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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那幾位老臣大約是高歡特特貶出去待到将來高湛繼位之時再給個恩典将他們收回來為他所用的,眼下卻巴巴的讓高演占了這麽個便宜。昭君覺得很欣慰。

朝堂之上事事順利,高演這個皇帝當得很是如魚得水,可昭君在後宮之中過的卻很是不順心。這個不順心的理由是她年事已高,日日閑在昭陽殿裏頭刺繡鑒酒品茶之類的做的很是無趣,所以想讓高演廣選幾個美人入宮來陪她打馬吊。

自然,這樣子的理由登不得臺面。昭君便用了另外一個看起來十分漂亮的理由:“前幾日聽你舅舅提了幾句,說是見今皇室血統仍舊十分薄弱,你膝下又無子息,朝堂上頗有微詞。你曉得的,身為帝王三宮六院實為尋常之事。唔,你莫急,你的心意哀家自然知道。只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旁人插不得手,你可以跟喚雲使性子,教她生氣。可旁人如何能配惹她生氣是不是?你若是不選幾個美人進宮,怕是朝中對喚雲的怨言會越發難以收拾。”

窗外春深,遠處山巒之上遙遙映出灼灼桃林的模樣,像極了一抹霞光披落在疊翠林木之間。高演作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垂首而立,良久不語。

昭君輕咳一聲,緩緩開口道:“哀家左右不過這麽一提,你莫往心裏去。只是哀家需得提點你一句,自己心愛的女人是需自己親手去保護的,你選美人進宮也可以只是為了讓你母後有個說話的伴兒。你心裏頭的苦哀家清楚。只是演兒,哀家一直很想問一問你,你如何知道喚雲同那個人在一起會過的很好?你又如何覺得自己不能讓她過的很好?”

高演依舊默默,面上神色卻是沉了幾分,作出思索的模樣。

昭君手中捧了碗茶,送至嘴邊抿了一口,嘴角略微揚起的笑意隐于茶碗籠罩的陰影之中。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緩聲道:“近來喚雲同你是不是鬧得有些太僵了?哀家瞧你都瘦了一圈,可有什麽吃食是想吃的?哀家命人給你去做。”

高演略偏了偏頭,作出沉思的樣子來。半晌,合掌道:“母後前些日子做的那碗桂花糯米圓子,兒臣吃着覺得很好。”

桂花糯米圓子,昭君垂頭想了想,便想起來那是前幾日青薔做出來的,味道很是特別,她吃着也覺得很好。她從前都不知青薔廚藝這般高明,做出來的吃食這般好吃。只是青薔每每做出來的東西呈到高演面前去的時候皆要稱是昭君所做,這令昭君感到十分不解。是以,前幾日昭君曾同青薔提起過這件事情,大致意思是青薔雖說年長高演幾歲,但性子溫柔娴靜,臉蛋長得也不錯,最關鍵的是廚藝甚好,幹脆将她洗刷洗刷幹淨送到高演床上去。屆時高演同她天雷勾動地火紅羅帳裏抵死纏綿你侬我侬,蕭喚雲便可以徹底滾蛋了。

那時青薔聽完昭君這番話,面上露出惶惶之情,猛地後退了兩步嘿嘿兩聲。後背貼上殿門,又嘿嘿兩聲,一個轉身推開門直接扭頭跑了。

這其實是個玩笑話,昭君笑呵呵的同青薔開了這麽個玩笑,卻不想她反應竟然這般大。這樣的形容很明顯就是有了心上人的形容,昭君打算得空了便問問她。

閑話在此處打住。昭君甚是慈愛的朝高演笑一笑,道:“既然演兒喜歡,哀家便多做些給演兒。”

這件事便截止于此處,昭君本是随口提一提那廣選美人進宮之事,她的重點落在後頭的那半句,所以對這美人之事并沒有什麽指望。但結果卻令人十分意外,未過兩日,早朝之上有幾位沒什麽要緊事情奏的大臣便奏了這件事,用的還是谏官的身份上奏的。據那日侯在殿外的侍衛口述,當時皇帝的臉色都青了,吓得一朝文武百官皆不敢吭聲。

可過了良久,皇帝卻自己笑了笑,開口道了一句:“的确也是時候該選美人了,這件事情便吩咐內侍局去做吧。可還有什麽事要奏的?一并奏了吧!”

