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巧施離間
昨晚的促膝夜談後淩裳是把慕玥當成了她的閨密,一口一個好姐地叫,倒是讓她有些感慨,這些細膩的小兒女私情曾經她也經歷過,可是現在已覺塵埃落定,不去多想。
今日瞧着淩裳,面若桃花,眉目含笑,真真是判若兩人了。聽得她昨夜與自己和盤托出,她偶有一日跟着族裏的老夫人們上相國寺祈福,她這般性情如何受得了寺廟的沉悶與禪味,四處逛逛後,如此便遇見了她口中所說的和尚。當聽到和尚二字時,慕玥還真有點膽戰心驚,其實不然。
“姐姐,他才不是什麽禿頭和尚呢,我悄悄告訴你,他啊,俗名蘭珫玉。他不喜蘭家那套風雅,遂出了家參禪論經的,人稱空雲大師。”
細細想來淩裳的言語,倒真是得來不費全功夫,還真是送上門來的好事,慕玥原本想着,可趁着卿言不在的日子好好調查一番淩伯的背景。卿言.....鬼谷神醫......這樣神秘的男子居然出現在這裏,實不尋常。
“蘭家.....”
“是啊。”淩裳點頭。
“可是,我聽聞素日蘭家與風家交好,世代聯姻,裳兒你的這番心思怕是要費了。”慕玥故作惋惜,拿起茶杯慢慢品着,順道觀察了淩裳的反應,見她一臉失望神色,不像是僞裝的,既如此.......慕玥輕勾嘴角,道,“裳兒,你出身富貴,倒也不缺好男兒求親,不如另尋他人啊.....”
“姐姐!姐姐怕是沒喜歡過一個人才說的如此輕松!”
慕玥暗嘆,倒也未言一語,她怎的沒有過,若是沒有才好,否則也不會弄得自己遍體鱗傷,卻無法忘記腦海中那人的身影。
轉身,見慕玥失神地坐着,淩裳有些懊惱了,許是方才的話惹惱了姐姐,走近靠在慕玥身旁,垃垃她的衣袖,聲音是酥酥軟軟的一改從前的直來直往:“姐姐.....”待慕玥恢複神色,淩裳笑道,“姐姐,我偷偷告訴姐姐,我若是喜歡,爹爹許會成全。”她瞧了瞧四周無人,在慕玥耳邊說着,“我爹爹曾是風家家臣,有了這層關系,蘭家....也會看些面子的.....”
“哦?”
慕玥笑得不寒而栗,那雙握着茶杯的手似是要将它生生捏碎,風家家臣,所以淩伯看卿言的眼神才會如此恭敬?想來也是,否則以淩伯昔日的身份,斷不會對一個江湖神醫如此敬重。好個卿言!他原來是風家人!
“這麽說,卿言還是風家人了,那裳兒就等着成為蘭家媳婦兒吧。”
“才不是呢,卿言哥哥可不是什麽風家人,他每年都會來看我們,他是誰我可是最清楚不過了。若是什麽風家人,我爹爹也不會和他來往了,爹爹最不喜歡和那些人來。”淩裳拖着腮幫,想着既然姐姐問起了卿言哥哥的事,那....是不是表示姐姐還是有點喜歡卿言哥哥的,不由地心中一笑,“我爹爹曾經救過卿言哥哥的娘親,這才有了來往。姐姐,你是不是....嘿嘿....”
“裳兒,今兒天氣不錯,不如我們一道出去如何?”
“不了,我還是想想怎麽才能讓爹爹......哎呀,姐姐,你壞死了!”淩裳嘟哝了一句,害羞地跑開了,直至她的身影才視線中淡去,慕玥唇邊的笑意頓然斂去,頹然坐在石凳上,不由舒緩了口氣,幸好卿言不是風家人,否則.....
