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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夫大計第一記:女昏君誘夫不成,反被夫誘。
第一輪:龍勝。
壺國是一個很悶騷的國家,幾乎沒有什麽很特別的地方。
說兵力吧,兵力比不上鬥國;說富足吧,又沒有人家金國有錢;且不說這些,就說說玩樂吧,自然又沒有舒國人會享受。總之,壺國就是一個存在感極低的小國。
可它又不是沒有存在感,因為壺國以它的君主而臭名遠揚。
壺國的先帝是一個遠近聞名的大昏君,沉迷女色,卻又沒有子嗣;愛好享樂,可又沒有享樂的資本,到頭來還欠了周圍鄰國不少的銀子。終于,到了這個昏君執政的後期,因為迫于壓力,從宗親中選出了兩名優秀的孩子立為皇儲。其中的一個孩子,是遠近聞名的賢德公子,這件事終于使壺國人看到了一點曙光。
然而誰又曾想,最後登基的居然是和昏君一個模子立刻出來的女小昏君,壺國人無不嘆息一聲:天要亡我!
但有的壺國人就看得比他人更長遠些,覺得這事兒不對啊,得找人算賬啊!找誰算賬呢?找那昏君呗!昏君呢?那昏君早已一命嗚呼了!于是,壺國衆人無不用一種可憐的眼神關注起了這位女帝,只等着瞧瞧她又要鬧出什麽笑話。
壺國女帝登基不足一年,可不就鬧了一個大笑話。
自古以來,當皇帝的也不缺那麽幾個奇葩,只是這女帝是奇葩到家了。衆所周知,壺國女帝柳當歸嗜糖如命,而且只食一種糖——蓮子糖。也因為女帝的這種特殊的癖好,這種原來在市面上一文錢可以買到很多顆的糖一夜之間身價倍增,竟被封為了禦糖。
從此之後,這種糖再也不在市面上出售,僅供皇宮貴族食用。但要說到為什麽女帝非此糖不食,這恐怕就不得而解了。而故事,也正是從這裏開始。
壺國,上安殿。
入夜,華燈初上。龍鳳燭靜靜地照耀着整座宮殿,火光靜靜地跳躍着。一層層殷紅的幔簾上墜着金絲編就的流蘇,紅浪般的帳子深處,端放着一張華貴無邊的金燦燦的龍椅。椅子的扶手鍛造為栩栩如生的龍首,那純金的龍頭上鑲以紅寶石做眼,那紅寶石在幽幽的燭光下閃爍着詭異的光。
一個女子,身着明黃龍袍,白玉般的手上端着一杯盛滿美酒的夜光杯緩緩搖着,酒香四溢。一旁的侍女,在一旁搖着孔雀尾翎制成的團扇,偌大的宮殿靜谧的有些森然。
柳當歸把玩着手裏的夜光杯,幾乎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那個人,那個人。想到這裏,當歸猛地押了一口酒。不屑地挑了挑眉,手上一用力,銀杯乍破,水漿驟迸。
“陛下!”一旁侍奉的女官良辰低呼了一聲。當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看了看自己那只染了血的手,感覺像是一朵妩媚的妖花正在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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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嘆了一口氣,懶懶地往龍椅上一靠,翹起二郎腿,緩緩地說了一聲:“良辰,宣禦醫。”
說罷,又用某種不雅觀的姿勢在龍椅上躺倒,享受着這把獨一無二的椅子。是的,只不過是一把椅子,充其量不過是把華麗的椅子。但很多俗人都為了它費盡心機,争得頭破血流,而當歸就是其中的一個。
當歸從不否認自己是大俗人一個。任憑如何濃妝,如何淡抹,當歸也不可能是那淡泊名利,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要想在這宮裏活下去并且活得漂亮,權力和利益比什麽都重要。
一聲“禦醫到!”打斷了當歸的思路。當歸一擡眼,就看到頭發已然花白的太醫背着沉重的藥箱屁颠屁颠地趕到,那老太醫一骨碌跪倒在當歸的腳下,磕了個響頭說:“陛下,請讓老臣為您診治吧!”
