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愛你之色【7】
【7】
終于等到這兩個神人出來,在門外的慕歡都不耐煩了,把甜點袋往杭岩手裏一塞,一副生氣得不行的樣子。杭岩想了一想,從甜點袋裏拿出一顆蓮蓉放入慕歡嘴裏,還摁了摁他的嘴唇。慕歡轉怒為喜,含入嘴裏,嘟囔了兩句,笑了。
慕歡舉起手機說:“讓我留下最帥的杭岩!”咔嚓,咔嚓,慕歡将杭岩前前後後、從頭到腳拍了個遍,尤其将屏幕貼近了杭岩的眼睛特寫。杭岩保持不動,盯着手機,像拍證件照一樣認真慕歡滿意地膩過來,津津有味地左右翻看:“這張眼睛特寫可以上時尚雜志當封面,我要保存下來。”
杭岩拿過手機,對着慕歡的嘴唇,一點,咔嚓一聲。
“原來杭岩最喜歡我的嘴唇啊,真色,色色的杭岩,再來一張。”慕歡壞壞的笑了,将嘴唇微微噘起來,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不知道是多少連拍,杭岩一直按着,屏幕上慕歡優美的唇線特別迷人。在這個無手機不成活的年代,杭岩堅決不買不帶,現在被拍照功能挑起了興趣,他興致勃勃地擺弄起來,走到十數米遠的楓樹下去拍楓葉。
趁着他遠離的這當口,慕歡和高晗聊起了天。高晗毫不掩飾他對杭岩的欣賞,說他對杭岩的每一個研究都進行過分析,其中的創新和大膽的設想令他十分敬佩。高晗數次與所長提及想與他一同合作,進行實驗或課題研究。可惜,因為杭岩太封閉,只與交流,而魏飛白對杭岩看得很嚴,別人也很難靠近杭岩,所以所長拒絕了。
見時機成熟,慕歡從口袋中抽出一個銀質的卡片在高晗的瞳孔前一印,所有的訊息通過瞳孔瞬間攝入高晗的眼中,慕歡說:“這是我的真實身份,期望你能配合我,關系重大。現在,研究所的大部分機密研究,已經處于被暴露的危險境地,要麽會被竊取,要麽會被破壞,我們要查出背後的罪魁禍首。”
“最近的确不太平。”高晗聰穎過人。
“幫我看看,這串數據跟你們的實驗有關系嗎?或者跟微生物什麽的有聯系嗎?”慕歡寫出了杭岩留在電腦上的那串神秘的數字字母組合。
高晗凝思了一會兒:“這跟實驗完全沒關系……我相信你肯定找了很多人破譯這一段密碼,就算是我看出了一些門道,但也不一定能完全破譯出來的。你,不如,直接去問設定密碼的人,會來得更快一些,跟天才對話總是比較費勁的。”
慕歡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表面不動聲色:“這個,不太好吧?”
“這有什麽不好的,杭岩表達感情的方式跟我們不同,他可能覺得這種方式你會喜歡,只是沒想到把你難住了。他在設定和破譯密碼這方面都是天才,我可不想介入你們之間的小情調裏。”高晗調侃道,“不過杭岩還挺浪漫的,這麽快就把他的最新思路融入密碼的設定之中,別人可沒那種天賦。”
杭岩?這一長串的數字字母排列組合,不是來源于神秘男人的密碼箱中嗎?怎麽變成了杭岩是密碼的設定者?但是,高晗的神情分明就是內行之間的深度交流。慕歡的腦子飛速運轉,一個大膽的設定在腦海中漸漸形成,他有些難以置信,又恍然大悟。
難道,密碼是杭岩設定的?
杭岩吃着香草冰淇淋,冰冰涼涼,慕歡斜坐長椅膩在杭岩身上一下一下看着手機,他有種直覺,這個手機被杭岩摸過之後,有微妙的不同——微妙的,就是只能感覺而無法察覺,慕歡反反複複地查看卻不得竅:“杭岩,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秘密?”
杭岩繃緊的臉破裂出緊張,慕歡一副終于被我抓住了把柄的得逞的笑:“你到底對我的手機做了什麽,快快交代!”