沉思了半響,一個是蘭家,一個是風家,還真是什麽都湊足了,只是這兩家萬萬不能有所牽連,即便是有,她慕玥也會親手砍斷!如此一來,怕是苦了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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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玥讓人準備了馬匹,說是今兒個是娘親的生辰,定是要到相國寺上一炷香的,山莊裏的管家聽聞是慕玥,便立馬送了匹好馬過來。趕了些腳程,便到了傳聞中香火鼎盛的相國寺。說起這寺廟,原本也不過是間普通寺廟,自那天子南巡,路徑此地,覺此地有池水怪石乃天地靈氣所在,于是在此落腳,聽禪講佛,這才有了如今的盛況。
随處逛了逛,問了個小沙彌空雲大師在何處,順着他指的路來到了怪石處,繞過這石頭便是空雲大師住的房間了,慕玥頓了頓,覺着還是不要如此突兀為好。
忽的,一陣風吹來,那扇窗也知趣似的開了,慕玥望去,那裏面之人,定是空雲大師蘭珫玉了。簡簡單單一件白衣,做着書生打扮,滿頭的青絲只用一根木頭簪子挽着,左手負前,露出一段檀木佛珠。慕玥忽覺眼前的男子,就如同佛祖面前未染塵埃的菩提,靜靜綻放,不惹塵埃。
卿言也好白色,可這樣的白,确實截然不同的。卿言的白帶着冷漠,帶着疏離,帶着決絕的殺氣,而他卻似蓮花的沉寂。
聽淩裳說起過,他不光佛理高深,文采亦是非凡,見他閑暇之餘畫的花鳥蟲魚都活靈活現,韻味盎然。慕玥正想着進去會會他,誰知,空雲竟對着畫惆悵嘆氣,走近了些,才看清楚那分明是一個女子。
慕玥笑笑,還真是趕巧了。
“大師對着畫嘆氣,莫不是對畫中人念念不舍?”
“請問姑娘是何人?”蘭珫玉收起了畫卷,拾起在桌旁的念珠,淡淡施笑,方才那般哀傷的神色恍如隔世,慕玥也不點破,道,“大師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可以為大師指條明路。”
“呵呵,願聞其詳。”蘭珫玉朝着慕玥作揖,雙手合十。
“大師可知現天下大亂,這條明路便是一個字‘避’。蘭家已有多朝未過問政事了,在七國之中是與世無争,若是此番冒然插手,你說那京城的天子會作何感想?”頓了頓,她知道此刻蘭珫玉只是禮貌地在聽,并未真正聽進去,繼續道,“大師,這幾日是否有一紅衣女子經常來找大師啊?”
“正是。”
“大師可知此女身份?”
“在下不知。”
慕玥展演一笑,狡猾得像只狐貍,可惜現下她戴着人皮面具,怕是在蘭珫玉看來是一介醜婦的得意姿态:“她是風家家臣的女兒,我這樣說,不知大師是否理解?蘭家素未與任何一家結成聯盟,且在天下儒學之士中威望甚高,你說,眼前就有這麽一樁美事,那天子豈會讓別的世家白白占了便宜去?”見蘭珫玉臉色不對,慕玥想着,他必定是對方才畫中的女子有情了,其實這俗家和尚也不是不能娶親,只是空雲大師的名聲在外,倒真不敢犯這個例了。“況且,我看大師也不是薄情之人,還是不要負了那位畫中女子才好。”
“你.....究竟是誰?為何來說的這些?”
他緊緊地抓着念珠,斂去了他如沐春風的笑,歸于淡然。
“言盡于此,大師還是.....”
忽的,他大笑起來,手把念珠往桌上一丢,道:“我日日參禪不過求個安靜,如今姑娘的一番話如同醍醐灌頂,我知該怎麽做了。”說罷,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玉,與慕玥挂着的是出自同一塊玉,通體紅色,呈半月狀,不同的是他的月形是殘月狀。當年天家大封諸侯時命工匠将一塊完整的玉切割成八塊,七家得月牙血玉,中間的那塊圓玉是天家所得,寓意七國共同守護天朝。如今蘭珫玉解下玉,交到慕玥手中,道,“我既明白,就不想用蘭家這個身份來束縛我。我料定姑娘不是尋常之人,他日定用得上此玉。”
握着血玉,看着蘭珫玉離開的背影,再次看着這玉,頓覺事情不是想象的那般簡單。外頭人都說空雲大師暫居此處是為了等一個女子,慕玥料想,那女子定然不是淩裳了,方才她的那番話,他是聽了進去的,那麽他此刻定是去找那女子了。微微嘆氣,蘭珫玉給玉時雖不是完全的感激,但是......輕勾唇角,看來她不用刻意僞造身份了,眼前,不是有一個嗎?
策馬奔回山莊時,慕玥的雙腳便覺不聽使喚般停在了原地。
對了,她怎的忘了淩裳了?
