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愛退潮
「題記 - 如果溫暖也開始刺骨你會不會就此舍卻」
黑崎夏梨阖上手裏的書。白皙修長的指尖順着厚實的書脊捋下。
被虐到了,這是第一反應。
黑崎夏梨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容易被什麽東西左右的人。因為自己足夠冷靜,也足夠漠然。只這兩點就足以讓她藐視大多數能讓人哭得稀裏嘩啦的催淚之作。
可能,唯一能打動自己的,就只有那些能夠緊緊挨靠在自己身上的字句。
包括一個只寫了兩個字的章節:「删節」。
她喝了一口杯中的可樂。冰涼的感覺一路流竄進胃。某個地方空曠躍動不已。
如果是自己,能夠堅信他會回來麽?
如果是自己,能夠守住一個兩人之間的秘密至死不渝麽?
如果是自己,能夠明知是自掘墳墓還無怨無悔麽?
如果是自己,能夠在某個人的心裏成為一個無法替代的存在麽?
如果是自己,能夠聆聽着平淡至斯的對白卻淚流滿面麽?
那些感覺到底是悲切,還是幸福?
書中亂七八糟的字句構成了一個雜亂而不甚明晰的故事。每個人都只有一些片段。一些笑着也在流淚的劇情。她突然間就很想抛棄自己天生的理智冷靜,好好去瘋一場,大哭大笑愛恨情仇浩蕩一場。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可以對自己說,有我陪你一起瘋。
答案是否。
黑崎夏梨擡擡頭,天空正在扭曲。那片扭曲的中心,即将鑽出一只面目可憎的叫做虛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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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這種破爛玩意兒吧。她悶悶地想。
“我去吧。”随便應了一下傳令神機,黑崎夏梨輕車熟路地吞下義魂丸。下一秒鐘窗邊黑色死霸裝迎風展起。義魂丸老實地躲在房間裏不用再操心,自己解決掉那只虛就算完成任務。
躍出窗口,黑發在獵獵風中揚起。夏梨傲然立在高高空中,等着那只虛現身後一記絕殺。強如她,對付這種東西都不過是小菜。
如果是往日,這當然是事實。然而今天有點狀況。她走神了。她猛然記起書中,峥那守住至死的約定,在四下裏的霧霭中清晰冼練。
生死在普通人眼裏可謂遙遠至極,除了生老病死大概就是天災人禍一類才會導致死亡。遠遠不如死神或是他們這樣特殊的死神代理,對戰鬥與生死早已司空見慣。
所以,所以說。
當峥說,到死亡的一刻,都不會放棄。于是書裏的人一直沒有放棄,直至死亡。
書外的人心靈震顫。
看書的她扪心自問,如果是你呢黑崎夏梨。
那只虛很好地利用了夏梨的走神,在她揮刀之前就掀起了鋪天蓋地的一片紅。靠如果是游戲還可以看看血有多厚防有多高來思索一下能否扛過去,她翻了翻白眼,尋思着要是點數加全敏可能還真躲得過去。有錢的話買個卷軸傳送了也行阿……不過……口胡阿現在這絕對不是游戲!
站着不動光靠想是絕對死定了的,無奈中夏梨用最快的速度退到側面盡量減小傷害,翻起手腕将斬魄刀橫在身前決意擋駕住這道虛閃。
“破道之四,白雷。”熟悉而沉穩的聲線。在最後一個字吐露出口的那刻,雪色光芒雷動,瞬間湮沒血紅的虛閃。所有的危難煙消雲散。
黑崎夏梨遁着聲音看去,十番隊隊長白色的羽織在煙塵中揚起,再緩緩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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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謝謝。”原本是句可說可不說的話,但夏梨的思維還停留在書裏,根本沒意識到這句話其實沒有說的必要。
日番谷冬獅郎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得擰起冰眉。“你在幹什麽阿?這是在戰鬥吧。”
換來對方一記白眼。
“以你的情商,不會理解的。”黑崎夏梨語氣篤定。
切。以你的情商,大概也不會理解我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吧?不過這句話,日番谷隊長自始至終也沒打算說出口。
“問你個問題,冬獅郎。”
“要叫日番谷隊長。”
繼續選擇無視稱呼上的糾結,黑崎夏梨的眼神穿越他背後大片的空白,在灰白陰霾的霧霭間徜徉不定。
“你會守護着一個約定,一直到死麽?”
