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綁票(上)
三個小時。
像是經歷了三個世紀那樣漫長。
此時,黎頌冉已經在飛往倫敦的飛機上。她沒閑着,打了幾個電話。顧長安的工作效率很快,傳送一疊資料過來,她走出去時,把這疊資料放在餘陽面前,臉上的愁雲總算疏散了點:
“他們松手了,小妤應該沒事……”
餘陽瞄了一眼那疊紙,半晌才擡起頭:“這事長安也插手了?”
“嗯,”溫思懿點頭,“我怕小妤和小媛出事,所以……”
“是倫敦那些人?”
“嗯,他們認錯人了,我以為……”她感到很抱歉:“我以為倫敦的觸須伸不到這麽長,是我算錯了……”
一陣沉默。
客廳裏很安靜,三個小時裏,誰也不敢先說話,仿佛瀕死的囚徒,在等待最後的判決。
掐着時間,算過了一分一秒。
現在,事情總算有些明朗,按照常理,舒妤和祁昕媛應該會轉交本土黑幫,只要還在長三角,沒有誰會不要命地拂這幾位爺的面子。事情,顯然好辦的多。
“那還等什麽?我們馬上走!”餘陽當機立斷。
辜鴻博倒吸一口冷氣:“太可怕了。他們……居然就那樣……光天化日之下,讓一輛車在太湖環道消失……”
舒妤艱難地喘了幾口氣,到現在,她的腦子還是懵的,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幸好有祁昕媛一直在陪着她,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在這樣的環境中,倒讓人感覺心安。
“嫂子,你還好吧?”終于在問候了那幫身在暗處的“綁匪”祖宗十八代之後,祁大小姐開始關心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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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妤笑着點點頭,本來還是滿臉陰雲,有這個活寶在,再糟糕的處境都能笑出聲來。
祁昕媛伸手摸了一把舒妤的臉:“喲,還能笑,姐姐應該沒事!”
舒妤溫和地擋開她的手:“小媛,現在幾點?”
祁昕媛低頭看了一眼表:“……六個小時過去了。”再擡頭時,眼睛裏血絲交錯,其實,她很累了。對于這次未知的意外,她也是害怕的。哪怕臉上再雲淡風輕,到底只是一個才出校門的女孩子,又有多大的膽量從容坐鎮?
她抖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姐,是不是要地震了?這桌子怎麽在抖……”
舒妤微笑:“是你的腿在抖。”
天色漸漸暗下來時,祁昕媛已經把辜鴻博罵了一百零八遍,主題圍繞“丫怎麽還不來救我們啊”和“丫是不是湊不齊贖金呀”上下翻覆,盡管如此說,但是她們這次“中彩”可是連綁匪是圓是方都沒摸清楚,說是“綁匪”,這還是祁昕媛高智商運轉胡亂猜測的,搞不好,此匪不劫財,只劫色。那可虧大發了。
辜鴻博躺了無數次槍,也擋不了祁大小姐腹內饑,月上柳梢時,她終于捶着肚子抱怨:“小妤,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呀,餓我就算了,他們怎麽連孕婦也餓!”
實則,她們已經被易手多次,現在困她們的,已經和當初花大力氣弄她們來的,不是一撥人了。
終于在祁大小姐問候“綁匪”祖宗第二十七代時,“頭目”千呼萬喚始出來。
“小妤,看起來這老大還是個女人?”祁昕媛小聲嘀咕道。
舒妤眼珠一轉。
另一邊,辜鴻博他們早已焦頭爛額。
“哥,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啊?長安哥的消息不是說,倫敦那幫殺千刀的發現弄錯了對象,已經放人了嗎?也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倫敦那幫走私貨的再強,要是敢在我長三角的地盤上鬧事,非得崩它兩顆門牙下來!”
餘陽點了一支煙,幽幽地吐了一口煙圈,目光森冷。左手無名指上那枚婚戒擦過眼睑,深幽如墨。
電話響起時,他吸了一口氣,平靜地接過,不一會兒,又挂斷。
“怎麽樣,哥?”辜鴻博急忙問道。
餘陽抖了抖煙灰,道:“他們很守約,已經放人了,按照慣例,交給本土黑幫……”
“那,應該不費事了!接回人,不是輕而易舉的嗎?”辜鴻博急不可耐地插口道。
“是輕而易舉。”他略一沉吟:“長三角的地盤上,沒人敢動咱們的人,但是,”他一擡手,兩根修長的指頭摁住太陽穴,來回輕輕揉搓,“據說路上碰見了一個女人,說是小妤和昕媛的朋友,主動接回了人……”
“一個女人?”
餘陽掐滅了煙,略微眯着眼睛,眼底透着一絲野獸般的危險。
“你信嗎,小六?那個女人,沒有一絲背景,居然敢動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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