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游輪上的病美人07.

醫療中心的殺人事故,韓钺鳴沒有将具體情況給告知衆人,只讓乘客們以後行動盡量身邊都有人,也別單獨去什麽過于偏僻的地方,同時會加強船上警備。

确實,很快警備人員就增多了,可這些警備沒有讓玩家們感受到任何的安全,因為誰都清楚,除了他們這些玩家之外,整艘游輪上的人員,包括他韓钺鳴在內的,都不是活人。

本來警備不多的時候,大家還可以到不少的地方去,現在玩家們如果想走遠點,會立刻被警備給制止并勸離。

周辛他們雖然也是玩家,可他們就算發生了一點情況,例如在那個房間裏大開殺戒的人,應該不是船上的員工,而是玩家中的某人。

當時副本boss韓钺鳴也跟着一起進去了,看他當時的表情,起碼周辛是确定的,韓钺鳴也對這個血腥事件感興趣,對那個殺人的玩家感興趣。

就是不知道到後面會是他們誰先把人給找到。

真可愛的一個人,像在和他們故意玩躲貓貓一樣,周辛的情緒被前所未有地挑了起來。

到過血腥現場的還有另外的幾個玩家,張顯和他的同伴們,但也就張顯往房間裏走進過,其他人,倒是有一個曾經進去,那時是想拉走黎鑰,但那個玩家到現在都還心裏慌慌的,似乎呼吸間都還能聞到濃稠的鮮血味。

自己的腳底,也總是有幻覺,好像踩在地上,鞋底是粘稠的。

幾個玩家都對真正的真相完全不清楚,出去和別人說的更多的就是房間裏很多鮮血,非常多非常多,仿佛是一片血海。

起碼死了五六個人,只是這個話,你傳我我傳他,漸漸的,到了後面,就傳成了起碼死了十五六個人。

一個小房間,可能站都不一定能夠站十五六個人,結果卻死了那麽多,聽到這個傳言的玩家早就別吓得心髒驟停。

而就是那麽湊巧,近七十個玩家,大家到處都計算了一下,就只有五十多個了,有十多個不見了。

他們當時不知道,其中有一些專門找地方躲了起來。

兩天時間的顏色獵殺,躲起來的玩家,要不是絕對不相信什麽結盟,要麽就是幾個聚在一起,不管外面的怎麽厮殺,他們先躲起來,就這樣茍到最後,一分不拿,但也不讓別人在他們這裏獲得一分。

還有一種情況的人,他們也躲了起來,可躲得不遠,就在人群可以看得到的地方,甚至偶爾還會悄悄出來晃,他們不是要躲到第三天,而是躲到晚上,等到夜幕降臨,也是他們開始真正開始獵殺游戲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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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類人,其他玩家沒有發現他們,就下意識地覺得他們都死了。

于是傳言就這樣變成了謠言,聽到謠言的船長,亦或者是卞南楓他們,知道這有多荒謬,但沒有誰出去做個解釋。

甚至于大家以為的殺人惡魔,就是船上的某個可怕死屍員工,而不是人類的看法,兩人也絲毫不理會。

在這個死亡如影随形的地方,很多時候就算是親眼看到的也未必為真,何況是他人說的。

自然,有人相信謠言,就有人不相信。

無論真相是什麽,要小心行事是必須的,以及,除開自己以外,哪怕是同伴,也未必值得相信。

例如張顯,雖然不清楚那個房間裏到底發生過什麽,可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覺真相和謠言也許南轅北轍。

真正的事實,有個人知道。

不過那個人,張顯桃花眼眯起,想從那個人嘴裏問出一點情況,大概不可能了。

他親眼看到黎鑰從樓上跳進大海裏,那個時候張顯相信,黎鑰是真的想死,想從這個絕望的死亡地獄裏逃走。

但後面又讓人給救了回來。

被另外的一個人,那個人有另外兩個同伴,那三個人,沒有一個有多簡單。

倒是出乎張顯的預料,沒想到黎鑰好像和那三人熟悉,可為什麽黎鑰不倚靠那三個人,無論是誰都是個強大的保護者。

還是說在這之前,他們做過什麽事,導致黎鑰根本不會尋求他們的幫助。

張顯覺得多半是這個可能。

張顯一直等在樓下,想要再見一見黎鑰,結果等了好幾個小時,都不見黎鑰的身影。

黎鑰被那個冷酷的男人給抱走了,抱去樓上房間。

黎鑰已經處于精神崩潰中,看男人那樣子也不是個會把人給照顧好的,更多的可能是黎鑰的情緒會更加惡化。

嘭一聲悶響,張顯一拳砸在了欄杆上。

他所屬的團隊裏,那個寸頭男有事找張顯,看到張顯單獨站在走廊裏,表情極為陰鸷的樣子,寸頭男以為張顯這是受醫療室裏血海的影像,他走了過去。

手掌放肩膀上拍了拍。

“……別想那個事了,肯定會再發生的,到時候跑快點就行。”寸頭男表示,他并不害怕鬼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比起鬼怪,更還警惕的是人心。

比如他自己就是那種該被警惕的對方。

張顯眸光一閃:“什麽事?”