底下的人才得以長籲一口氣。

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來很像那麽回事兒,且這是一件喜事,宮中上下都覺得很歡喜。但昭君覺得這件事情其實并不像它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因為被皇帝欽定的做這件事情的人便是蕭皇後的心腹女官,王尚儀王璇大人。

因前一世昭君怕蕭喚雲代掌了鳳印之後将她在後宮之中的勢力全數拔了出去,便岌岌的提了青薔的品級,即便是那個時候她心裏很明白以青薔的心性,權勢的呼風喚雨之能極其容易将她迷了心智。

那個時候她不管不顧,造成了一個錯誤,如今自然不會再犯。

是以,蕭喚雲被冊為皇後之後未曾多久,她便拔了她身邊一等宮女王璇為王尚儀。而昭君卻沒有半分動作。王璇十分瞧不慣青薔,時常借着權職之便為難青薔,然則這件事情她做的并不聰明。你若是讨厭一個人,并不需要在言語以及行動之上讨厭她,其實完全可以同她做個好朋友,然後捧高她借而壓低旁人。被壓低的旁人自然瞧不慣,自然會給她苦頭吃。

只可惜這個道理王璇并不懂,她同蕭喚雲一樣,都是個小姑娘。

自王璇坐上尚儀之位,青薔便屢次遭到她刻意的刁難,刁難的久了,阖宮上下的宮女便全部都曉得蕭皇後十分沖撞太後,蕭皇後身邊的王尚儀十分沖撞太後身邊的青薔姑姑。值得一提的是,青薔姑姑在宮中的名聲十分好,宮女們皆認為青薔姑姑是個柔順賢惠且體貼的好姑娘。

阖宮上下皆知曉的事情,高演自然也知曉。是以,高演在昭君面前有意無意的提了幾次,說是要提青薔同王璇一起管理內侍局,皆被昭君駁回。

于是,如今這一項廣選美人入宮的美差便全數落在了王璇身上。一時之間王璇進退兩難,若是選了美人進宮,她的主子心裏不高興;若是不選美人進宮,她又是悖逆了皇上的旨意。權之下,終究還是主子不高興比丢了自己的性命來的好。

昭君并不知道王璇究竟做了何種選擇,只知道當晚,她同青薔提了食盒給高演送桂花糯米圓子去的時候,一踏進仁壽殿便瞧見高演迎面匆匆而來,身上只披了件墨色長袍,頭發未束。

見了昭君,他略頓了一頓,面上難掩焦急之色,同昭君道了一句:“母後,喚雲她,她自盡了……”最後話語哽咽于喉,便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急匆匆的跟着王璇走了。

昭君同青薔在門口站了站,望着夜幕裏漸行漸遠的背影,有幾分忍耐不住的笑了起來。笑聲于夜幕之中輕輕的蕩漾開去,跌落進幽長瞧不見的宮巷裏,漸漸消失不見。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話要說: ╮(╯▽╰)╭ 米娜桑~~久違了的本攻終于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這裏了,是不是感覺激動的熱淚盈眶呢~~

最近對韓娛起了點小興趣捏~~真是小萌小萌的嗷嗷嗷

寫了個小文案曬一下,快來誇獎誇獎吾捏!

