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回說話結巴了

裏有些事情想要問您。”

葉先生在傅惠晴過來的時候就扶着她的胳膊。

“有我在。”

傅惠晴強忍着氣,她在見到劉曉紅之前,很想直接撥打110把搶了她女兒十六年的人送進監獄。

但在看到劉曉紅的面容和氣質之後,她突然放緩了語氣。

——這個人,面容雖然滄桑,卻一點市儈的算計都沒有。

很難把她跟一個人/販/子聯系起來。

姜總直接帶着姜白的親生父母和養父母去了旁邊一家咖啡廳。

要了一個包間。

“我跟姜白同學認識大概一個月,對她也有所了解,有些劉女士回答不上來的問題,我會盡力幫助你們。”

這話說的倒是讓葉先生傅惠晴無法反駁。

當年是怎麽撿到姜白的,這一點劉曉紅在晚上急着找姜白的時候已經給他說過不下一遍。

劉曉紅還說:“如果白白的親生父母在,她們肯定不會讓白白走丢……”

結果沒想到,在醫院就直接跟姜白的親生父母面對面了。

真真是始料未及。

葉先生和傅惠晴聽着劉曉紅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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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視一眼,知道劉曉紅沒說謊。

因為她描述中的保姆跟當年家裏的保姆如出一轍,這種秘辛早就調查不來了。

劉曉紅能這麽說,證明這件事果真是個巧合。

——姜湛總算不用背鍋了。

姜總被葉先生用愧疚的眼神看了一眼,整個人有點恍惚。

再然後他又被傅惠晴略帶抱歉的瞄了一下。

整個人差點崩潰。

——不是,姜白的親爹媽到底為什麽對他有意見啊!

葉先生站起來,對劉曉紅鞠了一躬,說:“感謝您當年救了尚在襁褓中的姜白,再感謝您多年來養育姜白成人。”

傅惠晴葉跟着葉先生一起鞠躬。

劉曉紅站起來,急忙擺手。

“我、都是我不好,要不然白白肯定比現在更加優秀……”

葉先生說:“這是您應該接受的,關于姜白之後的撫養問題,我們等姜白出了手術室,還得詢問她的意見。”

劉曉紅心髒猛跳,臉色煞白,幾乎忘了點頭。

葉先生看着她的神色,內心無聲嘆息。

都是當爹媽的,他知道劉曉紅的感受。

但這句話這麽殘忍,必須由他說出來,傅惠晴到底是個心軟的人,那就由他當這個壞人好了。

葉先生和傅惠晴坐下之後,終于問出了那個壓在心底無法自拔的問題。

——“您為什麽給孩子取名姜白?”

劉曉紅說:“那天早上白白發燒,我帶她去診所,醫生說白白的衣服上繡着兩個字‘姜白’。”

“那可能就是白白的名字……”

姜湛感覺自己好像明白姜白爹媽的敵意是從哪裏來的了。

“難道他們知道白月光姜白的存在?”

姜總只覺得老男人的心裏承受能力在一天天的加強,至少現在不會覺得窒息了。

傅惠晴突然捂住嘴巴,半晌才松開手——

“我想起來了,當時女兒被偷,但是家裏女兒的衣服卻一件沒少……”

“後來我發現,我姐姐當年給她孩子縫的衣服少了兩件!”

都說了,傅惠晴是個長情且心軟的人,正是這份孩童一般的心性,才吸引了葉先生一輩子小心翼翼地守護她。

傅惠晴的姐姐,在懷着姜小白的時候,就給她做了不少衣服。

而且還心靈手巧的把‘姜白’兩個字刺繡在衣服內側。

當時她已經跟傅家斷絕關系了。

傅惠晴每次去看她都得小心謹慎,不能被傅家大家長發現。

“姐姐,你做這麽多衣服,小白白很快就長大了,穿不了怎麽辦?”

姐姐戳着妹妹的鼻尖,“那就留下來給你的孩子啊。”

當時的傅惠晴年紀還小,被姐姐逗得滿臉羞紅。

但沒想到,姐姐做的這些衣服,到底是一件都沒上了她親生閨女的身子。

當年家大業大的姜家何至于在乎他們家那一點遺物?

