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萬只腳,讓你永世不得翻身,她們才算是放下心來。

餘雪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想下去,這些沒有人情味的東西想了有甚用?餘雪不願意自己也變成一個這樣的人,草菅人命,禍害衆生。罷了罷了,也還好,今日說定了,妹妹是要進山來看自己的,心頭也有了些安慰。想想那時妹妹還小,還只及自己的腰身處,如今是大姑娘了,真真是要到嫁人的時候,只可惜自己一個棄妃,不但不能給妹妹長臉面,反而只怕是要拖了她的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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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去看姊姊了,想來也是幾年沒見過了……餘霁獨自思量着,手裏挽着一筐雞蛋,是爹娘叫送來給姊姊的。

正思量着,耳邊突然傳來快速逼近的馬蹄聲。餘霁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那匹馬便堪堪地擦着餘霁的身子過了。餘霁吓得一聲冷汗。

冷汗之餘,餘霁突然想起一定要大罵一下這混蛋!

“誰騎的馬?!快下來給姑奶奶我賠罪!”餘霁沖着那個馬上的背影怒吼了一聲。

那人漫不經心地喊了一聲“籲。”這才勒了馬,回轉過身來。餘霁這也才看見,那人原是在眼睛上綁了一塊布條。

“一個大瞎子還騎什麽馬?!不如讓姑奶奶我騎!”餘霁怒吼了一聲。

那人這時才緩緩取下眼睛上布條,露出一張驚若天人的臉,那張臉隐約有些男女莫辨,只是那飛揚的劍眉,和略有些突兀的喉結說明了他的性別。餘霁這才第一次覺得這就叫做面若冠玉。不,應該是第二次吧,第一次應當是小時候……

但是就是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卻厚着臉皮開口:“誰是瞎子?你說小爺我?你才是瞎子吧!”

餘霁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算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不要同他瞎白話。想到這裏,餘霁轉身走了。

誰又算到,那人居然驅馬上前,在餘霁的耳邊笑嘻嘻地說:“小姑娘,脾氣不要這麽大嘛。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可脾氣倒是差的遠了。你要是學得她一二分,也就不負你這好容貌了。”

這話說的有技巧,罵雖然罵了,但是最後還不忘拍一拍馬屁。哪個姑娘不喜歡男人誇她美貌呢?所以在餘霁聽來,倒也不是很難聽,只是好得喜笑顏開,只好又板起臉來:“你這厮到底要要說什麽?”

那人這時也收起了嬉皮笑臉,一本正經的說:“姑娘你可知道無涯山如何走?”

餘霁這時才突然警戒了起來:“你到哪裏去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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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人一頓,接着說:“我有一件東西落在哪了。”

餘霁冷笑一聲:“你既然落了東西在那兒,又怎麽會不知道怎麽走?”

那人一笑,“很多年前落下的,如今來尋。”

很多年前,我把一顆心落給了一個姑娘。如今,她到了這個地方。我來尋她。

餘霁打量了他一會兒,才說:“我也要去那個地方,我們一同去吧。”餘霁不知道為什麽就信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好像有一種力量,讓人就莫名的信了,讓人覺得有安全感,讓人覺得和他在一起,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上馬來,咱們一塊走。”那男人向餘霁伸出了手。

餘霁一愣,把手遞給了他,一陣天翻地覆之後,餘霁坐在了馬上,那男人坐在了她的身後,堅實的胸膛緊貼着餘霁的後背。餘霁生平第一次紅透了臉。

“坐穩,走喽!”那男人喊了一聲,然後一夾馬肚子,馬兒就飛馳出去,獵獵的風揚起了餘霁的三千青絲。

餘霁不知道為什麽這男人總有說不完的話,他幾乎像是什麽都知道,像是什麽地方都去過。他說話的時候,自帶着一股子天生的豪氣,讓任何女人都無法忽視他的光芒。他宛若日神,總是在言語中帶着無限的力量。

“到了,就是這裏。”餘霁喊了一聲。那男人聽罷,勒停了馬,一個漂亮的動作翻身下馬。餘霁沒騎過馬,不敢下。他站在地上,像是看出了餘霁的尴尬,于是伸出雙手,溫潤地笑着說:“下來,我接住你。”餘霁一愣,翻身跳了下來。

實際上馬兒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只是,他還是穩穩地抱住了餘霁。但是他很快放開了手。

