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天賜良機》2

加爾弗雷斯：瑟蘭迪爾最信任的顧問及朋友

艾弗安：萊戈拉斯的大哥，密林儲君

艾萊裏安：萊戈拉斯的二哥

圖林：密林護衛隊的隊長，萊格拉斯的朋友

利西恩：密林護衛隊的中尉，萊格拉斯的朋友

塔沙：密林最優秀的弓箭手，被派到伊姆拉崔去參加百年一度的箭術比賽

瑟蘭迪爾前往長湖鎮商談多溫尼安事宜後，日子一片祥和，大家都在專注為去伊姆拉崔的旅途做準備。雖說萊格拉斯不能跟着去，但他的興奮之情在兄長面前溢于言表。他知道艾萊裏安是願意帶着自己的。可瑟蘭迪爾已經通知了他的二兒子，萊格拉斯無論如何都必須留在密林。“他說我不能再慫恿你了，”他與哥哥坐在前門附近花園享受陽光時，他哥哥如此說道，“他要我告訴你，能夠接任加爾弗雷斯對你來說是多麽幸運，這樣的話，當Adar外出的時候，加爾弗雷斯就能跟着他一塊兒了。我很抱歉，拉斯。他打定主意要把你培養成艾弗安的傑出顧問。”

“不如說是文員，”萊格拉斯哼了一聲，“才不是顧問。艾弗安不會聽從我給他的任何建議。光是想想都蠢極了。我是他的小弟弟，而且永遠都只是他的小弟弟。”

他們的談話只能讓萊格拉斯的心情更灰暗。而且仿佛這還不夠似的，艾萊裏安想通過揉亂他弟弟的金發來安慰他，他把萊格拉斯等他父親一走就立刻編起的戰士發辮給弄散了。“艾萊裏安！我不是小精靈了！”他大叫道，生氣地閃到一邊。

“對不起啦，小孩兒，”艾萊裏安縮回手，“我知道你不是。”艾萊裏安突然嚴肅起來，在長椅上轉過身面對着他，一只手搭在他弟弟單薄的肩膀上，他緊緊捏着他的肩膀，将頭湊近，讓萊格拉斯與他四目相對。“我會一直保護你；這不是謊言。但你要知道：我也會支持你尋求在王國中應得的位置。這是你争取來的機會。”他露出一個懷念的微笑，接着說道，“讓我揉揉你的腦袋吧，這樣我也能時不時記起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可愛的弟弟，好嗎？”萊格拉斯沒法拒絕這樣的請求，他朝艾萊裏安的方向彎下腰，露出腦袋頂。

“好吧，”他嘆了口氣，“你揉吧。”可艾萊裏安只是順了順先前被他弄亂的頭發，将他的弟弟拉近，在金發上落下一吻。萊格拉斯的壞心情消散了，他把臉頰貼在那寬闊的胸膛上，回憶起多年前他也曾像這樣爬到兄長的腿上尋求安慰，不論他做了什麽壞事，時間有多晚，或者艾萊裏安有其他事要做，哥哥總是陪在他身邊。在母親死後，也是艾萊裏安将他緊緊懷抱，是艾萊裏安哼着歌伴他入眠，那時他生命中所有其他人都深陷在他們自己的悲痛中，若不是艾萊裏安，在遭遇這場突如其來的童年變故後，他将在黑暗中獨自掙紮。

最後艾萊裏安放開他，靠在長椅的椅背上。他環顧灑滿陽光的花園，發出一聲嘆息，“多美的一天！”萊格拉斯也靠向椅背，與他肩并肩坐着，享受将他們吸引到花園來的陽光與微風。只不過，這樣的時光不會太長，最近連日大雨讓外面的村莊面臨澇災的威脅，艾弗安去那邊視察就要回來了。一旦他到家，艾萊裏安和一小隊陪伴弓箭手塔沙的精靈就準備啓程去伊姆拉崔，而萊格拉斯就會再次被關在圖書館和加爾弗雷斯一塊學習。他感覺情緒又低落下去。他怎麽都沒法按捺自己與艾萊裏安一起去冒險的強烈渴望——這趟旅途無疑會是一場冒險。

他很熟悉另外兩個随行成員，圖林和利西恩，他們是艾萊裏安的朋友，但萊格拉斯從小早熟，他們允許他參加他們的活動，給予他尊重和認可。萊格拉斯失去母親後被迫早早長大，他們是在那之後才開始更加關心他的。他在她死後變得孤僻起來，沒有同齡人一起玩使得這一情況更加嚴重。因為有了完全屬于自己的時間，他便全身心投入在練習劍術和雙刀上，當然，還有箭術。他哥哥的朋友們對他技能和天賦認可随着他們的友誼一路增長，現如今，他已經被他們當做自己人平等看待了，這能讓他在為艾弗安和加爾弗雷斯成年累月當文員的過程中保持心智健全。

