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2)
抱了個滿懷。
“你睡姿差了那麽多天我都體諒的理解了,我偶爾就那麽幾次,你也要體諒一下。”銀時在他開口之前先發制人,還十分自然的揉了揉他的頭。十四郎陰着臉把自己拔了出來,随便跺了幾腳上去。
這樣的日子唯一能讓十四郎記起自己最初目的的就是老祖宗還真的把家主之位傳給他了。他被叫去的那天,土方家老宅周圍的一大片玫瑰開的正盛。火紅的花瓣仿佛血的海洋,空氣中濃郁的香氣裏隐隐浮動着腐爛的味道。花海之中,年長的土方微彎着身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掃過花瓣的頂端,然後折斷其中一支玫瑰。動作緩慢,仿佛一舉一動都能定格一般,優雅中暗含着長久以來時光沉澱發酵出的某些東西,濃稠的仿佛蓋住了整片花香。
十四郎愣愣的看着這個男人,現在想想,土方家的家族标志是薔薇還真的一點錯都沒有。華美芬芳的同時,暗含着鋒利的尖刺,随時等着允吸傷害者的鮮血。
“十四郎,你還記得當年嗎?”一雙手伸了過來,把那朵剛折下的玫瑰別到了他的胸口:“那個時候追随真相的你,知道真相後勇敢的做出選擇的你,即使這一切根本就不用你去承擔。你見證了一切,也應該知道,這些感情上的東西一旦牽扯到了利益,就會變得複雜很多。相反地,利益加上感情,反而會變得不再那麽殘酷,變得有些心甘情願。聯姻這種事和家主之位雖然差不多但并不完全一樣,比起利益我更希望你幸福。不過你們是相愛的,這比沒有感情的聯姻要好的太多,只要有感情在,沒有了利益,你也是會感受到幸福的。”
聽着這些話,十四郎默默的低下了頭,看着那朵別在胸前的玫瑰微微出了神。那是朵半開的花苞,不是十分緊閉,也不張揚的太過。花尖微微張開,只散發出清淡的香氣,隐約間還有一股甜腥味。仔細去看,才發現那花瓣上帶着絲絲血跡。
“我不知道我說過沒有,你是我的希望十四郎,原本只是精神上的,但是人總會有些貪得無厭。你比你舅舅要有韌勁的多,你會走的更遠,也會帶着這個家族走的更遠。這原本只是我父親的希望,經過了我現在交到你的手上,但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囑托,使得你犧牲了自己。說句自私的,你們,其實比這個家族對我更重要。”
年長者的鬓角已經有了些斑白,皺紋也不多不少剛好體現出了比這個年齡還要多一些的滄桑。十四郎頭一次覺得這個幾乎被他當做神一樣的人其實已經老了。已經老到不再用冷漠狠戾隐藏內心的柔軟,老到看透一切全權交付給下一代,老到說出這些好像下一秒就會沒有機會再說出的話。而這個人最後的願望,只不過是希望他更加的幸福。可他擁有得到他們這些人的愛的資格,又怎敢再奢求別的?
所以說,這場原本不屬于他的鬧劇,即使真的有習慣的那一天,也快點結束吧。他真的不敢,拿這些人對他的關心去冒險,去賭一個不切實際的可能。
繼承家主之位後,一系列交接儀式和随之而來的場面上的活動讓十四郎這一段時間分外的忙碌。雖然知道很多只不過是些做給外人看的固定流程,但還是要一個不落的去完成,而這只不過是向外向內立威震懾的第一步。
又一次新聞發布會,十四郎照本宣科的講完了土方家下一步的發展方向,即将結束之時,下面卻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剛擡頭,便看見他因為忙碌而這幾天都未見的丈夫,穿着一身銀灰色的西裝推開大門款款走來。看着那雙直直朝自己看過來的眼睛,十四郎一時間僵在當場。他們隔着人群遠遠相望,似乎眼裏再也容不下他人,但十四郎明白,這只是似乎。這樣的場景讓他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隔着人群,少年銳利的目光直直看過來,鎖定目标,勢在必得,使得他莫名感受到一絲寒氣。而如今,成長後的男人身上早已沒有了那股令人發怵的死氣,眼中的淩厲也收斂不少,但那種讓他心悸的本事卻一點沒少。
銀時的出現讓記者們炸了鍋,鎂光燈驟閃,一片白光中的男人對十四郎來說如此的不真實,那嘴角寵溺的笑容一定是他的幻覺。
“坂田先生,請問土方先生繼承家主之位您是一早就知道的嗎?”