當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只流血的爪子,随即又把目光移向別處,仿佛沒有聽到老人的話。那老太醫見這情景,猛地像是想起了什麽,哆哆嗦嗦地從身上摸出兩顆糖來,雙手呈上:“陛下,請吃糖。”
當歸看到那兩顆糖的時候,陰沉沉的臉色一下好看了很多,用沒受傷的另一只手搶一般地從老人手裏拿過了糖。
“有勞太醫。”當歸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眉開眼笑了。老人心下也松了口氣,于是才重複說道:“陛下,請讓老臣為您診治您的手吧。”當歸這才不緊不慢地伸了手出去。
吃完糖,包完爪子,搖搖手讓禦醫滾蛋。當歸懶洋洋的喊了一聲:“良辰,伺候寡人更衣,寡人要就寝了。”
當歸喜歡這樣稱呼自己,寡人寡人,寡德之人。正所謂高處不勝寒,一切的辛酸苦難只容她獨自承受,又怎麽不是寡人?
喊完一半天,當歸突然發現一旁的女官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隐。于是當歸好心的多問了一句:“有話直說,良辰。”
良辰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了主子一眼,絞着衣角斷斷續續地說:“陛下……今日是十五、所以、所以按理說您應當與皇夫大人共、共度良宵……”
當歸撫額,果然好奇心害死貓!終于,當歸恨恨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擺駕!”
崇陽殿。
當歸擡起頭看到了這三個鎏金大字,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當歸曾經以為,或許,自己再也不會再踏入這裏一步,可是,沒想到自己還是先低頭了。但這也是可預見的,畢竟,他和自己的戰争,自己只贏過一次,那就是皇位。
算了,索性不去想那些。當歸随意的揮了揮手,良辰很快會意,屏退了一幫随從之後自己也悄悄地退下了。
當歸一個人慢慢地走進了他的寝殿,順勢将自己受傷的手藏進了寬大的袖袍。
很快,一股若有若無的熏香味充斥了當歸的鼻腔。當歸幾乎不可見地一皺眉。以前,崇陽殿從不熏香的。當歸很快恢複了面無表情,慢慢地掀開了擋住自己視線的那層紗幔。
當歸或許怎麽都沒想到,進入眼簾的是這樣一幅香-豔-的畫面。
他僅着一件中衣,衣襟敞開了大半,中衣下的風景若隐若現。他沒有束起他那緞子似的烏發,任由其披散,流瀉出一種無言的誘惑。他慵懶地卧靠在一席美人榻上,右手拿着一把折扇,左手執一只極細的毛筆,在那扇上仔細的描繪着什麽。
當歸一時看呆了,就像是一種靜谧的美好,她不由自主地就沉入了這種安靜祥和之中。仿佛,千年的眷戀湧上心頭,熟悉而又陌生。
她本應該懂的,他,柳不歸,一直都是一個讓人驚豔的男人。令人驚豔的面容,令人驚豔的才華,令人驚豔的左手楷書,一個令人驚豔到同時可以讓人恨之入骨的對手。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見他,都好像有新的驚豔呼之欲出。或許,自己最恨的,也就是這樣一個他吧。
當歸悄悄地隐入到了紗缦之中,想要轉身離開。當歸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或許自己是怕再見到那張近一年未見的臉吧。被自己軟禁了将近一年的他的臉。
“女太子,別來無恙。”他卻在此時突然轉過頭來,微微一笑,如同千萬道光芒的散開,如此溫潤,如此耀眼。
柳不歸很愛笑,笑的時候眉眼彎彎,如同那天上的虹,又如同那秋夜裏的月,他笑的溫潤,他笑的雅致,卻不妖嬈,缺着那份親切。
當歸此時簡直想要逃離了,而他卻像是早知道了當歸的意圖,将手中的毛筆随意地扔到一邊,很快從榻上翻身起來,一把捉住了當歸的腕子。
“你怕見到我麽,當歸。”說罷,他将他手中的折扇遞給她。
那折扇上,畫的分明是她的眉眼。只是那扇上的少女是如此靈動,看起來是這樣的美麗動人。當歸自認為自己是沒有那麽美的。皇宮裏的美人從來都是只多不少,相應的,當歸的那張臉便顯得是那樣的平凡。
既然使出了激将法,那我便瞧瞧你到底有多大能耐。當歸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反手撥開了那把扇子,對他嫣然一笑:“怎麽會,此次我是專門來看你的。”