加爾弗雷斯。他看向花園裏稍事休息的管家，他在附近一棵橡樹下舒展身體。他們倆都是開小差出來的——幾個禮拜以來淫雨連綿，這樣的好天氣讓人難以抵抗。他知道父親不在的話，管家會輕松一些，所以他為此感到很高興。他的老師先前努力想把他塞進去伊姆拉崔的隊伍裏，但據加爾弗雷斯自己的話說，這一嘗試悲慘地失敗了。他還是費了一番力氣的。萊格拉斯在心底感到一陣自豪，這說明至少有人對他的能力有信心。這也給了他一線希望，也許多年後，他的父親也能有這種信心，這一線希望現在已經開始慢慢消失，同時他也在奮力與那種絕望感作鬥争。他沒法成為他父親希望的那種人，而想要他父親看到他真正的一面的話，那得發生神跡才行。

前門外的幾聲高喊讓他立即意識到，是艾弗安回來了。萊格拉斯和艾萊裏安一聽到聲音，就立刻站起身。艾萊裏安往大門口小步跑去，萊格拉斯則是看向加爾弗雷斯，他的老師擡頭，朝他懶洋洋地一點，表示他可以跟着去。一隊士兵站在大門邊，艾萊裏安低着頭聽其中一個向他報告。報告的精靈說話時很不安，一直往門口指指點點。萊格拉斯沒有看到艾弗安的身影，于是加快了腳步，一陣恐懼感湧上他心頭。他到達的時候剛好聽到艾萊裏安正在下令集結警衛隊，他轉頭對他的中尉說道，“派一名騎兵找到艾弗安。我不能幹守在在這等他回來。在他回來前，萊格拉斯會是統帥。”

他的哥哥回頭看着他，朝他擠了擠眼。他一定知道艾弗安肯定不會太遠，否則他不會有心情開玩笑——要是他們的父親知道萊格拉斯沒有待在圖書館，而是在外面做統帥，他非殺了他不可。但萊格拉斯感激他的插科打诨。士兵沒有看到他的鬼臉，而是朝他們深鞠一躬，在兩位王子朝他回禮後，他便匆匆離開了。

Advertisement

“發生了什麽？”萊格拉斯問，他的眼神追随着在馬廄前集結起的戰士隊伍。

“在南部村莊的邊境處發現了一隊獸人。那邊的守衛需要援兵。我們會很快把它們解決，別擔心，”艾萊裏安也在看着快速行動的戰士們，但他的注意力始終在他弟弟身上，“我希望我能把你也帶上，小孩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有你的良弓相伴。我不能否認，假使把你帶在身邊，我一定會時時擔心。這一點我和Ada是一樣的，要把你送上戰場是最難辦到的事情。但他錯在不給你機會。相信我，弟弟；加爾弗雷斯和我會協力改變他。你要有耐心，不要絕望。”

“我要是能相信你可以做到就……”

“相信我，”艾萊裏安笑了，再次擡手想揉他弟弟的頭發。這次萊格拉斯敏捷地躲到一邊，“不，你是對的，”艾萊裏安大笑道，“我不該這麽對待密林現在的首領。”他捏了捏他的肩膀。萊格拉斯也笑起來，失望的心情被對兄長的擔憂所取代。雖然他們差了幾百歲，可艾萊裏安卻很有童心，比誰都能理解萊格拉斯的苦處，萊格拉斯禁不住想，也許在自己出生前，他作為三個兒子裏最小的那個，也總被瑟蘭迪爾整天念叨。他輕輕把弟弟攬入懷中，短暫地抱了他一下。

“要注意安全，艾萊裏安，好嗎？”萊格拉斯懇求道，緊緊把哥哥箍在懷中。

“別為我擔心，小孩兒。在我的寶劍前，獸人只會吓得發抖！我很快就回回家。而且到時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因為我肯定去不了伊姆拉崔了。Ada不在家的話，加爾弗雷斯肯定會讓我把你時不時帶走好好玩耍，哪怕圖林和利西恩不在我們身邊。等他們回來，他們不會是唯一有故事可講的人——我向你保證！”他向後退去，擡起手，仿佛想要再次揉他弟弟的腦袋，但他忍住了，轉而将手掌按住胸膛，行了一個正式的禮節，莊嚴地向很快要做統帥的王子鞠了一躬，“要好好的，小孩兒。”不到一小時，大家就離開了，只留下飛揚的塵土在原地飄蕩。

