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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她:“姐姐,買幾個平安果回家吧。家裏人吃了都會平安幸福哦!”

她低下頭,對上一雙明亮澄澈的雙眼,含着清澈的笑意,那一雙眼像是一汪泉水,看得她當下一愣。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年幼,也是這樣純白地像一張紙。

可是人長大了之後,總有那麽多的身不由己。最後,到底是被迫還是自願的,連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她半蹲下來,彎起好看的眉眼,問:“小妹妹,你媽媽呢?”

“媽媽去上廁所了,讓我先看一下。”

“好,那給我六個蘋果吧。”

“姐姐,平安夜的蘋果要叫平安果哦!”她一邊揀着蘋果,一邊說,“聽說平安夜的晚上吃了平安果明年一年都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雖然說是迷信,但是有時候迷信一下也不錯,姐姐,你說呢?”

陶可笑容淡了下來,但還是點了點頭。

“姐姐,二十四塊八角。”

陶可付了錢,想了想,塞了一個蘋果給那個小姑娘,“這個平安果給你,祝你聖誕節快樂。”

小姑娘咧開了嘴,笑得更燦爛了,“謝謝姐姐!”

她直起身離開,轉過身的一瞬不禁唏噓了起來。

如果蘋果真的能讓全家平平安安的,那該多好。

只可惜,信仰總抵不過現實。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陶可沒走幾步,手機開始震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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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電顯示上閃爍着“陳某人來電”,陶可不知為何,一點兒都不想應對,任由它在手心裏振動,等待它自動隔斷。

可是在陳子橋打了第三個電話時,陶可不由地開始懷疑,打這個電話的到底是不是陳子橋。

陳子橋會有這麽好的耐心?

陶可想把手機直接扔回包裏,可是心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令她想把手機牢牢地抓在手裏。

她很想看看,如果她始終不接他電話,他會怎麽做。

五個未接來電後,手機終于安靜了下來,半晌沒丁點兒動靜。

陶可看上去平靜無瀾,可她瞞不過自己,失望同浪潮一般撲面而來。

來來往往的行人,此起彼起的熱鬧,無時無刻的喧嚣築就一個城市的繁華。

可是誰都知道,在繁華的陰暗面,不是一張張笑臉,而是夜已深欲哭無淚的辛酸。

有多少人在此時的熱鬧中默默努力,有多少人在熱鬧的人群中強顏歡笑,有多少人在浮華的表面下只餘沉重的失落。

她伫足在原地,忽然笑了笑。

其實也沒什麽,都習慣一個人了。一個人多好啊,自由自在的。

而且是她自己故意不接電話的,幹嘛搞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她什麽時候變那麽矯情了?

自我建設做完之後,手機振了兩下,陶可意外地收到了一條短信——

“楚煦說你不見了。你在哪兒?”

陶可對着手機屏幕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嘴角。

別太貪心了,陶可,這樣已經夠好了。

陶可頓時心情舒暢,連步伐都好像輕盈了起來。走到一半,又有一條短信進來——

“我在你左邊,上車。”

陶可怔了怔,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往路邊看去。

路燈下,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了燈火交映處。

華麗的線條,低調的顏色,顯著的LOGO,陶可不是傻瓜,不會不知道這個LOGO背後的代價是什麽。不過這座城市裏豪車遍地,保時捷悍馬路虎蘭博基尼随處可見,這樣看來寶馬也算不上什麽大牌,多得是人為自己的座駕一擲千金。

陶可遙望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三步并兩步上前。

到了車邊,她敲了敲窗戶,陳子橋把窗放下,陶可低下頭來,把被風吹起的頭發撂倒腦後。

她迎着風說話,怕他聽不到,所以提高了聲音:“你怎麽來了?”

他看向她,臉色發沉,聲音都是冷冰冰的,“上車。”

這是生氣了?

陶可縮着脖子莫名其妙,他身邊美女環繞應該高興才是,沒事跑出來同她生氣,這不是吃飽撐得慌又是什麽。

陶可撇了撇嘴,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廂裏開了空調,溫度很高,內外溫差太大,陶可一下子緩不過來,捂着嘴打了個噴嚏,又抽了張紙擦了擦凍得通紅的鼻子。

陳子橋冷哼一聲,“知道冷了?”

