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節

經拿到伯克利大學物理系offer。正當他壯志拳拳,準備赴美時,家裏傳來噩耗:他父親中風,因家庭經濟條件有限,請不起看護,母親也一直身體不好,不能常時間照顧病人。他是獨子,照顧老父,義不容辭。後來他回到老家,當一名中學物理老師。而你,雖然是沒了父母,可四叔對你的好,親身父母也未必做到。我呢,雖在家中招到排擠,可畢竟還是傅家人,奮鬥起來仍然比一般人容易百倍。你我境遇,與他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麽。”

謝美琪聽他無比平靜的語氣,不是不佩服,可是她說:“其實所有的缺失與磨難都是一樣的,心痛難過的感覺也是一樣,王子與平民,不過同樣一副凡人軀體罷了。”

傅少傑輕聲說:“美琪,每次見到你,都覺得你心裏裝滿心事,請告訴我,你到底在難過什麽?”

謝美琪喃喃的說:“我的難過正如你的難過。”

“哦?美琪,難道你竟然連自己都不喜歡?”傅少傑是不允許自己傷感超過一刻鐘的人。

謝美琪一聽也樂了,有個這樣的朋友多好。

他們正兩相取樂,謝美琪看到一個着修身旗袍的女人向他們走來,她湊近傅少傑,笑意滿滿的說:“傅少傑,看來你今天需向老板告假了。”

傅少傑不明所以,回頭一看,正向他們走來的女子約莫30歲上下,身穿淺金色修身刺繡旗袍,一頭黑色濃密披肩長發,容色豔麗,身姿曼妙。傅少傑起身,待來人走近,微微欠身,恭敬的說:“榮小姐,好久不見。”

謝美琪看清來人,只覺相當熟悉,聽傅少傑一喊,才想起她正是榮天嬌。謝美琪臉色微變,只坐在位置上,捧起咖啡杯看向窗外。

榮天嬌與傅少傑招呼完畢,轉頭看着謝美琪說:“少傑,這位小姐是?”

謝美琪不說話,也不看他們,只是沉默。

傅少傑只當因榮家與謝家恩怨,謝美琪才這樣不顧禮數。只得說:“這位是謝美琪。”

榮天嬌眼神無法從謝美琪身上移開,謝美琪被她看的渾身不舒服,只得與她對視。榮天嬌說:“你是美琪?謝安勝的侄女?”

謝美琪不答,傅少傑正待說什麽,榮天嬌急促的說:“在香港那次是你?”

謝美琪想起那次,确是她故意纏着謝安勝,想榮天嬌趕緊離開。她不懼不躲的答:“是我。”

榮天嬌回想起當日那一幕,他們看起來是那麽的溫柔纏綿,她一氣之下狼狽離開。事後卻再也無人見過謝安勝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她只當是個與謝安勝有一夕之歡的小模特,他故意用她來氣她,不過是因為不甘心她跟別人結婚。就算他現在選擇與文立欣結婚,她也覺得他是為了家族利益。而他和她始終是刻骨銘心的,為現實所制,無法圓滿。

然而此刻,她卻發現,也許事情根本不是那樣,她低聲道:“安勝,安勝他,他怎麽可以這樣。”是确實厭惡她,所以才不惜用自己的侄女氣走她吧。

可是,謝安勝寵愛侄女,在圈中流傳已久,幾年前的那場生日宴會,即使她沒有到場,也能不斷從各路人馬口中知曉各種細節。他們開着火紅色跑車衆目睽睽之下離開宴會,不能不讓人有各種聯想。他原本不是喜歡張揚的人,卻為了侄女,做出這樣出格的事。

榮天嬌臉部肌肉抽緊,極力否定那一種可能,可是在香港的那一幕不停在她腦海中翻演,當時謝美琪眼中的妒色如此明顯,而謝安勝扶着她的手又那麽溫柔,以至于她都沒有發現那女子容貌與謝安勝有五層相似。她死死的盯着謝美琪,心內翻轉,忽然大笑起來,斷斷續續的說:“原來是這樣,哈哈,文立欣還以為自己贏了,原來她輸的比我還慘,哈哈。”她似已經瘋狂,傅少傑怕她傷害謝美琪,擋在兩人中間。

她終于鎮定下來,冷笑的看着傅少傑說:“少傑,我勸你不如及早抽身。謝家人都他媽是瘋子。”她說完轉頭離去,旗袍上的花朵在搖擺間慢慢扭曲。

“你什麽時候得罪過她?”傅少傑問謝美琪。

謝美琪一直想她那一句“文立欣以為自己贏了,原來她輸的比我還慘。”聽到傅少傑聲音,回過神來,匆匆說:“沒有。”

謝美琪讓傅少傑帶她回永勝,她心內不安,只想盡快見到謝安勝。謝安勝今時不同往日,在永勝的職務已屬高層,有一間大大的辦公室。謝美琪與傅少傑進去時,他正坐在辦公桌前打一通電話,襯衣袖子高卷,一手握住電話一手敲打電腦鍵盤,說的是公司的業務,聲音果斷堅決,看到他們進來,以眼神示意他們先坐。

謝美琪看到他,眼神裏有掩飾不住的熱烈,他們上一次見面,是五個月前。他打電話的空當,偶爾擡頭看她一眼,又快速收回,眼神如流光,無法把握。

他打完電話,眼睛不離電腦,說:“你們怎麽來了?”

