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1)

威爾在某個時刻睡着了,但他在夜裏反複醒來。有時候是出于噩夢,有時候是由于夜班護士來查看他的情況。早上他遠在任何人進入房間之前醒來。這天的開端令人倍感壓力。他興趣缺缺地吃了他那不怎麽可口的早餐,不久之後輪班開始,他的醫生和她的一些同事來查看他的情況。她告訴他好好休息,讓藥物發揮作用。不是一個很容易做到的建議。他不知道調查的進展,或者漢尼拔那邊的情況。每次有人打開房門,他都以為是FBI探員過來逮捕他。

消息伴随着阿拉娜的電話而來。她聽上去心煩意亂。她假裝自己沒事,告訴威爾那些血是阿比蓋爾的,而根據血量阿比蓋爾不可能從襲擊中生還。聽着阿拉娜聲音中的隐痛幫助了威爾僞裝出自己的悲痛。他向她保證他沒事。她告訴他她會下一個通知漢尼拔,這讓威爾松了口氣。

“她沒事的,”電話結束後威爾告訴自己,“阿比蓋爾沒事的。”

但她正處在漢尼拔的影響下,而且非常有可能被下了藥。威爾不喜歡這樣。他沒法為她提供其他的選擇,但是處在漢尼拔的掌控之下對她不是什麽好事。不知道阿比蓋爾還活着的事實曾經在原本的時間線給了他反擊漢尼拔的能力。而現在感覺上不僅他自己的自由把握在漢尼拔手裏,連阿比蓋爾也成了這場游戲中的人質。即使有知道更多信息的先手,他仍然感覺自己身處劣勢。他迫切地想知道漢尼拔得出了什麽結論。

這是漫長的一天。大部分時間威爾都在思考他的時間跳躍理論。他并不怎麽想測試這個理論。基本上因為他并不想死去,也不想再次殺死漢尼拔。而且就算理論成立,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到哪裏去。上一條時間線裏從屋頂掉下去摔斷肩膀可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歷。相較之下現在的情況更好些,而且如果他再次向前跳躍的話,BSHCI正在等着他。現在,阿比蓋爾和米裏亞姆大概正在懸崖上漢尼拔的房子裏。漢尼拔可能會把他投進監獄或者不會,取決于他對威爾的操縱接受如何。

他要求漢尼拔做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精神科醫生。他會買賬嗎?漢尼拔昨天接受了,但是這是否跟他改變威爾的計劃相符?威爾難以預測他。在原本的時間線,漢尼拔陷害了威爾是為了保護自己,以及想看看當受到推動的時候威爾會做什麽。但是現在漢尼拔還沒有瞄準威爾。現在的情況和威爾的舉動對他來說一定是個有趣的謎題。威爾隐藏了證據然後提議做朋友。這或許足夠有趣到讓漢尼拔推遲他的計劃。但或許漢尼拔只是在等候時機,并且在威爾家裏植入新的證據。

有太多的可能性,而威爾被困在醫院裏,還有着一個不怎麽配合得起來的大腦。弄清楚漢尼拔的想法在通常情況下已經很困難了,而在現在幾乎是不可能的。這讓威爾感到焦慮,并且強迫症一般地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在吃過一頓讓他犯惡心的午餐之後,威爾舉起自己的輸液架到醫院大廳漫步。散步沒能讓他平靜下來,但讓他足夠累到能小睡一會兒。

熟悉的手在額頭上的撫摸喚醒了他。威爾椅向那觸碰,睜開了眼睛。漢尼拔以一個微不可見的微笑看着他。威爾回以微笑,但接着他記起了自己處在何時何地。慢慢地,他迫使自己離開那觸摸。

“嗨,”他說,假裝一切正常。

“你好,威爾。”漢尼拔說道,拿開了撫摸他頭發的手。

不是他的戀人,威爾提醒自己。

“阿拉娜電話告訴你阿比蓋爾的事了?”威爾問。漢尼拔嚴峻地點點頭。他看上去很悲傷,但威爾知道真相是怎麽回事。

“他們沒有找到屍體,”威爾說着從床上坐起來。

“這是個渺茫的希望。”漢尼拔告訴他。威爾嘆了口氣。

“我知道,”他坦白地說。在知道阿比蓋爾還活着的情況下僞裝這個很困難。“但我沒法……我沒法對她放手。”

“我也不希望放棄找回阿比蓋爾的希望。”

威爾為這番表演疲憊地微笑。這讓他對漢尼拔有點不耐煩。

“有什麽別的事情在困擾你嗎,威爾?”

