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柳不歸,我也不允許你來取笑我。因為我不允許我從小一直深愛的那男人和我孩子的父親來取笑我。”
當歸明顯感到柳不歸的身子一僵。
柳不歸漸漸松開了對當歸的禁锢,低着頭用一種當歸看不清看不透眼神就這樣靜靜地望着當歸,像是要望進當歸的靈魂深處。那眼神,是如此的熾熱,如此的熟悉,就像一直以來當歸一直在暗處悄悄看着柳不歸的那種眼神。當歸知道那種眼神,或許叫做渴望。
然而柳不歸卻是只用那種眼神看着當歸,并不曾有進一步的動作。當歸嘴角一勾,雙臂像是藤蔓一樣纏上了柳不歸的頸項,将他的頭壓低,踮起腳尖把自己嫣紅的唇送了上去,一副任君采拮的樣子。
柳不歸當然沒有辜負當歸的一片盛情,他的舌霸道地闖了進來,深深而略帶粗暴地吻着當歸。他這樣的急切,像是未經人事的小男孩迫切的想要得到心愛的女子的感覺。但當歸知道,這只是自己和柳不歸一時的意亂情迷罷了。但是當歸不想放手。
繼續與他唇舌交纏,又像是另一番纏鬥。
不知不覺間,他的手已經來到了她的臉旁,或輕或重的揉捏。當歸也覺得心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這時的他是愛你的,即使,只是一時的。當歸的小手已經不由分說的探進了柳不歸的領口,一番糾纏之下,兩人的衣襟都越發的散亂。
柳不歸的臉近在咫尺,他的唇不停地在當歸的臉上,唇上,耳際游移。當歸伸出手,擡高他的臉,櫻唇霎時貼上了他的喉結,吮吻,舔-舐。
“姀姀,你是一只千年的女妖……”柳不歸的聲音斷斷續續,略帶嘶啞。
“是,我是女妖,我要把你咬的連骨頭都不剩。我要你完全屬于我。”當歸略略的喘着粗氣,臉上潮紅一片,像是這世上最美的毒蘋果。
柳不歸突然靜止了手上的動作,不着痕跡的拉遠了與當歸的距離:“你明知道不可能。我是為了政治而生的,而你,和我是同類。”
當歸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着,任風把當歸的額際的碎發吹亂。當歸臉上的潮紅還沒有退去,但是臉上已經布滿了冷漠。
柳不歸深深地望了當歸一眼,像是疼惜,像是憐憫,又像是冷漠。這樣的眼神,看得人直痛到心裏。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一如往初。
“就憑你麽,想站在我的身邊。”這句話回蕩當歸的腦海裏,久久不散,反複重播,像是一把小小的刀子,一下又下地割在當歸的心頭。當歸慘笑。“或許你是對的,無論我怎樣努力,還是無法站在你的身邊。”當歸一個人喃喃自語。
秋風呼嘯,如刀一般掃過日漸荒蕪的大地。夕陽西下,殘陽如血。孤雁脫隊,掙紮南飛。
秋風瑟瑟中,當歸的發髻微微散亂,當歸自己随意整理一下淩亂的衣襟。當歸伸手撫上小腹,喃喃自語:“兒子啊,你爹爹,大約是不愛你的,因為他連你娘都是不愛的。”
Advertisement
夕陽漸漸的沒了,将當歸的影子越拉越長,越發的顯得孤寂。當歸嘆了一口氣,拖着步子,一個人,慢慢挪回龍乾居。
日子還要過,這世上本沒有誰無法離開誰。沒有柳不歸,當歸的日子還是要過。無論開心不開心。很多人呢,都願意說自己怎樣的不幸,怎樣的無法接受現實,事實上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幸,所有人都要接受現實,不妨樂觀一點,這是當歸做人的道義。
以前我掏心掏肺,如今我沒心沒肺。
生活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已,再沒有多的。
第二天,孫老太醫趕到了,甚至連老臉上的滿頭大汗都還沒有來得及擦,就被幾個小太監半拖半拽甚至還有一個小太監推了一輛小商販用的小推車,把孫老太醫往上一按,喊了聲嘿您就瞧好吧,一場精彩的小推車比賽就算是開始了。總之,不管孫老太醫在那小推車上是不是哭爹喊娘了,也不管孫老太醫是不是吓得屁滾尿流了,再加之使用了諸如此類的各種損招,反正是把孫老太醫弄來了。不管別人服不服,反正當歸是服了。
照例的,當歸見到孫老太醫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爪子伸出來要糖吃。
孫老太醫破天荒地吼了一聲:“陛下,牙齒要保重啊!”