“作為土方先生的丈夫您對此有什麽看法?”
“兩家以後會因此而合并嗎?”
“......”
幾乎所有的記者全部圍了上去,卻突然有一個轉過身來沖到了十四郎面前,抛出一枚炸彈:“土方先生,您與坂田家主的婚姻是否是為了繼承家主之位而合謀的呢?”
這句話就像一把刀,還是抹了鹽水加了辣椒醬的那種,直直戳到心窩子裏,疼痛一瞬間擴大了好幾倍,似乎再也消失不了。十四郎突然覺得他仿佛被人扒光扔到了太陽底下,他的黑暗無所遁形,肮髒原形畢露。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沉默,可張了幾次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個時候,一只手攬過了他的腰,熟悉的體溫靠了過來,莫名的安心席卷而上。只聽旁邊的銀時語帶笑意的回答道:“看來這位小哥是不太了解我們的經歷,不過也對,十四郎性子不服輸,以往的生意場上不相讓是對他的尊重。也許你們覺得我們的婚姻很突然,但要知道有時候愛情就是很突然。不過我可不提倡一見鐘情。我們的感情可是有漫長的潛伏期的,即使在它爆發之前,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并不是別人能夠替代的。我很慶幸,當我們度過了以往十年的愛情長跑後,我們沒有繼續相互錯過第十一年。至于兩家是否會合并的問題,我只能說,我們兩個并不是誰的附庸,我們相互平等,并不會壓制對方。而且即使身為家主,我們也不代表我們能因為自己而任意挪動家族利益。更不會因為對方而抛棄自己身上的責任。說了這麽多,其實我只是想表達一點。”銀時頓了頓,繼而微笑起來道:“我們的愛情是獨立的也是不獨立的,它無關乎我們的身份,只源于我們個人。但它并不能改變我們有責任要做的一切,甚至在一些方面得利于這一切。自古以來這都是一個很難調和的事,但我對我們之間有信心。”言畢,銀時側過身,看着那張越湊越近的臉,十四郎僵硬了身子,可那個吻最終落到了他的額頭上。很輕柔的一下,仿若羽毛劃過,卻溫暖異常。
“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能演?”在車上,十四郎随意的開口。
“我就當這是你的誇獎。”銀時伸展身子靠在椅背上,像一只剛剛曬過太陽的大貓。
“雖然因為你有了不少麻煩,但幫我解了圍這件事我還是要謝謝你。”
“有沒有覺得很感動?”銀時眨了眨眼,那樣子就像一個等着吃糖的小孩子。
“沒什麽好感動的,你演的太過了。”十四郎避開那有些炙熱得過分的眼神,轉頭看向車外的人流:“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更何況我們不久就要離婚,總要有個過渡期,否則股票會跌的太快。”他盡量把話說得絕情,也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去看對方的表情。
車內陷入一陣沉默,半響後,才聽見銀時淡漠的的聲音傳來:“利益最大化,我懂。”?
番外二③
? 晚上的時候,銀時在公寓廁所的角落裏偷偷摸摸的打着電話。
“您不是勸過他了嗎?”
“我的确勸過他了啊。”電話那頭傳過來一個帶着滿滿嘲諷意味的聲音:“我說‘只要有感情在,沒有了利益,你也是會感受到幸福的’,難不成你還希望我像個八卦大媽一樣說你這人‘優點頗多值得婚娶’?還是像個青春期女生說‘這人挺帥戀愛去吧十四郎’?”