說完這句話,當歸将雙手攏入袖中,轉身向內室走去。
像是不經意間開玩笑一般的留下一句話:“只是,多日不見,寡人沒想到,殿下連基本的尊卑都忘了。”
一句話中,孰尊孰卑,顯而易見。柳不歸卻只是微微一笑,但從當歸看來就顯得有些高深莫測了,他微微地弓下身體:“臣,見過陛下。”
當歸自己深知雖然逞了一時的口舌之快,但是這實際對自己來說并沒有多得到什麽。星月雖有一時的耀眼,然而在夜裏韬光養晦的太陽,最終會在黎明時分将他們盡數隐匿。
她對面前的那個翩翩公子回之以一笑:“免禮,今日我在這兒歇下了。”
公子并沒有太多的驚訝,緩緩向她走來,“聽說你的手受傷了,我來為你寬衣。”
當歸的眉輕輕地一皺,旋即又笑的很甜:“好。”
2、紅果相對……
誘夫大計第二記:女昏君無奈使出美人計,美人計計後有計。
第二輪:鳳小贏,而龍大勝
柳不歸輕輕地為當歸脫去那一身華麗的金黃色曳地龍袍,然後是大紅色鎏金暗紋的雲錦裏襯,然後只剩下一件雪-白的中衣。每一件都小心的避開了當歸的那只受傷的手。
之後是一一卸下她頭上的一只玉簪和一只金步搖,如瀑般的黑發猛地流瀉下來遮擋住了當歸雪-白的頸子。當歸是女帝,所以注定不能像一般貴族女眷那樣梳雲鬓、帶簪花。
柳不歸清楚的記得,自從當歸被先皇立為女太子的時候起,她就只能像男子一般的盤發。除了一只用以固發的玉簪,不允許戴任何額外的發飾。
那一年,她八歲,被先皇納為義女,封為女太子,居上安殿;而那一年,他,柳不歸,十歲,被先皇納為義子,封為太子,居崇陽殿。
七年間,當歸從未用別的形象示人。後來,當歸十五歲及笄,先皇特許其多插一只金步搖以示成年。于是,她又這樣裝扮了三年,直到今日。
想到這裏,柳不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輕到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而另一方面,當歸在意的是其他的事。
她實在很難想象柳不歸到底是怎樣的深不可測。柳不歸自從她登基的前一天就被她以皇夫的名義被軟禁于崇陽宮,至今将近一年。其間,不得議政、不得上朝、不得踏出崇陽宮一步。
而當歸手受傷的這件事因為關系到天子的安危,所以歷來是秘而不宣的,并且這件事從發生到現在最多不過一柱香的時間,柳不歸居然知道了。
很明顯,這件事給了當歸兩個信息。一、這小小的軟禁令是無法束縛住這只鷹隼的。二、內奸是一個當歸很信任的人。女帝的本能讓當歸頓生必殺之心。即使柳不歸暫時動不得,那個奸細也必須盡快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
或許是太過沉浸于自己的思維,當歸反應過來的時候,柳不歸已然從身後環過了她,濕熱的氣息拂過當歸的耳廓,氣息一下變得暧昧起來。
“夜深了。”柳不歸的聲音明明已經放到最低了,以免驚吓到了身前的那只不停算計着的小狐貍。然而事與願違,小狐貍還是被吓得打了個激靈,轉眼之間便脫離了他的懷抱,蹿得遠遠的,紅着一張小臉警惕地看着他。
這樣的當歸放下了平時硬撐着的一個帝王應有的威嚴,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柳不歸看了看自己的依舊懸空的雙臂,突然想到十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離當歸這樣近過。
十年的相處,足夠讓任何一個人熟悉對方,他可以不假思索地說出當歸的很多表面上的生活習慣,包括當歸表面上的喜好。
對,表面上的。
他和當歸第一天被立為儲君的時候,那時那個高高在上的先帝,也就是百姓口中的沉迷于糜爛的宮廷生活的昏君這樣對他和當歸說過:“一個帝王,怎麽能有喜好一說。所謂的喜好,不過是表現給世人的一個狀态而已。你想要給世人表現一種怎樣的狀态,你就表現出來即可。我言盡于此,你們自己體會。”
從那以後,他往自己喜歡的食譜中加了幾道菜,加了幾道自己最不喜歡的和幾道沒有特殊偏好的菜。十年下來,他已經忘了當初的他喜歡的到底是什麽,也忘了當初自己不喜歡什麽。
這或許就是一個人的成長過程,從一塊棱角分明的水晶最終會變為一塊光滑的鵝卵石。鵝卵石雖然失去了本性美的價值,但是它生成了幾乎堅不可摧的外殼,誰又能說這是一件壞事?