陶可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他了,只好閉着嘴不說話。

陳子橋又接着說:“誰教的你離開時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回家也不知道打個的?我告訴過你,藝人最重要的是什麽?!”

陶可冒出一聲冷笑,“怎麽?蔣若夢還不夠,陳大經紀人,你也來質疑我的家教了?還真不好意思,我确實沒什麽家教可言,我父親死得早,母親又外嫁了,你不是不知道。”

陳子橋蹙了蹙眉頭,深邃的眼睛如兩顆黑曜石閃閃發亮,他沉吟了許久,開口:“無意提及你的父母,對不起。”

陶可垂下眸沉默,她好像聽見身旁一聲輕微的嘆息,然後車子便啓動了。

她沒有問陳子橋去哪兒,反正去哪兒都不重要。

車平穩地行駛在道路上,陶可別過頭探向窗外,路邊的事物飛一般地倒退,路燈的光亮在她的眼中連成一條線。

此情此景,她不由地回憶起了小時候。

那時,車還是一件很稀奇的東西,自行車才是主流。她還記得爸爸會騎着他的“老毛驢”接她下課。她永遠都是坐在自行車前面的杠杠上,被父親的雙手牢牢地護住。爸爸常會跟她講故事,或者讓她好好觀察經過的事物,有時候還會出題考她,比如“剛看見的花是什麽顏色”之類的問題。

回家的時候,媽媽會站在路口,翹首盼望,每當看見他們父女倆歸來的時候,總會露出欣慰的笑容,招呼他們快點回家吃飯。

她還記得有一回,興許是好奇心作祟,她把腳伸進了輪胎裏……

結果就是她大腳趾的指甲斷了,上面一片暗青,她因此在家休息了一個禮拜。

後來說起這件事時,爸爸說,他是在下坡時發現後輪被拖着走,才意識到不對勁的。

說這話時,爸爸揉着她的腦袋,笑得和藹而溫存。

她傻傻地問,難道我當時都沒疼得大叫麽,爸爸你怎麽能不知道呢?

爸爸說,這得問你啊,你那時候特淡定,在我停下車之後才來了一句,爸爸,我的腳好像伸進去了……

陶可想起這些,不由地笑了笑,笑容略微苦澀。

竟然還記得。

有些記憶,她以為忘了,卻愈發深刻;有些記憶,她以為深刻,再去想時,卻已經淡忘。

那時總以為幸福能天長地久,後來才明白那只是咫尺一瞬,不足為道。

“笑什麽?”沉穩清亮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陶可有點驚訝,按她了解的陳子橋的性格,問出這樣的問題就該她受寵若驚了,更何況還是他先開口求和。

只怕是他對剛剛的一時沖動感到抱歉吧?

陶可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搖了搖頭,“沒什麽。”想了又想,又補充了一句,“想到了小時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候而已。”

陳子橋輕輕“嗯”了一聲,“剛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但我還是要告訴你,身為公衆人物,時常要掂量自己的身份,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你要記住,你是藝人,藝人這兩個字意味着放棄自由,一旦開始,你就沒有資格随心所欲,任何時候都不能。”

陶可一聲不吭,聽他繼續說道:“還有,若要人愛,必先自愛。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保護不好,還談什麽演戲?你要還想混口飯吃,就別在這樣的大風口自讨苦吃。”

見陶可還是不說話,陳子橋的臉沉了沉,車子猛地靠向路邊,一個急剎車,幸好陶可系好了安全帶,才不至于有危險。

不過還是把她吓了一跳,驚魂未定之時只聽陳子橋冷着臉,提高聲音,用命令的口吻問道:“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

陶可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中風起雲湧,一下子掠過許多不知名的情愫,最後只剩冰涼的怒意。

陶可極少看到陳子橋生氣,他從來都是沉穩淡然,好像什麽都打不倒他,對他來說,沒有什麽事是值得大動幹戈的,也沒有什麽人是值得有所畏懼的。他有着與他年紀所不符的成熟穩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很安心。

然而他這場盛怒來的突然,就像一陣冷風惶然過境,令她招架不住。

陶可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詫異又忡怔。

他定定地看着她,好像非得等她一個答案,若她今天不為她的舉動做出一個回應,他就不會放她下車似的。

陶可突然覺得好笑,暗自嘆息,他一個經紀人管得還真多啊。但畢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陶可最後咬着唇點了點頭,嘟囔道:“知道了。”

聽到陶可的回答,陳子橋的眉頭這才松了開來,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去。

車子重新啓動,陶可分辨了一下,分明是通往她家的方向。

這人什麽意思?特地跑出來送她回家的?那他怎麽知道自己何時走的,又還準備走路回家?