他對這個問題聳聳肩。

“只能幹坐在這裏令人沮喪,”他說,“我想做些什麽,但是我知道我得待在這裏治療。我今天在考慮打電話給傑克。”

“我們都與阿比蓋爾太親近,不能幹預這次調查。”

“我知道,”威爾說着再次嘆了口氣,環顧房間。在桌子上擺着又一個籃子。

“你給我帶吃的來了嗎?”他問漢尼拔。“你是怎麽越過護士站把它走私進來的?”

他立刻就後悔說這句話了。漢尼拔昨天就對那個護士不是太滿意。

“我賄賂了她們,”漢尼拔滿不在意地說。威爾驚訝得噴了出來。

“用什麽?”

“我得很遺憾地通知你,甜點沒有了。”

威爾笑了出來,他的娛樂也反映到了漢尼拔臉上。他的意識正在低語所有漢尼拔能用來整慘他的方式。仍然地,這一刻他感覺與漢尼拔很親近。以他自己的方式,漢尼拔在乎着阿比蓋爾。

“我确定不論你烹饪了什麽我都會很滿意的,”他溫暖地說,看着漢尼拔架起桌子。食物和一起用餐對漢尼拔來說是如此重要。他仍然願意與威爾分享這個是一個好的信號。但是不知道漢尼拔計劃的不确定性,尤其是關于阿比蓋爾的,讓威爾感到非常緊張。在原本的時間線,漢尼拔讓阿比蓋爾活着是為了拉威爾到他一邊。如果漢尼拔仍然想讓威爾進監獄,他可以殺了阿比蓋爾然後讓威爾看上去應該負責任。

威爾站起身,提着他的輸液架走到桌旁。他只能希望漢尼拔不會殺死阿比蓋爾。他同樣應該盡力讓自己在漢尼拔眼中更加有趣一些,或許坦白自己消滅了一部分證據是個好方法。漢尼拔喜歡讓威爾依賴他。然而威爾現在沒法做出決定,他不想再一次因為思慮不周而犯錯誤。

威爾坐下,看着漢尼拔端上了一道相對簡單的某種番茄調味飯。

“又一頓全素餐?”他忍不住問。

“雖然并沒有百分之百的科學證明,但紅肉通常并不推薦作為腦炎恢複期間的食物。”

“哦。”他不知道這個。他上一次是在奇爾頓的醫院裏度過恢複期的。他躲開漢尼拔審視的目光。

“還有什麽是我需要注意的?”他沒有擡頭地問,吃下一口調味飯。

“關于你的食譜;咖啡因飲料,酒精,紅肉,糖,以及面包和意大利面都應該避免,”漢尼拔解釋道,“漿果類,豆類,瘦肉,水果和蔬菜,特別是番茄,都是有益的。”

威爾突然回想起了漢尼拔過去帶給他的雞湯的味道:雞瘦肉,番茄,枸杞,豌豆以及其他蔬菜。

混蛋,他壓抑着怒氣想,但是盡可能愉快地問道:“那麽,更多加漿果的雞湯了?”

他強迫自己微笑着擡起頭,迎上漢尼拔的微笑。

“那會是我的榮幸,”漢尼拔說,“我同樣想着給你做些傳統克裏奧爾食物,豆類和海産對你的恢複很有好處。”

而且當然了,漢尼拔會想要做給他他的兒時菜譜。

“聽上去不錯。”

“出院之後,你會需要一些時間來複原。”

在原本的時間線,治療之後威爾一直待在BSHCI裏。除了睡覺和謀劃之外無事可做。他還沒有想過一旦出院要做什麽。

“我的醫生還沒有告訴我任何關于恢複期的事。”

漢尼拔放下湯匙,向後靠了靠。威爾覺得他看上去就像要進入演講模式了。

“由于炎症和感染,你腦部的液體中會存在雜質。”

所以,這會兒漢尼拔不會想要吃他的腦子,威爾想。

“你的身體會需要數周甚至數月來清除這些有害物質。你需要休息,而且會變得很容易疲憊。你的醫生跟你讨論過長期問題了嗎?”

