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值得當頭一杯橙汁
翟欲曉是在跟美國團隊一起吃飯的餐廳裏偶遇曹溪的。此時她仍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是曹溪的聲音太好認了,如山泉叮咚。
“……他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過是一個私生子而已, 甚至至今都姓林不姓褚。”曹溪怨憤地跟朋友吐槽,“吶, 頭腦倒是聰明,跟的教授聽說也很牛丨逼,但那有屁用啊, 以後的年薪都不夠我多買倆包的。”
“你這麽嫌棄為什麽還要上趕着追人家呢?就單單是因為人家長得好?”
“是長得好,比個明星都不在話下。反感誰的時候眼神勁兒勁兒的, 特別令人上頭,我一邊不服氣憋着滿腔髒話,一邊忍不住繼續招惹他。”
“……曹溪你真是壞透了。”
“但我追他的原因不止是這個。”曹溪斂住洋洋自得之色, 目光不着力地落在綠植後面若隐若現的灰襯衣上,“我主要用他來羞辱曹大生呢!曹大生自己沾花惹草搞出一大堆不能見光的私生子來跟我分家産,卻希望我不要搞私生子, 隔三差五假正經地耳提面命,真是笑話。”
……
翟欲曉飯後面色平靜地跟人握手分別, 然後踩着七寸高跟鞋重回餐廳,向着綠植另一邊曹溪的卡座而去。曹溪正跟朋友大言不慚, 突然閉嘴, 她驚訝地瞅着翟欲曉, 認出了她是那天床上的 “鄰居姐姐”。
翟欲曉向上折着衣袖, 先開了口,她說:“前不久剛見過,真是無巧不成書。”
曹溪面色倏地僵硬,她此時終于反應過來, 剛剛綠植後面一口流利英文的“灰襯衣”就是翟欲曉。翟欲曉面上是如此明顯的不懷好意,顯然已将她的話全部聽進耳裏了。
翟欲曉動作自然地端起曹溪朋友手邊的橙汁。
“你想幹什麽?!”曹溪目露防備。
翟欲曉目視曹溪色厲內荏的表情,突然一揚手,又在橙汁要蕩出來的前一刻收勢。曹溪的上衣是一件布料較薄的白色短袖,沾水就能透出豐腴肉感。不合适。
“......下不去手,”翟欲曉露出苦惱的表情,她盯着曹溪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就當我潑過了,你心眼兒挺壞的,值得當頭一杯橙汁。”
翟欲曉離開餐廳,慢慢行在午後熾熱的烈陽下。她突然忍不住笑了,如釋重負的笑,豁然開朗的笑,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以至于街上跟她擦肩而過的人都被帶出了笑意。
翟欲曉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簡單回顧了一下自己的感情史。她的表情在回顧中幾經轉變,精彩紛呈。翟欲曉發現自己太過薄情寡性了,跟王迩分手以後也就難過了兩個月,大二盯上個學長但後來給別人捷足先登了也不過失落半年——之所以半年是因為彼此都在學生會混仍能常常見面,以及曾經那些嗑生嗑死的野生‘哥哥’們有很多她現在甚至都叫不出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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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欲曉不由殷殷提醒自己,一定要改掉自己的渣渣屬性,不能辜負林普深重的喜歡。否則,以後柴彤有可能斷她腿是一方面,她自己耿耿于懷也是一方面——翟欲曉最讨厭耿耿于懷這個不灑脫的詞了。
喜不喜歡林普?這真的是個無聊至極的問題。她當然喜歡林普,沒有人在了解他以後會不喜歡他。此處翟欲曉想重複一句以起到強調的作用:她可不是那些不了解他就喜歡他的膚淺的人。
她原本非常大尾巴狼地覺得能圍觀林普過得好就行了,林普身邊淨是些不怎麽靠譜的人,她自己也不怎麽地,他需要跟一個感情細膩溫柔體貼的可愛女生過餘生。然而林普的疏遠令她動搖了。
當年花卷因為花嫂的介意疏遠她的時候,她只是溫和地評價“he~tui”,但林普的疏遠讓她屢屢在夜深人靜時嘶嘶哈哈地輾轉反側。她突然意識到,花卷和林普在她心裏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也許一開始就不是,只不過他長得花團錦簇,“顏狗”小翟的“哥哥”們川流不息,所以并沒有人留意到,包括當事人。
“不如去試試做那個溫柔體貼的人,也許并不難做到。”翟欲曉這樣想着,停在糖葫蘆攤位前,掃碼買了一串糖葫蘆。
“嗯?曹溪?曹溪算是個什麽東西?!我八千胡同千頃地裏的一根獨苗輪得到她曹溪指手畫腳、評頭論足、論斤估兩?!”翟欲曉突然上頭,“呸”地吐掉山楂核,紙巾一團,“嗖”地重重投進垃圾箱。
一分鐘前說要做溫柔體貼的人,一分鐘後就瞪眼珠子了。啧,“溫柔體貼”這件事兒真是任重而道遠。
林普仍在歸省,跟他的兩個師兄一起,之前說是周五回來。翟欲曉坐在街心花園的噴水池旁邊的長椅上給林普發了視頻請求過去。第一遍沒有人接,十分鐘以後第二遍,林普接起來了。