陶可沉思了片刻,倏地聽他開口:“有沒有興趣說說你的父母?”

陶可頓時又被他吓了一跳。

今天他是怎麽了?……忘吃藥了?

陶可莫名其妙地問:“陳子橋,你……還好吧?”

陳子橋瞥了她一眼,又不動聲色地移開。

陶可摸了摸後腦勺,“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沒惹到你吧?”

陳子橋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的模樣。

“那請問陳大經紀人,我哪裏惹到你了呢?”

他淡淡地抛來一句:“你說呢?”

陶可有些惱了,“我不知道!……陳子橋,你真的不覺得你反複提醒我注意藝人形象,因為這些有的沒的和我生氣,只是在找一個借口嗎?!”

車子停了下來,陳子橋轉頭看向她,陶可卻沒有給他插話的機會。

“我提前走怎麽了?除了楚煦和你有人知道我走了嗎?沒有!至于我是不是通過哪種方式回家,這和你一個經紀人完全沒關系吧?你說會感冒,會影響工作進度?呵,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不知道?之前在戲裏被冷水淋了一個鐘頭都沒有感冒!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老是糾着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朝我生氣?就像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今天晚上明明左擁右抱一個又一個美女,無時不刻香肩環繞,這麽好的事,你卻跑出來跟我吵架!”

陶可都沒有停頓一下,一個字一個字猶如機關槍脫口而出,好像她早就準備好了臺詞,藏在心裏已久,就差這樣難得一遇的機會。

陶可說完之後有些喘,胸口起起伏伏着,眼睛卻定定地盯着陳子橋。陳子橋鎮定自若地看着她,表情紋絲不動,好像她的“子彈”根本沒有打到他身上似的。

陶可瞬間後悔了起來。

她這段話一聽就是在變向地問陳子橋是不是喜歡她嘛,她這不是明擺着自取其辱嗎!她一個姑娘家怎麽能這麽沒臉皮怎麽能這麽丢人啊!

她怎麽就那麽沖動呢?!怎麽就那麽克制不住自己的嘴呢?!特別是對着他的時候!

幾秒前那氣勢洶洶的陶可就像放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縮了回去。她清咳了兩聲,眨了眨眼,想要別過頭去掩飾,但一想不對,這時候做這樣的動作不是等于自動認輸了。

于是她繼續瞪着眼睛看着陳子橋的雙眸,盡管心跳就像剛跑完八百米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內心是極度的忐忑不安。

陳子橋皺了皺眉頭,喉結上下滾動,嘴微微翕開了一條縫。陶可心一顫,竟然覺得有種小時候老師報考試成績的緊張感,好像接下去那張考卷就是她的,越到後來越緊張,腳都會不争氣地發軟,唯恐自己的成績不堪入目。

等待的時間仿佛跟古代臨刑似的,其實內心早就被千刀萬剮,但真正的那一刀卻總遲遲不落下。

“到了。”

陶可怔了一下,蹙了蹙眉頭,“嗯?”日久賤人心12

陳子橋初時波濤洶湧的目光不知在何時趨于平靜,深邃的眼眸沉靜如深夜,他說:“你家到了。”

陶可不明白,為什麽他要因為那些誰都不會在意的小事同她發火,卻在這樣緊要的關頭表現的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麽,好像她說的那些話像空氣,一陣風就把他們吹走了似的。

在她激動地說完那一番話後,他卻平淡如水地告訴她“你家到了”?

呵,真好!