“加密了。”
“哼!真的?我的手機都不知被加密了多少層,就是麥子歌都破解不了……”慕歡忽然停下,笑着做出發抖的樣子,“也就是說你破譯我的手機,然後多加了一層防備?杭岩,在你身邊好危險啊!”
杭岩筆直坐着,腼腆溫和,右手也握住了手機,兩人十指交叉,指肚輕觸撫摩。杭岩什麽也不說,很澄淨,澄淨得令人不忍心動用任何心機。
準備套話的慕歡忽然一時失語。
兩個人靜靜地膩在一起,看着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來,燈光慵懶地照在身上,人來人往,時而熱鬧,時而冷靜。有一種不忍心,是必須去做。慕歡閉上了眼睛,食指在手機屏幕上慢慢畫着那一長串密碼,一遍一遍。
很慢很慢,終于等到杭岩開口了:“能取得密碼的人,是偷的人。”
“這串密碼,其實是你給實驗加設的密碼吧?你是不是已經察覺到可能洩密,所以在最關鍵的地方都有意處理過了?不能破譯就不能得到實驗的精髓,是吧?”
“是的。”
“竊取的人,如果沒法破譯就一定會想辦法來到研究所探尋結果,是吧?”
“是的,就像你。”
狡猾!要不要這麽目光如炬!慕歡心情像風筝一樣高高飛起,頭發蹭了噌杭岩的頸彎:“天吶,這麽一來,你就等于放了一個誘餌,魚就算明知是鈎也一定會咬的。我不是來破譯密碼的,我要找的是跟裴景言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
“你放心,有了裴景言,那個男人就躲不下去了,反正一個都逃不了!”慕歡在杭岩額頭親了一下,幽怨地說,“自從和你在一起我的生命中只有等待:等你下班,等你吃飯,等着你說實驗完了可以回家。”
“可你現在就走了。”
現在慕歡就要離開研究所了,杭岩直接地就挑開了這個話題。慕歡讪讪地笑了,他要循着裴景言的線索去追蹤那個神秘的男人,把研究所的蛀蟲糾出來。依戀固然甜蜜,還是要去做正事才行。
慕歡将杭岩送進房子,眷戀地親了親杭岩的額頭:“杭岩,認識你,真好,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你還會回來嗎?”
慕歡笑得燦爛,将杭岩擁入懷中:“我當然會的。”
杭岩并不相信慕歡的話。雖然慕歡很謹慎地抹去了手機中的痕跡,但那些痕跡經過一定的處理還是會回來的。杭岩從中知道了,慕歡的責任不是保護他,而是追查研究所的漏洞,H-9實驗只是一個引子,引出所有的犯罪。影音室裏,杭岩打開了追蹤設備,慕歡猜對了一半,自己動過手腳,但不止是加密,也不止是追蹤。
杭岩看着慕歡的聯絡從研究所飛速地往外走出,像一根失去了風筝的線一樣随風飄遠。在強烈的呲呲如電流的聲音中,傳來了陌生男子微弱的說話聲:“慕歡,今天的天氣不适合飛行。”
“別廢話,好不容易有裴景言的行蹤,這次一定要逮着。”
“我們要來一個雨夜突擊嗎?根據調查,裴景言最近沒有接戲,也沒拍戲,過氣明星就有這點兒好處,怎麽着都沒人注意。我們也分析了裴景言出沒的地方,分布點非常廣,最東邊、最南邊、最西邊、最北邊,整個國家都走遍了,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那個男人很狡猾。”
“聽說明星下了鏡頭大多是又幹又瘦,裴景言現實中長得怎麽樣?”陌生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好奇。
“還行吧,不比我差。”
男子笑聲很狂,打趣聲不絕于耳。
嘀嘟兩聲後,陌生的聲音說:“屏幕上是誰的眼睛啊,挺提神的。”
慕歡停下,嘆氣說:“被人動過的東西用着就是不放心。但明知不放心,卻還想用,我也挺傻的。難怪人都不愛跟天才在一起,天才,天生就帶有威脅。”
一段混合的雜音過後是訊號中斷的聲音,看來,說着“明知不放心卻還想用”的慕歡還是破壞了自己的設定的追蹤程序,杭岩依依不舍地切斷聯系。慕歡留下了的甜點把整個冰箱都塞滿了,冰箱充盈着甜蜜的味道。杭岩一個一個地拿出來,擺在陽臺的圓桌上,直直地面對着房,慢慢地吃了起來。雨夜,雨很大,噼裏啪啦地拍打着窗戶,杭岩想象着慕歡一頭濕漉漉的卷發,輕快地走進來,夾心點心更甜了。
叮咚……
半夜傳來的門鈴聲非常清晰。
杭岩坐在圓桌前,他緊盯着房門,一眨不眨,三聲鈴一連串細微的近乎聽不見的聲音之後,門,被推開了。來人的手還留在門把上,略是驚異地看着對面平靜坐着的杭岩,摘下帽子,狠厲的面容上泛起一絲嘲笑:“沒睡?正好,我也省事!”