五月的午後陽光懶洋洋的撒在漢江邊上的草地上,黑頭發紅裙子的姑娘就那樣懶洋洋的躺在軟軟的草地上。身邊兩步處站着的少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問了她一個問題。

那個姑娘沉默了很久,忽的笑了起來。她擡手去遮太陽,連指尖也沾染上了那午後特有的惬意金色,嗓音是沒心沒肺的漫不經心:“志龍啊,這樣子的問題你不覺得幼稚嗎?我們之間怎麽會有愛情那回事呢?我只是喜歡你的錢啊......”

黑襯衫黑褲子的俊朗少年臉色白了白,連嘴唇都有幾分顫抖,卻還是扯出了一個笑容,問:“那麽,你回來做什麽?秀妍你......在拿了那麽多錢之後還回來做什麽呢?”

姑娘又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很好看。

她放下手,緩緩的轉過頭來看着他,回答道:“因為志龍你現在是明星了啊,聽說你現在比以前有錢多了。”嘴角的笑意更深,整張臉在溫煦的日光之下顯得越發豔麗。姑娘轉動着無名指上的戒指,繼續開口說:“志龍啊,我聽說你一直都忘不了我,還一直保留着從前我送你的那枚戒指呢!那麽,我現在回來了,你還在等什麽呢?快點拿錢把我留下來吧!”

☆、計謀

高演說蕭喚雲自盡了,這樣荒唐的說法昭君自然不會相信。

需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蕭喚雲這樣子的禍水怎會輕易的死去。昭君覺得自己素來都很了解蕭喚雲的心思,像她這樣拼了命活下去的姑娘是不會輕易自盡的,倘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自盡了,唯一的可能性便只能是她看破紅塵了。

但是仔細想想,蕭喚雲是梁國公主,什麽都不缺,是以,沒有什麽東西能讓她看破紅塵;唯一能讓她看破紅塵的,只可能是人,而這個人他便只有可能是高湛。如此一想,昭君第一個反應便是高湛同她攤牌了,不肯要她了,所以蕭喚雲才會想着自盡。但這個念頭極快被推翻,因為前一世她瞧得十分真切,即便是高湛不要她了,她亦是覺得他是有苦衷的。唯一可能令她看破紅塵且不想出家的理由便只可能是高湛死了。

再進一步想一想,高湛若是死了,蕭喚雲又絕無可能一個人去死。依照她往日的脾性,勢必會拉上大家一塊死,且覺得反正你死我死大家早晚都得死,今日一起死了也是一種緣分。所以說,只要是高湛還活着,蕭喚雲便絕不會輕生。這一番因果推敲說起來很複雜,其實說白了也很簡單。大概意思就是當一個人對人世還有所留戀的時候,是不會舍得離開的。這就像是你平時吃的糯米團子,沒有吃膩掉之前是不會讨厭它的道理是一樣的。

想到這裏,昭君不得不開始懷疑在清晨花園之中偶遇高湛之後的這大半日裏,他莫不是得了急症忽的就去了?這個念頭只存在了一瞬間,便極快的消失不見了。昭君覺得以上這些都白白推敲了,因為蕭喚雲此番自盡的這個把戲極有可能是個計謀。

一個以退為進的計謀。

她今日反應如此遲鈍實在是有理由的,因為在宮闱之中自盡是件極其晦氣的事兒,尋常的人不會拿自盡來開玩笑。如此觀之,蕭喚雲還真不是尋常人。

但顯然高演并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其實是個計謀。他一張臉急的煞白,推開沿途宮婢腳步走的十分急促,衣袂在清涼夜幕之中虎虎生風。走在前頭提宮燈帶路的元福公公走的十分艱辛,走兩步便被高演推着往前踉跄兩步,最後幾乎是被高演半拖着朝含光殿去了。

昭君被青薔攙着一同在當風口裏頭站了會兒,冷風吹得宮燈之中寸餘長的火苗幾欲傾滅。昭君被凍得搓了搓手,正欲攜着青薔一同回了昭陽殿洗洗漱漱睡下,轉了個身卻被青薔用身體擋住。