“殿下？”

過了好一會兒，被叫了好幾遍，萊格拉斯才反應過來，守衛是在同他講話。

“怎麽？”他挺起胸膛。

“我們現在把大門關上嗎？”

“當然，當然。”他退進門內，讓大門在面前合攏。天吶！他現在掌權了。如果他估計艾弗安回來的時間沒錯的話，大概能掌權一兩個小時吧。不過這可能是往後幾百年內他都不會再擁有的權力，他得好好利用起來。他轉過身，面向仍在小憩的老師。

“加爾弗雷斯？”

“唔？”年長的精靈咕哝了一聲。

“今天下午你都可以休息了。走吧，去看看書，拜訪朋友，或者如果你想的話，就在那棵樹下睡覺也可以。”

“哼？”

“因為我現在掌權了，那麽我下令今天休息。”

“掌權？你？掌哪裏的權？”加爾弗雷斯困倦地眨了眨眼。

“當然是密林的權咯。”

“密林。”

“那個，準确說是密林的宮殿。我确信不論艾弗安在哪，他一定都是那裏的統領。而艾萊裏安将會統領大家消滅南部的獸人。還有Ada當然在幾百裏格外統領他身邊所有的一切。但現在我在宮中，而你和我都在宮中，所以我決定，今天休息。”

“我喜歡你來做統帥，年輕的萊格拉斯，”加爾弗雷斯喃喃道，“假如我能投票，我會讓你多做幾次統帥。”他說完後，眼神立刻變得茫然，陷入了精靈的夢境，輕輕的呼嚕聲從唇間溢出。沒有人能這麽快就睡着，但萊格拉斯知道自己能走了，于是立刻往練箭場趕去。不是每天他都能花整個下午在訓練場，所以他基本上是小跑着過去的。然而，在他看到訓練場裏滿是年輕的人學員後，他的幸福感戛然而止。他本該習慣同齡人的陪伴，可他父親很早就把他移出了他們的隊伍，說他們是要被訓練成為戰士的，但他的命運不同——他要在圖書館和宮廷中度日，做好準備成為艾弗安的顧問。不論他如何哀求，都無法讓他父親收回殘酷的命令，事實上，他被罰餓着肚子在房間裏度過許多夜晚——這都是對他出言不遜的懲罰。

那些曾是他朋友的精靈們但都為他的離開感到備受傷害，而那些沒有受到觸動的，則對此喜聞樂見。他們都覺得他受到了優待，不用履行危險的職責，面對未知的未來，從那以後，只要他們見面，怨恨的氣氛就揮之不去。真奇怪，他們居然會有那樣的想法，因為他自己把這當做一種折磨和懲罰。萊格拉斯憂愁地轉身離開。他要是現在就加入他們，會面對成百上千的質疑，而且他的哥哥可能随時會回家，逼他回到圖書館和加爾弗雷斯待在一起。假如這一幕在這群精靈面前上演的話，他真要尴尬死了——有時艾弗安真的太像他們的adar。他邁着沉重的步伐往小路那頭走去，不知道在接下來的自由時間裏自己能做些什麽。突然，兩旁有人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

“您安好，我的陛下！尊駕移往何處？”一個頭發烏黑，身材苗條的精靈在他右邊問，“我簡直不敢信，你現在是國王啦，居然沒有利用這寶貴的機會去練習場上射上幾箭？”

“是啊，拉絲——你走錯方向啦，”左邊一個比之前那個精靈矮了一些，但身材更堅實的精靈抓住萊格拉斯的手臂，把他的身子扳了回去，讓他再次面向訓練場。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利西恩，”萊格拉斯支支吾吾道，不想解釋自己為何要匆匆離開他鐘愛的練習場，“我——我——”

“瞎說，”頭一個精靈插嘴道，“我聽說你是統帥了，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往王座上射箭。”

“別給他瞎出主意，圖林，”利西恩警告道，“我可不會鼓勵他那麽做，一旦他的adar發現，咱倆可是頭一個遭難的。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的隊長職位，但我完全沒有放棄我中尉頭銜，接下來幾千年得刷盤子度過的想法。”