姐夫家裏又沒個親人,那些遺産即将被全部充公。

那晚,傅惠晴幹了人生中第一次翻牆的事情,偷出來的只有那麽多姐姐做的衣服。

之後為了留個念想,這些衣服就被她一直帶着。

從尚在閨中,帶到新婚嫁人,最後她自己都身為人母了,還保留着這些衣服。

傅惠晴說:“那保姆肯定是擔心別人從衣物上的描述找到孩子,所以才拿了姐姐的遺物……”

“我就知道,姐姐一定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在一直守護者我們。”

葉先生無聲的握住了妻子的手,在這個陰差陽錯之下,倒是覺得,孩子以後都叫‘姜白’,也是個不錯的打算。

姜湛倒是從這對夫妻的只言片語中猜到了事情的經過。

他內心湧起無數震撼。

原來,自己的白月光姜白,居然是現在姜白的表姐……

原來,世界其實這麽小。

所以,才會有姜白這個名字的延續,才會有相似相貌的呈現。

仿佛一切都在冥冥中被注定了一樣。

剛剛覺得自己承受能力上了一個等級的姜總,有感覺心髒被密密麻麻的酸楚填滿。

“姜白,我感覺真的是佛祖聽到了我的禱告,才又把你送回我身邊的。”

——以前那些苦難的折磨,都是為了能再次見到你,所必須經受的磨練。

到這裏談話已經結束。

傅惠晴帶着劉曉紅去附近找住的地方,留下葉先生繼續跟姜總對話。

姜湛突然坐直了身子,神情嚴肅。

他知道,有關他後半生的重頭戲,要開始了。

“姜先生。”

“我在。”

這時候,輪到葉先生尴尬了。

——語氣別這麽正式啊,大家都是聊聊家常而已。

葉先生說:“不瞞您說,我和我妻子,其實在您少年時期,見到過您很多次。”

姜總:“……”

真的,老男人的小心肝兒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姜總看着葉先生,此刻完全不像一個在商業領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總裁。

真真像極了在岳父面前乖巧的等待考驗的女婿。

姜總:“……”乖巧.jpg

葉先生說:“跟您一起長大的姜白,其實是我的侄女,我跟我妻子之前每年都在悄悄探望她。”

“所以我們才知道這一點。”

“接下來,就是一些關于感情方面的問題。”

“雖然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對您說這些,但作為一個父親,我想,我還是得把其中的擔憂說出來。”

姜總:“您說。”

——您完全有資格,現在心肝兒顫的人是他啊。

“您在姜白去世之後,十年未曾有過任何緋聞,更是到了如今還在單身。”

葉先生猶豫道,“您是否喜歡之前的姜白?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姜湛沉重卻又無比果決的點頭:“是。”

葉先生感慨之餘卻又湧上無數憤怒。

自己之前的猜測還是有一部分成為現實!

“姜先生,那您現在如此照顧我女兒,朝夕相處,劉女士已經那麽信任您。您對我女兒,現在是個什麽态度?”

葉先生:感覺情節不是那麽惡劣,但還是在玩養/成沒跑了!

姜湛無語凝噎。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之前不知道這個姜白就是她的妹妹,但姜白還小,她以後的人生有無數種可能,我并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如果這個姜白的靈魂不是白月光姜白,姜湛當然是這麽想的。

葉先生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那就感謝您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姜總,下次有時間我們家必定由衷的感謝您。”

“葉先生再會。”

葉先生走後,姜湛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啊。”

傅萌這邊,聽到關于姜白的身世。

整個人都呆了。

傅媽媽這才想到了其中關鍵,問道:“對了,這次為什麽你跟姜白一起驗血了?”

