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 44

Chapter 44

或許這就是裏爾所說的時刻了，德拉科心想。

自從被治療師告知沒有什麽大礙，只需靜養一周就可以出院後，德拉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特別是哈利和愛德華同時出現在自己的病房，後者的注意力壓根就沒在他身上，這讓德拉科很不爽，畢竟他才是躺在病床上的那個，雖然金發的巫師不需要那個讓人惱火的吸血鬼關心。他真正不爽的是愛德華一直在他面前用目光生吞哈利。

德拉科注意到吸血鬼手上的戒指已經消失。

愛德華終于還是下了決心。

潛意識裏德拉科知道自己的告白會被拒絕，如果愛德華決定重新追求哈利的話。但他還是想試試，就算最後給吸血鬼添堵也好。德拉科微笑，是的，怎麽也得讓愛德華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巫師換下藍白條紋的病服，把自己打扮得如同參加晚宴般華麗。馬爾福永遠是完美無缺的。

病房的門被推開，布萊斯和潘西一前一後進來，手上還拎着不少慰問品。

“那麽快就準備走了？”布萊斯打量着好友的裝扮開口。

“馬爾福的家庭醫生遠比聖芒戈優秀得多，我沒必要呆在這裏。你們兩個可以先去莊園等我，我有事需要和哈利談談。”

露出了然表情的布萊斯拉着一臉迷茫的潘西迅速消失了，片刻之後，哈利捧着一大束龍涎百合走進病房，愛德華像是膠水似的黏在男孩後面。自動過濾掉惱人的吸血鬼，德拉科承認自己很喜歡這樣的哈利，百合和男孩意外的相配。哈利用飛來咒召喚來床頭的花瓶，清水自動充滿瓶身，在他打算把花束□□去的時候，德拉科阻止了哈利的後續動作。

“我需要和你單獨談談。”德拉科專注凝視着哈利，後者點頭。

愛德華自覺退出房間，鎖扣的咯噠聲告訴兩人現在是獨處的情況。

“我猜你已經知道了，”金發的巫師撫摸着嬌豔的花朵微笑，就像哈利一樣純潔的靈魂，也許這會成為自己日後最喜歡的品種，“哈利，我喜歡你。從三強争霸賽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喜歡你，或許更早時候就把你放在心底。那真蠢，我一直都以為處處看你不順眼是因為好友的邀請被你拒絕。直到你的名字從火焰杯裏出來的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停止了，我早該知道那是黑魔王的陰謀，因為你已經不需要更多的聚光燈了，我一直都嫉妒着鼬——韋斯萊和格蘭傑，他們可以理所當然地享受着你的注視，我只能靠不斷招惹你才會把目光吸引我身上。”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對上哈利平靜的雙眼：“你總是那麽遲鈍，你怎麽會以為我只為了求助才接近你——我喜歡你，哈利。我知道你心裏只有愛德華，那是讓我最讨厭也最喜歡的地方，你是個忠誠專一的格蘭芬多，可惜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我還是喜歡你，也會一直喜歡下去。我希望你幸福，哈利，答應我一定要幸福。”

德拉科捧住哈利的臉，輕輕吻上後者的嘴唇，比他想象中更加柔軟，更加甜美，也更加讓他心碎。

“馬爾福莊園永遠為你敞開。”

哈利看着德拉科後退一步，消失在綠色的火焰裏。

德拉科前腳剛走，愛德華就沖進房間裏把不斷顫抖的哈利摟緊懷裏。吸血鬼靜靜等待着男孩從壓抑中緩過來，兩人都沒有動作地靜靜擁抱了幾分鐘。愛德華覺得整個身體似乎都活過來了，他是那麽想念哈利的眼睛，哈利的微笑。他注視着男孩的一切，就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那樣貪婪。

雖然德拉科的退出讓他有點愧疚的喜悅，但愛德華知道自己比起那個巫師還太軟弱了，他沒法挺直胸膛站在哈利身邊。

愛德華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但是他需要告訴哈利自己的感情。他把哈利帶到扶手椅坐下，自己則半跪在男孩面前的地板上，讓後者對上他的眼睛。

“哈利，當你提到我一直把愛挂在嘴邊，總是把它當做求你原諒的借口，我知道你是對的。現在聽我說，我曾經那麽盲目。我無法想象永恒的生命裏陪在我身邊的另有其人。”

