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戲精一家子

辦公室, 樂國榮夫妻忐忑不安，心裏慌慌的，出什麽事了？

好端端的怎麽被叫到辦公室？

他們忍不住看了女兒一眼, 小怡只是沖他們笑笑，特別淡定，但夫妻倆沒辦法淡定。

孩子聰明是聰明, 但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懂。

經理拿起那幾樣的東西, “這是你們手工制作的，是吧？”

他長相嚴肅, 不茍言笑，讓人心生畏懼。

樂國榮心裏一緊, 身體直哆嗦，“……是, 有什麽問題嗎？送人小禮物不犯法吧？”

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不至于這麽上綱上線吧。

經理這才發現他滿頭大汗, 很能理解，很少出門的農民就是這樣。

他趕緊解釋了一句，“別誤會, 我是覺得這幾樣東西很不錯，想問問你們願不願意幫供銷社幹活？”

吳小青第一個反應過來, “幹活？”

經理是看上了這些東西，比市面上的好看精致，很有巧思。

他是公家的經理, 肯定不可能跟私人做生意，但可以換一種思路。

“我們供銷社提供材料，你們拿回去幫着加工, 算計時工資，每天完成一定的量，一天八毛，你們覺得呢？”

換句話說，就是請個人幹活，這是允許的。

樂國榮又驚又喜，這是天大的喜事，一個月下來二十幾塊呢，農村每天下地幹活也就一百多分紅。

“謝謝，謝謝，這太好了……”

其實，現在最賺錢的是黑市買賣，但風險太大了，高利潤和高風險是連在一起的，他有妻有子女，總要為家人考慮。

萬一被抓住，一家人都要倒大黴。

能擁有一筆穩定的收入，那才是最理想的狀态。

他也不求大富大貴，只求頓頓大米飯+魚肉蛋！

吳小青嘴角微勾，也難掩喜悅之色，她幹不了太重的農活，經常累到脫虛，還被人說嬌氣，如今好了，她能靠做手工賺錢。

經理微微一笑，剛想說話，就被樂怡搶先了，“那不成，我們農民個個要上工的，不可能天天閑在家裏做手工，晚上加班做的也有限，你們要吃虧的。”

“小怡。”樂國榮急了，這傻孩子知不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大不了請假。

樂怡眼珠溜溜的轉，沖他使了個眼色，“爸，你聽我說，住在農村卻不幹農活，這叫不務正業，村民會有意見投訴的，如果供銷社出個證明，招我媽當臨時工，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樂國榮精神一震，他怎麽就沒想到呢？他果然沒有女兒聰明。

雖然是臨時工，但每個月有固定的收入，有各種福利票券，比上工強多了，時間長了說不定能轉正。

多好的事啊。

最重要的是，妻子能昂首挺胸，風風光光的活着，再也沒人說三道四。

他越想越興奮，“對對對，小怡說的對。”

吳小青想通了關鍵點，整個人都激動起來，眼巴巴的看着經理。

經理搖了搖頭，神色很為難，“這不行，我們沒有臨時工的名額。”

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沒有多餘的，他沒有資格增添新的崗位。

樂國榮夫妻倆如一盆冷水澆下來，失望透頂。

一朝天堂，一朝打回原形，心理落差讓他們難受極了。

樂怡也有點失望，但這不是她的最終目的。

先提個很難的，再退而求其次，通常都能談下來。

“那就計件吧，能做多少是多少，做一件算一件的錢，我們都是為公家着想的好農民，決不占供銷社的便宜。”

她說的特別正氣凜然，俨然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乖孩子。

“這……”經理猶豫了，沒有這樣的先例，但似乎沒有什麽大毛病。

人家小姑娘的覺悟挺高，應該是父母教的好，本身品行也好。

“經理，我們也是為人民服務。”樂怡笑的很可愛，“您也不用負擔一個臨時工，困難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絕不麻煩您。”

她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方茹心軟的一塌糊塗，多好的小姑娘。

“舅舅，我覺得這個主意很好，我們只要把好驗收這一關，多省心啊。”

經理終于被說動了，“那行吧，質量一定要保證。”