傅萌垂下眼睑。

“我跟姜白是在數學競賽上認識的,她人很好,我很喜歡跟她玩。”

“我當時就覺得她跟我有點像,有次還專門跟姜白說了這件事,她沒當真。”

“……後來,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後來啊,是劉曉紅跟姜白說自己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姜白才有點懷疑自己跟傅萌有血緣關系。

畢竟仔細去看輪廓和眉眼的形态,姜白跟傅川也是有點相似之處的。

如果說跟傅萌相似是巧合,那和傅川呢?

巧合多了,就會成為一種必然。

傅媽媽想了想,說:“你還別說,你們兩個小姑娘真的像,咱們傅家基因好。”

說完了她又看了眼搶救室門口的燈。

“希望你哥哥也好好的,這樣咱們家就雙喜臨門,以後都平平安安!”

傅萌跟母親對視一眼:“會的,肯定會的。”

四十八小時過後。

傅川狀态轉危為安,姜白也漸漸轉醒。

姜白眼睛朦朦胧胧的睜開,看着慘白的天花板和周圍圍着的一圈人,有種自己活在夢裏的感覺。

“難道我又穿越了?”

001友情提醒,“宿主,你還在這個世界,你的系統還是我。”

姜白:“……”

哎,不想醒來。

“現在距離你的元旦表演還有不到四十八小時,宿主你要加油哦。”

姜白:“……”算了還是醒來。

她睜開眼睛,嘗試動了動胳膊。

感覺身體好沉重,混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一樣。

——手指都蜷縮不起來。

001說:“宿主,加緊攻略傅萌,萬一掉落很棒棒的道具呢?”

姜白嘗試着動了動眼球,周圍很多人都是她沒見過的。

她只能把視線落在劉曉紅身上:“媽,讓你擔心了。”

劉曉紅趕緊搖頭:“沒、沒事,你救了人,這是好事。”

說着,她還看了看周圍的人,又很快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存在感。

姜白:“……”

等等,她好像在進手術室之前掉、掉、掉馬了?!

所以這些都是她的親人?!

旁邊帶着圓框眼鏡,長相儒雅的人,一看就不好說話啊怎麽辦!

姜白又閉上眼睛,現在虛弱到這個地步的她該怎麽一個個安撫呢?!

而且,現在這個劇情好像不能逐個安撫,需要使用群體安撫?!

姜白覺得,現在醒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可都醒來了,她還是重新睜開眼睛,對着周圍的人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群體安撫技能,啓動!

作者有話要說: 姜總:我要你單獨安撫!

老男人的心要承受不住了!

***************

【雙更合并】

【早鴨】

☆、第 48 章

早在姜白睜開眼睛之前, 大夫就說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藥效會減退, 002床的病人也該醒來了。”

傅川雖然轉危為安。

但還需要進行觀察,所以他還在重症監護室。

一次只允許一個家屬進去, 探望不超過三十分鐘。

今日的探望時間已經被用完。

所以一群人在聽到姜白即将醒來的時候, 烏泱泱的都進了姜白的病房。

姜總也在這裏守着, 他聽到大夫說姜白馬上會醒來,懸着的一顆心才落下。

但就在姜總猶豫要不要現在就進病房等姜白醒來的時候——

姜白那群親人們, 宛如黃蜂過境一般,從姜總身邊沖進了姜白的病房。

只留下他們絕塵而去的一地狂風……還有,十分呆滞茫然的姜總。

姜總發頂翹起一根不服管教的頭發:“……”我是誰,我在哪兒。

等到姜總把那根頭發壓下去, 姜白的床位已經被她親生父母養母表姐小姨小姨夫圍了一個滿滿當當。

姜總:“……”

老男人的心理再次感到窒息。

其實親人們也擔心這麽圍在一起會吓到姜白。

可到底血脈情深,他們真的十分想念這個失散了十多年的孩子。

好像現在多看一秒,就能把以前分開的時間給補回來一秒。

當她們看到姜白那個乖巧、人畜無害的笑容。

傅惠晴眼眶直接濕潤, 別開頭去小心翼翼地擦眼淚。

葉先生此刻也被這純真乖順的笑容給沖擊到。

他回國之前想到無數種和自己孩子見面的可能性。

唯獨沒想到會在病床上, 孩子笑得像天使一樣。

——僅僅一個笑容, 就撫慰到了他四十多個小時惴惴不安的心。

傅萌看着笑容一如往昔的姜白,再看她胳膊上套着的一堆儀器, 還有那因為輸血過多喪失了血色的蒼白唇瓣。

只感覺姜白脆弱的就像一個玻璃娃娃。

仿佛一碰就碎。

卻依然像天使一般的微笑着。

突然間,之前姜白所隐瞞身份在傅萌心上留下來的傷痕都被通通抹去。

“她肯定不是故意隐瞞身份的,我知道, 我該相信她,姜白是我好朋友啊。”