撫着額頭,一想到淩裳親熱地喚自己姐姐,自己居然背着她做了這等子事,雖說那蘭珫玉已有了喜歡之人,但......這事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了。
呼.....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随意地在莊子裏走着,天色黯淡下來,三三兩兩的下人經過身邊,客氣地對着她點頭,慕玥只是淡淡一笑,忽想起來那日淩裳帶自己去過的竹林,不知怎的,它已然在眼前了。
還未踏入林子,就聞得一陣笛子聲,如怨如慕,似是空山新雨,又如高山流水。黑夜中竹林幽靜處的笛聲,便如這竹子發出的悲鳴,每走近一步,她都能感受到散之不去的哀傷,那種傷,并不易見,若非心有旁骛是不會知曉的。
擡頭,那月亮真是美。
細想一下,今日便是中秋了。
往常的中秋都是鈴蘭陪着自己度過的,可今時今日呢?誰人知?
又往前了幾步,慕玥頓住了,雖知在這山莊內還能如此的人也只有卿言了,低低喚了一聲:“可是卿言?”
“你......為何回來了?”卿言回身,低不可聞的聲音像是從唇齒間擠出來的,随後笑了,道“回來了......”那芳華可鑒的容顏僅短短幾日不見,卻憔悴如斯,像是他所有的仙人之姿被硬生生地抽離了,淡淡施笑,依舊是溫暖人心,可慕玥一見,心底似是被割了一刀。
悶悶的,有些難受。
“卿言.....你......”
“呵呵,可是吓壞了?”放下手中的笛,忽地臉色一變似是想起了什麽,他邁開的腳步停留在了原地,“今夜的月色真美,鈴蘭,你說這月亮圓了一回又一回,它可是冷清的?”
慕玥看着月亮,那盈盈光芒,竟是如此地安靜美好,可惜她從未好好地賞過:“也許......是吧......卿言這幾日去了哪裏?一回來便是吟風弄月的?”
卿言仔細地盯着她,良久,道:“鈴蘭,你可知,若是此番不回來了......呵呵,幸好,你回來了.... ”一回到山莊,卿言不見慕玥的身影,頓時嘴角冷笑,果然如此!嘴上說的甚是好聽,誰人見了他這般的怪物還能安然呆在他身邊,他不怪誰,怪只怪她給的溫暖太過耀眼,他想要抓住,一絲一毫都想要抓住!忽的,卿言的表情融合了下來,他在此吹笛,不過是想平複他想殺人的沖動,這裏是淩伯的地方,他不想髒了淩伯的眼。
從未有過如此之感,她回來了,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
她未言,他未語,兩人彼此對視,緩緩流動着異樣的氣氛。
慕玥失笑,她非草木,怎會不知卿言的心思,或者也有那麽一絲小小的悸動,可她下意識地就扼殺了那股情愫,卿言待自己極好,終究不會是與她攜手之人。
血海深仇,如何不報?何必扯上卿言呢?若只初見,他做他的神醫,她走她的血路,各不相幹,那該多好啊。
“罷了......”卿言嘆氣,轉身對着她,“我為你尋了藥來,你且伸手過來。”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等慕玥伸手後他遞到手心,下一刻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半分不動搖。慕玥想要掙紮,卿言越發施加內力,等待她完全放松時,卿言才垃起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溫度。
憔悴的容顏、低啞的聲音、哀傷的神情,無一不刺痛了她的眼,別過頭,卿言輕柔地觸及了她的臉,苦笑道:“若不是為了這藥,你會把手毫不猶豫地遞給我嗎?鈴蘭,你總是這般防範着.......你在害怕什麽呢?我并不會對你做失禮之事,還是.....你是如此厭惡我呢?”
搖搖頭,道:“卿言,這不關你的事,是我......有些事情,想忘也忘不了,還有,卿言的武功是不是又長進了,握得我都.....呵呵.......”
尴尬一笑後,卿言卻是臉色冷然。放松了手,把瓷瓶給了她:“這藥需天天服用,切記,不可強行運功,否則就算是我也未必就得了你了。”
“卿言,我......”握着那瓶子,頓覺得手上有千斤重,“我知,我都知道......”
卿言繼續離開,給了她一個決絕的背影,在慕玥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身形頓了頓,忽地吐出一口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讓論家爬上來,論家要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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