當歸笑的奸猾:“保重保重,保管很重!您就拿來吧您!”
半刻之後。
當歸含着滿嘴的糖,口齒不清地說:“老孫頭,裏給寡人瞧瞧……嗯,是藍是綠?”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個兒的爪子送了過去。
孫老太醫一本正經的說:“回禀陛下,陛下的手是白的。”
當歸幾乎昏倒。終于,當歸把糖嚼完了,一臉惡狠狠地質問孫老太醫:“寡人說的是,是男是女,孫老太醫難道是年紀大了,耳朵不中用了麽?”
孫老太醫一臉驚慌:“臣惶恐啊!這這這……一月之餘如何看出帝子的性別?老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當歸撲哧一笑:“那你萬死一個我看看,萬死的好,就恕你無罪哦~”
孫老太醫:“……”
孫老太醫:“陛下,老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當歸:“那就別講。”
孫老太醫:“……”
當歸各種捧腹大笑,笑的各種無節操,沒下限。笑完之後,終于又回歸面無表情喪屍狀态,重新把蹄子伸出去。孫老太醫靜靜把脈。
半晌,孫老太醫不語。
再半晌,孫老太醫依舊不語。
總共一晌之後【這個只是玩笑~】,當歸終于再也沒有性子去等孫老太醫開口,于是毫不雅觀地翹起了二郎腿:“喂,你說啊你,準奏準奏!”
孫老太醫面露為難糾結之色:“這……臣……惶恐。”
于是,很快當歸就下了一個定論:“孫老太醫,我見你面色發青,印堂發黑,口中念念有詞,神魂不清,難道說,這就是江湖上的兩個傳說之一?”
孫老太醫:“啥?”
當歸:“要麽是武學奇才要麽是命不久矣,想來您老不是前者。”
“陛下……”孫老太醫欲言又止,一骨碌趴跪在地上,整個腦門都貼在了地上:“陛下您,沒有懷孕。”周圍随侍的宮人們無不倒抽一口冷氣。
當歸一怔,一副混世魔王的表情還凝固在臉上。
良辰更是比當歸還急,一把抓住了孫老太醫的衣領,雙眼瞪得如同銅鈴,雙手搖晃着孫老太醫:“你這老東西,竟敢信口胡謅,那你說,陛下孕吐如何解釋?”
孫老太醫一邊忙着扒拉開良辰的手,一邊忙着說:“哎喲喂,良辰姑娘,老朽年紀大了,經不住你這麽折騰啊……老朽就問一句,陛下這幾日是否未按時進食啊?”
良辰的手漸漸的松開了一些,欲言又止:“……呃,是。”
“陛下多日未按時進食,自然脾髒受損。胃部難以接受膳食,自然反嘔。那老朽不妨再問一句,陛下近日是否寝食不安?是否有思慮過甚之為?”
當歸讷讷地答了一句:“……是。”
21、一副,賤笑
誘夫大計第十八記:太醫開藥,都說一服見效。吃來吃去,只剩一副賤笑。
第十八輪:其中感受誰人可知。
孫老太醫松了一口氣,趕忙答道:“那就不難解釋陛下近期貪睡的現象,此乃陛下龍體不堪重負之表現。”孫老太醫又摸了摸自己一把山羊胡子,接着說:“所謂懷孕,脈象是滑脈,此脈象是往來流利,起伏速度往來之急,按之應圓滑如珠走盤。陛下龍體受過傷,是極難懷孕的,陛下此次不過是龍體微恙罷了。”
聽完,良辰已經一屁股癱在了地上,喃喃地喊着:“那陛下……小主子……”
當歸嘆了一口氣,對孫老太醫擺了擺手:“寡人明了,你退下吧。”起身繞轉回了屋。
孫老太醫寫了幾個方子,讓一旁的宮人去煎了。自己見氣氛不對,也趕忙退下了。
宮裏從來沒有傳不出去的事兒。
第二日,整個墉州都知道了女昏君想懷孕想瘋了的這件事。
坊間有傳言:女昏君為了懷上龍子,強上了浮君,之後連忙大補,終于以為有孕。太醫才一說出事實,女昏君就氣病了。這可不,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呢。
坊間也有傳言:女昏君不學無術,誤把胃疼當懷孕。
房間還有傳言:生不出鳳凰蛋的金鳳凰和那下不出蛋的老母雞有啥不一樣?