愛德華撫摸上哈利臉頰：“因為我的每一次呼吸都習慣有你的味道，我沉溺在你的熱烈裏，或許我是個漂流者，我憧憬安全感，但我不會定居下來，我渴望你就像是渴望狂風暴雨，你出現你搖擺你震蕩你颠覆了我整個世界。你讓我感覺到各種情緒在胸膛裏翻滾，這七天的時間我活得比七十年還要激//情。哈利，你信或是不信，我愛你，無論觸碰誰我都只能想到你，每天都是如此。”愛德華将哈利摟進懷裏，他知道綠眼睛巫師的回答。哈利不會接受自己，但是哈利已經真正原諒了自己。光是這個念頭就讓愛德華感到喜悅。

“你喚醒我人類的部分，也接受我作為吸血鬼的部分，我愛你，哈利·波特。”

哈利沒辦法答應和愛德華重新在一起的請求，特別是在德拉科的告白之後。不是說他喜歡德拉科或者是愧疚什麽。哈利愛着愛德華，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在紅發的吸血鬼身上，他也知道自己永遠會把對方放在心底，就像對方把他放在心底一樣。

哈利現在覺得自己和貝拉沒什麽兩樣，都只會給卡倫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即使最後一次，他也想看到愛德華的笑容。

“我愛你，愛德華·卡倫。”

愛德華覺得自己的心髒重新跳動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會把這句話銘刻多久，或許到世界盡頭也說不一定。吸血鬼捧住巫師的臉，像是捧住最珍貴的寶藏，他能聞到讓他魂牽夢萦的美妙氣息，懷裏男孩溫暖的體溫和跳躍的心髒都告訴自己這是真實的。

愛德華把自己的琥珀金鎖定在祖母綠上，他知道從這刻起就不能再結束了，他竟然花了那麽久才意識到這段感情幾乎将他所有活着的意義都貯藏在裏面，痛苦而甜蜜的戀情就像是痛苦而甜蜜的戀人一樣。與其拖着不如重新開始，把短暫的分開當做緩沖，愛德華有永恒的生命可以用來等待，他不會再放手了。

福克斯高中的畢業舞會開始在一個明媚的日子，整個學校的人都聚集在大禮堂，燈光和鮮花裝飾着寬敞的場地，淺藍色的綁帶從天花板挂下來，帶着末端的甜香玫瑰一起。

哈利和德拉科窩在寂靜的角落，各拿着一杯紅酒細細品嘗。哈利今天穿着一套暗綠色的西裝三件套，外套脫下來挂在右臂，緊致的剪裁把他完美的身體展現出來，動作間能顯露出漂亮的肌肉曲線。德拉科則是穿着淺灰色的燕尾服，銀絲編織的飛龍圖案在燈光下隐約顯現。哈利環視了一圈場地，沒有看到任何卡倫家出現在這裏，是了，現在太陽還沒下山，吸血鬼不方便來到這裏。

“音樂響起來了，我得說麻瓜還是有點品味的。”德拉科彎腰伸出右手，保持着邀請的姿勢擡頭看着哈利微笑，“第一支舞，親愛的哈利？”

“那就準備好你的腳趾，甜蜜的紳士。”哈利把手放在德拉科肩上，後者的手滑到男孩臀部上方，牽引着哈利滑入舞池。

德拉科是個高手，他幾乎毫不費力地帶着哈利在場地中央随着音樂扭動旋轉，兩個人貼得很近，哈利能感受到對方微微加速的心跳和呼吸聲。德拉科拉住哈利的手十指相扣，将男孩優雅地往外邊甩開，等待哈利旋轉兩圈後重新拉入懷裏。德拉科用手溫柔拂開哈利額頭因為舞動而淩亂的頭發，抱着男孩的腰讓他做出後仰的姿勢。不知何時，舞池裏其他的人都已經停止舞蹈，他們兩個是視線的焦點。

“下次再讓我跳女步，我會讓你永遠沒法跳男步，德拉科。”哈利歪頭壞笑着，德拉科露出受到威脅的表情。注意到另一個人的靠近，德拉科擡頭看向來人，藍灰色的眼睛閃了閃，把哈利重新扶正。