“你在想什麽?”
聽到問話,柳不歸擡起頭,剛才那只害羞的小狐貍已然消失不見。他面前那個人又變回了不茍言笑的女帝。柳不歸沒有回答她,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睡吧。”說罷,自顧自地寬起衣來。
不意外的聽到小狐貍啊了一聲,随即就看到她以飛快的速度跑到榻上一把扯過被子蒙住頭。柳不歸輕笑。
黑暗中,當歸很快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她不明白自己剛才的反應怎麽會如此之大,心跳得很快。當歸不喜歡這個感覺,這樣的感覺讓當歸想起了小時候。
當歸突然想起了小時候,那個人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那個人的笑容溫婉的如同三月流水:“就憑你麽,想站在我的身邊。只可惜,你永遠跟不上我的步伐。”
涼,透心徹骨的涼。
當歸想,或許如果沒有聽到那句話,當歸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現在這個當歸,她會依舊是那個天真的,說白了就是傻乎乎外加二缺屬性的當歸。
但是,這并不是說如今這個當歸就是怎樣的不可一世了。只是,如今的當歸換了一條路子,既然永遠無法跟上你的腳步,那我不如索性走在你的前面,讓你來追趕我。
感到被子裏裹着的那只小狐貍漸漸的沒了聲息,柳不歸輕輕地喊了一聲:“當歸?”
還是沒有回答。
柳不歸搖了搖頭,寵溺的一笑,輕輕地吹滅了蠟燭。就在蠟燭全熄滅的一瞬間,他卻突然聽到,被子裏裹着的小狐貍冷冷的發問聲:“柳不歸,你應該知道今天早朝張輔政啓奏何事吧。”
雖然是問句,但是其中的肯定成分卻毋庸置疑。
柳不歸一愣,随即答道:“是,臣知道。”
當歸對于他的回答毫不意外。
一個被禁足将近一年的人既然有本事打聽到上安殿的事,那麽區區一個公開的朝堂——紫宸殿上的事,自然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
當歸掀開被子,在黑暗中隐隐約約地看到他走向了床榻,心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當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那麽,來說說你聽到的和你的想法。”
黑暗中,他掀開了被子躺了上來,離當歸不到一尺,當歸仿佛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他呼吸平穩,可以判斷他沒有一絲的混亂之感。她聽到他緩緩開口,吐氣如蘭:“我聽說,張輔政向陛下上谏請陛下早日立下皇儲,畢竟先帝無子一事惹出了很多麻煩。”
當歸的臉不争氣的紅了個透,張輔政雖然針對的是皇位後繼無人,但是其實是在暗地指責當歸大婚将近一年卻從未與柳不歸圓房的事。
當初,她登基的同時與柳不歸大婚,其實主要就是安撫太子黨的情緒,以免引起朝政動亂。畢竟,在太子衆望所歸的情況下,居然是她登上了皇位,再加上先皇暴斃,幾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
當初自己手中的兵權雖然高過柳不歸,但是卻不是民心所向。因此納柳不歸為皇夫,許諾今後二聖臨朝,不過乃權宜之計,為的是平衡太子黨的利益。
所以不出意外的,登基大典舉行地異常隆重,完全蓋過了新婚大典的風頭。而之後的三個月,她最終掌控了全部的兵權,二聖臨朝的諾言也在兵刃前化為了空話。
可惡的張輔政那個老東西,歷經三朝居然還沒死,如今又在這個時候談起了那筆舊賬。
因此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張輔政這老東西是柳不歸的人;第二,張輔政這老東西已經過度迂腐,不可救藥了。
針對第一種情況,殺之。難道還任這老不死的給柳不歸通風報信?第二種情況,殺之,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老不中用的既然已經無法起到推動她的執政的作用,便讓他早早脫了這幅肉身,到西方極樂世界享福去好了。
“不可。”黑暗中,柳不歸的聲音異常清晰。當歸一眯眼,想到柳不歸大約是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冷笑一聲:“什麽不可?為什麽不可?那什麽又可?”