“那為什麽他還這樣?”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有膽到我這兒來走後門,就去自己解決啊。反正你們離婚了我這裏也随時歡迎十四郎來投奔。”
“還是別了,我擔心他的眼睛被閃瞎。”
“你是故意誤導那孩子的,你知道你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年長的土方挂掉電話沖聲音來源處瞄了一眼,冷哼道:“要怪只能怪你們坂田家的情商都被狗吃了。不到本人那裏去到我這裏表明心跡有屁用!真是要死的自尊心。”
“銀時只是不想吓到那孩子,你以為每一個土方都像你這樣幹脆嗎?”
“是啊,他至少沒有死在十四郎面前,我要是幹脆的話早就一槍崩了你了。”
“這件事你到底還要在意多久?”
“在意到你真正死在我面前。”
“呵~可惜,我會活得比你更久,再也不會把你一個人留下了。”
銀時挂斷電話,一頭撞在牆壁上,簡直感覺生無可戀。直到十四郎在外面吼了一聲“你死在裏面了嗎?!”才慢騰騰的挪出去。
客廳裏,十四郎正抱臂看着那張畫滿了紅叉的日歷看的起勁,那樣子明顯是在跑神。銀時低頭看了一眼手上震動起來的手機,發現某老不死發了一條短息過來:要不然就直接上吧,壓倒算了,反正死都不要讓那小鬼過來這裏!
可銀時還沒為某人的自私自利感到無語,就聽那邊回過神來的十四郎突然道:“我們分居吧。”那語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事實再次證明:這個人,永遠是他的預計之外。
“為什麽?”不知過了多久,銀時才把這句話說出口。
“還能為什麽?”十四郎轉過頭:“你不應該是這樣銀時,酒會、美女、狂歡、衆人的崇拜,這才是你原本的生活。光芒萬丈的白夜叉不應該因為這種荒唐的事待在這裏。”
“荒唐的事?我以為我身為一個丈夫就應該這樣潔身自好。”
“可我們之間這一切都是假的!”十四郎的聲音一瞬間高了起來。
“我以為以我們的交情即使因為這個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銀時也惱了起來:“我不明白十四郎,我做錯了什麽?你知道你現在看我的眼神是什麽樣子的嗎?十年來你從來沒有用這種避恐不及的眼神看過我!”
“不,你什麽都沒做錯。相反,你做的太好也太多了,銀時。”十四郎睜大着眼看着面前的人,裏面帶着一股撲死的決然:“家主之位本來就是我的事情,你根本就沒必要牽扯進來,更別說為我犧牲了那麽多。你應該找一個更适合你也更愛你的人結婚,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關系使得你愛的人放棄你。”
“你怎麽知道我有愛的人呢?”銀時死死地掐住手上的肉,他覺得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一早就說過我是自願的。”
“是,我是不知道,但總會有的不是嗎?”十四郎突然笑了起來:“是被你英雄救美的阿妙?一見傾心的猿飛小姐?還是與坂田家私交慎密的百華頭目?要我說,結野家是個大家族,那裏的千金與你又是青梅竹馬。唯一可惜的就是嫁過人,不過你也差不多。前不久他們家長子剛剛出櫃,為了子嗣結野家肯定會十分歡迎你。”男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眼神溫柔,表情卻是幾近癫狂:“我知道你是自願的,我一直都知道。銀時,你對別人永遠都是這麽好,無論是卷進幫派紛争還是安撫人家家族矛盾,即使沒有好處,即使弄得一身傷你都無怨無悔。你不像我,我從來都是個自私的人,我只管土方家,除此之外的任何人我向來不管他們的死活,甚至會因為自己的利益而推波助瀾。從以前你就是這樣,但請不要把這些用到我身上。我不是需要你保護的人,也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做。說我自戀也好,不自量力也好,再這樣下去,我會當真!!”