昭君向青薔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青薔略微思索一番,十分篤定的同昭君道:“姑媽,方才晚膳前青薔還瞧見蕭皇後活蹦亂跳的從花園裏頭走了過去,這才多大點功夫,怎麽可能自盡了去呢?”不等昭君回答,便跨了一步上前輕攙過昭君的手,催促道:“她今日演的這場戲必定是場苦肉計,皇上平日裏待她那麽好,必定不會再忍心冷待她。這樣一來,姑媽這些日子來的一片苦心便白費了。走走走,青薔得随姑媽一起去瞧一瞧,也好将這件事情攔一攔。”

說罷便要攙扶着昭君往含光殿的方向去。

昭君只顧着聽她絮絮叨叨的說話,不曾發覺到她真正的意圖。待到青薔說完最後那句話并将她攙着往含光殿方向去的時候,才一時不察,被她硬生生的拖出去了兩步。昭君踉踉跄跄的跟着她走了兩步才掙脫開青薔的手臂,穩了穩身形,溫言同她道:“不管她今日演不演這場戲,哀家都是要讓他們倆和好的。她今日演了這場戲,倒是省了本宮的力氣。”

本是一股勁兒拽着昭君往前走去的婁青薔驀地頓了一頓,聽了昭君這些話便猛地回過頭來将她望着,有幾分不解的問道:“和,和好?”聲音揚一揚,愈加不解的問道:“姑,姑媽,你這個想法有些吓到青薔了。”說完,還捂了一把胸口。

夜幕四合,漫長宮巷兩側每隔幾步便懸了一只六角的赤紅宮燈在夜風之中徐徐晃悠,昏黃燈光斑駁了一地的青石。

如此夜色靜谧,青薔這一聲高揚的聲音落在空曠四周顯得十分的突兀。昭君極淡的瞥她一眼,什麽話也不說便轉了個方向迎着四合的暮色踏進昏暗宮巷之中。

青薔于原地愣了半晌,才忙的提了将熄的宮燈轉身拔腳跟了上去。此處委實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雖說高演方才急匆匆的帶了些內侍趕往蕭喚雲那頭去了,仁壽殿內留下來掌燈守門的宮女卻依舊不少。倘若是在這殿門口說個秘密話,怕是明日一早宮中上下都該傳遍了。

因顧忌着過路的以及守門的宮女內侍們,回去的路上,昭君同青薔便是雙雙無語。大約是因為夜深的緣故,一路之上霧氣十分濃重,人走在裏頭覺得十分受寒。被冷風一吹,便覺得更加的嚴寒刺骨。待到一腳踏進昭陽殿時,昭君同青薔身上的外袍都已沾上了許多潮氣,貼着袖內肌膚十分難受。昭君有幾分困頓,打了個哈欠便打算洗漱完了睡下,偏了頭卻瞟見青薔手中拎着的食盒。

青薔順着她投過來的視線也低頭瞥了眼那只食盒,還未曾明白昭君的意圖,便聽見昭君揉着眼睛開口道:“哀家一向都在教育你做事要有始有終,這個桂花糯米圓子是做給演兒吃的,今晚若是不送到他手中,哀家心裏頭總是不大痛快。”

青薔覺得自己嘴唇有幾分發抖,需知道昭陽殿離仁壽殿隔得十分的遠。她顫巴巴的抖了抖,顫巴巴的望着昭君:“……姑媽,現下已經天色已經十分晚了,夜深露重的宮路十分不好走。”

那樣子的神情估摸着是想指望昭君能對她心生稍許的憐憫,能夠廣袖一揮甚寬容的對她說那今晚便不用去了。可昭君聽了她的話卻只是歪了歪腦袋,單手撫上額頭,作出略略思索的模樣。片刻之後,甚寬容的同她道:“如此……那你便披件披風再去吧,夜深露重的仔細別着了風寒。”

青薔:“……”