“會。”
出乎他意料的問題,與出乎她意料的回答。夏梨總以為即便是會,也該停頓一下再作答。日番谷冬獅郎卻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連思索的時間也沒有,就信誓旦旦答了她一個會。
電光石火,她想起某個躺在12番隊特殊儀器中昏迷不醒的女子,旋即釋然。
是阿。當然是會。
他不是早就做過決定了麽。會保護雛森到死嘛。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日番谷掏出自己的傳令神機,正在彙報情況。
“沒事。”我是個白癡,就這樣。黑崎夏梨轉身躍進自己的窗口,然後很幹脆地當着日番谷的面拉上窗簾。
“喂!我話還沒說完!”日番谷指着那冰冷的窗簾橫眉冷對,可惜再跳腳裏面的人也看不到。就在他抹着胸口咬牙奉勸自己一定要淡定的下一秒鐘,穿着便裝的黑崎夏梨“嘩啦”一聲拉開窗簾。
“哎呀這不是日番谷大人嘛,稀客呀!帥哥進來坐一會兒嘛?要什麽喝的?咖啡,茶,還是可樂?”
“少用我的身體犯花癡阿混賬!”同樣是黑崎夏梨的聲音從窗子裏傳來,日番谷冬獅郎望了望天,甚至可以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再這麽丢臉我就立馬去買個新的義魂丸!”
“哎呀夏梨大人也不要生氣了嘛!話說我剛剛不小心讀了下你的書,那個問題還真是犀利呢。也不知道只能守着回憶的人是種怎樣的痛苦……我真是被感動得,啧啧啧……哎呀眼淚都要掉出來啦……”黑崎夏梨的義魂丸裝腔作勢地在一邊抹起眼淚。
作為身體本來的主人,正體黑崎夏梨很不客氣地一巴掌拍過去。
“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扔進一哥的身體然後認真給你一頓。”
這次輪到義魂丸翻了翻白眼。“好哇,那你就等着我洗雪沉冤後,用你的身體向某人告白的那一刻吧。”
那個某人……是?日番谷聽在耳中,胸口的地方有只小動物在不斷抓撓。
“……你果然還是現在就去死吧。”
站在一邊幹看着兩個黑崎夏梨由插科打诨到開始動手的日番谷冬獅郎其實很無語。別看似乎是受到了義魂丸的熱情接待,但本質上似乎還是被抛在了一邊。到現在為止,哪一個也沒有要理他的意思吧!
我去!我這是來幹嗎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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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是這樣的。這次似乎出現了很特殊的虛,或者說有非常奇特的能力。所以浦原喜助要所有人去他店裏集合。”日番谷終于想起了自己到此的本來目的。
正打得不亦樂乎的兩個夏梨同時瞟了他一眼。
“早知道了。”異口同聲。
同時,本體的夏梨還相當刻薄地補充了一句。“你能比戀次再慢一點麽?”
是的。說到空座的情報傳遞速度,露琪亞絕對是第一,而一護通常都是跟露琪亞第一時間就知道的。第二大概要算是甚太,為了見游子一面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屍魂界七零八碎的情報也能讓他跑一趟。第三是戀次,在浦原甚太他們一口一個“吃白食的”語言攻勢下才會咬牙切齒地跑過來交代一下情報。
戀次的想法很自然,一護那小子早就知道了還折騰我做啥!不過他要是知道店長他們的想法一定會抓狂的。那幫家夥一門心思想的都是:我們折騰的就是你阿散井戀次!