銀時完全被對方最後一句話震住了,在原地愣了半天。而十四郎看着他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冷笑一聲,拿起外套就向門的方向走。可他還沒走幾步就被死死的抓住了手腕。幾乎是下意識一腳反踢了回去,被躲過後側身又是個肘擊。早在幾年前,經過老祖宗的魔鬼訓練和不少的實戰演習,他早就能夠與白夜叉一戰,他們的勝跡幾近持平,可這一次,心情大起大落又一心想着離開的他終究還是落了一籌。幾個回合後,十四郎被整個人摔到了床上。
“誰說,你不值得的?”
這一聲過後,男人的身軀直接就壓了下來。因為那句話而愣住的十四郎很快就失去了先機,被封住了口舌。十四郎不是沒有接過吻,可卻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炙熱的吻。仿佛能燃燒一切,帶着濃濃的侵略感和如血一般的鹹腥味,撕咬的利齒,橫沖直撞的舌頭,無一不帶着點毀滅一切的瘋狂。說實話,這家夥的吻技真是爛的可以,但卻有一種無形的魔力,讓十四郎對伸進他衣服裏的手置之不理。
第二天銀時是被太陽光照醒的,随手一摸,旁邊冰冷的被褥讓他一瞬間清醒。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卧室,他都要懷疑昨天是不是他又一場春夢了。但空氣中還沒散幹淨的腥鹹味和似有似無的煙味,都提醒着他昨晚他究竟做了什麽。銀時懊惱的捂着腦袋,他最終還是沒忍住。
這個時候,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銀時找了半天才從衣兜裏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撥號人,一個手抖差點挂掉。
“如果你現在清醒的話我就直說,不清醒也沒關系,這些話我只說一遍。”剛接通,那邊那個清冷的聲音劈頭蓋臉的就是這麽一句:“雖然是你先撲過來的,但負責任這種話最好不要說。我不是女人,擦槍走火的事也很正常,就當我向你幫我這個忙付的報酬好了。”
“那要是我一定要負責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再次出聲的時候聲音又冷漠了一分:“坂田銀時,別和我開這種玩笑。如果比起一個個不知選誰好的紅顏知己,你更想要一個難得的交情久一點的朋友哥們兒的話就停止這一切。”
“我的朋友哥們兒根本就不缺你一個。”銀時皺緊眉下意識反駁,可話還沒說完就聽那邊冷到谷底的一聲直接刺了過來:“說的也是,我身上沒有什麽可以讓你惦記的了,那這三個月過後我們就是路人!!”然後,電話就被掐掉了。
伴着“嘟嘟嘟”的忙音,銀時呆澀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又撥了回去,可根本就沒有人接,幾次之後對方甚至直接關了機。銀時明白,只要十四郎不想,他打再多也不會接通。翻着之前的記錄,才發現距離上一條短信不久,老不死又發過來一條:雖然這樣說,但壓倒什麽的真的不一定管用。我和那位在那啥之後第二天就變成追殺了,你還是去告白吧。
“你提這條經驗是不是有點晚了啊?!”銀時恨不得摔手機。可現在的問題是,不是他不想告白,而是對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番外二④
? 接下來的幾天,銀時感覺自己正處于失控的狀态,幾近崩潰。無論是打電話還是去公司根本就找不到人,說是出去出差了,可連去哪裏了沒有一個人知道。去問那幾個土方,也全都是不清楚。土方十四郎這次是成了心躲着他,估計就等着拖過這三個月直接讓律師上門。銀時第一次感覺自己搞砸了一切,而且還是不可挽回的那種。可偏偏,這一次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與此同時,英國倫敦,泰晤士河旁邊一家露天的咖啡館裏,十四郎手中捏着那個他唯一帶出來的日歷,重重的在上面又添了一個叉。整整八十個叉,整整八十天,只剩下十天這一切都會結束了。也希望這一切之後他內心的掙紮能夠稍稍平息下來。可他知道,有些東西,他是永遠都放不下了。
“呦,我竟然能在這裏遇見你。”突然,一個耳熟的聲音傳了過來,對面的椅子被拉開,一個人坐了下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一頭深紫的頭發,留海微微遮過左眼,深邃的眸子,嘴角永遠帶着幾分不知真假的笑意。一身無袖的小西裝,紅色的襯衫上綴着一顆深紫的寶石。這個人永遠都能把花裏胡哨的衣服穿成一股紳士範兒,但動作和語調上卻滿滿是法國佬兒的油滑和挑逗。十四郎真的很想知道這些年這家夥到底經歷了些什麽。
“驚奇的應該是我吧。”十四郎好笑的瞥了對方一眼:“這麽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被沉屍了。”
“少咒我一下你會怎樣?”高杉靠在椅子上,敲了敲桌子:“我只是想尋找一個更開闊的環境,更有挑戰,也更有趣。倒是你,我可是聽說你前不久結婚了,要我補禮物嗎?”