宮路繁瑣複雜,一般的建築物都長的差不多,一般剛入宮的宮女基本上都分不清哪個宮是哪個宮,哪個殿是那個殿,以及哪個妃子是哪個妃子。入了夜之後便愈加分不清楚。但青薔畢竟是宮中的老人,對宮中宮室的地理位置情況十分清楚。她曉得,昭陽殿同含光殿是同一個方向的宮殿,但中間卻隔了座十分遼闊的假湖。這自然也不算什麽,只是當年造這湖的工匠為了附庸風雅,便只造了座湖心亭,且只有一進一出的半橋,并未曾将整座湖貫穿。這便使得來往于這兩座宮殿的宮女們不得不繞過那座甚遼闊的假湖走原路,在這裏需提一提的是這個遠路十分的遠,遠到尋常人不會閑着沒事去走它的地步。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條十分遠的遠路走的十分有價值。青薔于這條遠路之上來往了兩遍,終于于第二日清晨将她聽見的壁角原原本本的講給了昭君聽。

同她意料中的分毫不差。蕭喚雲此番用的的确是苦肉計。

青薔趕到的時候,蕭喚雲正被高演攬在懷中,屏風上顯出內殿交纏在一處去的一對人影,燭影微漾,暖色幔帳之後旖旎出昏黃的光暈來。她将食盒擱在外殿的矮桌之上,從裏頭取出尚有幾分餘溫的一盅桂花糯米圓子,又取出兩只精致小巧的碗碟以及同花色的湯勺擱在案上。

正要提了食盒往外走去,卻聽見裏頭傳來隐約的細碎聲響,其間大約還夾雜着幾聲嘤咛,聽了令人臉皮頓時紅成了一片。領她進殿的小宮女不明所以,巴巴的挨着她站在一旁,直望着桌上蕩着熱氣與香氣的甜盅,舔了舔嘴唇,小聲道:“姑姑,那是給皇上的甜點吧?真,真香……”

青薔瞥了那小丫頭一眼,從懷中默默的摸出來一塊麻糖塞了她的嘴。因了這塊麻糖的功勞,她得以在這小丫頭的眼皮底下多留在殿內片刻。

也多虧了這多出來的一時半刻,她才能瞧見了後頭的那一場好戲。

那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持續了片刻便停了下來,随後便是衣裳婆娑發出的響動,投影在屏風之上的人影終于分開,燭光大動,似乎是有人在起身披衣袍。青薔有幾分忐忑的立在外殿的案畔,懸在窗邊的金絲高腳鳥籠裏頭的鳥兒忽的撲騰兩聲。她被吓了一吓。

她并不曉得這個時辰裏頭裏面那對鴛鴦會做這樣子的事情,本以為冷戰初解,尋常人應當是要抱成一團互訴衷腸的,卻不曾想到這一層面上。是以,高演披了外衣要繞出屏風踱出來的時候,青薔有幾分緊張,一直捏着衣角的手浸出了冷汗。

腳步聲漸行漸近,卻在将将要出屏風之時停住。

只因屏風裏頭的燭光着實太盛,以至于裏頭的人影投的十分清晰,清晰到裏頭的兩人在做些什麽事都一覽無餘。

是蕭喚雲拉住了高演的手。

自屏風外望去,便是一抹略顯纖細的女子身影歪披着一件外衣,單手攏着衣襟另一只手去拉住屏風邊緣處的那男子的手。那男子略怔了一怔,緩緩回過頭來看着她。青薔不知道他此刻是個什麽神情,但他的嗓音裏頭卻是能聽出幾分歡喜的。

他語氣甚溫和:“喚雲,朕只是去給你端碗糯米圓子,聽王璇說你晚膳粒米未進,現在應該餓了吧?”

沉默良久,蕭喚雲略有幾分不悅的淡漠嗓音緩緩傳來:“桂花糯米圓子?我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尤其是那種甜膩的令人倒胃口的東西。”

青薔默默的望了會兒桌上的那盅糯米圓子,又從食盒裏掏了掏,掏出了一碗飄了青蔥聞着噴香的馄炖來。

高演溫和嗓音如舊:“那讓人去給你做碗鹹的點心過來?”