威爾搖了搖頭。他知道會發生什麽。記起漢尼拔曾在明知道的情況下冒對他造成永久性損傷的險讓他憤怒。當漢尼拔對他解釋關于行動不便、情緒失控、認知障礙、交流困難的可能性以及可能發生的記憶缺失的時候,保持表情自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他正在談論大腦損傷,而威爾知道他的同情表情都是假裝的,真是令人惱怒。他強迫自己邊聽邊吃完。漢尼拔結束後他嘆了口氣。

“沒什麽我現在能做的,”威爾說。“謝謝你告訴我。離開的時候我會跟我的醫生讨論關于治療計劃的事。”

“當然,我會盡可能地幫你,”漢尼拔告訴他。

“作為我的朋友?”威爾這麽要求以避免漢尼拔開始占據他醫生的位置。

“作為你的朋友,”漢尼拔确認道,微笑着點了點頭。

他低頭看着自己剩下的食物,猶豫了一會。“我們還沒有讨論過你想讓我們成為朋友而不是醫患關系的事。”

“但我們從來都不是醫患關系,”威爾反駁道。漢尼拔看着他。“我們從來沒有簽過合同,而你從來沒有拿過錢。為了幫我和傑克的忙。傑克能從你這裏獲取信息,而我能假裝自己沒在看精神科醫生。”

“那麽什麽是你希望改變的?”

這是一個問題。威爾皺着眉思考。漢尼拔理解威爾需要一些時間,于是開始繼續用餐。在過去的時間線裏,威爾渴望作為戀人的漢尼拔的陪伴。他不覺得現在有這個可能。并且他也沒有感受到原本的時間線裏以及懸崖上的那種親密。

“你會想念我們的談話的,對不對?”威爾問。他知道漢尼拔在BSHCI被拘的期間是想念他的。

“是的,”漢尼拔回答說。“我希望我們能代替以其他的會面。”

“我可以帶你去釣魚,”威爾半是開玩笑地提議,感到漢尼拔的目光釘在了他身上。

“你曾經想帶阿比蓋爾去釣魚。”

當然了,漢尼拔必須得刺激他的傷口,提醒他阿比蓋爾的失蹤和推定死亡。威爾盡力表現出擔憂和悲傷的樣子。

“是的,我想過,”他別開了頭說。這真的令人沮喪。他不想跟漢尼拔玩游戲。但是據他對此時的漢尼拔的了解,他沒有其他選擇。

“我道歉,”漢尼拔說。“你不會想要談論她的。”

威爾搖了搖頭。他想要談論她,如果能跟她在一起就更好了。但是這些秘密快要把他搞瘋了。他想要信任漢尼拔。暗中謀劃實在令人疲憊。

“我不想失去她,”威爾最後說,“我不停地希望能從傑克那邊得到消息。”

“我也希望能聽到好消息。我自己今天也打給了傑克,但是那邊沒有新的進展。”

因為你正握着所有的牌,威爾想。但是漢尼拔為什麽會對當前的情況感到滿意?威爾還沒有思考過這點。

“而你最近怎麽樣?”他問。“照看我的狗,來陪我,還要跟病人會面,一定讓你很費心。”

“今天阿拉娜在照看你的四足夥伴們,”漢尼拔友好地微笑着說。“昨天它們一切正常。你把它們訓練得非常好。雖然我很高興你對我的擔心,但請不要多慮。少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比起你的陪伴來說不算什麽。”

威爾疲憊地微笑,漢尼拔領會到了這點,在他們吃完之後很快離開了。看到他的離去威爾感到難過,同時也松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想不想堅持。他躺在床上,努力想要睡着,但是不能自制地開始深思他的選項。

昨天他感覺自己能靜候結果,但是今天,在僅僅等了一天之後,他感覺就像一只陷阱裏的老鼠,等着它夾過來卻不能躲開。他可以靜觀其變,等在醫院裏直到腦炎痊愈。或許漢尼拔會放過他。處在漢尼拔的掌控下從來不是件好事。他最好留一手。但他找不到哪種方式是能讓他取得優勢又不讓漢尼拔陷入麻煩的。這個想法漂過他疲累的意識。他需要保護這個漢尼拔嗎?如果他的理論是正确的,當他被殺或者因為其他原因死去的話,他就會向前躍。而如果他殺了漢尼拔或者自殺的話,他就會向後跳躍。如果他只是靜待結果,他還是會在某個時刻死去然後向前跳躍。