坊間依舊有傳言:……
總之,女昏君就成為了人們飯前飯後的閑談笑料。
當歸躺在床上,一條一條聽着,覺得其實也還是挺有意思的,女昏君嘛,生來就是為了娛樂大衆的。不知道為什麽良辰每聽一條,就要在一旁委屈的暗暗地抹眼淚。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那件百子衣也不再不出現在當歸的眼前。
當歸躺在床上,微微的嘆了口氣。
或許人就是這樣,永無止盡的索取,永無止境的想要得到一切,人們給這種心理取了一個好聽又高端的名字,叫做貪婪。當歸本該知道的,自己如今已經得到了很多,比如皇位,比如昏君那樣睿智的啓蒙師,比如良辰的友情,比如柳不歸,即使不包括他的心。這些已經是很多人這輩子難以想象的東西了。
可能自己就是命中注定是要缺一個孩子的。或許,這就是當歸生命中最不完美的完美。
如果當初當歸一直堅定地相信自己是沒有孩子的,恐怕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一場鬧劇。就是因為貪婪,當歸一度以為,自己或許,或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或許自己能得到更多。然而,不是,只是異想天開。
當歸撫了撫自己的小腹,閉上眼沉沉睡去。
夢裏,好像有個男人,輕輕撫了撫當歸的鬓發,在她的耳邊,輕嘆。對她說:我會一直在的,即使是與你争鬥,我也是會和你糾纏一輩子的。
當歸猛地睜開眼,床邊空無一人。當歸搖了搖頭,原來只是夢。
當歸正欲閉上眼假寐,突然發現,床邊的小幾上多了一枚柳不歸常用的九龍杯。
終于,百姓們覺得作為笑料的女昏君最近在布衣百姓的言語間出現的頻率大約是略高,所以悄悄病遁了。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此時的當歸正女扮男裝擠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間,衣料也穿的是很簡樸的那種,也沒有一身黑充分表現出一個人的冷酷無情難以接近,也沒有大白天的帶個鬥笠,也沒有面帶一副“你別靠近我靠近我就宰了你”的表情。按理說,當歸是不應該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的。
但是,當歸,算漏了一點,就是自己的身邊站着個這種神奇的人物。
于是一路走來,無數人像看猩猩一樣看着當歸和趙随。
當歸尴尬一笑,悄悄對趙随說:“大爺您難道就不能穿點低調點的衣服麽?”
趙随面無表情,一副喪屍狀态:“很低調了。”
當歸扶額,夜行衣一類的衣服在晚上穿是很低調,問題是現在是在大白天的鬧市區啊……
“跟我來吧。”當歸說罷,拉起趙随的手,快速穿梭在人群中,任憑身後罵聲一片,只做無聞不問,來到一家成衣店前,悄悄從後門穿進去了。
當歸坐在成衣店的二樓,翹着二郎腿,理直氣壯地拿出一大錠銀子砸在桌上,那力道幾乎要把梨花木八仙桌砸出個洞來。當歸慢條斯理地扯着嗓子的喊了一聲:“把你們掌櫃的給我叫來。”
小厮們一個二個的眼睛都直了,轉身就去找掌櫃的了。不過多時,臉上挂着八字胡的掌櫃的戴着小氈帽,扯着一臉的假笑就趕來了,一看坐在椅子上的當歸雖然穿的料子倒是是不值錢的,但是就沖她那副坐沒坐相的樣,又偏偏從那副坐沒坐相的樣裏透出一股子慵懶,想來便是閑着打算換換口味的有錢人。于是那掌櫃的一來就給當歸做了個揖:“哎喲喂,這位小爺真真是大手筆!不知小爺打算做件啥樣的衣裳?”
一邊說着,一邊使喚着跑堂的小厮去倒茶。
當歸順手接過了茶,用碗蓋刮了刮茶面,又輕輕一吹,抿了一口,不疾不徐的說:“不是給我做,是給他做。”
掌櫃的一吓,除了這位小爺哪還有人?莫不是撞了鬼?順着那小爺的目光看去,再定睛一看,那陰暗處分明站着一個人!那掌櫃的吓了一大跳,急忙咽了咽口水。
都說小透明存在感低不能怪人品不好不是?