“首先,張輔政不是我的人。第二,不可殺了張輔政。至于原因我想你不會不懂,不然你早對他下手了。”當歸心頭一堵,果然她心頭的顧慮一一被他勘破。
“……張輔政乃三朝元老,官居一品。在朝堂之上,代表的是先帝的力量,本來就有人對先帝的死持有懷疑态度,你若殺了他,無疑是在告訴世人,你無法容忍先帝的人。也就是說先帝的遺願并為你的意願,換句話說——”
柳不歸一頓,笑得更加溫潤:“——也就是先帝遺诏所選之人,并非你。不過呢,微臣是相信陛下。”
所謂相信,不過是說說罷了,互争皇位的兩個人居然有相信可言?
當歸冷冷地打斷了他:“若依你所說,愛卿有何妙計?”當歸聽到柳不歸在黑暗中輕輕一笑,像是一種誘惑:“解決方法只有一個——”
柳不歸突然湊到了當歸的耳畔說:“讓我成為你第一個孩子的父親。”濕熱的水汽撲打在當歸的臉頰上,氣氛一下子詭異的暧昧起來,當歸的雙眼猛地睜大。
此時已是夜深,萬籁俱寂。月光通過窗柩投射到崇陽殿的大理石地面上。大理石幽幽的泛着銀光,似乎是在訴說着夜的寂寥與孤獨。
3、如魚得水~
誘夫大計第三記:妖嬈女昏君智鬥溫婉公子
第三輪:平局
“你明知道這是唯一的方法,畢竟只有你有了我的孩子,你才可以堵住朝臣對于二聖臨朝的嘴。”
柳不歸不知什麽時候一個翻身架空在了當歸上方,他的兩只結實的臂膀已将當歸禁锢在一個小圈子裏,他垂下的烏發拂過當歸的臉。
他的臉距離當歸如此之近,當歸甚至覺得自己一眨眼,睫毛都會掃到他那張笑靥如水的臉。他緩緩吐着每一個字,像是最能蠱惑人心的甜言蜜語:“請您任選。”
當歸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沒有回話。确實,這是唯一的退路。當歸并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方法,但是總是不願去說,去做。
畢竟,柳不歸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團能給你溫暖的火,吸引你不斷的接近,最後将你焚燒殆盡,絲毫不會手下留情。
當歸看到他淺笑了一瞬,萬千風華。“姀姀。”他這樣輕輕喊了一聲,如同情人之間的呢喃,在當歸耳裏卻像驚雷一般炸開,随後甜甜膩膩的寵溺之感在當歸心頭化開。
當歸望進他的眼裏,他的眼眸深不見底。當歸猶豫了一瞬,尋常女子只怕遠遠逃開了吧。
但是,當歸并非尋常女子。說得好聽了,當歸可以說是一個不畏強權,勇于挑釁未知未來的女子,說得難聽點,就是暗賤難防,她就是那種總是愛撩撥別人幾下的人。
你若有計,我便當頭迎上。獵人和狐貍的鬥争,也不一定都是狐貍被捉。當歸妧媚一笑,最終纖纖玉臂環住了他的腰身。柳不歸輕笑。
作為皇儲,當歸早早的受過男-女之間的教育。她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瞬間欺近當歸的身子,将當歸壓在身下。兩片薄唇覆上當歸的櫻桃小嘴,細細琢磨品味。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又飄過當歸的鼻息。
當歸一瞬間只覺得渾身酥軟無力,而且燥熱的厲害。吻逐漸加深,熱情如火,像是要把當歸也焚燒殆盡。當歸小舌一勾,回應着這個吻,絲毫不示弱。舌與舌的牽絆,像是要把當歸推向一個未知的深淵。
他冰冷的指尖在她的頸側巡回,漸漸地撥開了當歸的中衣,他的吻又轉移到了白皙的頸,又蔓延到了當歸圓潤的肩頭。他柔軟的唇一路向下,在她的雙-峰處游移,當歸柔弱無骨的身軀不禁一陣戰栗。
當歸這才回過神來,不知何時,兩人雪-白的中衣已然不知何處,而此時他二人已是赤-裸相對。他一只手揉捏着當歸胸-前的圓-潤,另一只手深入她兩腿-間,惹得當歸一聲嘤-咛。
在他的逗弄下,一股異樣的熱-流從深處緩緩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在小腹滋長。趁着此時當歸已是意亂情迷,一手擡起她的臀,狠狠一挺-身,将她所有的聲音吞于唇齒之間。
疼……水汽已然氤氲了當歸的眸子,在月光下,閃爍着瑩瑩的光,惹人憐惜。“姀姀……”糾纏之間,她聽到他這樣喊她。
眼前隐隐約約地浮現出一個少年,那少年意氣風發,淺淺一笑,将手遞給當歸,輕輕地喚着:姀姀。
一滴淚悄然從當歸的眼角處滑落,滲入當歸的發髻。當歸伸手環住柳不歸的頸,将柳不歸的頭猛地壓低。柳不歸沒有說話,在她的額間輕輕一吻,大拇指擦過當歸的眼角,恰巧抹掉了她眼角的淚。但他身下的動作卻不曾停止,反而卻越發地激狂,疼痛感漸漸消失,剩下的只是彼此的需要。
夜色漸深,靜谧似水,折菊輕依流水。
龍鳳之鬥,贏得未必贏了,輸的也不見得是輸了。但,總要分出個高低。
一縷日光劃破天際,東方已見魚肚白。
當歸猛然驚坐起,低呼了一聲:“良辰,幾時了?”