高杉原本以為他會聽到“你會這麽好心?”的反駁,可對面的十四郎卻僵了臉色,他便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問題。
一陣沉默過後,十四郎才開口道:“十天之後,我請你喝一杯怎樣?就當做是我的賠禮,但這十天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面對明顯的逐客令,高杉卻擴大了笑容自顧自的開口道:“所以說我真的很驚奇啊,明明像你這種什麽東西都明晃晃放在臉上的家夥,竟然真的成為了土方家的家主。”
“收起你的嘲諷,中二。”十四郎無奈的看着他,面對這種在學生時期早已習以為常的嘲諷竟莫名有些懷念:“在你面前擺那種場面上的東西有用嗎?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
“啧,你還是這樣啊。”高杉突然感嘆起來:“看似是最無害的,實際上眼光比誰都毒辣。或者說是一種本能的天性,誰對你沒有危害就挨得近一些,誰真正對你好就親近一點。明明能看透別人的真心,可對于銀時那家夥怎麽就是個例外呢?”
“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明白對方想說些什麽,十四郎突然有種想走的沖動。
“你并不愛喝咖啡,你喜歡的是可樂。”誰想到男人突然換了一個話題:“但你卻常常往咖啡館跑,這是為什麽呢?應該是這裏比起麥當勞那種地方更安靜吧?”高杉挑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看着他:“在你難過的時候總喜歡呆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把一切都當做沒發生過,一個人裝作沒事。可你又不喜歡完全沒有人的地方,那會讓你産生孤獨感,否則,你去的就不是倫敦而是非洲荒野了。”
十四郎聽完一愣,挑了挑眉道:“你倒是了解我,所以呢?”
“所以他一定會找過來。”
十四郎愣了一下,反應半天才明白那個他是誰,頓時有些不爽:“這種地方多的是,他怎麽不去冰島啊?”
“因為大學的時候你曾經說過,倫敦是最适合失戀的地方,因為有老天替你去哭。”
這一下,十四郎反倒有些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半天才弱弱的嘀咕了一句:“第一,我沒有失戀。第二,這種事那個混蛋肯定已經忘了。”
高杉盯着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失落的家夥,無奈嘆了口氣道:“當初畢業的時候我關于你打了最後一個賭。”在十四郎“你怎麽又幹這種缺德事”的表情下,男人頓了一下繼續道:“賭的是畢業那天銀時會不會向你告白。先別開口,聽我說完。大多數人都賭了他會告白,而我賭的是他不會。”
“所以你那個時候突然有了一大筆創業費是賭資收回來了?”十四郎扭起眉毛:“那幫會賭輸的家夥真夠傻。”
“不是他們傻,是那個時候任誰都能看出銀時喜歡你,但你看不出,我只不過看透了這一點才賭贏的。”
“那只不過是我和他處的最久産生的誤導,要說告白的話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就告白了,但他并不喜歡我。”
“你确定他真的向你告白了嗎?向你說‘我喜歡你’了嗎?”