當歸哈哈大笑:“就是他,給他做上一件,要粉色的,改也好,現做也罷,一個時辰以後我來要人。”說罷,擱下銀子就要走。
掌櫃的忙喊了一聲:“小爺,是不是要把本店最好的料子……”
當歸回眸一笑:“最好的料子自然是……放在原位。來個一般點的料子就行了。”
掌櫃的聽罷氣得直哆嗦,心裏只想着最近這些有錢人還真是鐵公雞一毛不拔,算了算了,好歹還是撈到了一大筆銀子。再回過頭一看,咦!銀子已經不翼而飛了!再一看那小爺手裏拿着的不是銀子又是什麽?
掌櫃的忙喊了一句:“小爺!你的銀子!”
當歸回眸再一笑:“是你的銀子~”
說罷,亮了亮手裏沉甸甸的銀錠子,揮了揮手:“一個時辰之後,我沒見到新衣服,這可就不是你的啦。”說罷,一溜煙跑了。
掌櫃的氣得一跺腳,咬牙切齒的說:“哎!真是遇上了一筆虧本生意!傻子才會做這生意!”說罷啐了一口,一轉頭,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掌櫃的脖子上,對面的是那張冷冰冰的臉。
掌櫃的吓得腿都軟了,笑嘻嘻的伸出一個指頭,把刀推遠了一些:“小的就是那傻子,大爺跟小的來吧。”
當歸從那成衣店的後門悄悄溜出來之後,背着手,哼着小調,在市井小巷之間慢慢穿梭。看着百姓們各忙各的,該吆喝的吆喝着,該閑逛的閑逛着,該玩的孩子們還是一群的在巷子間瘋跑。當歸不知不覺間,心裏就有些滿足。
這些人,是自己的臣民,在自己的羽翼下安然的活着。或許他們有自己的生活,但是他們所有人各自的生活幾乎就是當歸生活的全部了。
只是,這樣的生活又能延續多久。
昏君曾在無意間說過,不出十年,天下必亂。自從昏君說這話到現在,正巧八年。自從當歸登基開始,當歸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維持着昏君當年走之前的模樣:昏庸的君主,中庸的國家。
當歸不知道這樣的平衡點自己還能維持多久。平衡一旦被破壞,天下必定烽煙四起,國泰民安必将成為奢望。
當歸輕嘆,微微蹙眉。
突然,猛地向一旁望去,并以極快的速度将自己隐藏到陰暗處。與此同時,那個背影突然向後望了一眼,見四下無人,雖略有疑惑,但轉身進入一家民宅。
這時的當歸心還在砰砰砰地直跳,還好自己反應得快,不然就會被發現了。
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麽?趙随?趙随不是應該在成衣店裏麽?但是當歸确定,那個背影,真的很像趙随。包括身高,包括動作習慣,那個偉岸但是略略佝偻着的走路方式,那人的左肩也略微比右肩要高一些。趙随也是這樣。這一點,當歸是确信的。當歸記得,曾經有一次,自己閑着沒事兒去看趙随習武,當歸看到他拿着一把偃月大刀,一人對抗五人,那時最後放下刀來的樣子,和剛才的動作如出一轍!
當歸越想越心驚。難道說,趙随才是奸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歸的心裏有一個理由,這個理由足夠充分。
當歸躲在陰暗處定了定神,深噓一口氣,又不着痕跡的探出一個頭,往那所民居望去。很平常的農家小院,然而,又處處透着不平常。院子裏幾乎沒有雜草,想來便是有人時時刻刻在管理着的。但是,這座民居周圍的院子卻是長滿了雜草,便可知已是久無人住。那這些人去哪裏了?民居并不簡陋,然而也毫不起眼。
經驗告訴當歸,這絕對不是巧合。
22、情若回眸、
誘夫大計第十九記:愛情是一個單循環,誰都不肯回頭看看那個一直追随你,遷就你的人。
第十九輪:情比金堅。
心跳漸漸地緩和下來,當歸定了定神,不管怎樣再看一眼。
當歸又悄悄伸了一個頭出去,靜悄悄的,四下無人。
當歸沒有再過多的停留,轉身,跑回那間成衣店。這一次,從正門進去。
不出意料的,當歸果然遇到了坐在大門口悠閑地喝茶的掌櫃的。那掌櫃的一見到當歸,瞬間吓掉了魂,擱下杯子,搖着尾巴就過來了,一臉的為難:“哎喲喂,這位小爺,您怎麽就來了,這不是還沒到一個時辰麽?”