這東西看着簡單，但一般人做不了，光是這萌噠噠的刺繡圖案，就難倒大部分人。

“那當然。”吳小青滿口答應下來，她也盼着長長久久的做下去。

最後商定，大包三分，小包一分，發飾五厘。

這價格訂的很低，但吳小青算了算，自家不吃虧。

發飾最不賺錢，但量大，薄利多銷，能細水長流。

發飾挺簡單的，做熟了一天能做兩百個，那就是一塊錢，一個月也有三十塊錢，養活一家人綽綽有餘。

“那就一周交一次貨，縣供銷社能消耗多少量？”

“多少都行。”經理早就想好了，要是不多就自家賣，多的話就發到各個公社供銷社賣，再多能給其他縣供銷社供貨啊。

樂怡笑容燦爛，眉眼彎彎，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縣城的臨時工太金貴，他們夠不着，但計件制最有利的方案，一家人都可以幫忙，又自由，沒有管束。

一個月賺個四五十，也不是很難。

吳小青主動叫住蕭清平，分了一部分材料給他，“小蕭，你也會做，一起幹吧，但不要影響學習啊。”

蕭清平既驚訝又感動，“嬸嬸。”

這樣的好事還能想到自己，沒把他當外人。

吳小青神色溫柔，“多賺點錢買好吃的，多補補身體，別舍不得吃喝，醫療不如食療，吃的好身體就好。”

又不影響自家的收益，又能搞好兩家的關系，還能幫助別人，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這番話說蕭清平眼眶都紅了，感受到慈母般的關懷，“謝謝您，嬸嬸，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您的恩情。”

有了這一份固定收入，他的心就安穩了很多，也不急着想賺錢門路了。

“說什麽傻話，大家都是靠勞力掙錢。”吳小青輕拍他的肩膀，“再說了，我們又不是外人，我家小怡和小然還是蕭老爺子的學生呢。”

蕭清平正感動中，忽然樂怡哇的一聲，“哇哦，那我不就成了蕭清平的長輩嗎？”

她笑眯眯的招手，“來，師侄，叫一聲小師姑聽聽。”

蕭清平：……

樂國榮夫妻：……這熊孩子。

樂家村，還殘存着過年的喜慶氣氛，大家也不用幹農活，東家竄竄，西家跑跑，特別閑适。

樂春梅趁人不注意，又拎着飯籃子溜去知青院，過年這段時間她天天給徐蒙送飯，兩人的感情一日千裏，但都沒有戳破窗簾紙。

她蹑手蹑腳的推開門，想給徐蒙一個驚喜，卻看到了一對男女挨的很近，看上去很親昵。

她瞳孔劇震，清咳一聲，柔柔的開口，“徐大哥吃飯了，今天有大雞腿哦。”

徐蒙看了過來，微微一笑，溫潤如玉，最近吃的好，他的氣色很好。

衣服有人洗，整個人幹幹淨淨，又有了貴公子的模樣。

就是這腿留下了後遺症，遇到下雨天就酸疼難忍。

“辛苦你了。”

樂春梅款款走過來，巧笑嫣然，“徐大哥，我還帶了幾本書給你。”

“謝謝。”徐蒙落落大方的颌首致意。

樂春梅這才裝作剛發現的模樣，“啊，柳葉姐姐，我才看到你，你回來了。”

她盯着打扮光鮮的柳葉，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柳葉是海城人，父母都是工人，家裏條件很好，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呢料大衣，脖子上大紅色的圍巾，腳上一雙黑色小皮鞋，摩登又時尚。

樂春梅再受寵，也不可能置辦這麽一身，太貴了，家裏人舍不得。

“嗯，回來了。”柳葉将她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故意說道，“我這身衣服好看嗎？這大衣是友誼商店買的，一百多塊呢，而且光有錢還不行，得有外彙券，只接待外賓哦。”

其實，這件衣服是在賓館當服務員的表姐的，雖然是舊衣，但保養如新。

她炫耀了自己的漂亮衣服，還暗搓搓秀了一把自家的財力和人際關系網。

樂春梅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徐蒙，果然，他的臉色都不一樣了。

她心中氣急，好不容易跟徐蒙有了進展，這下子又要有變化。

柳葉還在秀自己的小皮鞋，羊皮的，怎麽舒适怎麽暖和。

樂春梅聽不下去了，随手就給她按了個罪名，“你這是小資産階級情調。”

柳葉不但不怕，還露出輕視之色，“土包子，海城的姑娘都這麽穿，你有本事舉報所有的海城姑娘呀。”

