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
沈橋下午準備寄她那堆琳琅滿目五味雜陳的人類進步的階梯時發現箱子裏多了本書。她再過得七葷八素,自己買的書還是認得出來的。她生平最痛恨的兩類藝術作品,一個是抽象畫,另一個是詩歌,因為這兩樣東西讓她覺得自己很文盲,而面前這本恨不得一頁一個字的書卻是本詩集,還是本連名字都沒有的詩集,只在書的扉頁上用鋼筆字随意落了個小楷的款,“叢年”。
“顧曉風,你還好意思說我毒害小朋友,你這是雄糾糾氣昂昂地把他們往歧途上帶啊!”沈橋發作,“趕明兒他們要是卧軌了***了你負的起責嗎你?”
顧曉風“哦”了一聲,拾起那本書,茫然地看了一眼,轉手扔進了垃圾桶裏。
“哎……”沈橋伸手欲攔,“你別這麽自暴自棄啊,我就随口這麽一說……不對,這書有情況?”
顧曉風不予理睬,沈橋卻和鳗魚一樣撲上來纏住她,“是不是……和那人有關?”
“不是我多管閑事,結婚這事你真考慮清楚了?”沈橋将她拖回沙發上坐下,“以我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結婚真的不是終點,不是那張證一領和過去的一切就撒由那拉了,你別完了斬斷情絲心猶亂,說惡毒點,那是害人害己。”
“說實話,我真沒見過能像岳頌鳴那麽對你的人了。江河要有他十一,我們兩也不至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去年11月份的時候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問你的聯系方式,我沒告訴他,估計遠在美帝的陳凝也因為這事被他折磨的夠嗆。”
“昨兒QQ上和宋昱八卦了兩句,宋昱說怎麽會,他11月中旬才回國的。我查了一下通訊記錄,11月16日,估計也就剛回來那兩天。一回來就火急火燎的找你。”
顧曉風擺擺手,“現在還說這些幹嘛,我們已經見過了。”
“哦?天道酬勤啊,看來他總算弄到了你的聯系方式。”顧曉風看的見,她全身上下八卦的細胞都向外張開着,歡欣鼓舞嗷嗷待哺。
“我們不可能了。”顧曉風說,“你說的沒錯,我還愛着他,可我們真的不可能了。”
“怎麽不可能?是他不能人事了還是怎麽着?我不明白你們兩到底在別扭什麽?你看陸岚以前一直口口聲聲說她和高旗勝不可能吧,結果倒好,現在最幸福就他們倆了,我去年去北京的時候和他們一起吃了個飯,兩人膩歪的嘞,我都恨不得自插雙目。”
“你不明白。”顧曉風無奈嘆道。
“那你就給我說明白啊,”沈橋躺倒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我現在有的是時間,管你長話短說短話長說,要不要我先出去買點爆米花花生米什麽的?”
“沈大娘,我怎麽覺得你現在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氣質呢?”顧曉風斜睨她了一眼。
“這你就不明白了,你是少女,我是少婦,這雖然只差一個字,可隔着十萬八千裏呢!”顧曉風承認,在她“少女”那兩個字出口時就有種掐死她再自刎謝罪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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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卻低估了沈橋這個悍婦的矯健身手,“你這點花拳繡腿對我完全不起作用,我可是真槍實彈練過的!”
顧曉風看她說的輕松,心裏卻不由一緊,“江河打過你?”
“恩,”沈橋轉過身去,“主要還是我打他。真到了那份上,你也顧不上什麽氣質啊風度了。打過,鬧過。家裏該砸的東西都被我砸了個遍。可還能怎樣呢,也不過是撒撒氣,他就是真肯回來,我也未必收留他了!”
“不過他也倒真有骨氣,說走就走了,頭都不回一下。”
說到這裏她又轉過頭來,“別說我了,你和岳頌鳴到底怎麽回事?俗話說,千金難買一回頭,他都進了這麽多步了,你好歹也挪一挪,給彼此一個機會。”
“我不知道文越是什麽樣的人,可說實話,你這樣對他也不公平。”她說着起身,從垃圾桶裏揀起那本書,扔給顧曉風。
顧曉風翻開自己折了角的那頁,是一首熟悉的短詩,浮淺稚拙,可對于她此刻心境的映照,卻can not be better,那首詩寫:
我捧起你的黑發,
繞在脖頸上,
割斷我的咽喉
任嫣紅的血,
沸騰地吐着泡沫。
夏天的雨啊秋天的風,
我總算留下了什麽,
春天再來時,
你還否記得,
那天我說,
我不愛你了。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那天我婚禮上,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我結個婚,你們倒分手了?難道你喜歡江河?還是岳頌鳴喜歡江河?”沈橋故作狐疑,有意挑釁她。
“去你丫的!”顧曉風直接用抱枕回答了她。
“激動什麽,我這叫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多積極的科研态度啊!”沈橋索性将抱枕壓到後腰上,“對了,你那天前腳剛走,岳頌鳴就借了江河的車去追你,後來找着你了沒?”