當歸沒有搭理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在那掌櫃的面前晃了晃。那掌櫃的眼睛都直了,吞了口唾沫,又搓了搓手,小心的等着當歸開口。
“我有話問你。”當歸提步走向了無人處,朝他搖了搖手,那掌櫃的立即就跟着來了。
待到了無人之處,當歸才壓低了聲音開口:“那個做衣服的爺還在裏頭麽?”
那掌櫃的猛地點頭,笑咪咪的答道:“是呀,那位爺不滿意小爺您給他選的顏色,這衣服款式呀,來來回回選了幾次都不滿意,瞧,現在還在裏邊試着呢,”
當歸思考了一會兒,唔了一聲,反問道:“那也就是說,他沒有出來過是麽?”
那掌櫃的聽當歸語氣不善,略有拷問的意味,想來這二人之間只怕是有些矛盾的。那掌櫃的如此想着表情一下有點鄙夷,只點了點頭:“那位爺啊,更奇怪的是一直就拿着他的刀不放啊,我家的裁縫給他量身形的時候也被唬了一跳的,不過呀,那可不是我自誇,我這家店啊,哎喲喂,啥都是一流的……”
當歸才懶得聽什麽,順手把金子甩給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走到內裏量身的地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敲了敲那扇門扉。
“趙随,是我。”當歸在門口小聲喊了一聲。
不意外的,很快從裏面傳來了趙随标志性的一聲嗯。
“我進來了。”當歸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怦怦地,跳得有些快。
裏面傳來的依舊是嗯的一聲,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當歸沒有再細想,她現在只是想要确定一件事而已。當歸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了。
趙随果然呆滞的站在裏面,手上拿着那柄大刀,小裁縫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時刻偷瞄着趙随,生怕他突然拿起刀來把自己砍了。
“你出去吧,順便把門帶上。”當歸看着那小裁縫不禁好笑。
那小裁縫如獲大釋,連忙點了點頭,一溜煙的跑了。整個狹小的屋子只剩下當歸和趙随二人。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常理來說,一般會有什麽暧昧的東西浮現,事實上就是如此。
趙随見到當歸,将手上的大刀放到一旁。此時的趙随只身着一件中衣,中衣有一點透,無法完全遮蔽住趙随常年習武所保持的完美身形。古銅色的皮膚在燭光的照耀下泛着健康的光芒。當歸淺淺一笑,随手扯過一匹料子,向趙随走去。趙随不灼痕跡的向後退了一點,但是退無可退,身後是一堵牆。
當歸像是并沒有注意到一樣,還是一樣向前走去,直到離趙随只有一步之遙才停下。趙随幾乎比當歸高一個頭,當歸像是一擡起頭就會碰到趙随的臉一樣。
“為什麽不喜歡我給你選的顏色。”當歸順便伸手将料子搭在趙随的身上,手并沒有放下來。
趙随沒有回答,只是靜默着。
當歸妖冶一笑,“為什麽不回答我?要我調-教你麽?”當歸并沒有放下的雙手,慢慢地,如同妖花的滕蔓,慢慢纏上趙随的頸項。
趙随身體一僵,卻沒有推開當歸。
這樣近距離的看趙随,發覺他其實算得上是俊美。只是他的俊美不同于柳不歸溫潤公子的感覺,他的俊美多了幾分男人的陽剛之氣,也略略的粗狂了一些。薄唇只是泛着少許的紅色,他的眼,有一點偏藍,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平靜的汪洋。
當歸淺淺一笑,踮起腳尖,漸漸地将自己的臉送上去。趙随像是愣了一般,久久沒有動作。然而他又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迅速的把自己的臉轉到一邊,略略地開始喘着氣。