“你的那個不重要的朋友,她心術不正啊……”翟欲曉眯起眼睛,起先就是這樣一句。她絮絮向林普轉述曹溪那些經過美化的話,與此同時不忘演繹一些不曾出現的情節,“……我兜頭潑了她一杯橙汁,照臉,啪叽一下,就像是個水巴掌,可解恨了。”
林普默默聽完,露出茫然的表情。翟欲曉見不得他這樣的表情,仿佛他的世界頻道裏現在是一片雪花,你不知道是電視臺下班了還是信號掉了。
“她不是不重要嗎?”翟欲曉問。
“啊,是不重要。”林普慢半拍地說。
“那為什麽是這樣的表情?”翟欲曉露出他的同款茫然臉。
“……”,林普說,“只是沒有反應過來。”
翟欲曉突然想到了電視劇情節,嘴裏開始信馬由缰:“生活這部劇如果曹溪是主角,她可能跟朋友說的只是場面話,然後她會追來喋喋不休跟你說“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但是直到片尾曲響起來她都沒有開始解釋。”
翟欲曉說完覺得并不可笑,立刻正色:“但你得信我的,她長相就叵測,值得當頭一杯橙汁。啊,這句話我一字不差也跟她說了,她的表情看起來是同意我這個論斷的。”
翟欲曉因為突然想明白了,內心過于興奮,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電話那端的林普始終安靜聽着,偶爾瞅着鏡頭附和一聲,他看起來精神不大集中,自己解釋說熬了一個通宵太累了。翟欲曉撒歡夠了,便“體貼地”開始收口,她笑眯眯地跟林普說周五要去接機。
“我跟師兄們直接就回學校了,不要來接了。”林普說。
“你們回來也不能休息?”翟欲曉忍不住皺眉。
“……啊。”林普說。
“不行,必須休息,哪怕一天也好。”翟欲曉說。弓太滿則折。翟欲曉瞅着林普的面色,懷疑他距離折斷不遠了。
……
林普在恍惚中結束與翟欲曉的通話。他将手機随意地置于盥洗臺上,壓下延時水龍頭,須臾,用沾濕的面巾紙輕輕擦掉上臂內側的血跡。他輕輕擡起眼皮,睨着鏡子裏一道道排列整齊的劃痕,短袖能覆蓋住的區域可供發揮的餘地已經不多了。
浴室的門突然被袁寧推開,林普橫着牙刷不慌不忙地回頭,問:“怎麽了師兄?”
袁寧灰頭土臉地道:“老大剛剛傳過來個壓縮包,是煉石的含铼高溫合金材料的一些數據,包朦點了外賣,一起過去吃幾口接着鑽實驗室吧。”
林普漱了漱口,抓過毛巾随意一抹嘴,說:“這就過去。”
翟欲曉覺得自己的勁兒可能使大了。她默默望着機場玻璃幕牆裏的自己:軟化且染回黑色的長發,灰粉色工裝連身褲、高幫空軍板鞋。
“其實也挺好看的。”翟欲曉兩只手插進兜兒裏,強行給自己圓場。
翟欲曉從發型到休閑工裝到鞋是一比一複制一個叫江敏的大學生的。她倒不認識江敏,是通過一個醫生偶然認識她男朋友顧子午。
兩人前兩天在一個火鍋店偶遇——一個正要跟同事進去吃,一個跟朋友吃完正準備走。翟欲曉就那麽恰好拾了顧子午落到飯桌上的手機。她吆喝他留步的時候一眼相中壁紙裏江敏的全身行頭——顧子午的手機相冊裏寥寥幾張人物照都是他女朋友江敏,鎖定屏幕和主屏幕的壁紙當然也都是。
她腆着臉把顧子午的道謝堵回去,大言不慚地說,“能不能幫忙要下鏈接,我想要你女朋友的衣服和鞋子。”
翟欲曉的同事們聞言紛紛向她投去“你女丨表得挺坦蕩啊”的欽佩眼神。反而顧子午本人并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請朋友在一旁等着,登錄購物網站APP,跟她說,“我這裏就有。”
“你給買的?”翟欲曉問。
“對。”顧子午埋着頭說。
翟欲曉也點開自己的APP,她麻利地加顧子午好友,微笑等待他推送連接。
自歸省來的航班晚點近一個小時剛剛落地。翟欲曉保持着很酷的插兜兒姿勢在出口伸長了腦袋目不轉睛地望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眼睛一明,露出由衷的微笑。
林普與兩位師兄告別,向翟欲曉走來。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愈發襯得膚白且唇色淺淡。他的頭發有些長了,幾乎要遮住眼睛,眼神垂落下來顯得伶仃且溫柔。
翟欲曉留意到他像是有些不舒服或是累極了頻頻皺眉,忍不住想伸手抱抱他,但這樣手就必須得從褲兜裏拿出來不能凹造型了。
不凹就不凹吧。她灑脫地想。
林普在幾乎筋疲力盡的時刻,猝不及防被人撲了個滿懷,他低頭看着異常熱情的翟欲曉,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輕輕推她幾下,低聲問她“是不是等久了餓了”。翟欲曉兩只胳膊越箍越緊,最後大腦袋在他胸前重重碾過去,結束了這個為時兩分鐘的略有些突兀的擁抱。
38. 鬧兇一些,掀了桌布(捉蟲)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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