“其實,我是來找餘雪的。你是她的妹妹吧。”那男人笑的溫潤。

“你是誰?你怎麽會知道我和我姊姊?”餘霁突然有些怕。

那男人笑得更放肆了:“幹嘛要怕我?我見過你一次,那時你還小。我一開始沒想起來,現在記起來了,快,去找你姊姊吧。”

餘霁聽了他的話突然覺得,好像,好像自己真的見過這個男人。是什麽時候,是什麽時候呢。

餘霁将信将疑的去了,見到了姊姊,卻沒有預想的開心。她憔悴了不少,也不如剛入宮時美麗了。不過這些年,大約是在宮中的緣故,她顯得越發的高貴了起來。再也不是山村野姑,而是真正地高人一等,就算做了棄妃,也和餘霁不是一類人了。

“姊姊,你的故人來找你了。”餘霁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語氣酸酸的。

“是誰?”餘雪顯得有些不明所以。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餘霁這話說得幾乎算是冷漠。

當餘雪再次見到柳尊的時候,就這樣遠遠地看着,眼淚就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柳尊這時候也回過頭來,沖着餘雪笑了一下:“你變了不少……”

餘雪立即抹着眼淚轉身離開了,柳尊也急了,趕忙追進了林子裏。

餘霁在遠處看着,突然覺得,自己第一次那麽嫉妒姊姊。

柳尊一下準确無誤地捉住了餘雪的手。卻沒有想到,餘雪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你追上來又如何?”餘雪說的時候,婆娑着淚眼。

“我以為你還願意等我。”柳尊說的時候笑着扯了一下嘴角。

“沒有,我沒有。我等不了你了。”

柳尊笑得無奈:“好,好,好。我以為原來只是我以為。我知道鬥國有一個美人餘氏,我只道她出淤泥而不染。她一出宮,我就千裏迢迢地跑來了。沒想到她還是願意向榮華富貴低頭。”

“我沒有……我只是嫌棄自己,早不是完璧之身,如何配得起一國之君?”餘雪笑得嬌媚,像是一朵就要開謝了的花。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柳尊說得有些嗫嚅。

“是啊,除了一國之君有誰還敢叫這樣狂妄的名字……”餘雪沒有繼續說下去說下去。

“我只是……”柳尊一頓,繼續說:“不想讓你一直記着另一個名字。我想讓你,真正的愛上柳尊這個人。”

相對無言,才是走到了最落寞處。

“也罷。那我為你畫一幅畫就走。從此相忘。”說罷柳尊不再顧及餘雪,而是轉身從自己的包袱裏拿出了紙和筆。長長的卷軸一鋪,大筆一揮,甚至沒有再仔細思索,就開始勾勒。因為你的容顏,我早已爛熟于心,日日溫習。

餘雪看着他幾乎完全還原了當時的情景,眼淚就毫無預兆地決堤。“你……你還記得。”

“我從未忘卻。”柳尊說着,最後點了一筆,随即手上一用力将筆掰成兩段,扔了。“我柳尊,此生封筆,再不作畫。此次一別,再不相見。”說罷轉身就走。

“柳尊!”餘雪突然喊住了他,柳尊腳下一頓,随即又提步繼續前行。餘雪小跑着追上了他,從背後一下環住了他的腰。“別走,不要走。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嫌棄我。”

柳尊這時才堪堪頓住了腳步。一轉身,準确無比的捉住了美人的紅唇。

一番雲雨過後,二人依偎在一起。這時,小屋的門卻突然被打開,餘霁冷漠地看着二人,然後砰地一聲将門關了起來。餘雪一愣。

後來,柳尊在鬥國買了一所宅子,悄悄地把餘雪接了過來,柳尊也把所有的公務都搬到了這裏來。壺國群臣怨聲載道。

柳尊一般是置之不理的,最多回一句:“那你們就換個皇帝好了,孤樂得清閑。”柳尊這話說得愉快,餘雪卻在一旁抿了唇。

所有的故事都有結局,所有的路都有盡頭。

只是柳尊沒有想到,一切來得這樣快。才一年半,餘雪就提出了決裂。“你回你的壺國去,我依舊做我的鬥國寵妃。”

“你确定麽?這真的是你的心中所想?咱們還是好好地在一起,我為了你什麽都可以做,放棄皇位也沒有甚麽大不了。”柳尊甚至覺得,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低頭,向一個女人,向一個自己愛的女人。

“是,和你在一起太累。你沒有了皇位我們又能做什麽?我們什麽都不是,我也不願意與你一同吃苦。”餘雪說的時候,緊咬着嘴唇,心頭都好像在流血。只是她背對着柳尊,柳尊什麽也沒看到。

