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四柄苦無

這天一早，蝴蝶忍剛剛做完每日的訓練，起來為重症的病人們換藥的時候，主公就給她用鎹鴉傳來了消息。

說讓她在早上七八點的時候去蝶屋的門口接兩個人。

一個是千手先生，另一個是她很久沒有見過的人，并且兩人今天都要住在蝶屋了。

主公鮮少傳達這樣神神秘秘的消息，似乎是給人準備了一個驚喜一樣，這樣的言辭不免讓蝴蝶忍也有些好奇了。

是誰呢？她很久沒見過的……是岩柱悲鳴嶼先生？還是誰？水柱富岡先生？風柱不死川先生？

他們幾位都有自己的家，離這裏也并不算是很遠，倒也沒有必要在蝶屋住下。

蝴蝶忍想不到。

但是有人給她準備驚喜這樣的事情讓她開心，她還在經過姐姐的繼子栗花落香奈乎的時候，提了一下這件事，并且跟她說到時候一起去門口接人。

栗花落香奈乎并沒有說話，但她微笑不語的态度和平靜回望的眼神讓蝴蝶忍知道她聽見了并且同意了。

香奈乎很少會主觀的去做一些事情，所以她不同意的情況，忍也并沒有考慮進去。

她高興地點點頭，碰到在蝶屋幫忙的三個小家夥的時候，她還耐心的給她們摸摸頭，順便囑咐了一下接下來她們今天要做的事情，把換傷藥的任務交給她們了。

一說自己有重要的人去見，她們立刻就拍拍胸脯保證自己能辦到。

蝴蝶忍路過後.院的時候還看見神崎癸在晾被單，她笑着向她點頭，行走之間動作十分輕盈，恍惚間她腦後的蝴蝶似乎都動了起來。

蝴蝶紋路的羽織披在她的身上，藏住她在衣袖下開心到來回不斷動作的雙手，紫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狡黠。

現在同千手先生的關系也很好了，要不要給他一點兒驚吓呢？說起來，是不是辦個歡迎會比較好呢？

一想到今天會見到一個讓她開心一天（主公是這樣形容的）的人，還能見到剛剛滅了三個下弦的千手先生，她就實在是無法情緒低落。

這樣好的消息，無論如何都要開心一點才是呢！

——雖然今天是她姐姐的忌日。

啊啦，一想到這個事實，她走路的步伐就慢了，翩然欲飛的羽織又沉了下來，她微微低下頭：“姐姐……”

她還是覺得，鬼與人類……是無法共存的。

少女美麗的紫色眸子黯淡下來。

就算很努力的想要變成姐姐所說的樣子，像她說的一樣多笑了笑，可她仍舊還是無法理解姐姐說的‘多麽希望有一天，鬼與人能和平的生活在一起’這句話。

蝴蝶忍緩和了一會兒，雙手拍了一下給自己打氣：“嗯！好啦好啦，忙活了一圈時間也到了呢！”

她快步走到了門口，就好像走得快痛苦就會少一些一樣。

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香奈乎跟過來了，而當她到達門口的時候，她忽然愣住了。

眼睛裏竄出了淚水，她喃喃道：“……姐姐？”

她看到旁邊的千手先生，一瞬間腦海裏閃過了很多，想到了過去與姐姐在一起的日子，想到了她們和收留的妹妹們一起的平靜生活，雖然平淡但是美好。

——想了很多，但是所有的畫面到最後都定格成為了千手扉間前段時間與她說過話的時候那樣悲傷的表情：“忍小姐，如果你能見到你的姐姐最後一面，不論是什麽樣的狀态，只要保有理智，你會想見到她嗎？”

她記得當時自己回答的是：“我想見她！”

蝴蝶忍抿緊了嘴，此刻她都顧不上身後的香奈乎了，眼瞅着那個人影逐漸清晰，也是站在太陽底下的，她毫無形象的沖了出去：“就算到現在，我也還是想見她！”

她身後的栗花落香奈乎呆愣了一下，盡管心裏有多麽的想往前走，但是腳步就是牢牢的釘在了原地，她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們相擁，僅此而已。

＊

日頭正好，而且還是個萬裏無雲的大晴天。

千手扉間望着天空，對門口的香奈乎稍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先行一步進入了蝶屋裏。

他在這裏待了許久，早就對這裏很熟悉了，他熟門熟路的走到了上次給他開辟出來的實驗室，取出被封印在卷軸中其中一只下弦的血，然後認真觀察。

他所設想的也許真的能辦到。據說鬼舞辻無慘也是由人類變成鬼的，所以通過醫術讓鬼從鬼變成人，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千手扉間正是因為了解了一千年來的恩怨，才會如此肯定的說出那樣的話。

有了不會死去的強力的外援，有他這個天才科學家的腦子，他有什麽理由還辦不到這件事？

等他完全脫離研究狀态的時候，也快到了晚上，扉間看看時間，沒再把自己關進去，順便按照之前合作的條件，出去為重傷者們治療。

掌仙術的發明簡直是給大千手一族的大家帶來了福音，後來忍村裏的大家多多少少都享受過掌仙術的待遇，它簡直就是神跡！

“好厲害！”被治療完的A驚呆了，他還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太陽與灑進來的陽光，懷疑面前的人是否是鬼。