陶可低下頭眨了眨眼,掩飾住自己不甚失望的眼神,收起了臉上呼之欲出的憤怒,在幾秒鐘內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複雜的心緒,告訴自己要笑、要笑,然後用力地擠出一絲笑容。

她咧開了嘴,擡頭倨傲地笑,“到了?那我該下車了,今天有勞陳大經紀人特地送我回家,多謝。再見。”

說着她扳動門把手,一腳跨出,起身,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轉身的決絕,痛苦的熾烈。

陶可沒那麽痛苦,卻是滿心的失望。

他那副樣子,故意回避話題,分明清清楚楚她想表達的意思,可是卻閃爍其詞,答非所問。

是不好意思拒絕她?還是他的EQ太低?

陶可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有關于某人的一言一行到了她的眼裏就成了神秘的一萬年都解不出來的為什麽。從小到大,別人都誇她聰明,可是到了他那裏,她除了輾轉反複地猜測就是質疑自己的智商了。

**

翌日上班時分,陶可突然想起之前被她差點忽略的《連環計》選角就在下午。

雖說她只是個三流小明星,但是小明星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有欲望、目的、夢想。

盡管現實很骨感,一點點磨平了她天高望遠的志向,可是她怎麽都不可能忘記懷揣着志向努力的自己。

那時候,她想,總有一天,她要站在舉世矚目的舞臺上,讓所有人看見自信美麗的她,她要告訴曾經那些嘲笑過她和她母親,把無數唾沫飛濺到他們的人,她永遠不是任由別人欺負、操控的玩具,她比只會八卦別人的他們都優秀,都有能力有金錢有地位。

可是,三年了。

三年不長不短,正正好好可以讓她明白一個道理:理想比現實偉大,做夢是通向理想最直接的途徑。

她反複思量了很久,依舊沒有決定到底要不要去試試。

因為她很清楚,這部巨作将要花費公司一整年的心血,同時又是斥下巨資,為了有更好的效應,能夠賺回本,無論如何,他們一定會請最佳的陣容,而非她這樣的無名小卒。當然,除非她只是想演站在女主身後一群女婢之一,也許老板會通融一下。

最後,她還是準備先去試鏡現場看看。

到了現場,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人山人海的場面給吓到了。

據說,《連環計》的試鏡并未對外通知,但在業內并不算秘密。業內相傳可以理解,但是這麽多一看就比她小很多、也不知道有沒有接觸過娛樂圈的小姑娘小男生們一臉着急地在外圍等待,不時地探頭探腦的這種狀況是怎麽回事?

別告訴她他們是看追星的……穿成這麽暴露這麽時髦化妝畫得這麽濃郁這麽妖豔,如果只是來追星的,那她還不如直接拿塊豆腐把自己撞死。

別說追星的,就連一般人,也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啊。

陶可一邊感慨着競争壓力好大,一邊走上了前去,聽見一個姑娘在大庭廣衆之下打着電話。

“幹爹,我到了,我正在排隊呢!好多人好長的隊伍啊……沒事兒,我就是來試試,不過,幹爹啊,你也幫人家一把嘛!”

“幹爹,什麽叫你也沒有辦法!你都沒有辦法了,誰還有辦法啊,你就把我弄進去,就是當一個女婢我也高興啊~”

“好嘞,幹爹,我等你的好消息啊!”

挂了電話之後,此女對前面一個女的抛了個媚眼,“我幹爹說了,會盡量幫我争取的。”

前面的女的擺擺手不屑地說:“行了行了,你也別炫耀了,在這裏排隊的哪個沒背景啊。能不能先過門口這關都不知道呢,等着吧!”

陶可:“……”這年頭不拼實力不拼長相只拼背景了嗎?

陶可覺得有點好笑,但是轉念一想,背景也是人家的本事,現在娛樂圈當紅的有幾個是真的清清白白的?就連楚煦都不是!自己沒本事憑什麽嘲笑他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嗎?