“是啊，咱們會被怪罪，你，還有我。雖說我不明白為何瑟蘭迪爾覺得你會聽我們的話，拉絲，即便我們确實比你年長，而且比你優秀，”圖林戲弄他道。

“比我優秀！”萊格拉斯喊道，停下腳瞪着他的朋友們。

“是的，優秀，”利西恩哈哈大笑，拍了拍仍舊被他抓在手裏的胳膊，“來吧，你需要練習，我的朋友，雖然你父親很有保護欲，但既然艾萊裏安被叫走，那麽這趟旅程我們必然要仰仗你的保護啦。”

“什麽？”

“當然啊，”圖林說，“除此之外誰還會去？艾弗安？我不這麽認為。他要去的話，密林就得交在你的手上了，我感覺密林還沒做好那個準備，你說呢？至少還沒做好比一兩個小時還長的準備。”

“當密林在比賽中成為冠軍時，國王一定想要有王室成員作為代表出席的，”利西恩附和道，“我聽說今年的比賽會由格洛芬德爾做裁判，他不參賽，也就給了其他人一個機會。”

“那個，我……”

“我不明白的是，拉絲，”圖林繼續說，“為什麽你adar不讓你參加比賽呢？如果他那麽想贏，讓你參賽是非常保險的方案。不過我覺得塔沙也很有實力。”

“是因為他害怕你不會贏？”利西恩在練習場的邊緣将他們攔住，“我的意思是，他很少來看你練習。也許他還沒意識到你已經很優秀了。”兩個精靈都認真地看着萊格拉斯。他現在才意識到，他們的家庭問題一直都保持着隐私的狀态——艾萊裏安顯然沒有與他的朋友們解釋，為何瑟蘭迪爾那麽不贊同萊格拉斯離開宮殿和附近安全的區域。他們也沒有意識到，他的adar可能在過去十年間，一次都沒有來看他練習。他張開嘴想回答，但考慮之後還是不說話了。如果艾萊裏安沒有透露他私人生活遭遇的困難，那麽萊格拉斯也不會講出來。

殿門外熙熙攘攘的聲音救了他。三個精靈立刻順着小路跑去，恰好看到艾弗安在下馬。他一看到萊格拉斯，就立刻三五步來到他們面前。他把弟弟猛地抱離地面，緊緊把他按在自己懷中。

“你在這兒呢，小孩兒！”他把萊格拉斯放下來，朗聲笑道，“我聽說你現在是統帥啦！”

“千真萬确。而且我做統帥時的威嚴被你拉得倒退了十年，我的好哥哥。我不是小精靈了，你不能就這麽把我扔起來。”

“哦不，我的陛下，”艾弗安好脾氣地退後，打量了他弟弟一遍。“不再是小精靈啦，”艾弗安的臉上閃過一陣萊格拉斯看不明白的情緒，他繼續盯着他的弟弟，“我走了那麽久了嗎？”他沉思道。

“你說什麽呢？”萊格拉斯咯咯笑了起來，“你的表情就好像我長了兩個頭似的。”

“我覺得你可能長高了一寸，”艾弗安回答道，他把腦袋歪到一邊，撫了撫自己的下巴。

“你在發呆，艾弗安，發生什麽事了？”

他的哥哥哈哈大笑，然後聳了聳肩。“沒事。什麽事都沒有。只不過我剛剛才注意到，你長大了。我應該早點注意到的，”他朝萊格拉斯身側的兩個精靈點了點頭，“你們兩個都打點好沒？我感覺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是的，殿下，我們已經準備完全。請勿見怪。”

“是的是的，沒有關系。走吧，要注意安全。我一個小時之內來送你們。”

“你心情很好，”萊格拉斯跟着艾弗安走上宮殿的階梯，他注意到了這點。

“嗯。非常好，我的弟弟。”

“哦？你這次去的時候，維爾瓦琳一定在家吧？”艾弗安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證實了萊格拉斯的猜測。他的哥哥正在追求村裏的一位姑娘，迄今為止沒什麽進展，她想要繼續她的教員生涯，不怎麽确信自己能當一位好公主，或在将來成為一位王後，當然，這是在他們的adar決定西渡的前提下。艾弗安一定最終還是說服了她。

“她确實在家，沒錯，”他說。

“而且她也決定要和你坐下來談了。”艾弗安在門口轉過身。

“是的，她決定了，”他笑容滿面地回答。

“我為你感到高興。”

“謝謝。而且可能我的未來可能會更加幸福呢。來吧，跟我說說最近都發生了什麽。我離開太久了。”