他可以構陷漢尼拔;畢竟他知道阿比蓋爾和米裏亞姆在哪裏。然而他不想這麽做。他想跟漢尼拔在一起。他們在過去時間線共度的時光就像一個美好的夢境,但是他不再有上次的那些優勢。漢尼拔決心陷害他,威爾對于自己能扭轉局勢毫無把握。

威爾拿出手機再次看着那個列表,他甚至不确定時間跳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他只是這麽以為,但萬一不是這樣呢?要驗證他的理論,他必須得死一次,但是他不想死去或者殺死漢尼拔。在廚房裏殺死漢尼拔的記憶可怕至極。那之後,殺死漢尼拔就被排除在了選項之外。他從來不想看着漢尼拔再次死去,即使那不是他的漢尼拔。

在懸崖上他曾經準備好了去死,但是現在不是那樣。他同樣不想再度陷入束手無策的境地。待在這裏等着身體恢複同時擔憂着漢尼拔令人恐懼。

他應該對抗漢尼拔來保護自己嗎?或者看看漢尼拔計劃了什麽?他真的不知道。他必須得做出個決定,因為在原地幹等着快要把他搞瘋了。當他終于睡着的時候天已經擦亮了。

威爾僅僅睡了幾個小時就被一個護士進來檢查他脈搏的響動吵醒了。他等早餐的時候看了一下手機;沒有什麽新消息。他感覺漢尼拔在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動作,而他完全無從反應。早餐幾乎令人難以忍受,使得他再一次犯惡心。當他的醫生們開始輪班,他對他們很暴躁。其他人離開的時候他自己的醫生留下了。

“你睡得怎麽樣格拉漢姆先生?”是她的第一個問題。然後他們過了一遍一些非常明顯的篩選問題,威爾一開始想敷衍了事,但在最初的幾個問題之後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情況有問題,于是開始配合提問以及接下來的檢查。他篡改了一些他的答案。他精神狀态的真實情況幾乎毫無疑問地會讓他被送進精神病院。

“惡心和偏執是腦炎的症狀,”他的醫生思考了一會之後說,“你的症狀應該在改善才對,不過有可能你只是需要更多時間恢複。我們會再給你做一次MRI和EGG掃描看看你的感染情況。我也會增加給你注射的類固醇的劑量。有可能我們只是還沒有給你正确的劑量。如果不是,我們還有其他的治療選擇。”

威爾點了點頭。在之前的時間線裏類固醇劑量是夠的,但他不知道當時用的是哪種以及什麽劑量。由于被認定是一個連環殺手,沒有人會來跟他讨論他治療的細節。

“我同樣建議你跟你的精神科醫生談談,”她說。威爾嗤笑了一聲。

“我沒有精神科醫生,”他說。

“我以為萊克特醫生……”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醫生。”

“既然這樣,你願不願意跟我們的駐院顧問談談?”

威爾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不過他說自己會考慮一下來安撫他的醫生。各種檢測讓他忙了一天。得知他的偏執至少部分是由腦炎造成的幫助了他更清晰地思考。

下午他發作了一次,醒來的時候躺在重症監護室裏,身上連着各種監視設備和儀器。他的醫生在他醒後不久就來了,她的舉止讓威爾感覺到了她在擔心他的情況,在她告訴他他們得給他試別的藥之前。他沒怎麽真正在聽她說話,直到她詢問他的醫療代理人。他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醫療代理人了,而她這麽問是個壞信號,因為她肯定是擔心他到時沒有做決定的能力。

“我不确定自己上次更新它是什麽時候了,”他誠實地回答。過了一會兒,醫院裏法律部門的某個人過來讓他簽了各種必要的書面文件。到了選擇醫療代理人的時候,他不确定自己應該吧漢尼拔和阿拉娜中的哪個放在最前面。但當他看着自己周圍的輸液袋和醫療儀器,他填了阿拉娜。漢尼拔并不在乎他會不會有永久性的腦損傷,威爾不會再讓他為自己的健康做進一步決定了。

他睡過了這天剩餘的時間,晚上醒來的時候看到阿拉娜坐在他的床邊。她看上去像他的醫生一樣擔憂。

“嗨,”他說,嗓音因睡眠而沙啞。

“嗨,”她回答道。“剛來的時候你吓了我一大跳。”

威爾皺起眉問道:“為什麽?”

