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十二月底，剛過完聖誕，兩人就坐上了飛往巴黎的飛機，準備一個多月後的巴黎時裝周事宜。

房子在那之前已經付了首付，簽好了購房合同。合同上，所有需要簽名的地方，都有兩個名字：莫雨，穆玄英。兩人共同成為了那套建築面積僅100多平的高層樓房的戶主，共同承擔了那套房子的還貸壓力。

“不過要一年多才能住進去啊，好慢啊。”仔仔細細翻了一遍購房合同，穆玄英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莫雨靠在座位上，身上蓋着空姐給的毛毯，眼睛上戴着眼罩，正準備睡上一覺，聽到穆玄英這小聲嘀咕的話，他接口道：“現在現房賣得很少，而且一般戶型或是位置都不太好，期房雖然要等一兩年，只要開發商不違反合同，擅自改變小區內容，一般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違反合同，擅自改變小區內容？”穆玄英立即擔心了起來，“我們那房子不會遇到這種事吧？”

“看開發商的信譽了。不過大公司不會出這種事的，畢竟在業內他們還是要口碑的。”莫雨将毛毯往上提了提，在座位上找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準備入睡。

穆玄英放輕了動作，将東西放回了包裏，然後也學莫雨的樣子，準備睡一覺。

他扭頭看了眼窗外，藍黑色的夜幕之下一片靜谧，機艙裏大部分的人都進入了淺眠，有些甚至發出了輕微的鼾聲。他在毛毯的包圍下，又看了眼渾然不動似乎睡着了的莫雨，輕聲道：“晚安，雨哥。”

“晚安，毛毛。”出乎穆玄英的意外，莫雨還沒有睡着，在聽到他的話後，回道了晚安。

他愣了一秒，張望了一圈後，努力壓下想要勾起的嘴角，借着寬大毛毯的掩護，從毯子下伸手過去，準确地找到了莫雨的手，并握住。感受着莫雨回握的力度，穆玄英終于閉上了眼睛，等待睡神的降臨。

這一覺穆玄英睡得很沉，整個人昏昏沉沉，如同陷入了黑色的沼澤，連呼吸都綿長了起來。驟然醒來時，他在半夢半醒間恍惚了很久，深度睡眠讓他甚至一時都無法趕走眠意。他看了眼時間，距離到達目的地還有四個多小時。窗外依舊是深夜的模樣，跨越近半個地球的飛行讓這場黑夜持續得格外漫長。穆玄英覺得自己應該再睡個回籠覺，但是窩在座位裏卻怎麽也睡不着。他就這樣睜着眼睛，直到空姐來詢問需不需要吃點什麽。

穆玄英輕聲叫醒莫雨，吃了點東西，情緒卻始終恢複不了平時的狀态，激動、緊張、恐懼各種滋味在他的身體裏盤桓。

“怎麽了？”莫雨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開口詢問。

他嘴唇動了動，很長時間都沒有找回自己的聲音。隔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他才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我大概……是太……緊張了……”

莫雨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掌，平時總覺得比他溫度低的手此刻卻顯得溫熱得很。穆玄英感受着莫雨手指傳來的溫度，幹脆任性了起來，緊緊扣着牙齒，用呼吸聲來說明自己的反應。

“沒關系，這也是我第一次出國，緊張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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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英想要反駁，他知道自己不是因為這點而緊張，而是……也許他只是依稀看到了前進的道路，反應過大了。知道有那條道路存在，與，看到那條道路，終究是不一樣的。

“毛毛，既然來歐洲了，要不找個時間，我們去結婚吧。”

“哦……”穆玄英下意識地應答，卻在下一秒反應了過來，他瞠目地看向莫雨，“……結、結婚？”

莫雨一挑眉：“不樂意？”

穆玄英頓時結巴了起來：“不、不是……就是、就是……覺得好像……太快、快了……”

“哪裏快了？”莫雨一手支在那裏，看着穆玄英吭哧吭哧憋得臉都紅了。

“總、總之就是……就是太、太快了！”

莫雨看着他那副樣子，臉上的笑意快要收不住了。他覆上了穆玄英的右手，眼中像是盈入了一注泛着熱氣的溫泉：“可是，不把毛毛你綁住，我害怕啊。”

穆玄英一愣，反手握住他的，低下頭：“……不怕，你拉着我就好。”

兩個人都不想松開握住的雙手，飛機着陸後還依依不舍地坐了一會，眼看機艙裏所有人都走光了才老大不情願地起身離開。

下了飛機，不過才早上五點多，天冷得要命，呼出的氣瞬間就變成白霧。穆玄英緊了緊棉大衣，跟上了人流。機場的燈光照得天空有些朦胧的亮度，距離太陽升起卻還有好些時候。

拿到拉杆箱後，穆玄英和莫雨坐着機場大巴，朝着市區前進。

兩人事實上是提前到來，自然不能住品牌方提供的房間，當然，在出發前，穆玄英已經預定好了一家小旅館的房間。見價格不算太貴，在莫雨的要求下，預定的還是這家小旅館唯一一間總統套房。

拿着房卡打開門，裏面早已被收拾得幹淨整潔。穆玄英進來就撲向床，趴到床上後踢掉鞋子盤膝坐好，然後眼睛盯着莫雨。

莫雨和他對視了片刻，道：“趕緊去洗個澡倒時差。”