在看到來人一瞬,杭岩面無表情地将點心咽下去。
手心出汗,記憶驟然完整。
那一天,離開裴景言的酒店後,這個狠厲的男人一直追在自己的身後。危險的氣息,驅使着杭岩想盡辦法逃脫,在逃到渾身都脫力時,男人忽然一個重物扔過來,砸中了杭岩的後腦勺。也是在那一瞬間,杭岩逃進了下水道,經過了僞裝的下水道令杭岩終于擺脫了危急。
杭岩踉踉跄跄地尋找着熟悉的出口,他沒有完全失去意志,等終于爬出了地面,一道閃光從前方亮起,他跌跌撞撞磕在是明亮之上。
這個陌生的雨夜來客,高大,硬朗,氣質狠厲,手裏拿着一把黑色的槍,指向了杭岩的額頭,聲音低啞:“幸虧上次讓你逃了,要不然死了,麻煩更大。”
杭岩筆直地坐着,沒有任何反抗,以至于男子都覺得太興師動衆,他收起槍,嘩的一聲将所有的美味掃在地上,将帽子扔在圓桌上,娴熟地打開電腦,陰冷地說:“你把我們害得夠苦啊,早知道做鬼的是你,我也就不用費那麽大勁了。杭岩?是吧?看到這些數據和過程很熟悉吧?現在就破譯,別想耍花樣,不然,有你好看。”
杭岩很聽話,一五一十地梳理了起來。杭岩知道,自己的每一個動作和聲音都通過無形線路通向了另一個地方,另一個地方,也許有好幾個業內頂尖的研究者在分析着——那些,是敵人,是慕歡說的敵人。男子對着隐形的通訊器說:“您看這些,正确嗎?嗯,他現在很聽話,他不敢怎麽樣!”
此時,杭岩卻停下來:“前面有一整段實驗,順序錯誤了,會導致後面的實驗崩潰。”
“出現什麽後果?”
“細胞分裂遠遠超過實驗體的承受能力,發生病變,産生不可預計的畸形、夭折。”
男子等了一分鐘,命令說:“修改吧。”
杭岩開始從頭看起,不止是那個致命的順序,他将幾乎察覺不到的細節步驟全部調整正确,一旦進入其中,杭岩就出奇地投入,全然忘記了自己身處危險之中。杭岩思路越來越敏捷,動作越來越快,而戴着通訊器的男子的臉色也變得緩和了。雨夜,令這種和平的氣氛越發詭異,男子偶爾會說一兩句話,都是對無形的通訊器那邊說的,比如:“今晚很困難,除非我帶着一具屍體出去……如果他真的那麽重要,為什麽現在才發現?我可以把他殺了!活的,做不到!”
“那個,電腦停了。”杭岩打斷了他的話。
男子臉色一變,仿佛要殺人,大踏步過來飛快地敲擊了幾下,在95%的關鍵地方卡住了,他啪的一聲合上電腦,冷冷地說:“你得跟我走一趟了,別吭聲,別求救,要不然,就是死!聽見了嗎?”
“我知道。”杭岩撿起被弄髒的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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