遠方有人思念有人牽挂。想你時你在眼裏，想你時你在心裏。衷心感謝哥一年來對我的呵護提攜！哥，弟弟幸福着你的幸福，快樂着你的快樂！永遠永遠！

哥短信回得異乎尋常的快：弟弟，新年快樂！有你的每一天是充實的，有你的每一夜是浪漫的，有你的日子是幸福甜美的。衷心感謝你這一年來的悉心關愛！今夜多美好，因為城裏人的心駐在鄉村，城裏人的情萦繞在你的夢裏。永遠永遠！

大年初一上午。“哥，新年好！恭喜發財！紅包拿來！想見你，那是不可能的。想你，一夜無眠！”

“加成，新年好！想見你，那是有可能的。想你，一夜沒合眼！”

“有可能！我去接你，還是在堤岸上等？”

“你在岸上等吧，我馬上就到！”聽得出來，哥比我還興奮。

盡管天氣有些冷，海邊的景色有些蕭條，但在我們哥倆的心裏與眼裏，一切都是暖的美的。

遠遠的看見哥下車，一身黑色的薄尼大衣，大紅的圍巾，颀長而飄逸，映襯着那張潔白帥氣的臉，更加神采飛揚。我飛奔過去。哥一把抱起我，快速的旋轉，

幾只海鷗飛過來湊熱鬧，我們放肆而又歡快的笑聲，把它們驚得向遠處飛翔……

哥的吻熾熱而急切。我的吻熱烈而纏綿。

“哥，新年好！想你！”我含糊其辭。

“想你，加成。”

蔚藍的天，浩瀚的海，五彩的雲，飛翔的鳥，一對相愛的人。一花一草一堤岸，一水一橋一灘途，都興高采烈，都喜氣洋洋。

這一刻，世界是屬于我們的！因為快樂圍繞在我們身邊！

看着哥笑，我就高興：“哥，你今天好帥氣！我都覺得配不上你了。”

哥捧起我的臉：“弟弟，你今天特別陽光燦爛！好年輕，好俊秀！”

一往情深的注視，怎麽看都看不夠。

我們坐在汽車裏看海看人家；我們盡情傾訴對彼此的思念與愛慕；我們暢談新一年的打算與希望；我們互送祝福與勉勵……

生活是如此美好！美好的生活需要我們培育澆灌。

“哥，去我家吧！”我熱情邀請。

“下次吧，我要趕回去為父親過生日。”

“啊，大年初一？那我得準備蛋糕。走，去縣城！”

“初一哪家開門營業？”

“你別管，我朋友多，有辦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