穆玄英應了一聲，扒拉出換洗衣服，就進了浴室洗澡。大概是太累了，這個澡穆玄英沒洗多久就出來了。他穿着睡衣，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出來：“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吧。”

穆玄英在床邊坐下，莫雨卻很自然地拿過毛巾，替他開始輕輕地擦頭發，一手拿毛巾一手撥弄着掌下的發絲。穆玄英的發質細軟，被水打濕後就乖順地緊貼着皮膚，也會黏住他的手指，看起來就像是戀戀不舍的挽留。莫雨的動作越發溫柔，穆玄英不需要動彈，便徑直發着呆，呆着呆着竟開始困頓。明明在飛機上已經睡了一覺，此刻卻眼皮沉沉，精神都恍惚了起來。

莫雨輕嘆了一口氣：“等頭發幹了就睡。”

“唔。”穆玄英應了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莫雨才擦幹了頭發，用手指慢慢給穆玄英梳理着，懷裏的這個人早就在這期間沉沉地睡去，擦頭發的動作絲毫不能影響他被睡神拽入夢鄉的力量。

莫雨放柔了動作，将穆玄英塞進被子裏，又稍稍調高了空調溫度，這才進浴室洗澡。

這一覺睡得無比酣暢，醒來時居然已經下午六點多了。穆玄英打了大大一個哈欠，擡手準備揉眼睛，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被莫雨緊緊拽着，抽都抽不出來。努力了幾次之後，他便放棄了，只是……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停，這麽算來，已經有近十六個小時沒有進食了。

在抽手與出去覓食的兩難選擇中，穆玄英艱難地選擇維持現狀。他扭了扭身體，面向了莫雨。睡着了的莫雨一反清醒時的樣子，反而多了一絲柔和，稍稍有些偏長的頭發垂下，遮住了眼皮，其中幾根絲發和睫毛糾纏在一起，讓穆玄英有點想吻上去的沖動。

他就這麽盯着莫雨，直到對面這人睜開了眼睛。

“啊！”他低呼一聲，下意識地想轉過身體，結果下一秒就被莫雨伸手攬到懷裏。

空調還在盡職地吹着熱風，被窩早就暖得很，兩具身體的相觸竟讓背後生出薄薄的一層汗。

穆玄英将手臂擋在胸前，撐着自己遠離莫雨。而莫雨任由他這麽做，攬着他的手卻沿着後背往下滑。穆玄英一驚，感覺被窩裏越發得熱，他不自覺地微嘟起嘴巴，腰肢往後仰着。

莫雨的手已經滑到了腰窩處，再往下便是穆玄英的內褲。只要他手指一探，就能伸進去。

穆玄英感覺有一陣酥麻從尾椎瞬間傳至全身，不知是不是太熱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他竟覺得四肢發軟。

啪——莫雨的手指拉開了他的內褲，又瞬間離開。內褲帶打在皮膚上，發出一聲在穆玄英聽來不亞于驚雷的聲響。

頓時，他憋得通紅。

莫雨見狀，輕笑了一聲，呼出的熱氣似乎直顫顫地打在穆玄英的心尖上。而後下一秒，莫雨就吻了上來。唇舌在瞬間親密地膠合在一起，鼻腔間熟悉的氣息讓穆玄英立馬就放松了下來，他微仰着頭，感受着來自莫雨的溫柔。

莫雨沒有吻多久，很快就放開了他。

穆玄英還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惹得莫雨不得不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怎麽了？”穆玄英被他這舉動鬧得奇怪，想把擋在眼睛前的手拉下來。

莫雨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樣子，透着粉色的白皙面龐，微紅的雙眼，剛接過吻的泛着水光的嘴唇，感覺欲望在體內慢慢地蘇醒。

“……別這麽看我。”莫雨甫一出口，比平時說話時要暗啞一些的聲音就傳入了穆玄英的耳中，但過了好幾秒，他才意識到莫雨的狀态，羞得沒被莫雨的手遮住的地方都透着紅色。

穆玄英“你、你……”說了幾次，卻接不下去。

莫雨卻移開了遮住他眼睛的手，再次将他攬在懷裏，深呼吸了一口，才道：“好了，今天不碰你。快起床去吃晚飯，早就餓了吧？”

穆玄英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被他這麽一說，一掀被子就起了來。房間裏雖然打着空調，溫度不算太低，但肌膚一接觸到空氣，還是激得穆玄英打了個寒顫。他飛快地穿上衣服，卻絲毫都沒察覺到，莫雨就躺在床上，看着他穿衣服。

兩人穿戴好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穆玄英的眼角還有未褪的春意，在巴黎這樣的地方，偶爾掃過周圍一眼，目光就像是帶着鈎子似的，能将那些愛好東方人的歐洲人哈嘎子都勾出來。

莫雨一看這狀況，沒多猶豫，直接一把扯過穆玄英，半攬在懷裏，即使穆玄英再這麽害羞掙紮，都沒放手。他甚至還低下頭，湊到穆玄英的耳邊：“你再動，我可不保證不會在外面上了你。”

穆玄英的身體一僵，他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似乎一時之間沒理解那句話的意思。

而莫雨不再說話，攬着他往之前查到過的地方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