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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英的聲音暗啞得很，剛說出口，他就想起了剛才那颠鸾倒鳳的荒唐事。

莫雨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剛才的沉默只持續了很短的片刻，他很快就平靜下來，确實也沒什麽好責怪穆玄英的，是他沒做好而已。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不給你安全感了。”莫雨半坐起來手撩過穆玄英軟順地垂在額頭兩邊還帶着汗水的碎發，目光專注，“毛毛，謝淵的事，我會解決，你不會擔心。”

穆玄英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覆上了他的手背，輕輕地嗯了一聲。

莫雨停頓了一會兒，忽然說：“我們去結婚吧？”

“……”穆玄英反應了一會兒，“啊？”

“你看，你老是招蜂引蝶的，我怕不把你栓牢，就弄丢你了。”

穆玄英眨眨眼，不解：“我哪裏招蜂引蝶了？”重點倒是抓得很牢。

于是莫雨掰着手指，開始數了起來：“上次給X拍硬照的時候那個化妝師，上次參加大賽時那個送盒飯的，還有那個萊格利斯，哦，最重要的是那個克拉爾?庫克……”

“等等！”穆玄英趕緊叫停，“化妝師？她不是說她有喜歡的人了麽？還有送盒飯的？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啊？萊格利斯只是把我當朋友啊，還有那個克拉爾?庫克，我雖然有和他聊幾句，但是看他表情也沒什麽啊，哪裏有你說的這樣啊？”

莫雨看他這表情就知道，這人壓根就沒把事情往那方面想，如果不是自己先下手，估計他還懵懵懂懂着，但一想到，若是自己怕這怕那，讓別人搶了先，這個他一直惦記的人恐怕就要被別人奪了去，心裏就升起好一陣的悶氣。“我們去結婚吧。只有你真的屬于我，我也屬于你了，我才會稍微安心一些。”他重新提出這個建議。

穆玄英回望着莫雨的雙眸，漸漸沉溺在他的目光中，恍恍惚惚地應了下來。

莫雨親了他額頭一下，攬着他重新又躺回床上。

似乎把謝淵擺平了，過了幾天，莫雨又帶着穆玄英，去看了趟王遺風。好在這次倒是沒什麽阻攔，王遺風說了幾句讓兩人好好相處外，竟對兩人的關系沒有任何指責。

直到從王遺風處出來，穆玄英還是沒能搞明白這走勢。于是，他将自己的疑問說出了口。

“王叔叔……”莫雨頓了頓，繼續道，“他沒像謝淵一樣古板，而且我對你的感情，他估計老早就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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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英一呆：“早就知道了？”

“當然。也就你一直沒看出來了。”

“我、我……”穆玄英一急，連話都說不清了。

莫雨擡手，止住了他的話：“因為是毛毛你，所以我心甘情願。”他的聲音聽進穆玄英的心裏，卻像一根輕柔的羽毛，讓人止不住心尖細癢。穆玄英覺得鼻腔有些酸，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他只好一把抱住了莫雨，把頭埋在肩膀處，悶聲道：“我也喜歡雨哥你，非常非常的喜歡。”

莫雨回抱住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分毫不差地傳遞到穆玄英身上：“我知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這次，穆玄英大概是害羞了，說得小聲了許多。

回家的全程穆玄英都落後一步，見莫雨徑直進了房間，他站在房門口躊躇猶豫着。

莫雨打開燈，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拉好窗簾，回頭：“怎麽站在那裏？”

穆玄英努力鎮定地進來了。

莫雨便面朝他走去，就見他左看右看但就是不看莫雨。

莫雨有點想笑，不過是說“我也愛你”四個字，就讓他害羞到現在。但是，他就是愛這樣的穆玄英，從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刻起就知道，他愛着的這個人是這樣害羞卻直率的人。

他擡手捧住穆玄英的臉，然後親了上去。穆玄英開始還很害羞，但漸漸地他開始沉溺于這樣的唇舌交流。最後，在莫雨怎麽折騰怎麽來的情況下，穆玄英只能在床上軟綿綿地哼哼。

莫雨是打定主意讓穆玄英別東想西想，就跟磕了藥似的渾身都充溢着精力。歇戰的當口穆玄英就差點睡過去，被抱到衛生間清理的時候，莫雨一手攬着他的腰，湊在他耳朵邊上說：“這輩子你別想逃了。”

穆玄英被他語氣中的鄭重驚到，睜開疲憊的雙眼直接擡手回抱住了他。“我沒想過逃走。”然後，閉眼睡了過去。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穆玄英向來怕冷，早就把自己裹得跟個球似的。反倒是莫雨，雖然體溫一直偏低，卻不怕冷，兩人一對比，簡直像差了一個季節。

街頭巷尾，人群中開始彌漫起聖誕的氣息。不少商家紛紛開始準備起聖誕節的活動與優惠。在确定拿到巴黎時裝周某品牌的走臺資格後，莫雨便時常帶着穆玄英出來看房子。

冷風吹來，穆玄英縮了縮脖子，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莫雨就伸手替他調整好了圍巾。圍巾是某次拍硬照時，一個小助理送的。當然，那小助理看着像是莫雨的粉絲。只是最後，這條黑色羊絨圍巾到了穆玄英的脖子上。戴着特別得柔軟溫暖。穆玄英不得不感嘆，他家雨哥魅力非凡，連這種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手織的圍巾都能收到。