我叉這日番谷冬獅郎竟然比那個“吃白食的”顯得還要迫不得已,我到底多虧欠你阿。黑崎夏梨這次終于忍住沒再翻一個白眼過去。這個動作做多了眼部神經也是會疼的。
“我去看一下一哥在不在,然後就直接去浦原商店了。你自便。”本體推開門走了出去。口胡阿差點說成你自重,黑崎夏梨在走廊裏反省了一秒鐘,然後面不改色地下樓。
留在房間裏的日番谷看了看義魂丸夏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書?她正在看是麽?”
義魂丸點了點頭。
“就是這本啦。”白皙的指尖點上桌上那本青潸留的著作。義魂丸看着眼前的人,用黑崎夏梨的面容巧笑倩兮。
“我借來看看,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日番谷大人請自……咳……自便!”
看着那跟黑崎夏梨一點不搭調的星星眼,日番谷心下一陣無力。
好。
就讓我看一看,你究竟在為了什麽而走神。
他略一凝神就想起黑崎夏梨隐了哀傷的安然表情。她的冷靜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屬于她自己的表情。不超脫世外的雲淡風輕。
是什麽,讓這分雲淡風輕開始波瀾暗湧呢?
「你會守護着一個約定,一直到死麽?」
「會。」
從暗湧開始,風雲都會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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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言之,就是會出現一種更玄妙的虛。但十分罕見,也許只會出現一個,或者兩個。空座作為重靈地,是他們現身的首選之地。”浦原喜助紙扇輕搖,表情更像是在說一個傳說故事而不是此刻嚴峻的形勢。
玄妙阿。還真是……啧……夏梨暗自思忖。
會議很無趣地開始很無趣地結束。因為缺乏具體的資料只能草草收尾。只是通告了一下這種東西的危險奇特性,卻沒有解決方案。所有人只好說有進一步情況随時聯絡。
一護和露琪亞繼續他們守護空座的任務。其他人也各自回家。夏梨沒有急着回去,死神姿态的她站在高高的路燈頂端俯瞰衆生。盡管眼下并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用很鄙視的姿态去看。
開始落雨,銀色的雨絲輕柔浩蕩地洗滌着大地。她沒有選擇躲閃。她就坦然地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沾濕衣襟發梢。她眼前開始散現天臺水漬中泛起的朵朵漣漪,那個守着約定的女子已經死去。她的發旋在雨水沖刷中影影綽綽。銀發的男子輕輕阖上那雙寶石色的瞳。紫傘在她身上撐開一朵暗色的花。
那個她愛的人已死,于是她也守住約定一直到死。
“嗨我親愛的小姐。你在這裏悲切什麽呢?”一個輕輕的聲音仿佛響在自己心底。
“誰?”
“你在問我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滿是破綻了喲~”
夏梨沉默。內心的軟弱是自己最大的敗北,她當然明白。
“我就是剛剛會議上你們在讨論的家夥,我們這一類虛叫做庫米洛。”
“目的是什麽?”黑崎夏梨沒有試圖尋找他,如果能找得到,早就發覺了。那個聲音,是真正來自心底,圓潤而找不到絲毫破綻。
“活下去。”那聲音輕笑了一下,“這要求過分麽,小姐?”
“不。”
夏梨覺得自己變了。如果是面對那些面目可憎的虛,自己可能會顯得相當的嫉惡如仇。可眼下,被那個看不見的敵人輕輕一句話就說服,這不是變了是什麽。或者說,正是敗北的前兆。
“幫我一個忙吧,小姐。”
“你是我們的敵人吧。”
“我做的事情會讓你看清,‘約定’與‘誓言’都是怎樣不牢靠的東西。”
這句話打動了夏梨。她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起峥的死亡。
那樣打動人心的真摯是否真的只能出現在文字和創作中?
我們在現實中尋尋覓覓,妄圖尋找不離不棄的一場永恒,也許從最開始就只是場無用功呢?
如果是,誰來告訴我真相?
