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重生是她最大的倚仗
第39章 重生是她最大的倚仗。...)
裴絹的話剛出口, 就察覺到這話不妥。
她有些驚吓地看着站在亭裏的裴織,朦胧的燈光下,她俏生生地站在那兒,穿着缃色鑲桃紅聯珠紋的褙子、白色挑線裙子, 冷冷地看過來, 美得不似凡人。
因年紀尚小, 她的長相更傾向于嫩嬌清絕的美, 但當她冷下臉時, 自有一種冷豔逼迫感直面而來,教人不敢直視。
裴絹僵硬地站在那裏, 心髒跳得極快。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她對裴織都是心懷懼意的, 這種懼意刻在骨子裏, 平時她懶得搭理自己時還好,一但引起她的注意……
她不敢想下去。
大街上的喧鬧因為五城兵馬司的人出動,漸漸地平息下來,更顯得這邊的靜谧。
“你找太子殿下?”裴織的聲音如同在夜風中傳來,“找他做什麽?”
裴絹支支吾吾, 到底不敢耍花樣,老老實實地說:“聽說太子殿下遇刺……”
話還沒說完, 她就被一個突然而至的內庭侍衛橫刀在脖子前, 細嫩的皮膚仿佛能感覺到那冰冷的劍光, 随時要割破她的肌膚。
侍衛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并未因她是侯府的姑娘有所顧忌。
活了兩輩子,裴絹哪裏經受過這等陣仗, 差點吓得翻白眼暈死過去,整個人都有些崩潰。
“阿識!”她尖叫一聲。
裴織冷冷淡淡地看着她, 朝那控制裴絹的侍衛道,“将她帶過來。”
侍衛收起刀,不客氣地将她往亭裏推,推得她腳下一個踉跄,直接摔到裴織面前,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正給裴織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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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絹眼裏沁出眼淚,委屈又憤怒,仰頭看着站在那裏的裴織,夜色之中,她如一朵綻放的昙花,美麗又可怕。
“二姐姐,你是如何知道太子殿下遇刺的?”裴織問道,聲音不辯喜怒。
守在周圍的侍衛都盯着裴絹,神色冰冷。
他們是拱衛內庭的侍衛,隸屬內庭禁衛司,由皇帝統領,護衛內庭和皇帝的安全。這些內庭侍衛,每一個是從五軍營中脫穎而出的優秀将士,經由重重選拔,方才能進入內庭禁衛司。
他們忠誠于皇帝,聽令于皇帝。
昭元帝讓他們過來接太子,自然也将太子的安危放在首位。
太子遇刺的消息,除了他們和五城兵馬司的城南指揮使葉琦外,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而且當時太子戴着面具,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裴絹一個侯府的庶女,又如何在第一時間知道這事,并且準确無比地找到這裏?
站在這裏的都沒有蠢人,在裴絹說出那句話時,就已經上了他們懷疑的黑名單。
如今刺客還未找到,但凡有一點嫌疑之處,他們都不會放過。
裴絹眨掉眼裏的淚,理智慢慢地回歸,神色又是一僵。
看着周圍那群面容冰冷的侍衛,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些侍衛并不是侯府帶出來的,而是內庭禁衛司的侍衛,他們腰間都挂着內庭禁衛司的腰牌,非常好認。
裴絹受到的驚吓可想而知。
不管什麽事,只要扯到皇權,都十分麻煩。
就連裴織,此時也不能明着護着她,甚至還要避免她連累到侯府。
連陪裴絹一起過來的周公子,也被內庭侍衛第一時間控制住,扯離現場,遠離他們說話的範圍。
周公子整個人都是懵的。
先前看到站在亭裏的裴織時,還被燈下清靈美麗的少女驚豔到,哪知道那美人眨眼間就變成生殺予奪的人,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他們。
亭裏的那姑娘到底是誰?
“阿識……”裴絹求救地看着裴織,雖然不甘,但也知道此時只有裴織能救自己。
她心裏暗暗後悔,不應該就這麽冒冒失失地跑過來的。
同時也有些怨恨裴織,為什麽她不及時提醒自己?如果她及時提醒自己,她一定不會當着內庭侍衛的面提太子遇刺的事。
她真的沒想到,內庭侍衛會在這裏,而且還一副護着裴織的樣子。
那太子呢?太子又去了何處?
難道太子真的遇刺重傷,被帶回皇宮了,所以才會留裴織和內庭侍衛在這裏?
裴絹心裏不禁為太子擔心,又後悔自己來得太晚,錯過救太子的機會。
裴織神色未動,聲音軟和,“二姐姐,說吧,你是怎麽知道的?”
冷汗瞬間爬滿背脊,額頭也沁出密密的汗珠,裴絹眼珠子轉得飛快,含在嘴裏的話始終無法說出來。
要她怎麽說?