海城引領全國的時尚潮流，海城姑娘最時髦，這是公認的。

只要一說是海城貨，立馬會引來無數羨慕的目光。

樂春梅氣急敗壞的直跺腳，“徐大哥，柳葉姐姐看不起我，看不起農村姑娘。”

徐蒙怎麽可能摻和進來，只是微笑。

柳葉漫不經心的拂了拂衣袖，“我只喜歡單純幹淨，沒有心機的姑娘。”

樂春梅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罵她不單純不幹淨，心機重喽？

柳葉淡淡瞟了徐蒙一眼，“看來你們在一起了，恭喜。”

她轉身就要走，徐蒙不禁急了，“你誤會了，春梅姑娘看我沒有人照顧，實在可憐，這才跑來給我送飯，這些都算錢的，等我一有錢就給。”

“春梅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我把她當親妹妹。”

樂春梅：……妹妹？好渣！

柳葉似笑非笑，“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

她飄然離開，徐蒙想追上去，卻被樂春梅一把抓住，神色有些得意，“徐大哥，有一個好消息，想聽嗎？”

徐蒙心裏一動，“是什麽？”

樂春梅故意放大聲音，“村裏會計的年紀到了馬上就要退下來，村委的意思從村裏挑一個出來，知青也有資格。”

徐蒙立馬聽懂了言下之意，眼睛都亮了。

柳葉也聽見了，嘴角揚起一抹微涼的弧度。

一個渣，一個賤，她倒要看看這對各懷鬼胎的男女有什麽下場。

當樂春梅從知青院走出來時，腳步輕盈，面上帶着笑意。

一路看到村裏人，她大大方方的打招呼，笑臉相迎，依舊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好姑娘。

村裏人面上沒什麽，但一轉身就瘋狂吐槽她。

這年紀不好好讀書，偏要跟女知青搶男人，真是白長了一張聰明臉蛋。

樂春梅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不想想，哪有不透風的牆？

村子就這麽大，她每天跑來跑去，那點貓膩早就落在村民們眼裏，一傳十，十傳百。

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形象毀了大半。

至于徐蒙這個男知青也不是好的，腳踏兩條船，也不怕翻船淹死。

大家也沒有什麽事，圍在一起八卦，村支書也默默湊過來聽，但他只聽不說。

忽然，有人驚呼，“咦，那不是樂國榮嗎？他怎麽背着他媳婦？”

大家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樂國榮顫悠悠的背着吳小青過來，滿頭大汗，臉漲的通紅。

吳小青則兩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一臉的病态，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暈過去了。

樂怡姐弟眼眶通紅，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很是可憐。

衆人一驚，“國榮，這是怎麽了？”

樂國榮眼角泛濕，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我媳婦生病了，帶她去縣城看病剛回來。”

村支書眉頭皺緊，這看着就很嚴重的樣子，“醫生怎麽說？”

樂國榮有氣無力的說道，“是痨病。”

衆人一聽這話，立馬散開，受到了極大的驚吓，這病是要傳染的。

“怎麽會是這病？過年時不是好好的嗎？”

樂國榮眼淚都快下來了，一個大男人脆弱的不行，“那是強撐着，過年嘛，不想敗壞大家的興致，我媳婦是個堅強的好女人，明明難受的每晚睡不着，但她從來不當衆叫苦，唉，要不是我非拉她去看病，她還舍不得錢。”

他哀聲嘆氣，臉上愁雲密布，不知該怎麽辦了。

村支書有些懷疑，這太忽然了，前幾天還精神奕奕，吃飯能吃兩碗，“有醫院診斷書嗎？”

“當然有。”樂國榮沖女兒示意，樂怡走過去扒拉他的口袋，翻出一張皺巴巴的診斷書。

上面的診斷很清楚，是中期，要定期去醫院接受治療。

村支書徹底信了，輕輕嘆了一口氣，有點同情這一家子了。

這孩子還小，還要讀書，樂國榮一個人撐的起來嗎？

“那就好好歇着，在家好好養病，別出來了。國榮，你可不能再好吃懶做了。”

樂國榮的神色很悲傷，“我以後要養一家四口，還要給媳婦治病，哪還敢偷懶？”

