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一

31

一夜雲和雨，直挂雲帆橫渡愛情海。陽光又一次燦爛了新的一天。這一天是我二十八歲生日。

“生日快樂！寶貝。”哥擁着我，不肯起床，“要什麽生日禮物，說說看。”

“什麽都不要，這樣挺好。”什麽禮物都比不上哥溫暖的懷抱。

“今天我們出去逛逛，添些禦寒的衣服？”哥征求我的意見。

“起床了，我答應給你弄吃的，我不能食言。”我對哥的事無巨細的無微不至的關愛，還是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

“出去吃，為你慶生。”哥又想馊主意。

“我做得不好吃嗎？”

“你不是告訴我今天是你生日嘛，‘壽星老’理應供着，今天不勞作。一年才一回，值得慶祝。”

“我把海鮮做好，不然要壞的，我不想浪費。這可是你的一片心意呢，我不能辜負。”

“唉，巴結不上啊，依你了，想想還是你對！”

“沒有對與錯，哥的好意我心領了，晚上我們出去走走？”

滿桌的海鮮讓我們大快朵頤，在家裏吃得痛快吃得溫馨吃得同樣有情調。我把剝好的蝦蟹肉端給哥：“哥，謝謝你上次我情緒不好時哄我開心，今天回贈你！”

“嗨，你自己吃，我今天情緒好着呢。不要老想這些事，小氣吧唧的。我疼你，我開心，我是有私心的。”

“我也一樣，你吃了，我開心，同樣的私心。”

“你鹦鹉呀，不許跟我學話。你算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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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什麽，你不知道嗎？要不要我說給你聽？”

“吃吃吃，吃飽喝足，陪哥出去逛逛，求你了。”哥扔下蟹，雙手抱拳，向我作揖。

“我還處在創業初期，不許你亂買高檔的衣物毒害青少年，能湊合就行，能不能做到？”我怕哥為我胡亂花費。

“襪子買五毛一雙的，內褲買二元一條的，西裝買五十元一套的，有得買嗎？吃與穿能花多少？再說一年也就一兩回，不必省。其他方面不奢侈不浪費就成。我知道你打小就儉省慣了，所以平時我也不給你買你不喜歡的奢侈衣物，今天是你生日，我想表示表示，不過分吧？”哥像是跟我商量又像是哀求。

“閑生日，就當跟平時一樣。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名牌，湊合就成。”唉，誰不喜歡名牌？只是動辄成千上萬的，誰有這實力？再說了，就是有那實力，那名牌真是物有所值嗎？我懷疑。

“好好好，今天什麽都依你。到時候你說了算。走吧，梁少爺。”生拉硬拽，我被哥拖出了家門。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哥看見中意的，從不看價錢，試着合身就刷卡。我已黃牌警告過兩回了，他就是裝聾作啞，充耳不聞。他知道他能穿的我一定能穿，所以他也不勉強我試穿，把先前的“家規”抛到腦後，肆無忌憚的瘋狂購物。

等走到無人區，我嚴厲警告：“付家豪，不要過分，夠了，再買我走人了。”

“再買兩套床單，我們該換了，是吧？”哥嬉皮笑臉的，真拿他沒轍。

回到家，我看我的書，不想理他。太瘋狂了，小半天，就花去好幾萬，夠得上敗家子的級別了。

“加成，來，穿給哥看看。”哥興高采烈的拖我起身。

“我不喜歡皮的，有味。”

“你傻啊，這是名牌，怎麽會有味呢，不是你鼻子有問題吧？”哥習慣性地捏我鼻子。

“你留着自己穿。我不習慣穿名牌。”

“又耍小孩脾氣了，你穿着試試，不好再說，給點面子行不行，算我求你了，來吧。”

胳膊拗不過大腿。勉強讓他把衣服套上身，他就驚呼：“人是衣裳馬是鞍，加成，你看你有多神氣，帥呆了你！”拖着我來到穿衣鏡前。不得不承認，哥的驚呼是有道理的，平時我也不太在乎衣着打扮，偶爾穿上合身的衣服，路上的回頭率總是很高，弄得渾身不自在。鏡子裏的我是有幾分帥氣，不過那右半邊臉上又多了一張撅起的嘴，哥有些情不自禁了。我笑着臉都有些紅。

“有些人的潛力是驚人的，換件衣服立馬就神采飛揚，驚豔無比。從今往後，我哪怕吃糠咽菜都給你買好穿的好吃的，我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打扮得陽光帥帥的，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我看得舒心，過得就開心。我都快奔四的人了，再怎麽穿，也穿不出你的陽光帥氣來。我要你做我的鏡子，我要看到鏡子裏的你天天這麽神采奕奕，英氣逼人。這樣，我就天天有幹勁！啊，幸好我沒聽你的，否則這身邊的寶藏永遠會被埋沒了。”哥像發表就職演說那樣慷慨激昂。