“那麽在我答應之前,讓我看看你的本體吧。別告訴我你沒有。”
“怎麽可能?”
光焰騰起。靈壓顯現。面色蒼白的少年站在她身前不遠處。他有微微閃光的金色發絲,笑容清冽悲切。不是什麽相貌出衆的少年,剛好相反,是普通到扔進人堆裏就認不出來的那種。可夏梨看他的眸子就覺得有淡然的悲切在漸次蔓延,一點點吞噬掉光明。
“我的名字叫伊特。跟我合作吧。”
有一種怪獸叫食夢貘。會吞掉人們的夢魇留下美夢。而我們庫米洛像食夢貘,不過吞掉的卻不是夢境是誓言。不管是決意守護的,還是信口雌黃的,只要是誓言就是我們侵吞的對象。
因為我們。
從不相信永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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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番谷毫不費力就發現了夏梨的靈壓,正跟另一股奇特的靈壓交彙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麽熟悉的人。他在意識到的瞬間就發動瞬步趕去,另一方面也在暗自後悔,早知這樣剛才就主動送她回家好了。現在可好,遇上麻煩了吧?
十番隊隊長趕來的時候,黑崎夏梨剛剛收起自己的斬魄刀。暗暗藍色的光芒流離,顯示她剛剛大動幹戈了一場。數根淡淡金色的發絲正在地下雨水的痕跡中打着旋兒,莫名閃光。夏梨臉側全是雨水晶瑩的軌跡,他錯覺般地感到一陣心緒不寧。
“我已經搞定了,不勞你大駕。”勾起唇角,黑崎夏梨似笑非笑。
“是什麽情況?那個靈壓很不尋常。”日番谷擰眉。伸了手,冰晶幻化,在她身後撐起一把明藍色的冰傘。
“是這次的目标,自稱庫米洛的家夥。庫米洛,大概算是跟瓦斯托德一類的稱呼吧。”
“什麽目的?”
很簡單阿。鯨吞,蠶食。
黑崎夏梨輕笑一下,墨色的眸在夜色中如星辰惑亮。
我決定就從你開始。
“敢不敢跟我做一個約定,日番谷冬獅郎?”
雪發冰眉的十番隊隊長擡眼,翡翠的瞳毫不退縮,直直撞上她的視線。那雙鋪滿星辰的眸滿是倔強,然後漸漸地,凜冽的笑意肆虐。在他眼中,夏梨舒展眉心笑得開懷,然而說出的話尖利割破自己眉心,血液冰冷得快要死去。
“如果你有朝一日發現我背叛了屍魂界,不要猶豫,殺了我吧。”
如果你遵守約定,一定會殺了我;
如果你選擇舍棄,我雖然得以活命,卻會絕望到心死。
我想知道,結局究竟如何呢?
答應了伊特的要求,卻陷入了雙殺的境地。也許從答應的那一刻起就只剩下絕望了。
“你……為什麽突然間說這樣的話?”
夏梨擡眼。“你不答應麽?是不相信我的忠心,還是難以遵守約定?”再繼續下去,眼神裏就會明白寫上鄙視了。
日番谷心內泣血。這可絕對不是他想看見的表情。
“你不會無謂就說出這樣的話,所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是代價。讓我打敗庫米洛的代價。如果沒有這個誓言,我就永遠勝不了。”夏梨坦然看進日番谷的眼。那純澈的翡翠湖底正沾染着焦灼顏色。
抱歉,騙你的。
至少大半是在騙你。
說什麽誓言,輸贏的,只不過是場賭局。
沒有這個誓言,我就永遠也掙脫不了夢魇。
“好,我答應你。”
她轉身離開,裝作沒看見身後雪發少年眸中難以壓制的困惑。同樣,日番谷也沒能看見她眼中愈加放肆的絕望。如綻放在雨水中的瓣葉,下一秒就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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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日番谷隊長,這個可不好說。”涅繭利站在高大的儀器前,裏面沉睡着曾經五番隊的那位副隊長。“內髒的修複不是那麽容易的,還有她的精神其實非常不穩定。如果不是她自己想醒,只怕就真的不會醒來。我的儀器也是有使用期限的,時間一到我就會把她送到四番隊去。你也不用再跑來了。”
“……我知道了。”
說什麽永遠保護,連她能不能醒來都無法幫上忙。這算什麽守護!算什麽誓言!