經高杉這麽一說,十四郎突然沉默下來。他和銀時的第一次見面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他依然記得很清楚,特別是當年那句沖擊性極強的告白。現在想想,那個人還當真從沒向他說過喜歡。
“這不就更加證明了他不喜歡我嗎?”意識到這一點,十四郎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難受。
“呵~”高杉輕笑着搖了搖頭:“我可是比你認識他更久,坂田家教育繼承者的方式可比你們土方家嚴厲得多,更何況是那位號稱‘魇魅’的大人教出來的。坂田銀時可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家夥,那個時候即使只有十幾歲也是擁有殺人機器的稱號的。他的眼裏只有任務,只有指令,沒有感情,直到那一年高中畢業,他才發生了改變。你和他走的最近,難道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還剩下十天,你們也認識了剛剛好十年。都說離得太近才發覺不出對方的變化,一天回想一年也好,看看你到底漏掉了什麽。想清楚之後,再做選擇也不遲。”說着,高衫起身準備離開。
“你真的不是他派來的奸細?”十四郎擡頭,皺緊了眉頭:“我想清楚又怎樣?他真的因為我改變了又怎樣?說來也可笑,明明是我希望他不要成為一個工具,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可現在我又在意起來了,那個我喜歡的只會一聲不吭的跟在我身後的銀時已經不見了。既然這樣,我還不如眼不見心為靜。”
“說白了你只不過是在吃醋吧?”高杉對他這種坦然的直白感到深深的無力。
“你有意見?”十四郎沖對方揮了揮拳頭,仿佛他們仍是從前的那樣子。
看着這熟悉的動作,高杉突然有些難受。有些東西永恒不變雖好,可他們的關系也就一直終止到這個地步了。就是這人在他面前這種毫無保留的坦白,讓他比當事人更早的看透了一切,也就再也踏不出最後那一步了。
番外二⑤
? 十四郎當然沒有幹一天回想一年這種矯情的事,他不是什麽感情豐富的小姑娘,更沒有老到要寫回憶錄的地步。他和銀時相處最頻繁的時候是大學的那四年。畢業後各奔東西繼承家業,見面也不過在同學會和生意場上。他喜歡銀時,這一點他從來沒有否認過。這幾年來,不時地關注也成為一種習慣,所以那家夥的各種情史他早就一清二楚。十四郎不是一個喜歡和自己的心情較真的人,所以當初為了保護的心情才幹脆地成為了繼承者。他永遠向前看,也永遠有做對一切選擇的幸運,可銀時真的是個例外。那是第一個他願意親近卻永遠有所保留的家夥。只有留下一些東西,他才不會輸得太慘。即使那個人對他的好真的是出于喜歡,他也寧願把一切繼續掩埋下去。他不相信愛情的永恒,但只有這個人,唯獨這個人,他寧願成為一個毫無關系的過客,也不希望成為他情史上用來炫耀的一筆。所以,這十天他是用來忘記的。
最後一天,十四郎看了一眼手上淩晨幾點的返航機票,決定在走之前去坐一次千禧之輪。這個時候倫敦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游客也少的可憐。十四郎站在唯獨他一人的空蕩蕩的艙室內,随着高度的慢慢增加,華燈高上宛如星河的城市映入他的眼底,而黑漆漆的泰晤士河仿佛割開整個星辰的鴻溝。直到頂點,連大本鐘也低于他的腳下。看着遠處三個指針很快就要合并的鐘盤,十四郎心裏突然有一種沖動,迫使他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十四郎不等對方開口就道:“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嗎?”
“千禧之輪,我是看着你進去的。”就像這十年他們彼此錯過了彼此一樣,銀時找了十天,最後找到的也不過是個錯過的背影。
“這一圈有30分鐘,離我下去還有15分鐘。有什麽你就說吧,好讓我決定下去後以什麽樣的态度對待你。”十四郎勾起嘴角,這一刻他終于有些解脫了的感覺。每次都是他做出選擇,這太不公平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
“不想說的話我就挂了。”
“我喜歡你!”像是急迫要表達什麽一樣,電話那頭的語氣充滿了焦急:“我是認真的。這些天我也有些明白你為什麽寧願離開也不願意留在我身邊的原因了。你并不是不在乎我不是嗎?是我讓你有不安全感了。”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麽之前你不說呢?”