寸頭是不會平白無故來找他,聊什麽家常的。

“今天晚上估計會不太平,需要收割的獵物太多了,最好一次能夠收割一半,人這麽多,挺礙眼的。”

張顯立刻明白過來寸頭的意思,這是打算提前做點什麽準備了。

“嗯。”張顯不多話,點點頭,他和寸頭早就認識了,這個游戲之前,兩人脾胃相投,無論表面僞裝地再和善,他們骨子裏是扭曲的,以掠奪他們性命為樂。

因為那太刺激了。

“搞點小機關。”寸頭眼底邪氣淩然。

“機關我不怎麽在行,搭把手沒問題。”張顯表明他的态度。

“哈哈哈,光是想想我現在都興奮得不得了,張顯你也是,對吧?”

“是!”張顯颔首,他目光看向走廊前方,寸頭沒有注意到,張顯雖然嘴角勾起有微笑,可眼底完全沒有。

樓上卞南楓房間,黎鑰也聽說了關于醫療中心的謠言,他沒有在床上躺着了,在旁邊的沙發上坐着,偏着頭看着窗外一望無垠的湛藍天空,謠言是方彥過來告訴黎鑰的,那時卞南楓和周辛離開了,似乎是有什麽事。

将方彥給留下,方彥盯着黎鑰的側臉,消瘦的病美人,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如果不是知道他還是活着的,會讓人真的覺得他就是一個精致的人偶娃娃。

黎鑰額頭的傷,還有臉上的巴掌,似乎好得比較快,也可能是游輪上提供的藥物藥效非常好。

藥物是韓钺鳴讓一名警備人員送來的,對方送來後就轉身離開的。

不過方彥不知道的是,那名警備其實就韓钺鳴,他變化了一張臉,船上的任何員工,只要韓钺鳴想,他都可以變成他們的樣子。

方彥沒看出來,黎鑰卻有點感知,那道在自己身上轉瞬即逝的目光,和常人有點不一樣,黎鑰沒轉頭和對方對視,他仍舊面色漠然地望着窗外,只偶爾眨眨眼。

“大家都在說死了十幾個人……”方彥把後面詢問的話給收了起來,無法确定黎鑰現在精神狀況到底維持在什麽地方,要是一個不小心讓黎鑰又瘋狂,他當然能夠壓制住黎鑰,但是如果過程裏挵傷了黎鑰,方彥覺得等卞南楓回來,他會很慘。

“說是這船上的幽靈做的,也許是副本boss,也只有它們那些東西能在短時間裏快速又利落的辦到。”

“不過到底怎麽樣,只有那些死去的人知道了。”

“另外,我們都有過另外的懷疑,但怎麽說,怎麽想都不可能。”

“不然就不是現在這個發展了,你說是不是,黎鑰?”

方彥盡量把話給說的委婉,不知道黎鑰能不能聽懂。

黎鑰聽懂了,他緩緩轉過頭,身體沒動,就纖細的脖子扭了過來,他掀起眼簾,注視着方彥,這個人,比起周辛來,黎鑰的好感更多。

其實黎鑰還有想過,讓這個人也到他的海塘裏來,他的海塘裏,方彥這種類型的海魚似乎還沒有。

黎鑰不在乎海魚是不是一條必須比前面一條優秀,只要有他特別的地方就行了。

論長相和性格,方彥這種是真不錯。

黎鑰是坐着的,他微微揚起臉,又是那種由下而上的仰視,極致蒼白可也豔麗的一張臉,精致完美如畫裏的人,哪怕額頭有個小傷口,卻也絲毫不折損他的美貌。

方彥知道黎鑰有多美麗,但凡稍微遜色一點,就不會讓卞南楓給記挂在心上。

現在這個人仰視他的表情,方彥怎麽有種他在故意勾引他的錯覺。

故意勾引?