“我不知道你進了重症監護室。”

“哦,對。”

他忘了通知她了。漢尼拔也不知道。

“抱歉。下午的時候我發作了一次,之後的事情就變得有點模糊了。”

她拍了拍他的手,威爾舔舔自己的嘴唇。

“有水嗎?”

阿拉娜點點頭,幫助他坐起來喝了一些。

“我告訴漢尼拔了,”阿拉娜拿走空了的杯子告訴他。“他正在照看你的狗,明天會過來看你。跟我談過的醫生告訴我如果你的情況允許的話,明天可以把你送回普通病房。我聽說你把我列為了你的醫療代理人?”

威爾因為話題的突然轉變眨了眨眼,然後想起了法律上的麻煩。

“可以嗎?”他問。他大概應該事先詢問她的。

“當然了,”她微笑着回答。威爾能看到她眼中的恐懼。

“我的醫生好像很擔心,”他告訴她。“鑒于她問我醫療代理人的事。”

阿拉娜抿起嘴唇點了點頭。威爾嘆了口氣。他還沒有好轉真是令人沮喪。

“有什麽關于阿比蓋爾的消息嗎?”他再次轉變話題。“還有你現在怎麽樣?”

“傑克正挫敗于進展的缺乏,”她告訴他,“至今為止,沒有出現新線索。”

不會有新線索,威爾想。他已經處理掉了所有的新線索。傑克現在一定急切地想要某種進展。他一定正為不能把威爾投入案子感到非常煩悶。

“貝弗利說她能找出時間的時候會來看你,”她告訴他。

另一個貝弗利和另一個阿拉娜。威爾意識到。他現在應該知道多少?他強迫自己稍稍微笑了一下。他不想看上去顯得不知感恩,即使他現在并不想接受拜訪。他想要再次回到家。他不太清楚什麽是家,但他想要它回來。

“我的狗怎麽樣了?”他問道。他們花了剩下的時間讨論它們。

夜裏他發起了高燒,最後他們不得不把他浸入盛滿了冰塊的浴缸裏。他坐在冰冷的水裏,低聲詛咒着他遇到過的所有時間線的漢尼拔,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意識。

~one~

他醒來的時候高燒已經消失了。周圍一片寂靜,聞上去潮濕并且有一點尿味。他正不怎麽舒服地躺着。他睜開眼睛,盯着他太過熟悉的囚室天花板。他記得的那張有些毛糙的毯子正蓋在他身上。威爾閉上眼睛,拳頭緊緊抵在上面,蜷成了一團。他又死了一次然後回到了BSHCI。他不确定自己還能這樣再來一次。

有那麽一會,威爾只是大腦一片空白,痛苦地躺在那裏。在仿佛永恒的絕望情緒之後,他顫抖地站了起來走到水槽前。他洗了把自己的臉,喝了一些水。嘗起來是鏽的味道。囚室裏沒有什麽東西能告訴他今天的日期甚至月份。叫看守過來同樣不會有幫助。現在仍然還是晚上,而他們即使在白天也不怎麽高興被煩擾。

所以他不得不等,難以抑制地為自己感到難過,一邊咒罵着當前的情況。像這樣不斷的死去然後在不同的人生低谷醒來完全是一種酷刑。威爾不覺得自己活該經受這個。當他把他們拉下懸崖的時候他是想死的。想要他們一起熄滅。他不想要這個;一次又一次地與漢尼拔分離,被他們不同程度地共享的過去,不同程度的他們對彼此造成的變化。

有那麽一會,他計劃殺掉自己。這不是一個高度安全囚室。有很多方法可以結束他的生命。并不是無痛的,但他之前也忍受過痛苦。如果他的理論是正确的,他會向後跳躍。他有可能會在BSHCI之前的時間醒來。但他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期,并且他不想冒被發現然後被置于自殺監控的風險。

威爾靜待其變。日間照明被打開了,有人送來了早餐。威爾記得一周裏每天食物都是不同的,但他不記得粥是哪天供應了。而且知道今天是星期幾又有什麽用?這無法告訴他自己正在什麽時間點上。送來食物的護工不是馬修·布朗,所以或許這是在馬修·布朗試圖殺死漢尼拔之後。但另一方面,給他送來食物的并不總是馬修·布朗。