二人還不及回話,電話又響,他按下免提鍵問:“什麽事?”

秘書說:“文小姐來找您。”

他揉了揉太陽穴,說:“讓她進來。”按掉電話,對傅少傑說:“今兒都跟亮亮去哪裏了?”

傅少傑照實說:“在北京飯店,遇到榮天嬌。”

話音剛落,文立欣推門進來,說:“她去找你們幹什麽?”

謝安勝皺眉,傅少傑趕緊解釋說:“只是偶爾碰到,打了個照面就離開了。”

文立欣臉色緩和下來,恢複高興的腔調,說:“美琪,你來了。我前幾天還說去找你,是你叔叔說你回來一直不太舒服,在希園休息。怎麽樣,今天好點了嗎?”

謝美琪勉強答:“好多了。”

文立欣拉了她的手說:“美琪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們一會兒去試禮服,你跟少傑一起來吧。”

謝安勝不悅,老氣橫秋的說:“年輕人有自己的世界,霸着他們做什麽!少傑,你跟亮亮過來有事?”

傅少傑不答,只是看着謝美琪。文立欣松開美琪,過去攬着謝安勝,笑說:“不會是兩個人鬧別扭了,來找叔叔評理吧。”

謝安勝臉沉下來,看着謝美琪。美琪眼睛落在文立欣的手上,半晌說:“我要看傅少傑工作的地方,順便上來。”

文立欣說:“美琪真是貼心,少傑,可要好好對我們美琪。”

傅少傑不說話,謝安勝說:“沒事你們自己去玩吧。少傑,晚些時候來找我一趟。”

傅少傑答應了牽着謝美琪離開。

謝美琪穿過昏黃的連接長廊,推開謝安勝的屋子,室內家具擺放散亂,應該是為了布置新居,搬了一些東西過去。其實這樣的清朝建築,無論再怎麽裝,始終都是小小的,逼仄的,在裏面待着,連呼吸都顯不暢。謝美琪在這狹小空間裏,尋找謝安勝的痕跡,她覺得很奇怪,這間屋子,謝安勝從很小時開始,一直住了很多年。可是留下來的痕跡竟不如長島那間大房多。她的心悶悶的,脫了鞋子趟在沙發上,深深呼吸,她記得他們一起坐在這張沙發上玩游戲,看書,拌嘴,渡過了一些美好的時光。他與陳茵在這張沙發上接吻,他一手勾着她的頭,一只手沿着她的背脊下滑,指尖滑過的地方引起陣陣顫栗,他的手繼續往下,卻忽然停住,奮力将身上女人推開。女人倒在地上,仰起一張蒼白小臉,不是陳茵,是謝美琪。

謝美琪一陣掙紮,眼睛睜開,屋頂吊燈慘白耀目,直曬在人身上,她大口大口喘氣,試圖令自己清醒。不知什麽時候,一團影子落在頭頂,她聞到熟悉的氣息,将一只手伸了出去,似溺水的人尋求幫助。過了好一陣,中指指尖被輕輕捏住,酥麻的感覺傳向心髒,她不敢再動,感覺到指尖被拖住,另有一根手指磨挲着她的指頭,從指根到指尖,一次次梳理。她再忍不住,掙動手指,尋求更多撫慰,那只手的掌心與她掌心相對,指頭插入她的指間縫隙,與她十指相扣。她緊緊的握住那只手,靜靜的待着,直到手指發酸,力道變輕,感覺到那手指将要離去。她心裏不舍,又緊緊握住,那只手的手掌磨着她的掌心,手指微微用力,她放松下來。那手慢慢抽出,五指齊齊滑過她的指縫,她再無力挽留,直到指尖上最後一點暖意消失。她聽到深重的嘆息聲,不敢回頭,直到腳步遠去,開始懷疑這只是另外一個夢而已。

擊劍

婚禮在永勝旗下的飯店宴會廳舉行,是傳統的席面,為謹慎起見,排場并不大。

謝安勝文立欣的照片擺在用粉色紗幔搭就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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