【傅萌好感度+80】

【當前好感度31,等級3/3】

【嘀, 劇情人物攻略進入第三級,掉落神秘道具一枚,是否選擇接收?】

姜白有些疑惑,第一次掉落道具都直接給她了,沒有這個接收選項。

001趕緊出來解釋:“這個道具效果強大,接收之後會被立即使用,你最好現在先別收!”

姜白心有餘悸,再晚來一步,她差點就同意了好不好。

“我利用世界意志的權限給你查看了一下這個道具,可以讓一個虛弱到極至或者彌留之際的病人突然恢複至身體巅峰狀态,時效是六十分鐘。”

姜白問道:“你什麽時候跟世界意志關系這麽好了?”之前不是還老說他壞話嗎?

現在居然可以直接登陸世界意志的權限啊!

001:“……”宿主你的關注點在哪裏?

歪的不能再歪了好不好!

姜白說:“好,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能猜到。”

“這個道具我會在跳舞的時候用,暫時先不接收。”

001退回系統空間,神色莫名有些尴尬。

“你……你別瞎猜啊,很純潔的關系!”

反、反正世界意志那個家夥給他開通了權限啊,不用白不用。

姜白看向了傅萌,眸中閃過抱歉的神色。

她開口說道,“如果我進入手術室之前沒聽錯的話,我應該跟傅川有血緣關系。”

葉先生第一時間回應,“對,你就是傅川的表妹,我的親生女兒。”

姜白猛吸一口氣,動作好像拉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她皺了皺眉。

眼角直接低落一滴生理性的眼淚。

葉先生被傅惠晴用腳踩了一下。

“白白才剛醒,你別刺激女兒。”

傅惠晴說完這句話,低頭一看,躺着的将白身邊出現了另一個人——姜湛。

姜總正小心翼翼地按着姜白的手臂,在她胳膊下放了一個不太燙的暖水袋。

還幫姜白擦了眼淚。

傅惠晴:“……”

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姜白到底智商在線。

雖然她直到自己掉馬可能直接回引來親生父母,但……這也太快了。

她上輩子也被姜湛這麽照顧過,所以對姜總的動作表現的十分習以為常的樣子。

姜白偏過腦袋,看向了戴着眼鏡穿着黑色單排扣長款外套的葉先生。

他給人感覺最不容易被安撫,所以要從他開始入手了。

只要葉先生被安撫成功,那麽其他人都不是問題!

“您好,我跟傅萌在數學競賽上認識,後來覺得我們志趣相投,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雖然她看着葉先生,但這話卻是對所有人說的。

“接觸的日子一久,我就發現我和傅萌其實長得挺像。”

“傅川是傅萌的哥哥,我跟傅川眉眼間也有一定相似度。”

“我本就心生懷疑。”

“就在上周我們搬家之後,我母親告訴我,我不是她親生的,我是她撿回來的孩子。”

“我開始正式懷疑我和傅萌指尖是否有血緣關系。”

姜白頓了頓,“但這個懷疑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傅川就……”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什麽事。

姜白問道:“傅川沒事?他現在一定好好的,對不對?”

這回是傅爸爸說話了。

“好孩子,謝謝你的幫助,傅川已經轉危為安了。”

姜白松了一口氣,眉眼間這才又帶了笑意。

而且比第一次的笑容更甜,更加治愈。

傅媽媽看着這樣的姜白,忍不住感慨:“這還是個孩子呢,真善良的跟天使一樣。”

傅萌聽到這裏,心底所有的疑惑都解開。

開心極了,她就知道姜白從來不會讓她失望!