不意外的,殿外傳來良辰的小聲回應:“陛下,卯時了。奴婢正要喊您。”
當歸這才放了心,癱坐在榻上。這時當歸才感覺到渾身酸痛難忍。居然,居然……昨日已同他歡-好過了。
“來人,将陛下的衣物送進來。然後,都出去。”一聲慵懶的、略帶沙啞的男聲在當歸耳旁響起。原來他被吵醒了。
當歸回過頭去,卻只見他那片赤-裸的胸膛。當歸的臉上霎時如同火燒。
一件雪白的中衣披在了當歸身上。當歸擡頭,正看到柳不歸那張溫潤的臉。他依舊淺淺的笑着,像是世界萬物他都了然于心。他不知何時已經草草穿戴好,半跪在當歸身前。
“臣,為陛下更衣。”
當歸不知道為什麽就聽了他的話,他微涼的指尖不小心擦過當歸柔嫩的肌膚,當歸輕輕一顫,身子向後一縮。
當歸擡眸,柳不歸已經收回了手,靜靜地看着她。當歸臉一紅。柳不歸淺淺一笑,眼神像是在詢問她,是否要繼續。當歸微微點頭帶着少女的羞怯感任他為自己一件件穿好,最後是龍袍。
他橫抱她到梳妝鏡前坐好,拿起鎏金花白玉梳一下下為她梳理着一頭如瀑的長發。當歸看着鏡中的自己,覺得自己有點不一樣了,但是又是如何的不一樣,當歸又說不上來。
“陛下如今成了真正的女人,應當梳女髻了。只可惜,臣不會——”鏡中,柳不歸貼着當歸耳際像是在說着最動人的情話。
鏡中的他們如此親昵,親昵到當歸都差一點被那鏡中的二人騙了。
“來人,為陛下梳女髻。”說罷,他起身,随意地将那柄梳子扔在妝奁中,轉身離開了。當歸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得一股涼意襲上心頭。
一切打整完畢的時候,柳不歸已經單膝跪在了殿門口。
當歸緩緩起身,輕移蓮步,緩曳裙擺,蔥指撫上鬓發,婉轉一笑。當歸走到一座香爐前,伸出蔥指細細把玩了一番,笑着說道:“崇陽殿果然甚合寡人之意,就連這些小物件也精致美觀。寡人會常來的。”
一幹人等跪地高呼萬歲。
剛踏出崇陽殿不多時,當歸貌似不經意的伸出了手,良辰随即伸手去扶。
不禁有人小聲地偷笑起來,畢竟在其他人眼裏,不過是女帝昨晚初行男-女之歡,今早有些疲乏,請女官扶行而已。
但只有良辰知道,在她扶上女帝的玉手之時,女帝悄悄地将指甲縫間的粉末抖在了良辰的掌心上。良辰随即攥緊了手。
之後,女帝用極小的聲音說:“杖斃昨夜所有在上安殿值夜的宮人,記住,一個不留。”
良辰一愣。
女帝微微地側過臉來,鳳眸掃過良辰。
良辰點頭,停下了腳步高呼:“龍辇在何處?陛下要乘辇!”一幹宮人們都紅了臉,昨夜皇夫大人是有多威猛啊……陛下今日居然都難以步行了……
良辰看着女帝上了龍辇,一幹人浩浩蕩蕩地擺駕紫宸殿。随即,轉身抄小路走了。一路上,良辰不敢停留,只到了無人之處,才敢攤開手心。一看,一小崅香灰。
良辰心頭突然明白了幾分,一溜煙,從側門出了宮。
崇陽殿。
柳不歸端起前朝流傳下來的九龍杯輕抿了一口,随後又擱下了杯子,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你出來吧。”
然而誰又曾想,果然從陰暗處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了一個人影朝着柳不歸單膝跪了下來。
柳不歸溫潤一笑:“你不該在我品茶的時候來的。”
那人影眸色一動,随即雙腿跪了下來。
柳不歸像是沒有注意到那人影小動作一般,依舊淺淺地笑着說:“不過,念在你一晚上都躲在房梁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就——”
說着,柳不歸又端起了九龍杯,走到那人影跟前,“賞你一杯吧。”
話音落,一杯滾燙的茶悉數倒在了那個人影的頭上。