難道要她說,她是一個受上天眷顧的重生者,這些都是她上輩子知道的事?
這種話她怎麽可能說得出來?怎麽可能當着裴織的面說?怎麽可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
重生是她最大的倚仗,她還想向太子證明自己能預知未來的本事,讓太子另眼相待,從太子那兒得到她想要的。
情急之下,裴絹指着遠處的周公子道:“是、是他告訴我的……”
她心頭有些發虛,雖然她厭惡周公子,恨不得這輩子都和他沒有瓜葛,但也沒想讓周公子去死,只是此時由不得她多想,只能讓周公子背鍋了。
裴織看向被帶到遠處的周公子。
周公子被帶過來時,他仍是懵逼的,直到裴織問他,“你如何得知太子殿下遇刺的?”
“什麽?太子殿下遇刺?幾時的事?”
周公子瞪大眼睛,受到極大的驚吓。
看到他這反應,裴織和那些內庭侍衛如何不明白,周公子根本什麽都不知道,裴絹顯然撒謊了。
裴織垂眸,忍不住在心裏嘆氣。
雖然她一直知道裴絹挺蠢的,卻沒想到她竟然蠢到這等地步。
她來這裏之前,難道就沒想過可能會有的情況,想過一但引起什麽懷疑,如何讓自己脫身?
明知道周公子就在旁邊,并且随時可能會讓她的謊話被識破,她竟然還敢撒謊,就不用腦子想一下後果嗎?
這時,一名內庭侍衛道:“裴四姑娘,這位裴二姑娘,我們要帶她走。”
裴織神色隐藏在夜色中,在裴絹驚惶地看過來時,委婉地道:“陳侍衛,她是我二姐姐,能否寬容幾分?”
未出閣的姑娘,若被內庭侍衛帶走,就算能平安回來,多少對名聲有礙,日後說親會有些難。
陳侍衛面露為難之色,朝她拱手,低聲道:“四姑娘,請恕在下不能答應您!殿下遇刺,皇上一定會追究此事,令我等追查兇手,但凡與此事有關的嫌疑之人,我們都要帶回去審問,禀明皇上。”
裴織心知內庭侍衛的意思,不由抿起嘴唇。
裴絹聽到兩人的話,驚懼得差點暈厥過去。
她大喊起來:“不要帶我走,我說、我說!”在衆人看過來時,她眼珠子瘋狂地亂轉,語無倫次地道,“其、其實我只是、只是來找四妹妹的,先前在街上聽說有刺客,聽他們的形容,我就知道遇刺的人中有四妹妹,今晚四妹妹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所以我才會那麽說……”
衆人沉默地看着她。
七月的天氣還有些炎熱,裴絹卻覺得渾身冰冷,宛若置身于隆冬時節,冷得她牙齒發顫,她驚懼又害怕地看着他們,生怕他們不相信。如果他們再不信……
半晌,裴織說:“我沒想到二姐姐如此關心我。”她看向周公子,“這位周公子,二姐姐說的對嗎?”
周公子:“……”
面對內庭侍衛如鷹隼般森冷犀利的眼神,周公子福至心靈,趕緊道:“是的,是的!我和這位姑娘相遇時,她也說要來找她妹妹,所以我才陪她過來的,以免她被拍花子拐走……”
這一番解釋下來,雖然仍是有嫌疑,但至少是一個算得過去的理由。
內庭侍衛到底沒有再如狼似虎地盯着他們。
陳侍衛緩和神色,淡淡地道:“原來如此,剛才多有得罪。”
這聲陪罪是對着裴織的,裴織是皇上欽點的太子妃,他們自然要敬着。
可以說,他們會如此輕易地放過裴絹,也是看在裴織的面子上,至于回宮後,他們會和皇上如何交待,外人便不知道了。
這事就看皇帝要不要繼續追究,否則裴絹依然沒逃過嫌疑,就看皇帝怎麽處置。
裴織垂眸看向癱坐在地上的裴絹,看到她臉上露出後怕之色,還有深深的懊惱。
夜色的掩映之下,她微微挑了挑唇角,遮掩住眼裏的若有所思之色。
見沒什麽事,陳侍衛道:“四姑娘,我們送你回府罷。”
裴織客氣地道:“有勞你們了。”
“不敢當。”
“二姐姐,你也和我一起回去罷。”裴織看向癱在地上起不來的裴絹。
裴絹手腳發軟,看到那些內庭侍衛,此時怕得不行,并不想和她一起走,但她也明白,先前這些侍衛會如此爽快地放過她,是看在裴織的面子上。
她難得聰明一回,趕緊道:“四妹妹,我和你一起回府。”
經過這一遭,她真的怕了,更深刻地明白就算自己比裴織多活十年,她依然比不過裴織的城府,不敢在她面前耍花招。
一名內庭侍衛去牽了一輛黑漆平頂的馬車過來,請兩個姑娘上車。
至于那位周公子,內庭侍衛沒有理會,只是讓他管好自己的嘴,否則後果自負。
周公子自然知道好歹,對這些如狼似虎的內庭侍衛十分害怕。
他縮着脖子,保證絕對不會亂說,而且他也不敢拿太子的事到外面亂說啊,就算他是個不着調的,也知道涉及到太子的事,哪裏是他們能随便說的。
此時他還後悔呢。
原本以為英雄救美,浪漫的相遇,哪知道差點變成催命符。
裴絹坐在馬車裏,看到周公子朝那群內庭侍衛點頭哈腰、谄媚的樣子,不禁閉上眼睛。
上輩子,她怎麽就嫁給這種男人?