“你說什麽?”顧曉風一驚。盡管口口聲聲說已經過去了,但真有人刨出了這些陳年舊事,她還是忍不住關心。
“他那天問我你哪去了,我說你回H市了,他二話沒說就征用了我們家的車追你去了,”沈橋說,“這小子也挺不上路子的,回來連油都沒給我加。”
“顧曉風,你……你怎麽了?”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顧曉風不得而知,沈橋也只能從遠處看到一個依稀的剪影,陳凝張敏全更不用多說。
人對已逝的東西都有種不自覺修正欲,可是,倘若對彼時的記憶是一片空白,又該怎麽去修正?是自由發揮恣意創造?還是極力挖掘刨根究底?
顧曉風突然想到什麽,她撥通了衛婉的電話。
岳頌鳴知道她在H市的地址,可那晚,她一直陪在父親的病床前,并沒有回家。
電話那頭衛婉沉默了片刻,然後說,“是,岳頌鳴來找過你。”
“你跟他說了什麽?”
“我告訴他,你弄瘸了他腿。”衛婉嘆了口氣,接着道,“我跟他說,如果他能原諒你,就忘了這事,跟你好好過,如果不能,就離開你。”
“我還跟他說別告訴你這事,因為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顧曉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平靜地說出“哦我知道了”再挂了電話的,那一刻,她就像一個破了個大洞的人偶,棉花絮都撲簌簌往外落。
“沈橋,你有他電話嗎?”
“沒有,”沈橋見她神色,已預料到發生了什麽不對勁的事,可無奈,她只能搖頭,“他上次打給我用的是公用電話。”
顧曉風頹然坐到沙發角落裏,蜷起雙腳,一聲不吭,茫然地盯着手機屏,好像這樣屏幕上就會自動跳出一串號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不确定地劃開鎖屏,開始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號碼。那一串數字曾經是她通話記錄裏最常出現的號碼,有時候一整頁翻下來都只有這個號碼。可現在,直到輸到最後一個數字,手機也沒能自動提醒出那個名字。兩年多的時間,連蘋果都出到5了,通訊錄更是不知道更新了幾次。
可是,按出撥號鍵,電話那端嘟嘟響了兩聲之後,竟然通了。
“你好,你找岳頌鳴嗎?”是個女聲。
顧曉風怔了片刻,然後不置一詞,挂了電話。
她聽沈橋的話向後挪了一步,他卻因等地太久,沒了耐心,轉身move on了。
她向窗外望了一眼,老天還真是善解人意啊,剛才還金光燦燦杲杲出日,只一眨眼的功夫,就鋪天蓋地地暗了下來,就好像舞臺中央出了狀況,手忙腳亂地拉下幕布要遮羞。
“怎麽了?”沈橋問。
“是個女的。”
“那又怎樣?”沈橋坐直身子,臉上由戲谑轉為認真,“顧曉風,經歷了這麽多事,你還這麽疑神疑鬼?岳頌鳴對你的感情就差以死明志了,你還不肯相信他?”
“他已經佳人在懷了,我還能怎樣?”顧曉風反問。
“你至少該給他個選擇的機會。”
好像為了應和這句話,她話音剛落,顧曉風的手機就響起來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沈橋,按了接聽鍵。
“你好!”還是那個女孩的聲音,普通話說的有點別扭,就像在模仿新疆人,“你是顧曉風嗎?”
“恩,是我。”
“我是Yvonne,你不要誤會,我不是Elliot的女朋友。”Elliot是岳頌鳴的英文名,當初顧曉風還嘲笑過他這名字,就好像Elite和Idiot的結合。他自己倒無所謂,覺得這解釋更好,有點大智若愚的味道。
“我剛來中國,岳頌鳴的房子給我住。”顧曉風明白她想說的是借住在岳頌鳴那兒的意思,“他剛剛出去了。”
顧曉風才要接口,又聽她說,“我聽說過你,你是Elliot喜歡的姑娘!”
是嗎?現在還是嗎?
顧曉風很想這麽問,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能不能轉告岳頌鳴,我想見他。”
她想見他,他就一定得出現嗎?
不是。
她只是用一種肯定的、斬釘截鐵的、甚至可以說是頤指氣使的語氣,截斷自己落荒而逃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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