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情書

秦沅汐依舊伫立着,腦海中卻是思緒嘈雜。

隐約一雙寬厚的手掌附上了她搭在椅背的手指,秦沅汐立刻側望下去。

是……祖母。

“汐兒不必擔心,這人胡言亂語不足信,祖母會為卿雲主持公道的。”

元慶帝稍往後側頭,撫摸着孫兒的手緩聲安慰。

那輝入眼簾的該是如何溫暖的眸光啊,讓她禁不住是受氣的眼眶在剎那間泛起晶瑩的淚花。

秦沅汐連忙點頭,“祖母,汐兒都知道的。”

元慶帝颔首,目光再朝眼前的男子望去。

“你既是說時而入宮,以信喚人,那今日可是按慣例得令入宮的?”

于韻搖頭,似是想起什麽難過,不由得苦笑,“陛下,草民今日并不想來,只是草民已患上絕症的消息被太子妃所知,太子妃心急,寫信邀草民進宮賞花一敘舊情。說是期望見上最後一面,可不曾草民進了這清寧宮便……”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可所有人都能明白其中意味。

只是這絕症,誰也不清楚其中的真實。

若真是身患重病,此時又怎會将死求饒心切?

溫卿雲當即變了臉,“你這奸賊簡直胡說,本妃宮自從從被你救上一命不曾與你有過任何來往,更別提寫信邀你進宮這等龌龊之事。”

“陛下,草民所言并無任何虛假,還請陛下懲戒以正天威。草民命不久矣,請陛下饒草民那被挾持的兒子一命。”

元慶帝這次不再提問,只是沉吟不語,看向了太子妃,“卿雲方才在寝宮做什麽?”

溫卿雲面朝元慶帝屈身,柔聲解釋,“陛下剛來之時臣媳在寝宮歇息,不曾見過這奸人一眼,這人分明是剛從外面入室。”

“嗯,那便讓宮女做個證,以消污名。”元慶帝随口道。

秦沅汐亦是探尋的目光在自己母妃身後的貼身宮女前徘徊,期待答複。

可沒曾想溫卿雲卻是猛地神色變作慌亂,咬着朱唇猶豫着朝身後的宮女望去,也不曾開口。

其中一個宮女眸子泛起憂慮須臾,才上前施禮。

“陛下,太子妃……傍晚之時心情不佳,獨自在寝宮歇息,奴婢也是和彩怡去內務府采購布料去了……”

心情不佳……獨自歇息……

若不是跟前有椅背,秦沅汐就險些摔倒。

她母妃好端端的,這是做什麽,怎麽就心情不佳?

太子顯然也是被這宮女的回答驚到,皺着眉頭隐隐有了斥責之意,“卿雲,她說的可是真話?”

可否真話?看溫卿雲臉色的慌亂,都是清明這個話估計也假不了了。

“陛下!”溫卿雲确确實實也是慌了,連忙解釋,“臣媳下午也只是因為玲月生母的事情有些擔憂,又是困意起來所以就支開侍女獨自清淨,不曾有過其他意思啊!”

縱使寧帝性子再怎麽平和,值此情況也是沒來由一陣煩躁火起。

銳利的目光在周圍議論紛紛的看客臉上一掃而光,頓時聞者俱止。

元慶帝凝思片刻,“叫幾個懂事的宮女,……知妍吧,你去太子妃寝宮查查,看看有沒有男子活動的跡象。”

知妍是元慶帝貼身的心腹宮女,見識學識驚人,自然無人反對。

只聽知妍略躬身,“奴婢遵旨!”

待人進去,殿內氣氛又是冷了許久。

只是元慶帝又是想起什麽,還是忍不住心底的執拗,“你這人說是書信相邀,不妨把信拿出來看看?”

秦沅汐面色僵硬。

還拿證據?

她已是覺得這套下得跟真的一樣,怕不是這信真是母妃的字跡……

事情幾乎沒任何預料之外,于韻頻頻點頭,從衣襟中拿出一紙書信,上面畫着杜鵑。

倒是準本十足的。

這杜鵑,太子妃最喜愛的花卉。

秦祁川陰沉着臉上前接過,遞給皇帝。

元慶帝攤開紙仔細查看,秦沅汐心中不安,卻依舊帶着一絲念想俯身下去。

果真……是,是她母妃的字。

其中語意明顯,便是些夫妻間的情話,以及邀約的事情。

那感情的抒發,竟讓秦沅汐一個啥也不懂的都是臉紅。

事實直指溫卿雲,元慶帝已然沒了先前的平靜,只是相處日久,她卻依舊願意留下對太子妃的信任。

畢竟這些臨摹不無可能,只是太子妃的字帖該是在清寧宮或者東宮,幕後之人,顯然有些能耐。

可到了如今,是衆矢之的不可不考慮。

元慶帝壓抑住心裏的火,面色不變,望着努力保持尊容的溫卿雲。

“這書信,字跡确實是太子妃的,但也是存在作假臨摹的可能。”

這話出口,溫卿雲終于是忍不住,也不管什麽位尊與卑,上前就要親自查看。

可這一看連她自自己都怔住了,這……竟真是她的字跡?

她何時寫過這些惡心的東西?要寫也是給殿下啊!

她心裏何等委屈!

溫卿雲開口又要替自己辯解,“陛下,陛下要給臣媳做主,臣媳不曾寫過這些!”

“朕知道。”元慶帝擺手示意她退開,“事關太子,朕自然會查清楚真相的。”

随後寧帝目光朝門口張望,“舒玉來了沒有?”

按理說如今清寧宮是正直事大,作為天子心腹,又是執掌天衛,浦舒玉如今是會等候的。

話音才落,秦祁川身後一抹黑色的麗影閃身入內。

“陛下,屬下在!”

來者,正是今天衛指揮使。

“舒玉,朕命你徹查此事,查出幕後主使!”

“屬下遵旨!”

浦舒玉亦不曾有多餘的言語,站直身子的同時,冷眼掃了正中的于韻一眼。

那凄厲酷寒的眼神仿佛閻羅降臨,令于韻渾身止不住的顫意,似全身血液在霎時凝固。

浦舒玉疾步而出。

外頭又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是李總管同幾個小太監到了。

李總管只身來到殿中,朝元慶帝外腰,壓制住自己尖銳的嗓音,“陛下。”

事情進展太過糟糕,元慶帝心底也是對守衛沒了底,只是人都來了,依舊願意嘗試一次。

看着李總管,她開口道,“宮門守衛可曾查到關于可疑人進出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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