她還來幹什麽呢?人家拼名氣的拼名氣,拼爹的拼爹,她這徒有一張外皮的花瓶是最不受歡迎的了,至于能力,在這樣的場面下,估計也不需要了吧。

陶可找了個穿制服的保安問了下情況。

令陶可很驚訝的是,保安竟然認出了她是誰,告訴她,因為到場的人數實在太多,所以影視公司特地派出了一個小分隊,需要每個人先填一張表格,在門口進行第一輪篩選。然後他很熱情地替她拿了張表格塞進她手裏,還問她需不需要在他這邊走個後門,他可以給工作人員打個招呼,讓她插個隊什麽的。

陶可婉言拒絕了保安的好意。畢竟,門口的工作人員都是自己公司的人,再怎麽近視也知道她是誰,她要是想走後門完全可以靠自己……

但是陶可仍舊排到了隊伍的最後,一來是不想把自己搞的太特殊化,不是什麽大牌,這點時間暫且還等得起,也省得以後別人因此抓住她的“小辮子”大做文章,二來,她正好湊着這時間讓自己解決一下內心的矛盾。

只是試試而已,何必那麽糾結呢?

可是明明知道試了也不會成功,為什麽要給別人這個機會貶低你呢?

還是很想試試啊,就連那些從沒有經驗的孩子都那麽有沖勁,自己怎麽能任由這麽好的機會擦肩而過呢。試過了,至少不會後悔吧?

……

一個個問題在腦中冒出,就像兩個截然相反的小人在對峙,但那兩個小人都是她。

隊伍一個一個輪的很快,幾乎是流水賬的形式,被留下的寥寥無幾,基本都是參與過影視作品的。哀怨聲此起彼伏。

馬上就要輪到陶可的時候,陶可突然冒出想逃開的沖動。尚未付諸于行動,就有一聲尖叫穿透了她的耳膜,同時,右手臂也被一只纖細的手牢牢抓住。

“陶陶,你也在啊?!”

一張細致妩媚的面容出現在她的眼前。是有些時間不見的孟黎。

陶可笑了笑,打招呼:“師姐,你來試鏡?”

“是啊是啊。就算輪不到我,也來湊湊熱鬧,說不定被導演和制片人一眼相中也說不定,你說是吧。”孟黎意猶未盡地向陶可抛了個媚眼。

“你不是要跳槽了嗎?”這樣一來,公司肯定不會把機會給她。

“不是要,是已經,我已經跟駱氏簽約了。”

“這麽快?”

“是啊,這邊公司時間一到,我就簽了。不過到現在也沒什麽特別好的機會,所以就想來這邊試試,碰碰運氣。”

陶可笑了笑,沒說什麽。其實她肯定很清楚,只怕碰到運氣的概率連百分之一都沒有。孟黎跳槽到駱氏門下,就憑這一點,公司裏的人就不會選她。除非她以後在娛樂圈的地位可以和鄭艾、姚芊芊比拟。

可是盡管機會如此渺茫,她仍舊選擇來試鏡。由此看來,她在駱氏恐怕也過得一般,甚至有可能還沒有在華晨時給她的資源多。

其實孟黎說話讨喜,相貌也十分登堂,又并不排斥某些關系,甚至陶可都親耳聽過她說,她不拒絕別人來包養她。照理說,她早就應該有出路了。難道她的胃口比她想象的更大?

陶可這邊思索着,聽到孟黎問她:“陶陶,你別告訴我,你這是在排隊啊?”

陶可點了點頭,尴尬地笑:“是啊。”

“你還真是……”孟黎拉着她往隊伍外邊走,“你跟着大家在這邊一起排隊,也不嫌丢人啊?好歹你也是個明星,又是華晨自己人,給門口那些人看一眼已經算給他們面子了。”

“嗳……”

陶可想辯解,卻被孟黎打斷,“哎呦,別排啦。讓我蹭蹭你的關系,早點進去呗?你看看,後面的隊伍多長,我可不願意去排。”

事實上,陶可也沒有說“不”的機會,轉眼間就被孟黎帶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她們在跟工作人員打招呼時,隊伍開始喧嘩。

“這兩女的誰啊?怎麽能插隊啊!”

“你沒看出來啊,有個是孟黎啊……”

“孟黎?那另一個呢?”