“好,如你所願。”柳尊笑着,第一次比哭還難看。

37、垂死纏綿

涅槃手劄第四記:“不歸,你……這些年,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點點也好。”當歸的語調甚至都有些低三下四了。柳不歸望進當歸的眸子,她的眼裏寫着渴求。

當歸默默地縮在了陰暗處,靜靜地看着吳氏。那小孩倒也聽話,一溜煙的就跑了過去,嘴裏念念叨叨地給吳氏說了好半天。吳氏将信将疑地從荷包裏取出幾片金葉子,霎時就傻了眼。之後就是她低着頭又和小孩說了一會兒子話,那小孩嘴巴不牢,不一會兒就伸了伸胖胖的小手指,指向了當歸的方向。吳氏穿着小繡花鞋不一會兒就趕到了當歸的藏身之處,卻哪裏還找得到人影?

當歸早就走遠了。小孩靠不住,當歸早算到了。也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之後又去哪呢?天下之大,只可惜當歸沒什麽朋友,惟一的栖身之處,不過是小小的上安殿而已。當歸早就沒有家了。

當歸一晃一蕩地回到宮裏,在崇陽殿外站了半晌。

“柳不歸……”當歸輕輕一聲脫口而出。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千言萬語突然就從當歸的心裏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算了。”

之後就到了內侍府。将自己的腰牌一甩,對為首的大太監說:“去,拿着寡人的腰牌,把崔良辰給寡人困了,以奸細罪的罪名關到泗殿側殿去。還有,遣五名醫女一同前往戰場。”

為首的大太監先是一愣,随後點頭哈腰地應了,喊上了一幫內侍府的小太監浩浩蕩蕩地就要去捉人。

“慢。”沉默了半天的當歸突然發話,把衆人唬了一大跳。當歸淺淺一嘆:“如今是飯點,差禦膳房的人為她做一餐,以妃制內飯食奉上。”

大太監又是一愣,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陛下,您……您都還沒有用餐呢。”

“寡人沒有胃口。”當歸一頓繼續說:“罷了,寡人随你們一同去,你們在明,寡人在暗。她若問起,你只需說寡人此時正在氣頭上沒有過來。告訴她禁閉期間,每天都要對着泗殿的沒一個角落磕一個響頭。還有,将這東西給她,告訴她往日的情分已斷。”

當歸,說着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個木牌。上面寫着:吳姀。這分明就是當時當歸做着玩的戶牌。

衆小太監眉頭一皺,這是何等虐人的手法?女昏君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只有大太監見怪不怪,大太監很快颔首,答了一聲諾。

半個時辰之後。

當歸将自己掩在泗殿暗處,靜靜地等待良辰的到來。或許,這就是最後一面見良辰。

這是當歸為了保住良辰做的下下之策。良辰不懂武藝,自然不可上戰場。更何況,戰場哪裏是女人家去得的地方?若不是逼不得已,哪會有女人家上戰場的道理。那麽當歸就只能把良辰留在宮裏。但是一旦當歸親征,皇宮就真正成為柳不歸的地盤,是殺是剮,都不再由當歸說了算了。要保住良辰,就只能讓柳不歸知道良辰再也不是當歸的左右手,趁着奸細一事恰好找到了這樣一個契機。

這也就是所謂的置死地而後生。只是不知道良辰懂不懂當歸的這番苦心了。這宮裏處處是柳不歸的耳朵,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看這些年姐妹間的默契。若是良辰照着當歸的話做,就會發現泗殿裏有一條密道通向宮外。這是當歸小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或許別人都不知道。所以當歸給了良辰那個戶牌,希望她可以逃出去,逃到宮外。

不一會兒,內侍府的人就扭着被五花大綁的良辰來了。良辰已經被強制退去了首席女官的衣物,只穿着一件雪-白的裏衣。發髻也散的不成樣子。臉上一塊青一塊紫,嘴角還流下了一條血絲。良辰一路上走得踉踉跄跄,一句話也不說,眼睛空空洞洞的像失了魂魄。當歸的眼睛一下子就不争氣的酸脹起來。

宮裏的人就是這樣爬高踩低,冷漠才是宮裏真實的情感。只是沒有想到,良辰……會這麽慘。

直到良辰最後被關進去,她才讷讷開口:“陛下,我沒有……”