——不然他怎麽會“血鬼術”的呢？

被治療好的傷員B同樣震驚：“這是什麽力量……從沒見過……”

銀發青年沒有說什麽多餘的話。以他的性格是斷斷不會嘲諷這種因為力量體系不同而認知不同的普通人的，他只是點點頭，換下一個人繼續去治療。

目瞪口呆的人+1

繼續動作。

目瞪口呆的人+2

在他沒有耗費太多的查克拉治療了他們之後，他受着他們的感謝走出了屋子，而屋子外面早就等了一個雙馬尾的少女，是神崎癸。

她平時多是嚴肅表情的臉，今天破天荒的挂上了笑容，她在前面領路：“千手先生，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扉間不會和自己的胃過不去，他跟在後面，在進入房間的前一個瞬間，他聽見了為她開門的少女輕輕的聲音：“謝謝您。”

青年的腳步一頓，身着不便于行動衣服的他矮身伸手摸了摸少女的發頂，動作很輕，沒有弄亂她的發型：“我才要說抱歉。”

少女呆愣了下，不明所以的看青年進去，自己這才進去，順便關上門。

房間裏面已經坐好了很多人。

比如蝴蝶香奈惠和蝴蝶忍，還有栗花落香奈乎，和三個在蝶屋幫忙的小姑娘，再加上剛剛進屋的千手扉間和神崎癸，整個房間足足有八個人。

千手扉間一進屋坐好後，就着跪坐的姿勢很抱歉的對蝴蝶姐妹說：“對不起。”

“诶？”想這次晚飯給對方道謝的蝴蝶忍反而懵了一下。她本來因為姐姐的問題要對他道謝，還要先就自己忽略了對方一下午而道歉，怎麽對方反而向她道歉了？

蝴蝶香奈惠是個很溫柔的人，她摸摸自己妹妹的發頂：“沒關系，我才要謝謝您才是，能讓我見到小忍，我已經很滿足了。”

忍這才明白，千手先生是在因為自己貿然挖.墳的行為而感到抱歉。她體貼的并沒有詢問對方是如何找到墓地的，問出來想必也是她不了解的力量，就此揭過才是最好的。

姐姐香奈惠也沒有在意的意思，她溫和的對扉間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她顯然也很珍惜能與姐妹團聚的機會。

只是她的溫柔被逐漸敏.感的蝴蝶忍注意到了，忍小姐已經不是原本那個遲鈍的她了，她看了看自己臉上偶爾還會掉下似是紙屑似是泥土的姐姐，害怕姐姐臉上龜裂的痕跡會真的裂開。

她連忙去問扉間：“千手先生！我姐姐什麽時候會……”

過于急切的張口就問，可是到她說出口的時候，又不知道該怎麽樣說了。不想直白的說出口，又迫切的想知道結果。

患得患失才會有這樣的矛盾。

千手扉間見多了這樣的場景，心有不忍，但也只能微微阖上眼睛避開她直白的視線：“亡者終究是不屬于人間的，不能長久的待在這裏。”

于是大廳裏的氣氛陡然凝固，似乎凝結成了冰塊一樣，呼吸都不敢大聲，仿佛自己大聲一點兒就會引來其他人責備的視線。

——盡管她們知道并不會有這樣的情況。

銀發的青年薄唇張開，說出的話卻冷漠又無情。

就算是蝴蝶忍心裏也忍不住失落，一瞬間生出了些許的怨怼，又趕緊把這負面情緒丢到腦後，緊緊盯着還沒說完話的青年。

青年像是有些不好面對她們一樣，錯開眼神：“待到将鬼王除去，就沒有再戰鬥的必要了。”

說到這裏，青年對上她的眼睛：“這個時候，再離開吧。”

“！”，蝴蝶忍差點驚呼出聲，她興奮的拽住姐姐的袖子拉扯，小聲竊喜，“姐姐！”

“啊啦，千手先生真溫柔呢~”蝴蝶香奈惠對自家妹妹安撫的笑了笑，然後又對扉間道謝。

千手扉間沉默地點點頭，權當沒看見整間屋子裏其他小姑娘們高興的表情。

他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忍術能給人帶去的是好運還是厄運，他在桌下的手緊了緊手指。

——還是不要讓她們知道這個術需要一個死去的人的屍體來作為憑依基礎為好。

雖然他并沒有喪心病狂的殺掉普通人，但是對于丢失了家人屍體的人來說，這并不是什麽好滋味。

就算是孤身一人的人……他也會稍微有些傷感的。

＊

其實千手扉間想過很多人可能都會來找他，只是礙于主公産屋敷耀哉那邊的壓力，大家大多數都不會來找。

但是這則消息還是在柱中間流傳開來了。

他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人會是富岡義勇——那個憨批到一定程度的語死早。

富岡義勇見到他之後，眼中居然能看出焦急來，他語氣急切：“我有一個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