他們進入殿中，艾弗安徑直朝他父親的書房而去，瑟蘭迪爾早已準備好各種文書和指令等待着他的兒子。萊格拉斯再次站在那張桌子前，不自在地瞥了一眼先前自己出于憤怒而掀翻的椅子。他不知道在艾弗安浏覽的那疊文書裏，有沒有哪一張提到先前那段插曲，或寫了他adar認為他小兒子應該接受的懲罰。當他的哥哥在翻看文件時，他向他一一彙報了最近的動态，最後以艾萊裏安朝南部的行程作結。雖然艾弗安已經聽說了這次騷亂，也知道了他弟弟去平息騷亂的任務，但他仍舊全神貫注地聽萊格拉斯全部說完。

“好吧，似乎我得為這次伊姆拉崔之行再找一位成員啦，”等萊格拉斯講完，他鄭重其事地說道，“只有三個精靈的隊伍将有傷密林的威儀，而且也不夠安全。”

萊格拉斯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也許是因為看到了那把仍舊歪在一邊的椅子，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沮喪與絕望。也許是因為艾萊裏安、利西恩和圖林對他能力展現的信心，又或許是當他想要與其他人一起面臨危險時，卻被奚落躲在避風港中時的刺痛。這不是因為他惜命——毫無疑問——因為——當他父親發現他跟去的時候，他這條小命肯定是要被收回的。“我去，”他小聲道，自己聽着都覺得沒有說服力。艾弗安則擡起頭看着萊格拉斯，臉上露出笑容。

“別鬧，小孩兒。我不覺得ada會允許你在沒有他陪伴的情況下離開宮殿哪怕幾天，更別提會讓你自己踏上去伊姆拉崔的旅程了。”

“他允許了的，”萊格拉斯這次的聲音大了一些，但在突然好奇的兄長面前，他得竭盡全力才能不要慌張地動來動去。“就——就像你說的——我一直在成長，ada明顯比你更早注意到了這點。”艾弗安丢下了所有文件，繞過桌子，站在他身前。萊格拉斯并不比哥哥矮多少，但身量卻單薄了許多，一方面因為他年紀尚輕，另一方面，在艾弗安銳利的眼神掃視下，他感覺自己特別渺小。

“這讓我非常難辦，萊格拉斯……”

“就此事而言，殿下，”加爾弗雷斯一陣風似的踏進門來，與兩位精靈擦肩而過，然後直接走向書桌。他首先整理了一下被艾弗安弄亂的文件。萊格拉斯此時希望地板上能有個洞給自己鑽進去。但他清楚地面是堅硬的石板，至少有幾尺厚，那上面唯一可能出現的洞，就是艾弗安發現他弟弟在撒謊後，把他錘進地板造成的。

“就adar會允許萊格拉斯代替艾萊裏安去伊姆拉崔這件事，”艾弗安回頭看了一眼。

“你為什麽會覺得難辦？”加爾弗雷斯質疑道，甚至沒有停下喘口氣，或露出震驚的神色。萊格拉斯禁不住越過艾弗安，看向他父親的顧問，他知道，即使在這時，艾弗安仍舊在緊緊盯着自己。他确信加爾弗雷斯一定是在拿他的學生開玩笑，懲罰他——可為了什麽？萊格拉斯想不起來最近自己在哪裏惹惱了最近已經成為他的同謀的老師。也許他是在給萊格拉斯一個機會，讓他承認自己說謊，坦誠事實。如果他願意自首，那麽之後的懲罰就會輕一些。

“艾弗安——我——我從不想——”

“從不想什麽？”他的哥哥擡起一邊眉毛問。

“從不想這樣丢下你，”加爾弗雷斯插口道，“他知道你有多期盼他能成為你的顧問，而現在你不得不跟我待在一起了，梵拉保佑你。我會盡可能像‘小孩兒’那樣做好我的工作，雖說我覺得希望渺茫，”萊格拉斯知道現在自己嘴巴長得老大，而且根本合不攏嘴。他張着嘴巴瞪着自己的老師。加爾弗雷斯只瞥了他一眼，就又開始整理周圍的文件了。但那不是簡單的匆匆一瞥，年長的精靈事實上擠了擠眼睛。萊格拉斯得咬住舌頭，才能讓自己不要快樂地喊出來。要是命運站在加爾弗雷斯這邊，奇跡就會出現——他要去伊姆拉崔啦。

加爾弗雷斯：瑟蘭迪爾最信任的顧問及朋友

艾弗安：萊戈拉斯的大哥，密林儲君

艾萊裏安：萊戈拉斯的二哥

圖林：密林護衛隊的隊長，萊格拉斯的朋友

利西恩：密林護衛隊的中尉，萊格拉斯的朋友

塔沙：密林最優秀的弓箭手，被派到伊姆拉崔去參加百年一度的箭術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