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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對着鏡子換了好幾套卻還是怎麽看都不滿意。

她算是典型的宅女,沒有工作的時候寧願在家上網也不好出門逛街,以前她被大學室友拉出去買衣服時總不明白為什麽她們的衣櫥裏明明多得是衣服,甚至好多買回來以後連穿都沒有穿過,卻還是對逛街這項事業樂此不疲。

這下她終于懂了她們所謂的“女人的衣櫥裏總缺一件衣服”是什麽意思了。

試衣服試到一半,陶可意外地接到了自家小妹妹陶醉的電話。

陶醉以前是很黏她的,想當初走的時候她扯着自己的袖子淚流滿面,眼淚和鼻涕都混在了一塊兒,那時的情景她還歷歷在目。

一晃,都七年多了。

陶可笑着接起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顫顫巍巍的“姐”。

幾年沒有回去,當時還在備戰中考的小姑娘聲音都變了一個樣,如今必是亭亭玉立,顧盼生輝。

陶可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小醉?”

“嗯,姐……是我。今年我們在自己家過年,爸讓我問下你,你今年……回來過年嗎?”陶醉問的似乎有些艱難,支支吾吾地難以開口,與以前那個同她大聲說話還會拉着她說心事的姑娘大相徑庭。

這麽多年了,除了起初的兩年,她再沒有回去過。也難怪會有這麽大變化。

雖是隔着電話,陶可卻能想象得出陶醉此刻的表情。

她淡淡一笑,“不了,我這邊挺忙的,就不回來了。你和叔叔嬸嬸好好過節,玩得開心點。對了,小醉,年貨都送到家了嗎?”

“嗯,到了。”

“那就好。小醉,姐也沒什麽可以送你的,就買了本書給你,書的扉頁夾了一個紅包,記得收好。別跟叔叔嬸嬸說了,自己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去。”

“姐……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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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什麽,我也不多說了,小醉,記得幫我和叔叔嬸嬸帶一句節日快樂。”

“欸……姐,等等,我爸有話要跟你說。”

陶可頓時一怔,飛快地回了句:“小醉,不多說了啊,姐先挂了,拜拜!”

挂斷電話後,陶可看着主屏幕上發了好一陣的呆。也不知那頭叔叔有沒有接過電話,她潛意識裏不想聽到那些熟悉的聲音,也不想聽到他們同情安撫的語言,即使是再輕微的觸碰,卻似蝴蝶效應般劇烈拉扯着她的心弦。

就算她姓陶,就算她再怎麽想融入,她始終是個外人。他們一家三口的年,何必因他徒舔一絲煩擾。

而她一個人,反而更加自在。

回過神來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天色都暗了下來。

窗外,沿路旁的路燈倏地亮了起來,路燈下是路人和車輛映下的黑影,由大變小,由小變大。風好像有點大,光禿禿的枝丫在半空中輕顫。

冬天的夜,總降落的異常的快。

陶可急急地換上了一套稍順眼的衣服,扒拉了幾口一早在便利店買好的蔬菜色拉就出門了。

晚會的場地離陶可住的地方有點遠,盡管如此,陶可還是比約好的時間早了一個小時就到了目的地。

大年三十,大家都聚在了家中圍在一塊吃年夜飯看春晚,街上行人稀疏,光影下陶可形單影只,茕茕孑立,有人從她身邊經過,卻也是勾肩搭背,成雙成對。

剛出門的時候不覺得,乘在計程車上時也不覺得,但是獨自一人等在這裏。不過才過了十分鐘,陶可就開始哆嗦了起來。

晚風呼嘯而過,耳邊都能聽見呼啦呼啦的聲音,陶可搓了搓已經凍得僵紅的手,捂了捂耳朵卻一點兒用都沒有,幾近沒有知覺,腳上更是凍得直發抖,她低頭看了看腳上一雙薄薄的黑色絲襪,禁不住冷嘶了一聲,牙齒都開始打架。