似乎又不是,這是下意識就做出來的行為,因為兩人位置不同,其他人這樣看,也是這種仰視的目光。

所以自己突然冒出來的被勾引感,大概只能用一種可能來形容,那就是這個人天生就會勾人。

長這麽勾人,卻不願意去主動依附誰,這種企圖自己保護自己的心理,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會讓黎鑰過得更不好。

“我如果說就是我,你信嗎?”忽然的,黎鑰開口就承認了別人嘴裏的殺人惡魔是他。

方彥嘴唇一彎,他笑出了聲:“我信。”

“我不信。”我不信你信。

“只是需要一點證據,你的武器是什麽?”

這個之前周辛提了一下,那個時候方彥也來了點興趣,想要知道黎鑰這個病美人的武器會是什麽。

黎鑰垂了垂眸,他看向了自己的掌心,一張透明的病美人卡赫然出現,只有他能看到的卡片。

哪怕方彥離得不遠,疑惑黎鑰是否在看什麽他看不見的東西,但具體怎麽回事,方彥又完全猜不到。

他的武器嗎?

只要那把武器拿出來,他是殺人惡魔就是不争的事實。

同時也暴露了自己的一層馬甲,要暴露嗎?

這樣就拿出來就沒意思了。

就向不久前周辛說的,他這只小老鼠,可還想要和卞南楓好好玩一場貓抓老鼠的游戲。

對了,可以說他沒有武器嗎?

黎鑰突然就笑了,也不是不可以,他完全可以僞裝過去。

但,還是想把武器給拿出來,讓方彥看一看。

不要透明了,不知道能不能變成正常起來,黎鑰盯着自己的掌心。

病美人卡沒收回去,在黎鑰這麽想的時候,病美人卡突然就開始有了顏色,變成了漆黑的黑色。

真的可以啊,黎鑰眸底雀躍起來。

那他的小刀也變得漆黑吧。

黎鑰收起病美人卡,很快手心裏出現一把小刀,通體漆黑的小刀,顏色上和卞南楓手裏那把黑刃相似,就是長度不同。

方彥本來是靠着牆壁的,看到黎鑰手裏的小刀出現,而且還通體漆黑,太熟悉的顏色,方彥直接快步走了過去。

一把将刀刃給拿到了手裏,方彥指腹放在刀口上,測試了一下鋒利程度,和他想象的有點不同,這把刀似乎根本就沒開刃。

方彥拿着小刀,低頭看着黎鑰,這個人的武器居然是這種沒用的刀刃,哪怕是把槍都好,多練習一會,好歹能夠保護自己。

這樣的刀,別說保護自己了,完全沒一點用。

把刀還給了黎鑰。

黎鑰接過刀,他神色和方彥的輕微憐憫不同,他溫柔且深情地凝視着他的小刀。

“我就是拿它殺了他們的。”黎鑰說的是真話。

只不過他的真話,在他手裏沒開刃的刀下面,方彥根本不會相信。

黎鑰突然擡頭,卸了所有的僞裝,他揚唇微笑,眼底是張揚和張狂。

“就算是你,現在的我也可以馬上殺了你。”

“你信嗎?”黎鑰舉起他手裏的道。

他眸底深處閃爍出溫柔缱绻的殺意,似乎如果這個時候方彥點頭,他就真的會一刀結果了殺意。

那瞬間,方彥居然真的感覺到了尖銳的殺意,不亞于卞南楓給他的感覺。

方彥緊了緊眼瞳,一張臉霎時泠然起來。

“我不信。”方彥搖頭。

黎鑰瘋了,精神不正常,出現了一點精神分裂的跡象,居然覺得一把沒開刃的刀可以殺了他。

方彥笑了一聲,他剛剛怎麽會突然覺得,黎鑰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錯覺。

若都是真的,黎鑰就是那個殺人惡魔,制造了一房間的血海的人,又為什麽還要跳海,還要被卞南楓給這樣強勢控制着。

一般人來到這個游戲中,都是釋放本性,将自己本性給隐藏,反而僞裝起來,僞裝成絕對的弱者,時不時吐血,這很難讓人想象,會有人這樣做。

況且黎鑰的吐血,方彥是親眼見過多次,那僞裝不出來。

方彥自己走進了一個誤區,他覺得游戲裏沒人會将自己扮演得這麽柔軟,就算有,也不會拿吐血來僞裝。

黎鑰咳嗽吐血,只能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黎鑰是真正的弱者。

而不是僞裝的。

黎鑰拿着刀,在自己左手腕上猛地一劃,方彥看到後心頭一凝,就要來制止黎鑰。

拿開了手,左腕上只有一條微微泛紅的劃橫,沒有流血,更別提傷口了。

“真弱。”黎鑰嗤笑了一聲。

收起了刀,黎鑰朝沙發上靠,他繼續看窗戶外的景色,那邊方彥目光在黎鑰透白的臉龐上來回,忽然間覺得這個時候的黎鑰和過去有很大不同,像是卸去了僞裝一樣。

變得不再像弱者。

方彥搖搖頭,自己也要精神分裂了嗎?居然會覺得黎鑰不是弱者。

如果他都不是弱者,那這裏就沒有任何脆弱的人了。

卞南楓和周辛離開地不久,在天黑之前回來了,方彥看到人出現,他則走了出去,至于卞南楓不再時,他和黎鑰的那些談話,方彥就沒透露了,卞南楓也不會在意這些,他只在意黎鑰是不是屬于他。

