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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用完早膳,衆人便啓程上路往下一個城池而去,
每當清晨行路的時候,昭姬總是要騎一會馬,此時她和宋玹并駕齊驅,昭姬問宋玹道,“你知道翟景和秦蘊的事情麽?”
宋玹搖搖頭,“我在之前只是聽說過秦蘊,她是比較有名的劍客,倒是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與意安有什麽過往。『雅*文*言*情*首*發』怎麽?”
昭姬道,“倒也沒有什麽,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我看你和翟景關系不錯的樣子,以為你會知道什麽秘辛。”
宋玹失笑,“我們是在鄭國偶遇的,然後大概有半年的時間在一起,後來所去的下一個國家不同,于是便分道揚镳了。”
昭姬道,“那時候,你就招攬他了麽?”
宋玹道,“沒有,那時候我沒有想到會繼承宋國,所以也沒有向他表明我的身份。當然相處了半年,他可能有所猜測。等我登基為王的時候,有次在宋國見到了他,才招攬他的,但是他拒絕了。他應該遇到過很多國君的招攬,因為他已經是有名的劍客,但是他從沒有依附任何一個國家。所以我想意安應該從一開始就想着有一日會再回魏國為政。”
昭姬道,“那你呢?你當時在諸國游歷,是為了什麽?”
宋玹微微一笑,“也沒有什麽。可能是性格所致,我本來就更加喜歡游歷的日子。昭昭呢?”
昭姬笑道,“感覺很新奇吧,畢竟從小都只能在一小方天裏,倒是和你見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
“好的,我知道了,于媪。”曹夫人看完了手中的絹巾,随手扔進了一邊的香爐裏,“告訴父親,讓他放心、寬心,我知道要怎麽做。”
曹夫人面前跪坐着一個年近六旬的婆子,花白的頭發篦的一絲不亂,一身仆婦的裝扮漿洗的幹淨平整,雙手搭在膝頭,微微的彎了脊背道,“那麽老奴告辭了,祝公主一切順利,身體康泰。”
曹夫人道,“于媪不如休息幾日在回去吧,忙着趕路,別傷了身體。”
于媪搖搖頭,“無妨,此次只是給公主帶大王和王後的物件而已。既然使命已經達成,老奴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也好。”曹夫人扭頭對身邊的仆婦道,“去将今年新奉上來的絲褥子拿一些給于媪鋪在車上,不然太颠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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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媪道,“老奴謝過夫人了。”
待仆婦扶着于媪出去了,曹夫人支着頭,心不在焉的用銅簽子撥了撥香爐裏的香灰,屋中的人誰也不知道于媪帶來的絹巾上寫的什麽,于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侍立在一旁。
知道日頭都向西了,曹夫人仿佛才驚醒了似得,道,“把父王送來的那對玉瑗拿來。”
少時,一個奴婢捧着一個小匣子過來,曹夫人打開了小匣子,裏面放着一對雲雷紋的玉瑗。曹夫人拿出來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道,“去看看公子今日回來了麽?”
一個小寺人應聲出去,半響回來道,“主公剛回來,現在在書房裏。”
曹夫人讓人從庖廚裏取了靈芝湯,自己拿着,又讓侍女捧着匣子去了外書房,門口侍立的寺人見到曹夫人來了,連忙進去通報,随後又出來讓夫人進去。
曹夫人進了書房,正見魏南在看書簡,便笑道,“我打擾到公子了?”
魏南擡頭一看,“沒有,怎麽過來了?”眉宇間有些疲憊的神色。
曹夫人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案幾上,拿出靈芝湯道,“這些日子公子公務繁忙,幾乎沒有來內院,妾不敢打擾公子,只是讓奴仆們每日準備了靈芝湯,也不知道公子都喝過了麽?”
魏南與曹氏也算是年少夫妻,雖然魏南對曹氏沒有多少感情,但是這麽多年曹氏管理着後院,撫育他的兒女,他對曹氏的敬重之情還是有的。
魏南接過靈芝湯道,“夫人準備的,自然每日都用。這些事情讓奴婢們去做好了,不要勞累了夫人。”
曹氏莞爾一笑,“是我也好久沒見公子了,所以借着送靈芝湯來見一見公子。如今見公子面帶疲色,也少不得要勸公子幾句。公務總是忙不完的,公子可不要因此傷了身體。”
曹氏雖然姿色只是普通,可是通身大氣端麗之姿,莞爾一笑讓人觀之可親,魏南也笑道,“讓夫人擔心了,孤自然會保重身體的。”曹氏很少說出如此嬌谄的語言,魏南也暗自反省自己,自從宋顏來了之後,就沒有再去曹氏那裏,不免有些不妥。
曹氏服侍着魏南将靈芝湯喝了,又招手讓侍女将小匣子捧了來,曹氏将小匣子打開,指着裏面的玉瑗道,“公子,我父王讓人送了些玩物過來。其中這一對玉瑗玉質溫潤倒是可以一用。”
魏南看着這對玉瑗道,“夫人這是?”
