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節

蕭夢安找着顆樹,躺在樹幹上,默默回憶,轉頭,就見遠方的樹上好似挂着個什麽東西,挂得太高,不好取下。

“快,你們快來看,那樹上有什麽?”蕭夢安用盡全力躍到那樹尖,其餘人只好在樹下往上瞧。蕭夢安将東西帶下,一只令牌,用銅制造而成,左下角印着一排小小的字--九王府敕造。

“九王府?”蕭夢安心驚,帶着這塊令牌與四個姐妹一起翻了醉夢山繞到江餘城才下山,這裏是目前姬朝所擁有的州縣中最富饒的城鎮之一,且對于醉夢山來說離上京是最近的路,蕭夢安要去問一個究竟,問一個結果。

路途遙遠,七日才到,長路漫漫,蕭夢安越想越煩,命運的手将所有人牢牢握在手中,不偏不倚,每一個,節奏都把握得特別好,來到九王府,這裏冷清得可怕。曾經紅棗院前光禿禿的地方種上了曼珠沙華,蕭夢安打開随身攜帶的包裹,裏面那支曼珠沙華依舊開得豔麗,就連顏色都是一模一樣。

“這……”世間一模一樣的花太多,蕭夢安這麽告訴自己,可還是有一些動搖。

“誰在外面?”院內傳來的是杜抉倩的聲音,她走出來看到的就是蕭夢安對着院前的那片花看得仔細,“二妹,你在做什麽?”

“這花兒是誰鐘的?”

“負責園林的王管事,這花怎麽了?”杜抉倩有些茫然,身後的井右蓮慢慢的走出來,看到蕭夢安高興的喊到:“二姐,你可來了。”

“井小妹?”蕭夢安也有些驚訝,“身子好些了嗎?”

“二姐,大姐那麽膩害,我已經好很多了。”

“鐘明繡沒在嗎?”蕭夢安看了看周圍,這裏原本是鐘明繡住的地方。

“她去了黃寺。”杜抉倩說着,輕輕嘆道,“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大姐,沒事吧。”蕭夢安輕輕的将杜抉倩抱住,希望以此來安慰杜抉倩受傷的心靈,他們身後的井右蓮見狀,将手中的棍子擱在一旁,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将兩人給抱住。

“好久沒有見到你們了。”井右蓮好談道,“這一年都發生了很多事吧,很抱歉,我不在。”

“小精靈地,快去躺着,這腿還沒好,就到處跑,是不是不想要這腿了。”杜抉倩輕輕敲着井右蓮的頭。

蕭夢安看着井右蓮回到屋中躺好,才接着剛才的話繼續說:“大姐,這王管事可否讓他過來,我有話想問他。”

“可以,如今這九王府就我一個人管事的,這都是小事。”

“井右寬讓你管的?”

“是啊,怎麽了?”蕭夢安輕輕的搖頭,眼神卻是複雜。

杜抉倩帶着蕭夢安去了辦事堂,等了沒多久,王管事就過來了,低着頭,畢恭畢敬的處在下方。

“王叔!!”蕭夢安看着這王管事,越看越是驚訝,這兩個字便脫口而出。

“少主。”王管事擡頭,看着蕭夢安,一點都不驚訝。

“我父親……”

“莊主與夫人都死了。”王管事的聲音很平靜。

“你知道?”

“我殺的。然後我一把火給燒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少主,這世間有很多事都沒有為什麽的!”

“王管事?你當真殺了夢安的父母?”杜抉倩驚了,她覺得外面突然好可怕,有那麽一瞬間她想逃回深山中,遠離凡塵。

“王叔,我父母對你那麽好。”蕭夢安沉默了,她取出從醉夢山上帶來的那塊令牌,放在桌上,“我就不參與了,這天下少了我,一樣會變成井右寬的。”蕭夢安轉過頭,“王叔,您小時候對我最好了,可我不希望再次見到你,因為我會殺了你,用這一條紅鞭。”

“少主……”

“夢安……”

兩人看着蕭夢安從這裏出去,瞬間消失不見。

“王管事,你有什麽可說的嗎?”