趁着時間還早,她把大衣裹了裹緊,迎着風頭鑽進了陷在角落裏的便利店。

她買了一罐熱咖啡躲在門口向外張望,随着時間的接近,進場的人流也多了起來,陶可不敢漏下任何一個人影,卻仍遲遲盼不到想要的那一個。

她在店裏待了好一會兒,店員見狀都和她聊了兩句。到最後越發焦急,怕陳子橋來了看不見她,怕錯過了他,于是又推門而出,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等到後來,全身都快沒有知覺,手伸進口袋裏摸了好久才顫顫巍巍地掏出了手機。花了好大的力氣拿穩解鎖,她看着手機上“8:01”,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呼了一口氣。

氤氲的白霧迷糊了她的雙眼,陶可想,大概是路上堵車?又或者他還在忙工作吧……應該不會不來吧,不是有句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麽,就算他真的想拒絕自己,也不會忍心讓自己在冷風中吹那麽久吧……再說,他那天打電話的态度明明很不錯的……

興許他家裏要過年,所以來不及趕過來,現在正在路上……嗯!肯定是這樣!

要不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到?還是算了,再等等吧……

陶可咬着牙蜷縮着身子又等了一個鐘頭,從最初的耐心到煎熬到最後的失望,就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超過了九點,陶可抖着手指按下了那個早就銘記于心的號碼,她以為最差也不過是他忘了或是他拒絕了她,然而迎接她的卻是最絕望的忙音。

嘟嘟嘟、嘟嘟嘟……

最簡單不過的音調,帶給她最難忘的一夜,同時也澆滅了她最原始的悸動和熱情。

陶可閉上了雙眼,雙手緊緊地攥成實心拳頭,指甲無情地嵌進手心,然後,睜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向冷清的夜裏深處走去。日久賤人心16

陶可抱着膝蓋,下巴抵着手臂,靜靜地坐在冰涼的石階上,無神地望着前方地面上淡淡的影子。

月殘星稀的深夜,四周靜谧一片。

這是個高檔小區,平日裏環境幽雅,然而在此刻,陶可卻覺得寒意滲人。

聽着風聲,又冷又怕。只是,更多的是不甘心。

一個小時前,她在昏黃的路燈下踽踽而行。就像當場被雷劈中似的,越想越郁悶。

再怎麽說,她也是個女的。就算對她沒有感覺,也不至于連個電話都沒有吧。讓女士在寒風裏等兩個多鐘頭……他真的忙到連一個電話的時間都空不出來?

呵,就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那難道是自己腦袋被門縫夾過以至于連一個人的人品都分辨不出來?

認識陳子橋三年有餘,雖說總是看不太透他,但基本的性格她還是能捉摸出來的。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在感情上非常的幹脆,他當時沒有直接拒絕她,所以……她一直以為是有希望的。

可是她又怎麽解釋現在獨自一人等的心力交瘁的狀況呢?

左思右想,委屈和氣憤像一團火一般越燒越旺,一時氣不過,忿忿地拿出手機又撥了出去,同時心中還揣摩着要是這通電話通了的話,陳子橋就完蛋了!

沒想到,剛才打了幾遍打不通的電話這會兒卻通了……

聽到手機裏傳來熟悉的聲音時,陶可的腦子突然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幾秒鐘之前自己還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訓他這件事。

電話的那頭有點吵,似乎很熱鬧,與陶可周圍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喂?”

陶可咽了口口水,問道:“陳子橋,你在哪兒?”

“陶可?你等一下。”

過了一會兒,那邊安靜了下來,陳子橋的聲音變得清晰:“陶可——”

陶可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陳子橋,你在哪兒?”

“怎麽了?”

陶可怔了怔,扯了扯嘴角,自嘲地冷笑了一聲,笑聲在電話中顯得突兀異常,“陳子橋,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兒了?”

“我……”他突然停了下來,好像想起了什麽,沉吟了一會兒,聲音陡然變得沉重,“你……等我到現在?”

陶可的手緊緊地攥着手機,骨節間隐隐地泛白。然而,她卻無所謂般地笑了笑,“沒有,說好的八點,你沒來我就走了,幹嘛要等你到現在,我腦子被槍打過麽?”

那頭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陶可猛然有一種丢人都丢到了西伯利亞去的羞恥感。

看,他都沒話說,她卻還在苦巴巴地想等他一個解釋。被他放鴿子這個教訓還不夠嗎?!