不一會兒，這一消息就傳遍了全村，也傳到樂家人耳朵裏。

樂家人震驚萬分，也很害怕。

前不久還一起吃飯，會不會被傳染上？

樂老太特別生氣，“生病了還亂跑，還跟我們同桌吃飯，想害死我們啊，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

她就知道那是個沒有福氣的掃把星，只有她那個傻兒子當成寶。

樂大嫂心裏慌的要命，“媽，我們會不會也染上了？”

一想到她有可能被傳染上，就怕的哆嗦發抖。

樂國強也不淡定，臉色奇差。

樂老太惡狠狠的瞪了大兒媳一眼，“呸呸呸，我可沒有那麽倒黴，都別怕，有春梅這個福氣包鎮着，百毒……”卡詞了。

樂春梅像是她肚子裏蛔蟲，順溜的接話，“百毒不侵，無病無痛，身體健健康康。”

她心裏很奇怪，前世三嬸沒有得痨病啊，這是怎麽回事？

不過，前世也沒有分家。

可能是他們分家後吃錯了什麽東西才得的？完全有這個可能。

哼，活該，這就是執意跟她過不去的下場。

樂老太拉着孫女的手，不停的蹭，多蹭點好運。

“看，春梅都這麽說了，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話說如此，她偷偷跑去醫護室開了幾帖藥，就算李大夫說不用吃藥，她死活堅持連吃了好幾天。

有病治病，沒病防病，就這樣。

一時之間，全村都在讨論此事，但沒人敢上門，也沒人敢靠近。

樂怡沖在最前面拿鑰匙打開大門，樂國榮背着媳婦進門，樂然飛快的沖進去。

一家四口配合默契，大門一關，趴在樂國榮身上的吳小青立馬滑下來，長長吐了一口氣。

裝病也是一門技術活。

樂怡和樂然相視一眼，忍不住笑了，感覺很好玩。

“媽，我和小然演的好嗎？”

把眼睛都揉紅了，表情還要悲傷，眼淚嘩拉拉的往下流，一路上反反複複的演練，可累人了。

吳小青揉揉她的小腦袋，女兒的演技比她好，生動形象，眼淚說來就來。“好，都很好。”

樂怡眨巴着眼睛，笑眯眯的指了指新買的排骨，“那晚上吃排骨面好好慰勞一下我們吧。”

大家只愛吃肥肉，越肥越好，但她只能吃點精肉，排骨是她的愛。

女兒的請求吳小青立馬同意了，“國榮，晚飯你做，就吃排骨面，再卧四個荷包蛋。”

賺了錢就是花的，夫妻倆都很想的開。

吳小青翻出手工材料開始搗鼓，樂怡姐弟乖乖坐在她身邊打下手。

樂然知道這些可以換錢買肉肉，耐心的不得了，恨不得多做幾件，多換幾塊肉。

樂國榮洗了洗手，将排骨清洗幹淨，放入鍋中慢慢炖，同時她也沒有閑着，舀出兩勺面粉，中間挖一個洞，打入一個雞蛋，這樣擀出來的面更勁道。

倒入溫開水慢慢和面，揉成面團，蓋上濕布醒上半小時。

幹完這些，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妻兒。

他慢三拍的反應過來，“為什麽非說痨病？我和孩子們出門也會受影響，孩子們在學校也會被排斥。”

這就是妻子想出來的主意，既能請出假，又不被人懷疑。

夫妻倆達成了共識，低調賺錢，平時不露山不露水。

在這個時代太過高調要倒黴的，更何況吳小青的身份有點敏感。

吳小青嘴角抽了抽，現在才反應過來？笨死了，“那也是沒辦法，不這麽說，大家天天過來竄門，我們的秘密藏不住，兩害取其輕。”

農村沒有娛樂活動，最大的樂趣就是竄門，她一旦請假，好奇心的村民們肯定一撥撥的來。

只能想辦法跟村裏人隔離開來。

樂怡更沒放在心上，眨眨眼就能想出好幾個對策，“爸，放心啦，我有辦法解決。”