“能不能給我最後一支舞的時間，哈利？”愛德華磁性的聲音在哈利身邊響起，德拉科移開放在綠眼睛巫師腰部的手，把對方交給英俊的吸血鬼，自己則拉過近旁的羅莎莉，踏着節拍重新旋入人群之中。

愛德華輕輕摟住哈利的腰部，後者把雙手環繞在吸血鬼脖頸上。

這是一首舒緩的樂曲，很适合就這樣慢慢搖擺，随着長調的出現，愛德華帶着哈利旋轉過整個場地來到偏僻的角落。只有微弱的燈光，所有人都沉浸在甜蜜的喜悅中，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已經消失了。

愛德華把哈利困在牆壁和自己身體中間，魔力源源不斷溫暖着他冰冷的身體。哈利忍不住嘆息，對方突然灼熱的身體和冰冷的牆面貼合他的前後方，讓他有種陷入兩個世界的錯覺。他不可抗拒地想到自己和愛德華的戀情，火焰般熱烈的開始和寒冰般冷冽的結束，如果命運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飛蛾撲火般投入進去。

愛德華把腦袋埋進哈利的脖頸，在男孩裸//露的皮膚上落下一連串輕吻。哈利把手放在吸血鬼的心口位置打圈，這對愛德華再熟悉不過的動作只是讓吸血鬼發出窒息般的哽咽。

愛德華不斷顫抖着。

“我太弱了，根本無法保護你，我沒有可以比肩的力量。我還很愚蠢，連好好珍惜你都做不到——”愛德華彎下身體把哈利緊緊抱在懷裏，男孩能聽到吸血鬼幹澀的哭泣，“我是那麽的一無是處。”

“在我眼裏你一直很完美。”哈利拍着愛德華的背部幫對方順氣。愛德華的呼吸越來越重，就像是快喘不過氣來一樣。哈利知道愛德華很懊惱也很恐懼，但是哈利喜歡這樣懦弱的愛德華，這讓他想到了過去的自己。

“你是該死的完美，”哈利捧住愛德華的腦袋，親吻吸血鬼因為害怕而緊閉的眼睛，“但是你對我來說還太年輕，愛德華。愛情是殘忍的，它讓你認清現實，而你只是個懵懂的孩子，但不要害怕再去付出感情，它讓人成長。”

“別再內疚，也不要責備自己。你需要看開點，”哈利繼續開口，“我早就原諒你了。把這一切都當做嶄新的□□，愛德華，去尋找你想要的生活。”

“忘了我。”

一輛黑色的奔馳在咖啡廳外停下，英俊的金發男人推開玻璃門，上面的風鈴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揮手拒絕了服務生的招待，卡萊爾直接朝着最裏面的桌子走去。

“哈利，你真的要離開麽？”卡萊爾在哈利面前的座位坐下，男孩正在整理手上厚厚一沓賀卡。吸血鬼安靜地開口，“愛德華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深愛你，你也是知道的，還是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哈利的視線沒有從漂亮的卡片上移開。巫師嘆了口氣：“不，卡萊爾，愛德華太幼稚了，就算你不相信也好，他一直保持着十八歲的自己，無論是肉體還是靈魂。我需要真正能站在我身邊的人。愛德華不是，至少還不是。”

“愛德華的不成熟是我的錯，我總希望能像家長一樣保護他們所有人，沒有真正盡到作為尊長的責任。”卡萊爾摩挲着馬克杯的杯壁，蒼白的手指順着輪廓滑下最後停在哈利手背。吸血鬼用稍重的力道握住巫師的手，把一張賀卡模樣的東西塞進後者手心，“這是愛德華給你的。”

哈利打開賀卡，裏面只有一句花體的西班牙語，愛德華的母語，他知道這是‘我會永遠愛你’的意思。哈利用手指撫摸着字母上淺淺的凹痕，像是撫摸着珍貴的寶物一般。

巫師終于擡頭對上卡萊爾悲傷的眼睛：“無論有多相愛，很多時候錯過就是錯過，一句原諒是挽回不了一段感情的。愛德華需要長大，苦痛也是成長的收獲。”

哈利起身，招來服務員結賬。臨走前他留下最後一句話：“對吸血鬼來說永生是漫長的，愛德華有那麽多時間，總有适合的人會出現，讓他知道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