她為了今天,每天都緊張的要命,今天甚至還花了大半天來打扮,在寒風中吹了幾個鐘頭,最後換來了什麽?無言以對?這樣的教訓還不夠嗎?!

陶可深吸了一口氣,“我就是确認一下你是不是還活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知道你活着,還玩的正高興,那我就放心了。好了,沒事了,你接着嗨吧,挂了。”

“陶可。”他叫住了她。

“怎麽了?”

“你還在等我?你先找個地方坐一會兒,我來接你。”

“我沒在等你,聽不懂中文?”陶可忍住牙齒打架的聲音,刻意裝得自然,“我現在在家。”

“……我這邊臨時出了點事。”

他這是在解釋?可是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了些。

陶可不禁嗤之以鼻,“陳子橋,你不用向我解釋的。感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你這樣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我真沒什麽,你繼續忙,我要去看聯歡晚會了啊。就這樣吧,拜拜。”

就像逃兵一樣,陶可連再和他說話的勇氣都沒了,恍惚聽見他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從聽筒裏傳出來,卻已來不及,陶可倉促至極地挂了電話。

鼻子很酸,酸到骨頭都隐隐作痛,喉嚨裏好像長了千百根刺兒,艱澀得連口水都咽不下去。

但不想哭。

胸口悶悶的疼。

她打了輛計程車回家,計程車到了家門口時,腦中有一道白光閃過,她倏地改變了主意。

“師傅,送我去浦發香舍。”

浦發香舍是陳子橋住的地方。

然後她就坐在了這兒,對着夜空數星星,卻發現廣袤的天上找不到一顆星星的存在。

今晚的天色似乎不太好。

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她暗暗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她要等他回來,讓他給她一個最直接的答案。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繼續當逃兵。她明明是一個很果斷的人,憑什麽到陳子橋的面前就變了?她要做自己,她不能再被他帶着鼻子走了!

要殺要剮,一句話,等到這句話,她就幹幹脆脆地放棄!

這樣想着,陶可好像被自己感化了一樣,全身都充滿了鬥志。

與此同時,“阿嚏——”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把自己抱得更緊了。

真的好冷啊……

他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陶可呼了口氣,一團白色的霧氣從口中冒出,袅袅上升。她無聊至極,邊哈着氣,邊伸着食指玩弄着一團又一團的白霧。

玩着玩着,白霧間隙突然射來了一道刺眼的光亮。陶可一下子适應不了,眯起眼用手掌遮住眼。

聽見車輛駛過的聲音,漸漸消失,然後周圍似乎暗了下來。

陶可透過縫隙看着前方一片昏暗,便把手放了下來。一擡頭,她對着前方蹙了蹙眉。

稀薄的光線中,隐隐約約透出兩個人影,正從停車場朝她而來。

陶可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也不管他們到底有沒有注意到她,下意識地半蹲起身,迅速躲向一邊濃密的草垛從後。

“陳子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一道清亮的女聲自遠處若隐若現,但聽在陶可的耳朵裏卻異常刺耳,且熟悉……她一定在哪兒聽過這個聲音,只是記不太起來了。

她對陳子橋的身影太過敏感,略一觸及,便躲了開來,再沒去注意跟在他身後的人。而此刻,她卻分外地感興趣,不由地湊上前,撥開草垛,透過縫隙向前張望。

“陳子橋!”

“陳子橋,你聾了嗎?聽不到我說話?!你給我站住!”

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近,卻在一剎那消失。昏暗的路燈下,陶可看到了一雙精致的裸踝黑色細跟高跟鞋停在了她的視線範圍內。

緊接着,一雙黑色的男式皮鞋也停了下來。

陶可微微起身,仰起腦袋朝外小心翼翼地探去。

黑色的絲襪,黑色的及膝裙,漸變色的皮草外套……由下至上一一入目,最後,陶可終于分辨出了這擁有這一身絕佳氣質、氣場身姿的主人。

她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陳子橋,你到底什麽意思?!”質問的語氣在陳子橋強大的氣場下毫不示弱。

陳子橋轉過身,深藍色的大衣衣尾随之擺動,陶可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用不緊不慢地反問道:“你怎麽不問問你自己?”