方彥走出去,把門給拉上,拉上之前他從門縫裏看到黎鑰在主動和卞南楓說着什麽,而卞南楓似乎很高興的樣子,點了點頭。

後面似乎卞南楓擡起了手,可手之後的方彥沒有看到。

周辛走在走廊裏,走了兩步身後沒聲音,轉身注意到方彥停了下來。

“怎麽不走了?”周辛笑問。

方彥則道:“等等。”

“等?等什麽?”周辛不懂。

“等一會。”具體等什麽方彥又不明說,他只是有種奇怪的預感,在這裏站一會,或許就有什麽事發生。

果不其然,沒兩分鐘,那邊卞南楓的門就打開了,黎鑰從裏面走了出來,他身後跟着卞南楓。

方彥盯着兩人,突然眉頭一緊,他看到黎鑰的手腕在滴血,随着黎鑰的走動,他身邊血液一滴接着一滴地墜落。

方彥視線往卞南楓那裏轉,卞南楓面色看不出喜怒,但看他避開黎鑰滴落的血的動作就知道,他此時情緒怎麽樣。

周辛驚得咦了一聲。

“怎麽受傷了?”周辛問的黎鑰,眼睛看的是卞南楓。

“我自己劃的。”黎鑰看似在回答周辛,可視線同方彥的對視了一眼。

“這……老大你好像不太會保護人啊。”

周辛嬉笑着做了個總結。

卞南楓走到黎鑰身旁,抓住黎鑰的手,将他左腕被劃拉出來的傷口給摁住了,黎鑰倒是沒有掙紮,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順從一下沒什麽關系。

卞南楓牽着黎鑰走向電梯方向。

“哎,去哪兒?”周辛跟着轉身問。

“醫療中心。”給回答的是黎鑰,他一出聲,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就緊了緊。

黎鑰垂眸笑了一笑,沒笑出聲,怕笑出聲會讓卞南楓更不舒服,他還是很憐愛自己海塘裏的魚兒的。

“現在去,黎鑰不是精神……”不好嗎?

周辛猛地收住了話頭,因為卞南楓突然扭頭盯着他,冷淡的一個注目,卻讓周辛想摸摸自己的脖子,确認是不是完好的。

卞南楓同黎鑰走進了電梯,黎鑰轉過身他望着不遠處的方彥,眼瞳裏的笑往外浸。

醫療中心被封.鎖了,外面都是警備人員,黎鑰卻執意要進去,卞南楓為了滿足黎鑰,将警備人員都三兩下放到了,死屍們一具具倒在地上,卞南楓牽着黎鑰的手,越過了屍體,走進醫療中心。

找了一間安靜無人的小病房,黎鑰走到病房裏,他站在了窗戶邊,這個角度也不錯,也能看到湛藍,此時夕陽西落,霞光照亮整個世界,血腥的天空了。

卞南楓轉身出去,去找點傷藥給黎鑰擦。

男人離開後,黎鑰擡起了左手,上面的傷口其實不深,沒有割斷血管,那是用卞南楓的黑刃給劃出來,他讓男人把刀出來,他說自己想看看。

卞南楓真的寵他,直接就拿出了他的黑刃,還遞到黎鑰手裏。

對方完全不在意黎鑰是否拿刀傷他,兩人武力差值太大,黎鑰也沒想過那麽做,他只想傷一下自己。

于是就把自己的手腕給劃傷了。

再之後黎鑰微笑着和卞南楓說:“我要去醫療中心。”

他不在卞南楓這裏,他喜歡醫療中心。

哪怕那裏曾經發生過血案,還讓他精神異常。

卞南楓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後就同意了黎鑰的要求,因為黎鑰又把刀刃和橫在自己脖子上。

和卞南楓笑:“你猜我能不能殺了自己?”

卞南楓只能滿足黎鑰。

出去拿傷藥,遇到了正往醫療中心裏進來的韓钺鳴,這個副本的boss,卞南楓和韓钺鳴兩人目光對視上,一時間空氣凝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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