姜總在給姜白手臂底下換了熱水袋之後就退了出去。

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她的親人們。

——這些也是白月光姜白的親人啊。

當年姜白沒有享受到的親人的關懷和疼愛,有現在的姜小白一一接受。

這也算是因果圓滿了。

姜湛知道,這些長輩的寵愛都是他所給不了的。

雖然他也很想安慰剛醒來的姜小白,可這時候,他顯然不合适留下來。

姜湛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往出走的時候,姜白眼睛一直看着他。

——對姜白來說,雖然這些都是她血脈上的親人。

可姜湛才是實實在在朝夕相處的親人啊。

有姜湛在這裏,仿佛就能給她壯膽一樣。

傅惠晴留意到姜白的動作。

心裏猛地一跳,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丈夫。

她發現丈夫此刻也是一臉愁容。

傅惠晴出門的時候小聲跟葉先生說:“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

葉先生摘下眼鏡,揉着眉心。

“姜總那邊我沒問出什麽,看他的表情也不像,至于女兒這邊……那眼神不是看自己所喜歡人的眼神。”

傅惠晴放下心來,問道:“你怎麽知道?”

葉先生看着傅惠晴,“你看我的所有眼神,我都牢記于心,我們女兒年紀還小,還沒開竅呢,別擔心。”

傅惠晴完全沒察覺到葉先生話裏的浪漫,說:“這就好,主要是姜湛跟我姐姐的女兒曾經應該互相喜歡過,要是他真的跟我女兒在一起,這道理就說不通了。”

葉先生:“……”感覺女兒的反應力真的遺傳了妻子。

只要不明說‘我愛你’,她們真的會以為你只想跟她們交朋友。

在這件事上,料事如神的葉先生完全預料錯了。

姜白看着姜湛那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老母親一般的眼神。

當然跟看愛人的眼神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姜白看着護士進來說‘各位,002號床的病人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你們最好多留給病人一些休息時間’,她就知道,這次自己的群體安撫技能已經起作用了。

雖然沒有七大姑八大姨那麽誇張,可這麽多親人圍了個滿滿當當。

她還是會虛的。

這次,大概算是優秀過關了。

當晚,葉先生帶着許久沒合眼的傅惠晴去休息。

畢竟之前姜白在手術室沒醒來,他們也睡不着。

反而是兩個人拉着劉曉紅聊了很多姜白從小到大的故事。

如今姜白和傅川都平安,那就是最大的幸事。

家長們也不容易,總算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夜裏,姜總趁護士不注意,偷偷溜進姜白的病房。

小心翼翼握着姜白的手,借着走廊的光,看着那纖細手臂青一塊紫一塊斑駁的抽血痕跡。

只覺得心被揪着疼。

“你對誰都這麽拼命的好嗎?”

姜湛心裏又氣又疼,再想到那傅川其實也算是姜白的親人,他就不由自主地聯系到自己小時候。

姜湛此刻終于确定,姜白對自己的感情,真的不是愛。

而姜白恐怕也是察覺到了自己對她的心思,才這麽久不來找自己。

就是因為,她沒法給自己回應。

可姜湛卻不因此而氣餒。

他知道,姜白這人,就算是她真的喜歡上了,她自己也未必意識的到。

還是再等兩年,等她長大,再好好的追求。

姜湛其實也接近三天沒合眼了,當晚拉着姜白的手,就這麽差點直接睡過去。

腦袋砸到了姜白的手上,三天沒刮的胡茬抵在姜白嬌嫩的皮膚上。

姜白本來這幾天都在昏睡,這會兒其實睡眠很輕,被姜湛這麽大一個動作紮上來。

不醒就出怪事了。

姜湛自己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趕緊去吹姜白手背。

——吹一吹,疼痛就飛走啦。

姜白看着姜湛的動作,沒忍住笑出聲來。

都多大了,怎麽還用這一套哄小孩子的辦法啊。

姜湛看着姜白的笑容,差點以為自己穿越時間,回到十幾年前——那個姜白永遠對自己不離不棄的時候。

姜白開口:“師兄?”