日番谷狠狠攥拳砸上身畔堅實的牆壁。
離了十二番隊,他收拾一下心情,快步前往一番隊。山本總隊長特地召他前來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什麽?!”
“不錯。”總隊長轉過身,字字铿锵,“黑崎夏梨背叛了屍魂界,與虛圈的敵人私定契約。”
我勒個去又不是私定終身,你至于趕盡殺絕嗎?!不不,就是私定終身也不用趕盡殺絕,把虛圈那一半殺掉就可以了。
腹诽歸腹诽。日番谷還是很好地控制了臉上的表情。“究竟是怎樣的契約?有消滅的必要嗎?”
“會毀滅世界。”
要毀滅也先把你毀滅掉好了。
總隊長試圖安排全屍魂界的精英,全力格殺黑崎夏梨。
“不,總隊長……”
“你這是對我的安排有意見,日番谷隊長?”
“不敢。”他想起夏梨凜冽肆虐的笑容,和不容他猶疑的清澈眸光,“我一個人領命。”
“如果這次再讓我失望,你提頭來見。”
口胡,提你的頭來見好了。
離開一番隊,日番谷身心俱疲地回到十番隊。他眼前滿是黑崎夏梨的影子,纏繞不絕。
動手嗎?還是不動手?就這麽讓她逃走好不好?
不過……那個約定是什麽意思?
日番谷冬獅郎坐在十番隊的執務室,就着燈火翻開手邊那本厚實的書。比起格殺,他更想知道夏梨究竟看見了什麽,讓她變得些微異常。
他看到書中寫着「我只是信着那個約定而已,到死亡的一刻,都不會放棄。」
他記起夏梨問過自己的話。「你會守護着一個約定,一直到死麽?」
他答。「會。」
那個時候她的眼神,游移在自己身後大片大片的空白,不敢望向自己。片刻怔愣後,她再不回頭地躍進窗口。
說不出口的吧,也想與自己有一個至生至死的約定?
十番隊的隊長阖上書,嘆了口氣。為什麽偏偏是這樣一個約定。
「如果你有朝一日發現我背叛了屍魂界,不要猶豫,殺了我吧。」
她的笑歷歷在目。她的心滴血。
日番谷又一次攥起拳來。絕對不能……背叛對她的約定。
哪怕是……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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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夏梨坐在空座最高的樓頂。她在這裏坐了很久。每當風徜徉的時候都掀起她飄飄擺擺的衣袖。
“你說,他究竟會不會來?”
她身後是繁麗的星河。伊特的影子淡淡鑲嵌在那些光彩中。他像一個魂魄,漂浮在空中自由自在。他金色的發絲在風中輕輕揚起。
“你其實希望他怎樣?遵守誓言殺你?還是背叛誓言救你?”
“……我不知道。”黑崎夏梨苦惱地擡手蒙住自己的眼睛。
都希望。都不希望。
“讓我們自相殘殺就是你的目的麽,那個叫做什麽庫米洛的?”少年的聲音已然響起。華麗的冰藍色蔓延,冰龍狂戾突襲,瞬間貫穿了那個金發少年淡淡的影子。
可惜什麽都沒有發生。少年依然還在。日番谷無法碰觸。
“我已經依附于夏梨小姐的精神。你是殺不了我的。你盡管試吧,我反正是無所謂。想殺了我,”伊特指一指夏梨,“除非你殺了她。話說你們不是有約定麽?你真的會動手麽?”