“沒有。”

兩人都沒有說什麽,該怎麽做,做什麽,自此仍舊沒有變動,杜抉倩雖然管着這九王府,卻是沒有權利的,蕭夢安不見得會殺了這王管事,卻也讓杜抉倩恨上了。

路上,蕭夢安直奔醉夢山,她知道王管事為什麽會殺了父親,因為那日,王叔突然送來了那些醉夢酒,那是最後一批了,自此只要蕭夢安不做,世間再無醉夢酒。

“小姐?”蕭夢安想的入神,身後四個姐妹喊他,均是沒有回應,如此重複了許久,蕭夢安才回頭,此時她淚眼婆娑的,嘆道:“醉夢不知生死,離別不知痛楚,自此世間再無醉夢。”決心定下,從此之後,再也不釀醉夢酒。

放手才是終點

蕭夢安離開了,這次是真的離開了井右寬這個權利範圍,她去了死山,那座與醉夢山一條大峽谷的死山,那個在她進入秦添夢中一片桃花的死山,那個以屍養樹的死山。死山,一片死寂,灰色的土埋着不知有多少的屍骨,如今卻沒有一人趨之若附,因為他們想要的東西已經出世,卻再也不敢打暗龍的心思了,因為暗龍只認人和符,當然人是最重要的。

死山上那座竹屋因為很久沒有人來過,已經結了許多的蜘蛛網,蕭夢安站在屋門外看着這片與世隔絕的山,很險,只有身體體力特別好的人才能爬上來,一路走來,蕭夢安沒有看到秦添描述中灰色區域,只能看着門外這一片廢墟,桃樹只剩下了樹樁,本是桃花盛開的季節,獨剩此般模樣。

“小姐,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醉夢莊都沒了,我也不想去參與世間的事了,我們在這裏住下,等着天下統一,我再去報仇。”

“可是小姐,我們在這裏不太好吧。”

“沒事,這裏是你們姑爺的地方,你們去收拾一下,我寫封信給暗龍,讓他們常送些日用品過來。”

“是。”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沒有任何預兆,這一日的上京刑場,夜色很濃,馮平實與那些排排坐一同吃軍饷的人跪坐在刑場上,上方坐着舒青,如今舒青恢複了自己左丞的職位,正提着嘴角看着這些人被一群赤手赤腳的大兵們暴揍,這就是因果。

芙蓉三場,了勝別離。曼陀三場,三生誤終。應是癡情怕終。寫完擱筆,杜抉倩還是難以割舍,卻是再提筆,寫下吳參山三字。

杜抉倩走了,她最後将早已研制好的解藥留給了晴綸,讓她将此藥送去蕭夢安身邊,走之前她最後看了眼身後的九王府,這裏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住了二十載的地方,可是她沒有勇氣告訴他,也沒有勇氣再在這裏呆下去。杜抉倩走了,留下這封書。

第一個看到這封書的是井右蓮,她第二日起身就沒有見到杜抉倩了,此時她腿腳好了沒有幾日,她好好的将這封書收起,夾在自己的醫書中,轉眼寫了封信給岳風青,其實是想讓那邊的吳花果看到,而井右寬,井右蓮不想讓他知道,就這樣井右寬被瞞了五年,而吳花果在戰事結束後的三個月,摒棄了一切賞賜去了吳參山。

有些人注定所有的都放不下,比如井右寬,可這擋不住那些大臣催着他生小皇子,也許過了很多年吧,他終于想通,生了一個可愛的小皇子,卻在那皇子成年的那一天,讓了位,自此再也沒有了消息。其餘人都很幸福,我這裏也就不寫了。蕭夢安也沒來得及報仇,被她稱為王叔的人就死了,很可惜,沒來得及手刃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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