曹氏笑道,“公子寵愛誰,如何寵愛,妾本不應該插嘴,可是如今妹妹已經入府三月餘了,公子還不定個位份,怕是委屈了妹妹。”雙瑗并不是普通國人可以佩戴的,至少也是士人家的女子;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姬妾可佩帶。如今曹氏将雙瑗送來,就是在內院承認了宋顏的地位。
除了君夫人的廢立,要通過國君,姬妾位份魏南自然可以随意設立,但魏南的內院,一直由曹氏管理,魏南很少插手,宋顏也不可能一輩子養在外院,所以曹氏對宋顏的認可也是至關重要的。
如今曹氏自己送來了玉瑗,魏南的确很高興,這省去了他很多的麻煩。
魏南握着曹氏的手道,“清澗,你真的孤的賢妻,此事是該如此,若不是你提醒,怕是委屈了阿顏我都不自知。”
魏南已經很久沒有叫過曹氏的名諱了,曹氏手一抖,垂下了眼睑,臉上卻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公子與妾同體,公子愛重的人,妾自然也是愛重的。”
魏南許久不見曹氏,也自覺有些荒唐,便道,“清澗用過晚膳了麽?”
曹氏輕輕的搖了搖頭,魏南道,“今晚清澗陪孤用吧。”于是對寺人吩咐了一句便牽了曹氏去了曹氏的主院。
、、、、、、
魏南書房邊上的院子裏,一樹玉蘭開的正好,花朵大而繁密,如雲如雪,吐着芬芳,清香遠溢。
屋裏宋顏正靠着憑幾望向屋外的玉蘭出神,這幾日魏南很繁忙,不能時時相見,有時候甚至不能陪着自己用膳,但是夜晚總是會來就寝。即使如此宋顏也覺得至今為止,這是最美好的日子。但有些太美好了,美好的不真實,宋顏心中總是惴惴。
“娘子,公子剛帶來了話,說今日不與娘子一起用晚膳了,娘子先自己用了,莫耽了用膳的時辰,傷了身體。”一個黃衣長相清秀小婢走進來道。
宋顏擡眼看着婢女,懶懶的恩了一聲,随口問道,“可是出去了還未回來?”
卻看到黃衣婢女欲言又止的樣子。
宋顏輕颦了眉頭道,“怎麽了?說吧,無妨。”這個婢女是在外院慣常伺候魏南的,如今自己住在外院,魏南也沒有調內院的婢女來侍候。伺候魏南的婢女也就轉而伺候自己了,這幾個婢女都是清秀之姿,兼之寡言少語的性格,如今這番作态倒是第一次見到。
小婢道,“是夫人來尋了公子,公子便于夫人入內院用膳了,恐怕今夜也會歇在內院。”
宋顏笑了,“我當是什麽事,既然是夫人來了,公子自然要陪着夫人的,留宿也屬應該。”
小婢邊布菜邊道,“娘子真是大心之人,婢子看娘子溫柔善良,實在是少見的好主人,可是就是因為如此,婢子才有些擔心呢。”
宋顏看着活波的與往日大相徑庭的婢女,好奇道,“此話怎講?”
黃衣婢女布完了晚膳,道,“這些話本不應該是小婢說的,可是娘子來了已經三月之久了,卻還一直住在外院,公子也一直沒有給娘子一個名分,如此實在是對娘子不公啊。”
宋顏心頭一轉,這是來試探我是從哪裏來的麽?若是內院來試探的,若是知道了原委恐怕會吓得裝作從來沒有探聽過此事吧。可若是外人來試探的……
宋顏笑道,“妾微賤之身,能得到公子的寵愛便已是十分滿足了,又怎麽奢望其他呢。”
婢女道,“如今公子夜夜專寵,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雖然婢子不在內院侍候,也知道如今不知有多少人将娘子你當做眼中釘肉中刺。若娘子沒有地位保障,只要公子離開了九原,娘子可就……就算娘子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将來的孩子考慮考慮吧。”
這婢子說的确實在理,也情真意切,這些宋顏都想過,可是宋顏的身份使她不能像魏南去要求什麽,畢竟自己在陽樊的王宮中生活了二十多年,如果曝光在衆人面前,是不是有人認出來還未知,但宋顏相信魏南既然敢把自己偷出來,就必然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理自己的問題。
于是宋顏道,“公子主事九原這麽多年,無人不稱贊公子是一個賢君,夫人管理內院這麽多年,無人不稱贊夫人是一個賢妻。有此二人在,妾只管把自己交在他們手中即可,何必要想那麽許多擾了好心情呢?” 想到這裏,宋顏突然豁然開朗,之前惴惴不安的心情也開釋了。如今這些時光都已經是偷來的了,不加珍惜,反而時時不安,連帶與魏南相處的時光也變得心情煩躁。魏南曾經答應自己的事情,即使等了十幾年,魏南都做到了,如今卻不相信魏南的能力了麽?這也算是人心不足吧,宋顏不免在心中暗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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