若不是他是永平侯世子,且是永平侯唯一的嫡子,将會繼承永平侯,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自己豈會被他表現出來的模樣欺騙,答應了這樁婚事?
上輩子,父親要為她相看親事時,她正好在一次宴會中遇到永平侯世子周茂。
周茂第一眼就相中她的容貌,表現出對她的喜愛,幾次三番故意偶遇她,打聽她的身份,否則父親也不會看中他,和永平侯達成協議,順利地将她嫁入永平侯府。
後來她嫁進永平侯府後,因為庶女身份,時常受永平侯夫人刁難,認為她配不上周茂。
幸好有父親疼她,永平侯也是個寬厚的,才沒有讓她被永平侯夫人磋磨,可日子過得也不算太如意,特別是和被太子殿下獨寵的裴織相比,養外室的丈夫簡直糟心至極。
所以這輩子,她沒去那個宴會,沒有遇到周茂,父親也沒有生出要将她嫁入永平侯的想法。
這輩子,她絕對不會再嫁給周茂,不再嫁入永平侯府!
裴絹剛下定決心,睜開眼就看到坐在對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裴織,瞬間寒毛直豎,冷汗再次冒了出來。
裴織見她看過來,朝她彎唇笑了笑。
當她刻意展露笑容時,那笑容極為甜美可愛,和先前冷若冰霜的冷豔相比,自有一種少女可愛風情。
可惜裴絹完全無法欣賞,心裏惴惴不安。
直到馬車抵達威遠侯府,都沒見裴織說什麽,這種沉默的态度,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裴絹又驚又怕,魂不守舍,下車時差點整個人都栽倒下去。
“二姑娘小心!”
一個嬷嬷過來,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夜已深,威遠侯府的左側門開着,幾個下人守在這裏,接應回府的主子。
城南那邊發生火災,出現刺客的事情已經傳開,威遠侯府也收到消息,威遠侯夫妻都是又驚又吓,擔心得不行,趕緊派下人到門口守着。
陳侍衛将她們送到這裏,朝裴織道:“四姑娘,在下先走了。”
“多謝陳侍衛送我們回來。”裴織裣s為禮,感激地道,“各位慢走。”
待內庭侍衛離開,裴織和裴絹走進府裏,一邊問道:“大哥他們回來了嗎?”
“回姑娘,大少奶奶、三姑娘、五姑娘都回來了,大少爺沒有回,他去找你們。”
裴織道:“你們派人去找大哥,告訴他我們已經回來,讓他趕緊回府。”
“是,四姑娘。”
兩人走到儀門,就見威遠侯夫妻和裴繡等人疾步走來。
“阿識,你沒事吧!”
裴繡飛撲過來,拉住裴織上下打量,滿臉緊張。
威遠侯夫妻也盯着裴織,生怕她出了點什麽意外,确認她沒事後,威遠侯看向旁邊沉默的愛女,當看到她連昏暗的燈光都遮不住的煞白臉色,心疼極了。
“絹姐兒,你怎麽了?你的臉色怎地如此蒼白?”
裴絹看到父親,對上父親疼惜的目光,終于忍不住滿心的委屈,哭着叫了一聲“爹”,整個人便朝前栽去。
旁邊的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定睛一看,裴絹雙眼緊閉,似是昏死過去。
威遠侯吓得魂飛魄散,還以為她在外面發生什麽不測,趕緊叫人去請大夫,并讓人将裴絹送回春華院。
他焦急地跟着去了,留下威遠侯夫人、裴繡和裴織三人。
威遠侯夫人神色冷淡,不見絲毫慌亂,看到丈夫急哄哄地跟過去,只是扯了扯唇角,朝裴織道:“阿識,沒什麽事吧?”
裴織含笑道:“大伯母放心,我沒事。”
裴繡疑惑地問:“二姐姐怎麽突然暈厥過去?難道她的身體還沒好?”
裴織沒回答這話,心知裴絹折騰幾個月,再健康的身體也被她自己折騰得像林妹妹,加上先前又驚又吓,出了一身冷汗,回到府裏,看到父親時心神一松,不就直接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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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