但那人影卻像是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
柳不歸冷哼了一聲,随即笑得越發溫和:“我告訴過你,最近我沒有主動聯系你,你就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只是你偏偏不聽。你知道你昨晚差點捅下多大的簍子麽?”
柳不歸随手放下了杯子,在房間裏慢慢踱步。
“你也不必回答。為了讓她不發現你,我昨晚故意在香裏加了藥,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只是,這樣一來,她又會對我加緊提防。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那人影立即磕了三個響頭,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來。
柳不歸看了看他,最終沒說什麽,接過了那人影手中的東西仔細打量起來。
半晌,柳不歸淺淺一笑,一瞬之間風姿卓然:“好,原來是來送這樣東西,那倒也說得過去。既然有了這東西,只要再找到原來那件東西,兩件東西一比對,她就輸定了。”
說罷,對那人影揮了揮手,那人影立即消失不見,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4、殺心頓生。
誘夫大計第四記:女昏君殺心頓生,現帝王本色。
第四輪:鳳勝
上安殿。
當歸是一路嘆着氣回到上安殿的。
一到了上安殿,當歸立即蹬了鞋子,把自己扔進偌大的龍床。當歸就不明白了,為什麽今天一上朝,這朝中百官就一副她強了柳不歸表情!
當歸知道自己是有名的女昏君,但也不至于長得就像一個臉上寫着“我是無知白癡女流-氓的人”呀……
特別是那個張輔政老淚縱橫還連連磕頭而且還高呼着什麽,總之在當歸聽來大意就是:“您威武啊!您處理男-女之事的效率比處理政事快了百倍之多!想來國家馬上就會有皇儲了!想來您馬上就可以退位啦!女昏君要滾蛋啦,大家一起慶賀呀~”
當歸聽完,在龍椅上氣得牙癢癢,笑得極其猙獰。更沒想到的是是朝廷百官随即一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樣的表情,尾随那老東西高呼:“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其實翻譯過來就是:“女昏君您平時啥也不會,還好沒有不-舉啊,恭喜恭喜呀!”
那聲音聽着竟比平日裏山呼萬歲的聲音還要整齊洪亮一些!
可惡可惡!下了朝,當歸沒有馬上離開,反而是坐在龍椅上愣了會兒神。終于懶懶散散地開口:“去,解了他的軟禁。”既然已經關不住他,不如放了他,看看他會飛到哪裏去。
放是放了,但當歸是不開心的。“死柳不歸!砸死你砸死你!”當歸就這麽和自己的枕頭嘔上了氣。
再于是良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景象:自家女帝像是和枕頭不共戴天一樣,将其丢出去又撿回來,又丢出去……循環往複,至死方休。
但是,就在良辰愣神的一瞬間,當歸已然恢複了平時不茍言笑的樣子,懶散地斜靠在龍床之上。“說吧,良辰,告訴我你的收獲。”
良辰自然也意識到了女帝對香灰重視程度,立即颔首,屏退了周圍那些傻了眼的宮人,小聲回複:“奴婢想着這香灰定然非同尋常,為了保險起見,奴婢沒有到太醫院去查,以免走漏了風聲。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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