當歸并沒有停止動作,伸出一只手,将趙随的臉掰過來。
當歸把貼到趙随的臉上的時候,兩個人都心裏一緊。
當歸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樣的時候突然在眼前出現了柳不歸的臉,他只是溫潤的笑着,與趙随的臉重合在一起。當歸突然怕了。而另一方面,當當歸的手貼上趙随的臉時候,一種少女的柔軟突然占據了趙随的整個的思維,不知不覺的,趙随的呼吸漸漸加重。
“回答我。”當歸将臉貼的更近,唇幾乎要貼上趙随的。趙随喉頭一動,本來按着牆的雙手漸漸耷拉下來,像是想要環上當歸的腰,然而才至半空,又慢慢放了回去。
“陛下……主、主仆有……別……”趙随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
當歸伸出一個手指頭點在了他的唇上,紅色的蔻丹,說不盡的魅惑。
當歸隔着手指,輕吻了一下。少女殷紅的唇,豔紅的蔻丹,男人沒有血色的唇。
當歸淺淺一笑,漸漸拉開了一些與趙随的距離。
趙随的呼吸開始變得渾濁,當歸幾乎能聽到他喘着粗氣的聲音。
“你的義務就是對我惟命是從,你懂嗎。”當歸淺淺的笑着,輕輕地說着。說着又要拉開與趙随的距離。
冷不防地,一下被趙随環住了細若無骨的腰肢,一下又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拉近的一瞬間,當歸明顯地感覺到了趙随身體的變化。當歸不是小女孩。
但這并不意味這什麽,只是意味着,當歸想要證明的東西,已經證明了。
這是女人的預感。趙随喜歡自己,從小就喜歡,從見到的第一面就喜歡。一直壓抑着一直默默地,不說,不言,不語。當歸确信,這樣的趙随,勢必效忠于自己。當歸主觀上并不想要利用趙随的感情,當歸也有這樣愛着一個人,當歸知道,種愛背後所謂負的重擔。但是,當歸只有這樣做,只能這樣做,是對是錯,就像柳不歸說的,或許只有時間才能來評定。
當歸靜靜地看着趙随。趙随沒有說話,甚至不敢看當歸。這個當歸眼裏的硬漢,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他說的有些咯噔:“嗯,就算我死,我會……我會,保護你。”
“呵,好。”當歸笑着,推開了他,轉身,出了門。
只剩下趙随一個人,愣愣地站在那裏看着當歸的離開,直到再見不到她的影子,一絲一點都再見不到。他的手還維持着一個擁抱的姿勢。趙随在嘴角勾出了一個弧度,像是自嘲。他撚了撚手指,又漸漸放下。
半個時辰之後,只見一輛馬車疾馳在街道上。
坐在裏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女帝當歸。
身着女裝的當歸斜倚在那輛精致的馬車裏,嘴裏含着兩顆蓮子糖,手裏提着一壺瓊漿玉液,打算裝裝一般有錢人家子弟的樣子。趙随騎馬随侍在轎外。
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幾乎和原來一樣。畢竟,裝作什麽也沒發生和逃跑一樣,都是當歸的引以為傲的強項。
但是畢竟,有些東西确實是不同了。只是當歸和趙随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當歸沒有時間去細想,在當歸看來,男-女情-事只不過是一種達到目的的手段而已,其不同意義僅僅是你是否在這個過程中享受到了而已。
只有一個人例外。
當歸從來沒有規劃過,從來沒有預期到。這個人就這樣突然闖進了當歸的世界,以一個常勝者的姿态,以一個淺淺的、疏離的微笑占據了當歸的心十年,或許,還有将來更多的十年。
當歸的目标是國,不是家。
當歸并不是不期待那個家,而是當歸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心有餘而力不足。當歸活着的意義就是衛國,保衛別人的家,這些就足夠當歸累一輩子的了。當歸可以殉國,但是不會為一個小小的家庭而做出自我犧牲。
當歸一嘆,幽幽地從口中飄出一句:“到哪了?”