正感嘆着，莫雨突然往旁邊的奶茶店跑去，付了錢，很快就拿了一杯奶茶過來。

他将奶茶塞進穆玄英手裏，叮囑道：“拿着捂手。要喝就喝一點，但別喝太多，奶茶這東西不衛生。”

穆玄英才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壓了壓圍巾，露出不自覺開始笑起來的臉，把奶茶的吸管往嘴裏一湊，喝了起來。

奶茶順着吸管流進嘴裏，從口腔開始下滑到食道，最後連冷冰冰的胃袋都熱乎了起來。

“好暖和！”

“嗯。走快點，快到了。”莫雨攬着他的肩膀，帶着他往前走。

穆玄英下意識地擡頭望了望天色，日光隐沒，一場大雪似乎即将從城市上空落下。他隐下些許擔憂，擡腳随着莫雨的步伐往前走着。

剛一進售樓處，置業顧問就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禮貌地詢問着他們的要求。

“你們這裏有什麽類型的房子？”莫雨沒有直接說自己的要求，反而問了起來。

自年初以來，樓市一直處于低迷的狀态，因為怕兩人離開，置業顧問忙介紹起來。穆玄英原本對買房一竅不通，但看多了之後稍微知道了一些，此刻正支着耳朵聽。

莫雨倒像是局外人一樣，默不作聲地聽着，任由穆玄英問出一些門外漢的問題。

置業顧問講了一籮筐的話，莫雨竟一句話都沒說，穆玄英倒是習慣了他這幅樣子，也知道他這是在考慮，有心幫忙地又問了幾個他能想到的問題。那置業顧問站在一旁，看得出來兩人之中能做主意的是莫雨，估摸着想買房的也是他，但看着成功率不高，态度也淡了下來。

最後，等兩人出了售樓處，那置業顧問也只是象征性地送了送，沒把兩人放在心上。

天色已經變暗了不少，而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開始飄起了紛揚的雪花，透過空氣看到了那些不太起眼的小東西。

兩個人站在那裏，欣賞了一會兒沒什麽美感的雪景，穆玄英問道：“雨哥，你應該挺滿意的啊，怎麽都不問一點問題？我最後都不知道該問什麽了。”

“給你鍛煉的機會啊。”莫雨有他自己的考慮，回過頭來凝視着穆玄英，“畢竟，這是我們兩人的房子。”

“說的是啊。”穆玄英雖然悄悄臉上泛紅，卻忍不住笑，“我們倆的房子。”

“到時候多剝削我還貸啊。”莫雨開玩笑道。

穆玄英不明所以，但很快就記起來，兩人目前的積蓄只夠付首付，剩下的房款肯定得靠貸款了。他側頭望着莫雨，小雪花落在臉上融化成點點水汽，停在短短的絨毛上，襯得莫雨的五官看上去多了半分柔軟。

“好啊，記得讨好我，不然我讓你連飯都不能吃。”還沒說完，穆玄英自己就首先笑了起來。

“走吧。”笑夠了，莫雨伸手握住穆玄英的手腕就往前走。

穆玄英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屬于兩人的房子會有的，前途也可見得光明，除了無法在國內領到那受法律保護的一紙關系，一切都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前進着。

穆玄英站在客廳，長長地吸了口氣，空氣中牛肉的香味讓他不禁彎了彎嘴角：“好香啊。”

他順着香味望去，莫雨正背對着他，動着手上的煎鏟。“再稍微等會，桌子上有剛榨好的果汁，你先喝吧。”莫雨頭也沒回。

穆玄英快走幾步，來到桌子邊，一看那果汁，原本還笑着的臉立刻垮了下來。“雨哥……有胡蘿蔔啊……”

“挑食不是好習慣。”

“是這樣說沒錯，但是……”穆玄英看着那杯加了胡蘿蔔的果汁，覺得空氣裏彌漫的牛肉味都不那麽吸引人了。

莫雨提起鍋，将牛肉盛到盤子裏。兩盤剛出鍋的牛排擱在了桌子上，澆上了黑椒汁，鮮嫩的肉汁看上去十分美味。莫雨一面将刀叉遞給穆玄英，一面一針見血地指出：“又在想怎麽逃過胡蘿蔔？”

穆玄英眼淚汪汪，接過刀叉後竟然沒有直接開吃，而是惡狠狠地盯着那杯果汁，好像有什麽超能力把杯子裏的液體一下子弄消失了。

然後，那杯被仇視的果汁被莫雨推到了穆玄英面前，超能力沒能實現。

穆玄英更加惡狠狠地盯着果汁看了好幾秒，才拿起刀叉切起了牛排。他沒有直接用叉将牛排塞進嘴裏，而是切了五六塊，才放下手裏的刀，猛地拿起玻璃杯，咕嚕咕嚕地大口喝着杯子裏的果汁。

果汁流淌過喉嚨，卻沒來得及被感受味道，穆玄英癟了癟嘴，用叉戳起剛切好的牛排嘴裏送，來掩蓋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的胡蘿蔔味。

蓋過去後，穆玄英開始享受起這牛排。莫雨做的牛排果然好吃，穆玄英切完牛排之後用叉戳着牛排吃得頭都擡不起來，柔嫩多汁的牛排被煎得極具彈性，黑椒香萦滿了口腔。這一切讓好一段時間沒吃牛排的穆玄英簡直滿足得無以言表。甚至心頭還生出了“啊還好雨哥是我的，這些美味也都是我的”這樣的感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