蕭喚雲:“……不想吃帶湯水的東西。”

青薔擡頭望了會兒屋子的東南角,從食盒裏掏出了一碟果仁餅來擱在桌案上。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嗷我真是太慢了!!!!這種慢節奏是要作死麽!!!!感覺二十五萬字的預測數字會被拉扯到四十萬~~~【捂臉

如果真的是那樣子,米娜桑就拿着菜刀來暗殺我QAQ

話說這裏要提一件事情,每個星期六晚上我都會回家,家裏的網速很慢,老弟的電腦更慢,JJ打不開,存稿發不上來。一般這種情況下吾都是投奔基友桑的,但是萬一遇到基友桑她也沒在電腦旁邊,那估計就沒得更了。

QAQ 也就是說星期天有時候會出現斷更的情況。但是大家不要着急,如果星期天斷更了,星期一就會有雙更~~~~~~

皮埃斯:對于昨天的小文案,唔,表示很不滿意。想要删掉卻又舍不得破壞這麽多天的20.00.00

所以在這裏提一下,其實那個不算正兒八經的文案,因為那個姑娘不是女主。

最近看了幾篇韓娛文,都是女主一開始就以一個粉絲的身份喜歡GD,然後慢慢的靠近他,得到了某種機會開始往上爬。看的雖然過瘾卻覺得有點假,我不明白GD為什麽會喜歡上那樣子的一個姑娘。= = 這個可能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偏向于變态的愛所以對尋常的愛情沒感覺。

所以才會有了這樣子的一個靈感。

志龍說他喜歡短頭發的姑娘,喜歡活潑開朗的姑娘。可他的錢包裏卻總存着一張舊照片,上面是個有着一頭柔順長發的姑娘,那個姑娘穿着長裙子坐在薔薇花開滿的花牆邊,臉上雖然是笑着的,卻沒有笑進眼裏去。

勝利一次意外瞧見了那張照片,有些疑惑,就問志龍,這照片上的女孩子和權隊長的理想型完全不一樣吧,為什麽要把她的照片放在錢包裏呢?

權志龍只回答他了一句話——因為她欠了我很多錢。

那個姑娘的确是欠了他很多錢,擁抱一次二十萬,接吻一次一百萬。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黃昏,他一把将她按在牆上吻住,拽住她手腕的手十分用力,似乎恨不得将她捏碎了一樣。

可是他放開那個姑娘的時候,她卻舔着嘴唇上被他咬出來血絲,笑吟吟的看着他伸出手來說:“接吻一次一百萬。”

日暮時金色的夕陽落在她的側臉上,那是一張很好看的臉。

可他卻第一次發了脾氣,一把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走,走出去沒兩步,又停住腳步。他沒有回頭,嗓音卻是被氣的有幾分沙啞:“接吻一次一百萬,是誰跟你接吻都沒關系嗎?我吻着你的時候你不是也很享受嗎?”

沉默很久,身後才響起那個姑娘有幾分笑意的聲音:“不要明知故問了好嗎?志龍啊,我喜歡的是你的錢而不是你這個人呢!”

那是個沒心沒肺的,殘忍狠心的姑娘。

☆、好戲

掏完果仁餅之後,屏風裏頭的一雙人便不曾再開口說話,一時間大殿陷入寂靜的沉默。青薔從懷裏掏了掏,掏出兩塊麻糖來,一塊塞進旁邊那個小宮女的嘴裏,一塊塞進自己嘴巴裏抿着。

她做這一系列動作之時,一旁的那位小宮女皆是瞪了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的驚訝模樣。青薔被她盯得不明所以,撓了撓後腦勺:“你還想吃?”那宮女依舊是方才那個模樣瞧着她,沒有說話。青薔把嘴裏的糖吐到手心裏朝那姑娘面前遞了遞,道:“這是最後一顆了,既然你想吃就給你吃吧。”