“好像也是個小明星吧……看上去兩個人挺熟的樣子……”

“明星了不起,明星就能插隊啊?也不是什麽大明星,下三流的藝人而已,跟我們差不了多少,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比他們紅呢……”

陶可蹙了蹙眉頭,但再生氣也不及孟黎,孟黎抓着她的手越來越緊,然後突然一松,轉過頭去。

陶可一見不妙,急忙拉住了孟黎的手把她往裏面扯。

孟黎還不肯走,“陶陶,你別拉我!你沒聽見她們說的多難聽嗎……”

陶可皺着眉頭吼了她一聲:“孟黎!”然後對她搖了搖頭,“師姐,別跟她們吵,那樣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逞一時口舌之快,到時候後患無窮,不值得。”

孟黎的眼中本還冒着熊熊怒火,被陶可一吼吓了一條,睜大了眼滿是驚訝,但漸漸地彎起了眉眼,眼中露出了對陶可刮目相看的眼神,“沒想到啊,陶陶……總以為你什麽都不懂,其實想的還挺周到的,啊?”

陶可笑了笑:“別取笑我了,你只是剛好在氣頭上而已。”

“好了,我們先進去吧。裏面人也很多呢。”

陶可點點頭,正想進去,突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沉穩清亮的聲音。

“怎麽回事,這麽吵?”

陶可回頭一看,果然是陳子橋。

深藍色的長款風衣襯得他人愈發得挺拔颀長,雙手插着口袋,俊朗的眉頭微微蹙着。

工作人員向他解釋緣由。

他才點了點頭,就聽見後頭一個尖銳的女人大喊:“說得好聽!什麽海選不海選的呀,我看有些女的根本沒排隊,也沒填表格就被你們放進去了!憑什麽她們一來就能進去,我們排了幾個鐘頭的隊伍還要被你們搖頭!就憑她們演過那幾個小角色?切!這裏誰沒拍過幾個廣告接過幾個平面啊!”

有人接着附和:“就是啊,也沒見她們長得多漂亮,演技說不定還沒我們好呢!憑什麽她們能進去我們不能啊!這劇組怎麽這麽不公平啊!你們說,她們是不是和這個劇組的誰誰誰睡過啊!要是沒點伎倆怎麽能這麽嚣張啊!”

“你們說什麽呢!”

孟黎直接踩着高跟鞋直接沖到了她們面前,陶可根本攔不住她。

她們那番話分明就是說給她們聽的,口無遮攔一點下限都沒有,換了哪個正常人都會生氣。

眼看孟黎就要和她們對罵,陶可搶先一步走到她的身前,把她往後一拉,對着前面的小姑娘勾唇一笑:“小妹妹,你幹爹沒告訴過你,這世界不公平的事多着呢?當你和別人炫耀你有幹爹時,別的和你年紀一樣的小姑娘都還在大學裏勤勤懇懇地學習,其實你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不是嗎?你有你的幹爹,我們有我們的辦法,各司其職,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們?還是……這位小姐,你是想讓我幫你宣傳一下你那個無所不能的幹爹睡過你,所以故意來激我們?”

陶可說完這一番話,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

她眉眼彎彎,言笑晏晏,像是在說着無關緊要的話,但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珠玑,讓人無法反駁。

小姑娘瞪了她一眼,帶着哭腔道:“又不是我一個人在罵你,你憑什麽針對我!”

陶可笑得更開心了,“你聽錯了吧?我沒針對你啊,我站在你面前就是針對你了?這裏有幹爹的又不止你一個。對了,順便送你們一句話,兩年學說話,一生學閉嘴。”

“……”

這樣就解決了?

陶可嘆了口氣,真沒勁啊。

正想拉着孟黎走,一道翩翩身影進入了她的視野。

對了,一急把陳子橋都給忘了。

他走到工作人員的身邊,面無表情地對工作人員說:“剩下的這些別選了,讓他們回去。”

此話一出,連工作人員都是大吃一驚,更別說前排聽到的幾個女的。好不容易輪到她們了,結果卻迎來了這麽一個噩耗。

工作人員說:“可是我們還沒接到通知……”

“我去知會他們,你們清理現場。這些人不管有路子沒路子的,都讓她們回去,別放進去了。”

陳子橋那說一不二的氣勢讓工作人員不得不應承了下來。

陳子橋最後看了陶可一眼,正要離開,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人群又吵鬧了起來。

“為什麽呀……”

“怎麽能這樣呢?”