行吧，聽妻女兒語氣這麽輕松，心大的樂國榮也就不管了，動腦筋的事讓聰明人去解決吧。

他就是一個賣苦力的工具人。

排骨湯好了，下面條，灑上碧綠的小菠菜，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排骨面就好了。

煎的金黃的荷包蛋往面湯上一放，香噴噴的，讓人直流口水。

從此一家四口分工明确，樂國榮下地幹活，吳小青在家裏做手工活，樂怡姐弟倆去上學，放學回來幫忙。

每周未一家人就去縣城，明面上是看病，其實就是送貨。

樂怡牽着樂然出了家門，就感受到了異樣的目光，有害怕，有嫌棄，有緊張，有不安。

大家避他們如蛇蠍，看到他們姐弟倆過來，都避的遠遠的。

樂怡只當沒看到，在村頭站了幾分鐘，沒有等到二房的兩個孩子，就默默走了。

還沒有走到學校，就遠遠看到一群人站在校門口。

定晴一看，全是學生家長。

他們沖着樂怡大聲嚷嚷，“你們還敢來學校？快走，別過來。”

“你們別害我家孩子，以後不許踏進紅星村一步。”

“滾啊，聽不懂人話嗎？”

“再不滾我們就動手了，痨病秧子。”

大家群情激動萬分，都攔在校門口，不讓樂怡姐弟踏進一步。

樂然害怕的索索發抖，樂怡将他往身後推，護在前面。

學生們都縮在學校大門口，神色各異的看着樂怡。

吳校長及時趕到，将樂怡姐弟護在身後，“都住手，你們這些大人欺負兩個孩子不覺得虧心嗎？”

一名家長氣勢洶洶的吼道，“吳校長，我知道你喜歡這兩個孩子，但這次你不能再包庇他們，她媽得了痨病，他們身上說不定也帶病了。”

另一個家長陰陽怪氣的說道，“什麽說不定？肯定有病了。”

吳校長心裏一緊，“樂怡，你媽真的得了痨病？”

他是聽說了，但一直不敢相信。

樂怡很坦然，“是的。”

家長如打了雞血般激動，“聽到沒有？她親口承認了，把他們轟走，立馬開除。”

吳校長神色嚴肅極了，“樂怡是我們學校最優秀的學生，校方是不會開除她的。”

那家長一臉的不贊同，“吳校長，你別犯傻，人有病，再優秀也沒用，我看他們姐弟倆都一副短命相……”

樂怡不樂意了，“這位大伯，我看你才有病，狂犬病，被狗咬過吧？這病一定要打疫苗，否則會死的很慘。”

家長立馬暴跳如雷，“你胡說，你再不走，我就揍你。”

其他人紛紛附和，場面越來越失控，吳校長擔心出事，急的不行，“樂怡，你先帶弟弟回家，我會跟這些人好好溝通的。”

面對如此重壓，樂怡坦然自若，還露出一抹淡笑。

“吳校長，我們在醫院打了疫苗，醫生說了有生之年都不會得痨病。“

她拿出一張醫院打疫苗的證明，遞給吳校長。

吳校長一臉的懵逼，“疫苗？”

“對，被狗咬了要打疫苗，防止感染。”樂怡聲音清亮，有條有理，“而我們是事先預防疫苗，道理是一樣的。”

吳校長如釋重負，“那就好，那就好，快進去吧。”

那家長攔住去路，面色很難看，“不行，萬一沒用呢？”

樂怡擡頭看他，一張小臉淡漠極了，“照你這麽說，吃飯會噎着，那就不吃飯喽。”

“你……”那家長語塞，臉色忽青忽白，“今天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放你進去禍害我家的孩子。”

樂怡的眼睛眯了起來，“你家孩子是誰？叫什麽？還有，你叫什麽？”

那家長很兇，“還怕你不成？我叫吳應，我兒子吳小龍。”

樂怡淡淡的颌首，“知道了，我這就回去寫篇文章去報社，将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你叫吳應，你兒子叫吳小龍，我會把你們寫進去的。”

吳應：……

樂怡雙手放在背後，一副大佬的站姿，“對了，消息傳的這麽快，你們一早來圍堵我這個小孩子，明顯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我什麽都不問，但我會腦補。”

“我要是沒認錯的話，你們都是紅星村的人，我腦補你們是黑社會性質的組織，以欺負百姓，吓哭小孩子為樂。”

“嗯，我要揭發出來，讓你們紅星村成為清南省最有名的村子，為民除害。”

“哦，不要打什麽歪主意，我這麽聰明機靈可愛的孩子怎麽可能不提前做幾手準備呢？”

全場：……什麽孩子？可愛個屁！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