很快,傳來領頭車夫的聲音:“大人,大約還有一刻的車程。”
當歸唔了一聲,沒有回答,慢慢開始清點馬車裏的禮物。現在當歸要去見的人正是昏君身前最為寵愛的兩妃之一,瑜妃。就拿她的封號來說,她是昏君六宮三千佳麗裏唯一一個給了特別封號的,就這一點來說,已是不同于他人。
但是,說實話,當歸并不沒有将希望完全寄托于這位先娘娘。
23、假裝·清高
誘夫大計第二十記: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
第二十輪:前娘娘pk現女帝
昏君對她寵愛确實是寵愛了,但是這位先娘娘多年無子不說,性格也比較冷漠。昏君駕崩時,曾經頒下一道谕令:散盡六宮,來去不限,可自行改嫁。
昏君其實是當時國家上層公認的有最有魅力的男人。畢竟會吃會享受會保養會疼女人,舍得給美人花錢,更何況他還是全國最有名的鑽石王老五。在誰看來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至少,在當時的當歸的眼裏昏君就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帥大叔。
一些昏君身前比較寵愛的女子,都哭的要死要活的,願意為昏君殉葬的也有不少。不求名分,不求榮華,只求生同衾,死合葬。當時昏君最寵愛的兩妃之一的另一位羅妃,當時就自請出家,為昏君超度。只是這位瑜妃,着實奇怪了一些。
當時,在昏君宣布散盡六宮的時候,她什麽也沒說,甚至連一點眼淚也沒有掉,只是收拾了自己的家當,坐着馬車就離開了宮廷。後來就傳出了她改嫁給了墉州這一帶的一個富商的消息。
總之,當歸是不喜歡這個女人的。要說相貌,也就一般般。這樣的一個女人,昏君寵了十幾年的一個女人,如此薄情,當歸是替昏君不值的。
但是。畢竟,行宮離她的位置還比較近。所以自然先去一趟。畢竟,昏君把那東西給了她也并不是不可能的。正所謂沒有什麽不是不可能的。
“到了,大人。”外面傳來車夫的聲音。當歸唔了一聲。
不過多時,纖纖蔥指撩開了馬車外的水晶簾,從馬車上塌下一只穿着玉履的細足,足尖輕點,最後踏定。馬車上下來一個明豔動人的女子,朱唇輕點,璎珞環佩,左手提着一盒精致的禮物,右手執一柄團扇,微掩面,燕尾曳地寶藍色抹胸襦裙更襯得少女肌膚勝雪。這明眸皓齒的人兒,這不是當歸又是誰?
當歸很少穿這樣明豔的裙裝,這樣穿着微微有些不自在。當歸今天只是不願意穿淺色系的衣裙,因為有一個人更适合淺色系的衣服。那個人就是昏君當年最愛的美人,瑜妃。
當歸對瑜妃映像并不是很深,只隐隐約約的記得,那個女子是很美的。桃花面,杏核眼,柳葉眉,櫻桃唇,楊柳腰,樣樣不缺。當歸還記得那個女人最不喜歡穿那些豔麗的顏色,當歸的印象裏只記得她不是穿着一襲淺鵝黃色-的廣袖流仙裙,就是換一件白色-的。仿佛她只有這兩件衣服似的。都說女人如衣服,她這人和她的衣服确實很像,低調,冷清,一成不變,甚至沒有一絲笑容,但是這樣的低調久而久之又在世人眼裏的一種難以磨滅的高調,這個顏色,這個款式幾乎就是瑜妃的特定服裝。沒有人會和她重在一起,因為沒有別的人比她更能穿出淺鵝黃色的美感。
其實說句實話,當歸并不喜歡淺鵝黃色,因為她看起來就像一種植物,菟絲子。那種寄人籬下的植物,當樹倒猢狲散的時候,她又會穿繞在另一顆大樹上。
當歸走到那朱紅色的嶄新甚至略顯巍峨的門前,仰望了一下那牌匾,朱宅。
當歸剛剛站定,吱呀一聲,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當歸一樣望去,兩旁站的是排得整整齊齊的家丁。當歸鳳眸一掃,沒有說什麽。
當歸緩緩跨過門檻,走了進去。趙随緊跟其後。當歸每走一步,走到之處的家丁就微微欠身。最盡頭,就是看起來依然一身傲骨的瑜妃和她改嫁的夫君墉州首富。她依舊穿着鵝黃色的衣裙,臉上依然是一副冷漠的神情,不卑不亢。但是不知為何,當歸看着她,總覺得她的身上多了那麽幾絲銅臭味。
當歸站到她的面前站定,當歸猛然發現自己現在和她一樣高了。當歸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比自己高了很多,那時的她還很年輕,但是那時的她眼神就已經像一個不問世事的老年人了。
“參見大人。”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