姜湛的心思瞬間破滅,矜持的放下姜白的手。

“我、我就是來看看熱水袋需不需要換……”

——快點為姜總的機制點個贊。

姜白沒在乎牽手這個動作,上輩子自己生病了,姜湛也是這麽拉着她的手。

守在病床邊,一守就是好幾天,不眠不休的。

姜白說道:“熱水袋先別管,師兄,明天,也就是元旦,你有空閑時間嗎?”

現在過了十二點,已經算是31號了。

姜湛狂點頭:“當然有。”

姜白眼睛亮晶晶的,臉頰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随她的笑容若隐若現。

“我明天下午有個舞蹈要登臺表演,師兄你會來看嗎?”

那是她在現實世界獲過大獎的舞蹈,而姜湛是姜白在這個世界唯一想給看的表演對象。

姜湛眼睛微眯,驀地想到十三年前。

那時候姜白剛好十八歲,進大學的第一年,軍訓結束後有個迎新大典。

當時姜白就報名要跳一支獨舞。

那會兒姜湛才高一,姜白喜滋滋的提前一個月告訴他要在那天請假,一定要去看她跳舞。

姜湛心底自然一萬個樂意。

可少年人嘛,要面子。

在姜白再三邀請之後,姜湛才假裝‘你怎麽這麽纏人’而迫不得已的答應了,“我知道了。”

姜白當時插着腰,站在姜湛面前。

“知道是知道,你到底答不答應啊?”

那個青澀的剛過完變聲期的少年假裝自己在專心寫作業,“我這邊還得看日程安排,那天應該可以騰出來時間的。”

姜白氣餒,到底也才十八歲,生氣的跑回了自己卧室。

她不知道,她剛關上自己卧室的門。

那個少年就一臉驚慌失措的追了上來,但差點被門給砸到鼻子。

少年對着門小聲說:“我當然去,肯定去,你別生氣,我最近加緊把外公布置的東西看完,那天我一定會到場的。”

當年那青澀的嗓音大概只能被門聽到了。

慶大十三年前的迎新典禮後臺,等待上臺表演的姜白穿着充滿異域風情的裙子。

腰間貼着金片,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茍,上面點綴着朵朵小花。

好看極了。

姜白在後臺頻頻望向高臺上自己給姜湛留的位子,可那裏人來人往,終究沒有出現她熟悉的身影。

姜湛看着姜白一臉失落難過的表情,很想沖過去安慰她。

可就在這時,他聽到旁邊有人在議論。

“那個穿淺綠色衣裳的姑娘可真好看,以前怎麽沒在慶大見過她?”

“這你都不知道,那是今年新生,叫姜白,剛進來就搶了校花的名頭。”

“這下咱們慶大校花也總算比得過隔壁了。”

直到這裏,對話還很正常。

但接下來的話,差點讓姜湛直接沖上去打人。

“就是不知道這姑娘,在床上是不是也這麽美味。”

“嘿嘿,先別想這麽多,我在她們更衣間放了攝像頭,一會兒過去把她換衣服的圖像截下來,拿出來威脅她。”

“還是你陰損,她要是不同意跟我們……那就把她的照片發到慶大校園網上,告訴所有人姜白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

姜湛聽完這些話,臉色蒼白,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于是姜湛悄悄尾随着他們,跟到了寝室。

這時候大部分人都去看演出了,姜湛從路上撿了一塊板磚,把這三人砸的一臉懵逼。

雖然那三人也有反抗,但真的……敵不過板磚和不要命的姜湛。

有人用寝室的水果刀劃在姜湛背上,他疼的渾身一哆嗦,卻還是堅持着把搬磚拍了下去。

“來啊!我未成年,殺了人關進去兩年也就放出來了!”

“你們來啊!看誰狠!”