日番谷看向靜立的夏梨。眼前的人神色淡然,再看見自己的剎那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是一副等了自己很久的樣子。
“我看了你的那本書。”日番谷咬了咬牙,“我向義魂丸借來的。”
夏梨面無表情。“好阿,我要收借書的費用。一個小時一百日元,堂堂十番隊的隊長,你不會付不起吧。”
“黑崎醫院要倒閉了嗎?你窮瘋了吧喂……”
口胡這是怎樣的劇情發展阿?明明該是拼個你死我活的不是麽?或者瓊瑤狗血一把什麽這個說你快殺了我吧我已經沒有活着的意義了那個說怎麽可以阿要死我也陪你一起死這個再說不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諸如此類的。怎麽話題一下子就開展成借書費用了?
“所以現在我已經明白你想跟我做出約定的心情了。”日番谷深吸一口氣,翡翠的眸子緊緊盯着眼前的人,“我也不打算食言。”
黑崎夏梨笑起一點。隐隐開心。
就是說,要殺了自己麽?想到這點,她反而輕松了一些。至少冬獅郎是明白自己的。選擇死,而不是絕望。
他是打算為自己,約定至死的。雖然死的那個是她黑崎夏梨。
日番谷握着冰輪丸的手緊了緊。“我想問你一句。如果我沒有打破誓言,後面那個家夥會怎樣?”
伊特點了點頭。“只要确定不會背叛,我自動離開。”
“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活下去。”吞食約定就是我們活下去的方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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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番谷冬獅郎看着面無表情的黑崎夏梨,一步步走近。
“接下去我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會違背我們的約定。”
她閉上眼。他的手揚起。冰藍色的弧光閃過,鮮血四溢。夏梨渾身一震,睜開眼睛。她驚異于那刺目的血色,是這般冰冷。
從日番谷冬獅郎的胸膛噴湧而出。
如果是我死,就不可能違背約定了,對吧。
即便是我死,也不可能對你舉刀相向的。你明白麽?
“冬獅郎?”夏梨呆呆地看着他的血擴散在自己的視野。“你……”
她已一個字都說不下去。
“黑崎夏梨,”他碧綠的眸沾染上點點鮮紅,他探到夏梨耳邊呢喃,“我是真的希望峥可以活下去。”
日番谷冬獅郎最後看了她一眼,帶着一抹隐現的笑容從樓頂跌落,被下方的黑暗吞噬。
故事中峥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黑崎夏梨難以言說的心悸。峥守着大段大段不能回憶的回憶,被苦楚與囹圄牢牢困惑。她為那個人的死而痛苦不已直至身死。時空變換,日番谷冬獅郎早已看穿她黑崎夏梨的苦楚不會時過境遷。
他也會成為屬于她的,最不能回憶的回憶。
所以他用最後一句話告訴她。要活下去。
伊特的表情在瞬間變得痛苦不堪。他難以忍受黑崎夏梨的心情就這樣加載上他的心靈。他迫不得已掙脫了自己縛在夏梨身上的鎖鏈逃走。
感情一物,真的太可怕。
在他離開的剎那,黑崎夏梨閉上眼睛陷入昏迷,她的身體向着下方無盡的黑暗跌去。直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裏。黑崎一護接住了她。他身邊的露琪亞已經檢視完畢。她搖搖頭。日番谷隊長已經回天乏術。
關于庫米洛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
日番谷冬獅郎,身死。
黑崎夏梨,昏迷不醒。
庫米洛。伊特,不知所蹤。
總隊長收回了對夏梨的追殺令。
在四番隊的病房中,卯之花隊長是這樣告訴一護的。
“能不能醒來就要看黑崎小姐自己的意念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想醒,只怕就真的不會醒來。”
這句話,聽起來很像……
“我明白了。”橘色頭發的少年點點頭,繼續守在一片雪色中。紫色眸子的少女安然将手放在他肩上一起守護。
事實上,相比起某個人,夏梨很快就醒來了。她醒來的第一句話是……
“冬獅郎……我也真的希望……峥可以活下去。”
「愛退潮誰能料 是微笑畫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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