“什麽?”

“該說的都說了,鄭艾,我不是傻子,我們早過去了。”他的聲調雖聽上去沒什麽變化,但到了陶可耳邊卻似乎夾帶着一絲冰冷。

遺憾、沉重的冰涼。

鄭艾聽後,則雙手抱肩,語氣有些輕慢,“這樣就完了?陳子橋,你沒忘記吧,我跟你說過,我說我們之間完了才能算完。”

“不好意思,用不用我提醒你,這句話你四年前就說過了?”

“那用不用我也提醒你一下,兩個鐘頭之前,我告訴你四年前的那句話……作廢。”鄭艾緩緩靠近陳子橋,昂起頭,兩個人的鼻尖幾乎靠在了一起。

她的明眸直視着陳子橋,一眨不眨。

陶可在遠處看着他們暧昧的貼近彼此,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似乎有一種粘稠的液體在她的胃裏翻滾,但更多的是震驚,猶如一個個驚雷當空劈下,劈了一次還不夠,又像給了她當頭幾棒。她還能撐着聽下去,只能說她的心理承受力實在是太強了。

數十秒過後,鄭艾勾起嘴角,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然後眨了眨眼,低頭拎起陳子橋身上大衣的衣領,整了整,又替他拍了拍,最後大拇指由他的下巴滑上他的唇。

她一邊用手指勾勒,一邊淡淡地笑,“陳子橋,你很清楚我的脾氣的。當時我說要離開你,你知道沒辦法勸我,只能答應我,甚至都沒有挽回。現在,我說要重新回到你的身邊,我不是說着玩玩的,所以就算你對我再冷淡,你覺得你最後還是能像現在一樣克制的住嗎?最重要的是,你能戰勝我們曾經那麽多年的感情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四年,一個女朋友都沒有談過,你敢說你已經忘了我?”

鄭艾一連串的反問擲地有聲地砸在陳子橋的心上,同時也砸在了陶可的心上。

簡單的言語已經不能形容陶可此刻的心情了。比吃黃蓮還苦,比看到世界毀滅還詫異,比聽到太陽從西邊出來更覺得好笑……

鄭艾竟然和陳子橋有過關系……

這麽爆炸的消息,只怕除了當事人都沒幾個人知道。

若是傳了出去,只怕兩個人可以撐一個月的各大八卦版面。

他們竟然能瞞這麽久,業內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

她還傻乎乎地以為蔣若夢是自己的情敵,還想跟蔣若夢拼個上下,讓陳子橋對自己刮目相看……沒想到,蔣若夢只是個幌子……

難怪陳子橋對蔣若夢愛理不理的。在鄭艾面前,蔣若夢的級數果然太低了。

陶可不禁哼哧冷笑了一聲。

所謂悲極生樂,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鄭小姐,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陳子橋沉穩卻不失冷淡的聲音陡然傳來,并附帶了不知何種含義的嗤笑,“你憑什麽認為我這四年是在等你?”

鄭艾翩然一笑,唇彩的光亮突然被路燈反射照了過來,在陶可的眼裏異常刺眼。

她雙手搭在陳子橋的脖頸處,輕輕一拉,便環住了他的脖子,“不是我高估自己,你是高估了你自己……阿橋,要不要來試試?”

她勾唇一笑,猛地湊近了陳子橋,主動吻住他的雙唇,反複吮吸。

陳子橋紋絲不動,靜靜地站在原地,手冷漠地插在褲子口袋裏,面無表情地任由她的舉動。

蹲在草垛後的陶可定睛注視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心中陡然升起一絲惡毒的喜悅,暗自竊喜陳子橋的無動于衷。

就算你是鄭艾,就算你和陳子橋有那麽一段,但是既然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陳子橋又不是東西,憑什麽讓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有那麽一瞬,陶可特別想沖出去,對陳子橋豎起一個大拇指,然後乘機勾住陳子橋的臂膀,傲嬌地宣告她的存在。

不過轉念一想,就連鄭艾都不屑的陳子橋,又怎麽會青睐她呢?

說不定更不給她面子,直接把她趕回去?