“因為我之前還沒有喜歡你的資格。十四郎,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一個多麽冷漠的人,那個時候我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感情這回事。那時候的你在我心裏就是個傻瓜,淨做一些出力不讨好的事,還會對怨恨你的人流露出善意。你總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在我看來完全沒有邏輯和利益可言的事,你卻總是能辦到。我之所以會改變,是因為我明白你根本不可能喜歡上那個時候只是一個工具的我。我希望我能夠變得更好,更有資格站在你身邊。”說到這裏,銀時停頓了一下,最後有些艱難的開口:“可我發現有些東西我真的做不到。即使我和那麽多人處好了關系,看透了那麽多的人心,在心底我卻還是覺得只有利益才更能鞏固人與人的關系,特別是越不想放手的東西越是如此。而你,我犧牲一切都不想放手。我已經等得太久,可越是久我越是害怕。我還是下意識的對感情這種東西感到不安全,所以我只能用在我看來最安全的方法把你困到我身邊,希望用習慣讓你永遠停留。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對方的口氣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眼巴巴的等待着懲罰,甚至連期待原諒的念想都沒有。十四郎一時竟然有些哭笑不得,這家夥明明已經那麽大了,難道情商還是當初那樣的水準嗎?還是說,關心則亂?不過,聽了這些話,十四郎覺得某些已經放下的東西又沉甸甸的在心裏紮了根。他這一生,算是敗在這家夥手裏了。
玻璃艙室慢慢到底,十四郎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長長的大理石路的盡頭,一襲白衣的銀時正站在那裏,仿佛把漆黑的天地劈出一道裂縫。尤記當年,這家夥就喜歡白衣,即使被濺了一身血色也絲毫不在意。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家夥,想必從那時起無論是心靈還是外表都已經染上了潔癖了。想想這樣的人,原本就應該是任性妄為狂妄不羁,即使是完成任務手段也大多是讓人哭笑不得。這個人啊,原本就是什麽都不在乎的,可卻被他拖入了人間。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不過既然是他造成的這一切,就負責到底好了。
十四郎踏出第一步的時候,零點的鐘聲剛剛好響起,仿佛與那天婚禮的鐘聲重合。明明是如此壓抑的夜色,卻讓他有一種輕松之感,他明白,他的心境已經與那時不同了。路的盡頭是同樣的人,他要做的也是同樣的選擇,無數相同的畫面交叉重合。沒有陽光,沒有白鴿,沒有鮮花,也沒有祝福,但只要那個是對的人,這一切都無所謂。
當兩人的距離只剩一步的時候,十二下鐘聲已經響完,最長的那根針也已經走了好幾步。十四郎平視着面前的人,盡量讓自己的樣子嚴肅一些,道:“三個月已過,我們這已經算是離婚了。”
銀時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低下頭道:“我明白,我會......”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搶了過去:“所以,你不打算正式求一次婚嗎?”
時間似乎凝固了幾分鐘,至少對于銀時是這樣的。他把這句話快速的理解了好幾遍,最後猛地擡起頭瞪大了眼睛,不确定的問道:“你會答應嗎?”
十四郎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飛快的揪住對方的領子就朝自己拽了過來。雙唇相貼的那一刻,那種久違了的心安感又回來了。十四郎很清楚,這種心安感一直是特別的,他第一次感受到,是在十年前的那個冬天,列車之上他和銀時緊緊挨着的時候。有些話,他等的似乎比他要以為的久。
“你說呢?笨蛋。”
這一刻,他們的靈魂終于合二為一。?
番外三①【高土注意】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三講的是老祖宗的爹,也就是曾祖宗的故事。設定是花魁土,cp為高土。
有cp潔癖者就不要繼續看了,免得你們罵我。
我至今仍未在那雙眼中看到我想要的那抹豔色。
高杉晉助第一次見到傳說中那個土方家的家主是在一個宴會上。對這種虛與委蛇的活動他一向是不屑的,但作為一個高位者他享受與此,并把這視為一種消遣。然而消遣畢竟是消遣,小怡雖好,長久為之沉溺到不至于,但确實是會惹禍上身,白白添了些麻煩。其實說是傳說,也不過是些雜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