他吃不進去,于是在他的囚室裏徘徊。他正饑渴于信息,不是食物。當護工來收餐盤的時候,他帶來了一個裝着他衣服的塑料袋。

是庭審?威爾想。但是庭審上他穿的是一套西裝,而這看上去可不像一套西裝。片刻之後威爾感到一陣深深的松勁和感恩。他記起了這個時刻。

“發生了什麽?”護工收走餐盤之後通過栅欄之間的空隙把袋子推進來。威爾問他。他拉過袋子,抱着它好像它是一條生命線。

“剛剛聽說你被釋放了,”他簡短地說。

上一次威爾曾用各種問題糾纏他。這次他沒有煩心這樣做。當他走了之後,威爾抱緊了袋子閉上眼。

“謝謝你,”他低聲說。他不确定自己在謝誰,漢尼拔或者那個讓他在時間中跳躍的力量,但他現在不在乎。他可以回家了。

他很快地換上衣服,不在意冰冷的空氣。他必須得等奇爾頓,不過不到一分鐘,他就浮誇地輕跳着來到了囚室前。威爾完全不想跟他說話。他只想盡快出去。

“聯邦檢察官撤銷了所有關于你的指控,”奇爾頓說,“鑒于你沒有被定罪謀殺任何人,将你判決至這所設施的基礎已經無效了。切薩皮克開膛手放了你自由。”

“唔,”威爾聲音沙啞地說,不得不清了清喉嚨。“我準備好離開了。”

奇爾頓點了點頭,朝着監視器揮了揮手杖。威爾聽到嗡地一聲,他囚室的門敞開了。他舉步邁出,感覺因為這小小一步如釋重負。他朝着出口走去,奇爾頓急急忙忙地跟上他。

“我會很樂意看到你跟萊克特醫生交換位置,”奇爾頓說。熟悉的語句讓威爾煩躁。他記得他們這段談話。他同樣記得在出去的路上被傑克截住。威爾想了一會自己要不要再把這些經歷一遍。告訴奇爾頓坦白自己的所為然後跟傑克一起走進漢尼拔的工作間。但是把這些事情做第二遍的想法讓人精疲力盡。他頓住了步子,看向踉跄着停下的奇爾頓。

“傑克是不是在等着我?”威爾問。奇爾頓驚訝地看向他。

“是的,”他承認。威爾若有所思地看着出口。

“我跟你做個交易,”威爾回頭對奇爾頓說,“你給我叫一輛出租車,确保傑克不會遇上我,我告訴你我認為漢尼拔正在計劃什麽。這涉及到你。”

他從奇爾頓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腦子在運轉。先是抗拒,然後是被牽扯進漢尼拔計劃的擔憂。然後他開始算計在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拘禁之後威爾有可能知道些什麽。他對漢尼拔的恐懼勝利了。

“好吧,”奇爾頓同意道。

他們離開了這一分區,奇爾頓用對內電話打給了他的助理。出租車被訂下了,将會停在側出口等他。威爾跟着奇爾頓走出去,他們到達側門的時候奇爾頓期待地看着他。

“我被釋放了,但漢尼拔沒有被控告。”威爾開始解釋。“切薩比克開膛手的身上被加諸了新的注意。”

“被你,”奇爾頓誇大道。

“是的,被我,以及多半有可能同樣被漢尼拔,從我被釋放的方式來看。問問傑克這件事。”

奇爾頓吃了一驚,點了點頭。

“他想讓我被釋放,而且他接受對他的關于切薩比克開膛手的調查。但是漢尼拔·萊克特這樣的控制狂不可能沒有後備計劃。”

“後備計劃?”奇爾頓一頭霧水地問。

“推到別的人頭上,”威爾告訴他,笑得更寬了一些,“某個有相近背景的人。一個現在在精神病學領域工作的前醫療醫生。某個曾經提出一個可能的開膛手身份候選人給FBI的人。”

奇爾頓的臉色在意識到威爾暗指的是誰之後發白了。

“沒人會相信他的,”他聲音裏透着恐懼說。

“我曾經也不認為有人會相信我殺了阿比蓋爾然後吞掉了她的耳朵,”威爾回複道。“我的同事和朋友仍然相信了出現的證據。當屍體出現在你家的時候你認為他們會相信你的無辜?”