——至于這三人最主要的意圖猥/亵慶大女學生的罪證,姜湛根本就沒說。

他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護着姜白名聲齊全。

那三人看着姜湛後背都是血,疼的額角青筋爆出,手裏卻依然穩穩拿着板磚的樣子。

一時間沒人敢再有任何動作。

最後姜湛還把那臺電腦也給砸了,芯片什麽都沖進廁所。

姜湛給豐泉打電話,讓他送自己去醫院,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就算是到現在,十三年了,姜湛背後也依然有一條凸起的刀疤。

——那是他為姜白拼過命的象征。

印記。

等到姜湛醒來,自然錯過了姜白的開學典禮。

也錯過了那支姜白很想讓姜湛看到的舞蹈。

姜湛痊愈後還試探性的問過姜白:“你下次能不能單獨跳給我看?”

他真的很想看。

因為那樣的姜白,真的所有華麗辭藻都形容不出來她的美。

姜白沒拒絕,說:“等你徹底能在姜家站穩腳跟的時候,我跳給你看。”

——其實姜白知道,那個時候,她早就不在了。

可冥冥之中,有因必有果。

姜總在姜家站穩腳跟七八年來,終于、終于要再次等來他的姜小白給他跳舞了。

醫院裏,姜總答應的斬釘截鐵。

“當然會。”

頓了頓,他補充,“我很想看。”

想看了十三年。

姜白沒聽說畫外音,她開心的笑了。

姜總背過身子,昂起頭,把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倒回去。

窗外依然漆黑,可過不了多久,晨光就會打破黑暗的桎/梏。

照亮整個世界,那個屬于他姜湛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會被白光,照亮。

所有的遺憾,都會被一一彌補。

姜總以為姜白睡着了。

剛轉過身卻看到姜白把臉藏在被子裏,這會兒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

眨啊眨的,可愛極了。

“師兄,你在哭嗎?”

姜湛:“*&%¥#@!!!”

姜總一秒鐘變身成功男人:“哪有的事,你別瞎說。”

老男人怎麽會在喜歡的人面前哭泣。

開玩笑,不存在的。

姜白:“……”

姜白覺得,師兄這麽多年來,這個愛面子的性格還沒改。

但她也不打算戳破,“師兄困了的話,那邊有張床。”

于是,當晚姜湛睡在與姜白只有一臂之隔的陪床上。

聽着姜白淺淺的呼吸聲,老男人多年來的失眠完全沒發作,一瞬間就睡着了。

在六點鐘護士查房的時候,姜總已經醒來,疊好被子。

悄悄出去了。

明天姜小白要登臺表演,他姜湛當然要以最好看的面貌出現在觀衆席上。

姜總明天要用成熟男人的姿态壓下那一群學校裏的小男生。

——要讓姜白一眼就看到自己。

當天下午,姜白就嘗試着自己在病房內走動。

醫生看到她的動作,聽到她明天還要去跳舞,整個人都被驚呆了。

葉先生和傅惠晴雖然也很想勸阻姜白。

可他們到底是最近才認回來的女兒,寵她寵的沒原則了一些。

于是大夫目瞪狗呆的聽着葉先生說:“能不能先注射一點葡萄上或者腎上腺素?總之直跳一小段舞的話,影響并不大,是?”

大夫想要爆粗口。

可病人跟家屬都這麽決定了,他也只能這麽做。

第二天早上,傅惠晴帶着姜白去挑衣服,換衣服,化妝,一氣呵成。

葉先生看着塗上桃粉色腮紅的女兒,遮住一身病态,漂亮的不可方物。

他發自內心的升起無數自豪。

果然不愧是他和惠晴的女兒,出落的如此标致。

老父親現在都覺得以後追女兒的人得繞公司三圈了。

這個想法剛出來,葉先生就在十二中的貴賓席上看到了……姜總。

額角猛地一跳。

整個人想去戳姜總的眼睛。

姜總表現的卻十分正常。

只是禮節性的看了姜白一眼,然後誇贊一句,“很漂亮。”

随後姜總就帶着葉先生和傅惠晴去貴賓席了。

葉先生再一次為自己的小肚雞腸感到羞愧。

——姜總果然為人正派。

姜白笑着跟他們打完招呼就去後臺。

她剛一亮相,高一八班的同學們全都驚呆了。

“!!!”