頭上總了兩個角的小宮女望着那顆躺在手心裏的糖,半晌:“……”

青薔以為她是在嫌棄那顆沾了她口水的糖,便用袖子擦了擦,寬解道:“你看,其實擦幹淨了也就沒什麽了。你莫嫌棄,吃吧,吃吧。”說完還往那小姑娘面前遞了遞。

然則讓那個小宮女目瞪口呆這麽久的卻并不是青薔手中的那顆糖。小姑娘面上猶如被春雷轟過一般,怔怔的杵在那裏,有幾分手足無措。瞧着她的那個神情似乎是有千言萬語想說卻說不出口。半刻之後,青薔才明白過來小姑娘究竟是想說些什麽。

燭火自一旁發出明黃亮光,微微蕩漾,面前光潔地面之上緩緩籠罩過來兩個黑色的人影,停在了她身畔不遠處。據往常經驗所看,以影子同她的距離來算,身後的那兩個人勢必也站的極其近。

這樣的情形,即便是不去思索也該明白是皇帝同皇後站在了她的身後。青薔覺得那小姑娘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事情便是這個。因為那個小姑娘總不能同她說:“那什麽,姑姑,皇上和皇後娘娘就站在你身後……”吧。眼下這種情況真教人不知該作何反應是好,青薔便同那小姑娘一樣,愣愣的站了會兒。然後忽的想起手心裏頭那顆尚未融完的麻糖,十分順手的将那顆糖又塞回了嘴裏。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身後響起一聲極輕的笑聲,随後便是高演的嗓音緩緩傳來:“原來你也有這個模樣的時候……”一句短短的話裏頭夾了幾分笑意。

他出了聲,青薔終于得以找了個臺階下。她裝出是聽見他的聲音才曉得他站在身後的模樣來,十分順當的轉過身去,妥當的行了個完整的禮數,略驚詫道:“皇上站在青薔身後多久了?青薔竟然都不知道。方才禮數不周,還望皇上恕罪。”

低眉順目的樣子,瞧上去十分的乖巧柔順。

一旁的小宮女也恍然頓醒過來似的,忙的跪倒在地,學着青薔的樣子行了個禮,卻顯得有幾分手忙腳亂。

高演素來是個脾性好的,自然不會與下人計較,只吩咐了一聲讓跪在地上的兩人起了身,便繞過青薔行至桌案前,緩聲道:“大老遠的便聞到這個味道了,真香。”伸手探了探盅壁,幾分驚詫道:“竟還是熱的。”

一旁的小宮女年紀十分小,大約是因為得了青薔兩顆麻糖的緣故,嘴便變得十分甜,插嘴道:“可不該是熱的嘛!方才奴婢瞧着的真真兒的,是婁姑姑抱在懷裏送過來的呢!”

高演朝青薔笑一笑,算是個贊許之情。而一旁的蕭喚雲卻是沉了一張臉,十分不悅的踱過那小宮女的面前,停在桌案邊上。高演贊許的一笑才笑了一半,蕭喚雲已經猛地一掌拍上了桌案,震得上頭的燈盞顫了一顫,灑出來幾滴燈油。燈影斑駁了她的一張側臉,金簪之上的流蘇徐徐輕晃,她冷笑一聲:“真是好大的膽子,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主子說話也能有你插嘴的份兒?”

青薔同那小宮女慌慌忙忙的跪成了一團,垂了頭求饒。

高演立在一旁沉默不語,蕭喚雲卻是越罵越興起,接連幾下皆是拍在桌案上,驚得燈盞之中的燈油四處濺撒,有幾滴更是灑在了那疊果仁餅上,她卻渾然未覺。直到罵得有幾分累了,才停了下來,同青薔冷聲道:“今夜本宮教訓賤婢,讓你見笑了。只是……皇上想吃什麽,本宮自然會給他去做。太後娘娘深夜讓你送東西過來,莫不是覺得本宮伺候不好皇上?還是說……”目光冷冷的斜眄過來,她本就是個美人,如此媚眼如絲的模樣瞧着越發的好看,可聲音卻是冷冷清清的:“還是說,太後娘娘覺得廣選美人太麻煩,索性就讓你來伺候皇上了?”