“……”

他不耐煩地轉身,眉頭越攏越緊,一把拿起桌上的擴音器,“吵什麽?”

聲音又漸漸沒了下去。

陳子橋冰涼的聲調從擴音器裏傳出:“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不好意思,你們什麽都不是。有空在別人背後說三道四,不如閉上嘴好好反省自己。娛樂圈不需要你們這樣心浮氣躁的人。”

說到最後他扯了扯嘴皮子笑了。陶可頓時覺得有些驚悚,陳子橋本就不喜笑,而這笑分明沒有到眼底,漫不經心到了極點,只怕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只聽他開口說道:“還有,我這個人比較記仇,我記不住你們所有人的臉,但有幾張我印象深刻,你們要麽就別進這個圈,要麽就別讓我看見,不然你們只怕連三流小明星的戲碼都混不上。”日久賤人心13

只聽他開口說道:“還有,我這個人比較記仇,我記不住你們所有人的臉,但有幾張我印象深刻,你們要麽就別進這個圈,要麽就別讓我看見,不然你們只怕連三流小明星的戲碼都混不上。”

四周一片吸氣聲。

陳子橋終于收起了笑容,臉上的線條慢慢趨于淩厲,冷聲問道:“還有人有異議嗎?”

全場一片寂靜,鴉雀無聲,連有人掉了一串鑰匙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陳子橋放下手裏的擴音器,問了工作人員一句:“接下去能搞定麽?”

工作人員一臉呆滞,機械奉承地點頭。

陳子橋見狀,不再說什麽,一個轉身,衣抉飄飄地進了入口。

過了好久以後,工作人員才從震驚中回神,舉起擴音器,招呼大家離開。

在場的無不被陳子橋十足的氣場吓到的,特別是孟黎。

孟黎抓着陶可的手晃了兩下:“我靠,剛剛那是陳子橋吧?”

陶可雖然也有些詫異,但并非因為陳子橋的氣場,好歹她和他也共事了三年,他的脾性她還是了解一些的。

陶可有些好笑地反問:“不然你以為呢?”

孟黎一臉感慨地搖頭:“我去,之前我看他一本正經的,長得好看是好看,但天天擺着一張冷冰冰的臉,跟寫了‘生人勿進’似的,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還以為他要不是個不解風情的工作狂,要不就是個GAY,沒想到原來他這麽霸氣,這麽護短!啧啧啧,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哎不對,那成語怎麽說的來着?”

陶可想了會兒,問:“你是想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對對對!就是這個!”孟黎突然狡黠地一笑,“陶陶啊,你說陳子橋是不是喜歡我,不然他這樣的人怎麽會為了我出頭呢?”

陶可的嘴角抽了抽,“師姐,你不是喜歡駱亦筠嗎……”

“嗯……如果是陳子橋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

陶可:“……”

孟黎看了她一眼,發現陶可表情怪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啦,我知道陳子橋是你的經紀人,就算為你也不能是為我啊。開個玩笑而已。”

陶可呵呵了兩聲:“師姐,這個笑話真好笑。”

陶可和孟黎等在攝影棚外面,雖說已經篩選掉很大一部分,但人一眼望過去少說也有幾十個,除卻在場的工作人員。

其中大部分都是娛樂圈中耳熟能詳的演員,再差也是如孟黎這樣的二流明星。

陶可忍不住唏噓,自己來這邊果然是一個很不明智的決定啊。

孟黎忽然指着前方的一道嬌小的身影,拍了拍陶可低呼:“陶陶,快看!”

陶可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蔣若夢一身藍色拼接小套裝出現在陶可的視野裏。

看着她裸|露在外的那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和手臂,陶可不禁打了個冷顫。

雖說裏面打着暖氣,也用不着穿的這麽有風度吧?

她正低頭看着手上的稿子,看樣子快要上去了。

孟黎給陶可使了個眼色,低頭在她耳邊嘀咕:“知道蔣若夢準備演哪個角色不?”

陶可搖了搖頭。

“貂蟬!”孟黎不屑地啧了三聲,“就算姚芊芊沒有檔期,也輪不到她啊,雖然公司捧她,她一個新人也用不着這麽自不量力吧!”

蔣若夢未進公司就出盡風頭,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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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