就在她分神思考的片刻,前方的一對人影已然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

陳子橋猛地一把摟住了鄭艾的腰,反守為攻,狠狠地吻住了鄭艾,用力之猛竟讓鄭艾不由地往後傾,差點站立不穩,陳子橋撈住她,緊緊地按住她的背。

陶可回過神來時便看到陳子橋的吻風卷殘雲地覆在鄭艾的豔紅的雙唇之上,側臉下方細微的蠕動在陶可的眼裏卻那麽清晰。

陶可愣了不知多久,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

“怎麽樣,有沒有改變主意,要不要請我上去?”不知過了多久,鄭艾性感的聲音伴随着輕喘傳進陶可的耳膜。

陶可不願意再去探究他們的神情與動作。

事到如今,她不該再自欺欺人,其實,她早就輸了。

就在她躲到草垛後偷聽他們說話的那一刻,就在對鄭艾從喜歡變成嫉妒的那一刻,就在她聽到陳子橋對鄭艾冷言冷語嗤之以鼻而她竟會幸災樂禍的那一刻,她就輸了。

至少鄭艾是正大光明地站在陳子橋的面前霸道的宣告自己的主權,而她呢?只能躲在一邊,在暗處偷偷摸摸地觀察着他們,像一個做賊心虛的小偷一樣。

她還渾然不自知。

直到陳子橋最終還是沒有沉住氣瘋狂地占據了鄭艾的呼吸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她輸了。

比起看到他們甜蜜的心痛,更是對自己感到羞恥和難堪。

“不說話?呵……你不答應也沒關系,真以為我進不去麽?”高跟鞋的踢踏聲接踵而至,陶可看到鄭艾的腳步從她身邊的臺階上一點點走了上去,連忙往角落裏縮了縮。

“滴滴滴”的按鍵聲響起,在最後一個鍵落下的同時,長長的一聲“嘟”,“吧嗒”一下——大門解鎖的聲音。

鄭艾轉過身去,朝陳子橋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陳子橋,你要不要解釋一下,比如說,你記性不好,只記得這個密碼……”

陳子橋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進入了公寓樓。

鄭艾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叨叨着“密碼事件”,一邊迅速跟了上去。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小。陶可的小腿已經蹲的毫無知覺。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扶着後面的牆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大約是蹲久了的緣故,一站起來便是一陣暈眩,眼前一片發黑,若不是扶着牆,只怕又會摔回去。

好一會兒才稍微清醒了些,但太陽穴仍是突突的跳,腦子脹的厲害。

陶可已經記不清自己是以什麽心态通過何種方式回家的了,只知道第二天,她是被喉嚨痛醒的,她使勁咽了一口口水,試圖發聲,可聲音啞的斷斷續續,根本就整不成一句句子。然後她就感覺有液體正從她鼻子中緩慢地流出,她只好從床頭抽了兩張紙巾,擤了好一會兒鼻涕。

重感冒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唯一慶幸的是,幸好現在是冬天,若是夏天,蚊蟲成群,只怕她要有好幾周不能出現在鏡頭前了。

幸好是過年,可以待在家休息。

這樣一想,陶可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下去。

直到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門鈴在響。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仔細分辨,确實是門鈴聲。

陶可累極了,不想起床,拉起被子蒙住腦袋,轉了個身繼續睡。

可是……睡不着了。門鈴的聲音在耳邊反反複複,吵得人心浮躁,聽了好一會兒那讨厭的聲音仍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陶可頓時蹙着眉變得煩躁了起來。

誰啊!大年初一的還不讓人睡覺!還有完沒完了!

若有力氣,她肯定直接從床上跳起來破口大罵,只可惜,她現在就像冬季裏凋零的花草,整個人恹恹的,萎靡不振。

她有氣無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趿着拖鞋,拖着疲憊身子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竟然是楚煦,這讓陶可大吃了一驚,但尚未等陶可将心中的疑惑問出,楚煦雙手拎着滿滿的東西從門縫了擠了進來,邊換鞋邊用不滿的語氣問道:“大小姐,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你知道麽,你怎麽不接電話?”

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蒼白的臉色,覺得不太對勁,特意朝前走了兩步打量着她,伸手向她的額頭探去,卻被陶可拿手拂開,并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楚煦沒有在意,緊張兮兮地問:“你生病了?”