奇爾頓的手在顫抖,威爾不能自抑地對他的反應感到戰栗。奇爾頓現在還沒有逃跑,但他只需要一點推動。

“去問傑克,”他提議道,“我打賭某些與開膛手相關的東西已經被發現了,而且不僅僅是我被指控的謀殺。如果在這個上我是對的,那麽在未來的計劃上或許我也是對的。”

“我會……”奇爾頓結結巴巴地說,“我會跟傑克談談。”

他沒有說再見,轉身急匆匆地走了。威爾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之外,然後離開了這所建築,去外面等他的出租車。

等他到家的時候狗狗們不在。這個嘛,他到得比上一次要早。他身上沒有鑰匙,不得不從後門破門而入。雖然他的部分物品還得以保留,但很多東西都不見了。他的車,他的手機,他的筆記本電腦和他的槍都被沒收了,還有他大部分的釣具。廚房裏的易腐品都不見了,罐子被清空,床被掀開。整棟房子感覺怪異地孤寂,被剝奪了部分個性。他查看了一下谷倉,冰箱也同樣被清空了。

太妙了,他諷刺地想。上一次阿拉娜帶狗兒們過來的時候一定是一起帶來了一些食物。對此他感覺有些內疚。她知道他意圖殺死漢尼拔,但她仍然給他提供了食物。還有傑克,他一定是确保了要回他的車,在他們去往漢尼拔工作間的小小繞道之後。或許在醫院裏他不應該避開他的。

不确定接下來該做什麽,他拿從廚房裏找到的一些味道寡淡的咖啡渣泡了杯咖啡。他端着這杯黑咖啡到他走廊的臺階上坐下,只是愣愣地看着廣闊的天空。他在喝到半杯的時候聽到了車聲。一分鐘後他看着它駛到他的門前。威爾嘆了口氣,回想起了傑克找他去辦紅龍案的那一天。傑克把車泊停,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威爾沒有起身。

“威爾。”

“傑克。”

傑克盯着他走到他面前,然後試圖驚訝他:“我們發現了米裏亞姆·拉斯。活着的。”

威爾沒有眨一下眼,僅僅喝了一口手裏現在已經半溫的咖啡。

“但你沒有抓到開膛手。”

傑克搖搖頭,威爾沒有回答。

“我本來能載你回來的,”傑克仿佛沒有看到威爾在盡可能無視他一樣繼續說,“如果你沒有如此倉促地離開醫院。”

“已經花了太多枉費的時間在那裏,”威爾回答道。“不覺得有誰能夠怪我想要盡快離開那裏。”

“米裏亞姆感謝了我,當我們發現她的時候。為我沒有放棄她。”傑克說,一邊用審慎的目光緊盯着他。“但是我的确放棄了她和你。我認為你發瘋了。我停止了尋找你們兩個。”

威爾聳了聳肩。他不怎麽真的在乎傑克或者這場調查。他已經做過一回了。

“我想要回我的東西,”他突然說,看到傑克支吾起來。他看上去對于話題的轉變甚至是震驚的。“我要從什麽樣的圈裏跳過去才能盡快把它們要回來?”

傑克眨了眨眼,臉色冷硬了下來。威爾先是感到興奮,随後又有一點害怕。

“幫我抓住開膛手。”

“我告訴了你他的名字,”威爾回答道。“不确定你還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我把米裏亞姆和漢尼拔·萊克特放到同一間房間裏。她說他絕對不是切薩比克開膛手。”

“對你來說不夠絕對,”威爾說,考慮着他的選項。

“沒錯,它不夠。”

威爾嘆了口氣。

“我會去看看你發現米裏亞姆的地方,我也會跟她談談。但我想要拿回我的東西,還有我被關起來這段時間的欠付工資……以及合同終止費。”

“你想要辭職?”

“我不想再做這個了,傑克。我想帶上我的狗離開。告訴他們我會簽字同意不為導致我被禁閉而打破的數條規章起訴。”

傑克像一個失望的教師或家長一樣看着他。威爾對此沒有感到困擾,這讓他松了口氣。

“好吧,”傑克說。“我們現在就走。你會查看現場,而我會在路上打完電話。”

遵照諾言,傑克在去工作間的路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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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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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