我脫下皮風衣：“哥，你試試，說不定比我還帥。”哥愛臭美，但他确實很美。這是一種成熟男人的風度與韻味，說實話，我無法與哥相比。哥擺個“怕死”，所有的模特都得退場。“哥，還是你穿更有品位！灑脫幹練，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成熟美！”我由衷地羨慕贊美。

“成熟美，怕是老了吧，別盡揀好聽的說。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我不是有一件嘛。等會兒就穿出去顯擺顯擺，讓人看看，我弟弟有多帥！”哥真的很自豪，“奧，還有圍巾呢，圍上一定更好看。”他真的去找圍巾了。

深秋的夜晚有些涼，但哥的手掌很溫暖，就那樣牽着哥的手，走在運河岸邊的林蔭道上，走在燈火闌珊的光影裏，走向幸福的回憶，走向回憶中的幸福……

多麽希望這樣的日子能長長久久直到永恒啊……

“想什麽呢，若有所思的樣子？”哥站在霓虹輝映的河邊問我。

“我的幸福是不是來得太早太多了？二十八歲，哥你給我這麽多幸福，三十八，五十八，八十八我還會有這麽多幸福嗎？我真想貪得無厭啊。”

“怎麽不會？哥有你，幸福總是滿滿的。你憂慮什麽呢？”哥側過臉來，一抹霓虹映着他的臉頰，樣子滑稽而迷人，像極了西方丹青高手的寫意畫。

我不必說出媽媽逼婚的事，但我隐隐擔心，這是遲早必須面對的問題，這兩難的抉擇，時刻困擾着我，讓我有一種時刻被驚動的恐懼。我只能說：“哥，我好珍惜你，所以我要好好把握現在。我可以什麽都不要，有你足矣。”

“我也是，弟弟，有你足矣！我不需要海誓山盟，我希望天天看見你！”

河水蕩漾着霓虹，畫出奇異絢爛的景致。喧嚣的城市漸漸歸于平靜，只有伫立于河岸的我與哥，彼此能聽到對方心跳的聲音，因為我們的心都在為彼此而癡狂……

哥給我圍好被風吹散的圍巾，拖着我的手，沿着運河岸的長堤緩緩向前走去，走向有着溫暖燈火的我們的家……

想不到菁菁媽給的回扣竟然不是個小數目，這又讓唐經理狠狠表揚了一番：“真是塊做生意的料，年輕人，有頭腦，前途無量啊。”然後又颠到哥那裏吹，哥自然又是一番鼓勵。

“梁加成，你可以全面學學了，不遠的将來，我是會交給你打理的，你趁年輕，多吃吃苦，向各部門的精英請教，全面了解房地産開發的諸多要訣。有信心嗎？”

“當然有！只是我怕做不好辜負了哥的一片心意，不過我會全力以赴，盡力而為的。”

“我知道你肯吃苦。功夫不負有心人，遲早你會比我強，哥看好你！不過這次我不限時間了，免得你學起來就不要命，然後家門都不進，我圖什麽呀。請你悠着點，說好了，感情生活第一，工作第二。不許颠倒，這是家規。聽到沒？”哥擰我耳朵。

“錯了吧，哥，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工作第一，感情第二。這是毛主席語錄呀。”我耍哥，哪知道被他往死裏擰耳朵：“快改過來，不然耳朵就成下酒菜了。”

“比賽第二，友誼第一，感情第二，工作第一。”哥剛要松手，頓覺不對，又拎起我的耳朵：“屢教不改是吧？跟我耍滑頭，我要痛下殺手啦——”

“改改改，感情永遠第一。”好漢不吃眼前虧啊。但那鑽心的疼讓我不服，“我為你賣命，你還往死裏擰我，有你這麽不講理的人嗎？”

“你為我賣命？拎拎清好嗎，你為你自己啊。”

“不是說過，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我哥的？”我偷天換日。

“那好，我們天天厮守一起，什麽都不做，我無所謂，你耗得起這美好青春嗎？”哥滿眼的嘲諷。

“願賭服輸，我們就耗吧。”我推倒哥，騎坐在他身上，“怎麽耗？快說，我耗幹你——”我捧着他的頭，又吻又搖，“耗死你——”瘋了一般……

言歸正傳。事後哥又為學習的事，好好給我上了一堂政治課。從時間的安排到學習內容的先後再到需要請教的人選的敲定，事無巨細，計劃周詳。哥是鐵了心想讓我大幹快上，好早日做他稱職的左膀右臂。我也心存感激，暗暗下決心，一定要盡快學好吃飯的本領，好為哥分憂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