陶可沒有将手放下,順手捋了捋雜亂的頭發,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用極其沙啞的聲音回答:“感……冒……了。”

楚煦神色一緊,“好好的怎麽感冒了,還是重感冒,怎麽弄的?!”

陶可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楚煦又問:“吃藥了嗎?有沒有發燒?”

陶可搖了搖頭。

楚煦顯然不信,又伸手湊上去想要試試她的體溫,卻被她再一次避開。

“好吧,藥箱在哪兒?”

陶可徑直走開,翻箱倒櫃了一會兒,從藥箱裏拿出了一盒感冒藥片,在楚煦面前晃了晃,就着水咽了一片下去。

“可……以……了……嗎?”

楚煦聳了聳肩,“那現在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做好了飯給你端進來,你吃點東西再睡覺,聽見了嗎?”

陶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她好像在自己家一樣,拎着購物袋悠然自得地進了廚房。

陶可關上門,雙手不自覺地環了起來,跟了過去。

陶可靠在門邊上,看着楚煦把各式各樣的菜從購物袋裏拿了出來。她想了想,折回了房間,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開了才發現,竟有三十九通未接來電。

她懶得點進去看,短信輸了一段話發給了楚煦。回到廚房門口,楚煦已經穿戴整齊,圍上了連她都不常用的圍裙,乍一看,還真有點兒像家庭煮夫的樣子。只怕他的粉絲們很難相信這樣一個桀骜不馴的大男生竟然還有這樣溫順似小綿羊的一面。

楚煦聽見她的腳步聲,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幫我看下手機,剛有條短信進來。手機在我褲子口袋裏。”

陶可走過去,把自己的手機呈在他的眼底。他輕輕讀了出來:“楚先生,請問您有何貴幹……”看完後楚煦側頭看了她一眼,陶可點了點頭。

楚煦彎起了他的半邊嘴角,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朋友嗎?”他的話語中有些惋惜,“大年初一一個人在家過感覺不好吧?本來想來做火鍋的,沒想到你生病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給你煮點粥了。”

他的笑容越來越得意,“怎麽樣,我人好吧?有沒有感動的內牛滿面,想要以身相許?”

陶可瞪了他一眼,低下頭在手機按了一行字,給他看。

“你還會燒飯?”

楚煦剛露出理所當然,洋洋得意的表情,一陣門鈴聲打斷了他還未出口的話。

兩人同時往客廳望去。陶可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楚煦,似有詢問之意。楚煦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表示自己不知道。

大年初一不該是待在自己家的麽,怎麽這種日子還有這麽多人來找她?

陶可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徑直向門口走去。

透過貓眼看過去,視線清晰時,陶可陡然怔了怔,然後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樣,就跟活見了鬼似的。

大約是驚吓過度,一口氣沒喘過來,又大約是本來喉嚨就癢得厲害,這會兒陶可不可自制地大聲咳嗽了起來。

她捂着嘴伫立在門後很久,差點就忘了還要開門。

門鈴一直響。

“你怎麽了,還好吧?叫你去休息也不去……”楚煦圍着圍裙的身影漸漸走進,在她背後輕拍了幾下,“我來開門。”收了手,直接繞過她,陶可還來不及阻止,“吧嗒”一聲,門從裏面被打開了。

“陶可,你手機是拿來當擺設的嗎?!為什麽不接電話!”日久賤人心17

大門被楚煦打開的那一瞬間,尚未看見人影,一個急切而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那張做夢都能夢到的臉就這樣出現在陶可的眼前。臉上的表情卻是她難得一見的,英俊的劍眉深蹙,臉上的線條分明透露着他在生氣。但是在門大開,目睹了門後的二人後,他的雙眸明顯地滞了一瞬,然後,眉頭皺的更緊了。

楚煦也是猛地一愣,表情驚訝而呆滞地看着前方,又看了看陶可。

陶可在短暫的忡怔過後,已恢複了冷靜。

眼前這個人,就算她再奢望,也不是她的歸宿,她又何苦戀戀不忘。

陳子橋略有深意地打量着他們兩個,楚煦則詫異而尴尬,而陶可想着昨晚的事,蒼白着臉冷冷地看着陳子橋。詭異的氣流流動在三人之間,似乎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最後還是楚煦打破了這尴尬的場面。

“陳哥……”楚煦撓了撓後腦勺,呵呵假笑了兩下,“你怎麽來了?”