“媽的,我的形容詞庫去哪兒了!”

“哎,我真的要戀愛了!”

“看了姜白覺得電視上的明星長得都一般般了!”

“同感啊!”

負責他們這個部分節目組的老師也被驚呆了。

老師之前聽說姜白生病住院了,以為她今天肯定要請假。

結果沒想到姜白居然到了,還是盛裝打扮的。

“太美了!這個妝容、衣服,配上你的舞蹈和音樂,簡直絕了!”

“哎呀,要是市裏有舞蹈大賽,我就帶你報名了。”

姜白:“……”千萬別。

這個舞蹈她只打算跳一次。

上一次姜湛沒看到,是個遺憾,這次一定不能再留遺憾。

姜白雖然注射了腎上腺素恢複了不少體力。

但想要把舞蹈跳的完美無瑕依然很有難度。

所以在她的上一個節目剛一落幕,姜白就在腦海中輕聲說到:“我接受神秘道具。”

【嘀,神秘道具‘恢複體力’60分鐘開啓,倒計時59:59。】

姜白:“???”

姜白說:“能把我眼前那個倒計時去掉嗎?”

跳舞的時候眼前一個大屏幕上面有四個血紅的數字,很影響人心情的。

001動作迅速的幫姜白去掉了,動用了誰的權限不言而喻。

姜白這回只能誇贊001辦事迅速,完全不做調侃。

主持人清亮的嗓音已經開始報幕——

“燈塔,有許多種含義,有人說,燈塔是指引海上漁夫歸程的明燈;還有人說,燈塔是……讓我們有請高一八班姜白同學帶來獨舞,燈塔。”

姜湛呼吸猛地一滞。

燈塔,燈塔。

他終于知道,姜白為什麽要讓他一定來看了。

鋼琴曲緩緩響起,帷幕層層拉開。

姜白背對着衆人,身姿纖細,美輪美奂。

姜湛可以讀懂姜白舞姿想要描述的每一個場景。

在音樂驟然停止,姜白一個後躍落在地上時——

姜湛知道,那是兩兄弟中的哥哥死了,他要把自己變成燈塔,照亮弟弟回家的路。

傅惠晴已經被姜白的舞姿震撼到了。

她喃喃自語:“結束了嗎?這也太棒了!”

姜湛說:“不。”

還沒有。

因為,那個故事的結尾,是弟弟在迷霧中看着遠處青白色的火焰,緩緩、緩緩回城。

傅惠晴:“……”

作者有話要說: 傅惠晴:要對姜總有意見了。

************

【雙更合并】

【早安鴨】

【作者昔弱弱求一波營養液啊,月末了都投給姜小白!要不然會被清零啦!】

☆、第 49 章

果然, 姜總話音剛落。

清冽的鋼琴曲又緩緩響起。

還是跟前奏同樣的音節, 但卻因為變了一個旋律。

就讓人感到無比悲傷,卻又不禁對未來充滿希望。

臺上的姜白随着曲調, 一寸寸的直起腰肢,之前盤好的長發被她解開, 頭發像瀑布一般垂下。

漆黑的發絲、冷白的腰肢。

一黑一白,形成鮮明的對比。

傅惠晴忍不住想, 姜白那麽瘦的腰到底是怎麽蘊含如此強大的力量。

随着最後一個音節落下, 姜白終于筆直的站起來。

此刻,傅惠晴感覺自己好像明白,這支舞為什麽被成為《燈塔》了。

——在絕望之際又給人以希望,這難道不就是燈塔的意義嗎?

姜白的舞蹈也确實是如此闡明的。

高/潮時候她那一跳, 伴随着音樂的戛然而止, 讓人不由自主地揪心。

絕望接踵而來。

可最後悲哀卻又摻雜着希望地曲調再次響起,姜白用身體動作完美地闡述了這一切。

燈塔,燈塔。

原來就是要表達這個意思。

傅惠晴感性的想要哭泣, 她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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