這話便說的有幾分露骨大膽了。青薔只覺得自己腦子轟的炸開來,一股火氣從腳底蔓延到心裏頭去。她心裏頭的無名火讓她去扇那女人幾巴掌,可理智卻同她說,要淡定。

坦白而言,青薔是當今皇太後的侄女,皇帝的堂姐,身份地位自然是有幾分不同的。但這個身份地位卻又有幾分尴尬,因為青薔這一支旁支血脈同婁家嫡親血脈的這一支走的并不親近。高演也一直都不知道有青薔的存在,直到青薔進了宮他才知道自己有這麽個不痛不癢的遠房親戚。

所以,委實算不上是什麽特別亮堂的身份地位。

這一點,昭君早已開導過她。尤其是蕭喚雲被冊封為皇後之後,昭君便時常開解她,同她講解這其中緣由,大致的意思便是這一段時間是一段極其的敏感時間,王璇被封為王尚儀之後勢必會抓她的錯處,事事同她過不去。而王璇又是個一根筋兒的人,她認準了要利用職權之便整死青薔勢必會整到底。這股勁兒在她碰完青薔的軟釘子之後絕不會消失,所以王璇整不死青薔的情況下勢必會拉上蕭喚雲一起整她。

這一點,從前的陸貞便是一個好例子。

昭君的意思是,往後的這段日子裏,不是王璇要整她便是蕭喚雲要整她,如若不然就是蕭喚雲和王璇聯手整她。但是千萬要記住一點,禮儀不可廢,不要讓蕭喚雲同王璇抓住了小辮子。以及記住第二點,受了多少委屈都記在賬上,日後要讨回來的。

青薔在心裏頭念了數十次忍字心頭一把刀,她用這把刀狠狠的将自己心裏頭的怨憤之情戳了個稀巴爛。她緩緩擡起頭來,甚平靜的答道:“太後娘娘愛子之心城切,所以才會命奴婢連夜送過來,并無其他意思,皇後娘娘委實多心了。”

她如此,是息事寧人的姿态,可蕭喚雲卻很不領情。聽了青薔的話,蕭喚雲有幾分漫不經心的端過桌案上的那盅陶罐來,掀開蓋子來瞅了瞅,不知是在瞅什麽。半晌,她忽的松了手指,一盅陶罐“啪”的一聲,應聲而碎。

冰涼笑容盛開在她頰上,她若無其事道:“不過是桂花糯米圓子罷了,本宮可以做出更好吃的……”不曾說完整句話,便被高演一把拽住手腕,将她整個從橫榻上拉了起來。她有幾分不悅,正要開口卻被高演厲聲喝住:“喚雲!你今晚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喚雲一愣,大抵是沒有想到高演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且還是這麽嚴厲的話語。其實不止是蕭喚雲未曾想到,就連青薔也不曾想到。青薔轉頭瞧了瞧身邊的那個小宮女,得,那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估摸着也沒想到。

高演的火氣來的委實突然,蕭喚雲被吓了一跳之後卻極快的反應過來,眼中瞬時蒙上了一層霧氣,用力掙脫開高演的手,揚聲道:“什麽怎麽回事?我還想問你怎麽回事!高演,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不就是一碗糯米圓子嗎?不就是個賤婢嗎?你犯得着跟我置氣嗎?”尾音幾乎要哭出來,可她卻沒有哭出來,只将頭仰的高高的。

接下來的情形幾乎可以預見,這是一場夫妻之間的争吵。若是旁人在場他們勢必吵得不會痛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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