陳子橋的目光在他身上的女式圍裙上多停留了兩秒,然後抿了抿唇,只“嗯”了一聲,又看似無意地問了句,“你在燒飯?”

“哦,是。”楚煦笑了笑,轉頭看了眼陶可,對陳子橋解釋,“今天大年初一嘛。”

說罷,楚煦和陳子橋的眼神同時移向了陶可。

陶可與陳子橋對視了半秒,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遂快速側頭看向楚煦。

楚煦的眼光分外暧昧,若沒有判斷錯誤,還有一絲寵溺,就像男人看着他的女人,而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也如此的意味不明,陶可蹙了蹙眉,用眼神詢問他,可楚煦卻像沒看到似的,勾着唇,情深款款地凝視着她。

陶可的腦袋瞬間轟地一下,兩頰漲得通紅。

她又回頭看了眼陳子橋,還站在門外的他面無表情,但陶可總覺得他的表情比剛才的更差了。

“陳哥,你找陶陶有事吧?那進來談啊……哦,對了,一樣都在燒了,一起吃個飯吧?”

陶可有些無奈,楚煦簡直比她這人主人還要熱情,她說過要他進來了嗎?她說過要留他吃飯了嗎?

而且楚煦那故作殷勤的聲音,聽着怎麽都不舒服,他平時不是這樣的呀,是不是在策劃什麽陰謀詭計呢?!

陳子橋才剛說了個“不……”就又被楚煦打斷,“不過,陳哥,你要是不介意,就先等等,我得先給陶陶煮粥,她生病了。”

陳子橋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一聽到最後一句便皺起了眉頭,轉頭問陶可:“你生病了?”

陶可深吸了口氣,張了張嘴,話到唇邊想起自己嗓子還啞着,于是又閉上了嘴。

在旁的楚煦熱情地替她解釋:“她感冒了。”

陳子橋不耐地睨了楚煦一眼,“我沒問你。”

陳子橋對手下的藝人雖然不茍言笑,但至少都是客客氣氣的,特別是對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名徒楚煦,從沒有說過什麽重話。

所以陳子橋語畢時,楚煦怔了怔,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陳子橋注視着陶可,又重複了一遍:“你生病了?”

這氣氛越來越不對勁,陶可忍住把他們倆都趕走摔門而上的沖動,草草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陳子橋還沒完沒了,“不會說話?要嘴幹嘛的?給你裝啞的?”

“陳哥,陶陶她感冒,喉嚨不舒服……”

“你……們……倆……煩……不……煩?!我……要……休……息……了,都……給……我……出……去!咳咳咳……”陶可就像個老太太,好不容易壓着聲音說完了一整句連貫的句子,最後忍不住大聲地咳了起來,由于咳得太用力,沒兩下臉就漲得通紅。

這樣看起來,倒比最初有血色的多。

楚煦看不下去了,靠近她輕拍着她的背。

陶可煩躁地拍開他的手,往反方向走了兩步,看着他說:“你……也……走!”

陳子橋終于開口說話,沒有換鞋就踏進了屋裏,神色不明,“怎麽這麽嚴重?!”他伸出手探向陶可的額頭。

陶可一樣不客氣地準備甩開,結果沒想到陳子橋眼疾手快地反握住她的手腕的,抓得很牢,她怎麽使勁都掙脫不了,她怒瞪着陳子橋,他卻無動于衷,另一只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然後,下一秒,陶可發現陳子橋也惡狠狠地瞪着他,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此刻卻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犀利如一把閃着光的刀。

她的氣場一下子顯得弱爆了。

“跟我去醫院!”陳子橋近乎是用吼的。

靠,明明是他的錯好不好,兇什麽兇!

陶可不服輸地瞪回去,“不……去!咳咳咳……”

不小心跟着吼了回去,結果好不容易歇下來的喉嚨又開始劇烈地痛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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