當歸仰頭一嘆,拂袖離開,不願也不敢再做停留。

崇陽殿。

趙随到的時候,柳不歸正坐在玉榻上,右手端着他慣用的那只九龍杯輕抿了一口。左手執筆,像是要在一塊小的棉帛上寫些什麽。卻每每在剛要落筆的一瞬間,又将筆撤了回去。

“又在本君喝茶的時候打擾本君,難道要像上次一樣賞你一杯麽?”柳不歸淺淺回眸。

趙随沒有說話,只是如同上次一般跪下了。

“這幾天,你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是什麽意思?”柳不歸随手将手上的毛筆一抛,那毛筆卻将将地擦着趙随的臉劃過,留下一筆墨跡。趙随一驚。

“屬下去做私事。”

柳不歸盯了他半晌,嘴角又勾起習慣性的淺笑:“你退下吧。”

趙随聽罷,起身,然後深深一欠身,離開。

“浮君大人,家弟脾氣一向如此。忘浮君大人不要怪罪。”屋檐上突然傳來了一個邪魅怪異的聲音。

“唔。”柳不歸如同一汪深潭的眸子輕輕一掃。

“哎呀哎呀,浮君大人不必動怒……”那人顯然是有些怕了,一下從那房梁上竄了下來,回頭,竟是長了一張與趙随一模一樣的臉。

“大人,小的聽說一事。”那人笑得詭異,卻不再說下去了,像是準備要釣柳不歸的胃口。只不過半晌過去了,柳不歸依舊躺在榻上喝着茶。絲毫沒有要追究下去的欲望。

那人有些挫敗,只得讪讪地繼續說:“女帝要親征了。”

柳不歸一滞,手上不自覺地加上了力量。

“大人,小心杯子,您再用力只怕是要炸了。”

柳不歸一愣,松開了手對杯子的鉗制,于是那只九龍杯直直地墜到了地上,碎成無數的玉片,仿佛天女散花。

那人被那無數的玉片唬了一跳,随即往後一縮。再回過神來,那玉榻上已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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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安殿。

此時,當歸正站在碩大的銅鏡前打量着鏡中的自己,另一只手撫過一旁架子上的铠甲。就要去戰場了呢。說不怕,那是假的。可是,這時候已經容不得當歸退縮了。大約一日之後,鬥軍就将打到壺國邊界。幾日前,壺、舒二國達成共識,聯合對抗鬥國。

“一個女人家,還妄想去戰場嗎?”柳不歸倚在門扉上,一動不動地盯着當歸說。還是那種平平淡淡的語調,但是今天的話卻好像隐隐地含着怒氣。

當歸回過頭來,靜靜地看了柳不歸一眼,沒有回話。又轉過身去,繼續整理着裝。

“我大壺還不需要一個女人用命來庇護!”柳不歸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他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的怒意,他只是不願意見到這個傻女人為了國家而犧牲了一切!他說着,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把衣架上的戎裝扯了下來!

“柳不歸!”當歸幾乎是怒吼。

柳不歸頓住了步子,回過頭來看着她。

“我是一個君主,這是我最後的尊嚴。”柳不歸看到當歸在說這句話,眼裏突然噙滿了淚,而後一瞬她又像是賭氣一般地一揚手粗魯地抹掉了自己的眼淚。柳不歸突然覺得,心裏的又一塊地方軟了,痛了。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當歸快步走進,一把扯過戎裝甩到一邊。雙臂一下挂在了柳不歸的脖頸上。

“給我。就當是最後一點紀念。”

當歸說罷,粗暴地吻上柳不歸的唇。柳不歸突然愣了,他或許真的沒有想到當歸是這樣的熱情,就像是死前最後的纏綿一般。

柳不歸反應過來的時候,當歸已經把手放在他的下-面,對着他的耳朵低聲說:“躺下,這次寡人要在上面。”

柳不歸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乖乖聽話躺在了偏殿的休息榻上,這樣被當歸牽着鼻子走還是頭一回。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是神秘的。

當歸的小爪子有些粗魯地扯開了柳不歸的裏衣,露-出一片赤-果的胸膛。當歸先是有些羞澀,但是很快還是跨-坐到了柳不歸的身上,伏在他的身上舔咬吮吸,不安分的小手已經探-進了他的褲子,像是在尋覓什麽。很快當歸找到了目标。

情到深處時,當歸對準那目标坐了下去。一瞬間一種神秘的被包容感浮上柳不歸的心頭,柳不歸不禁悶哼一聲。

這樣的坐立,更讓二人不斷地貼近,更加刺激了了男-女之間最原始的欲望。

激-情過後,當歸伏在柳不歸的身上,柳不歸懶懶地勾着當歸的腰。

“不歸……”當歸突然擡起頭來打量着柳不歸的臉,看的極認真,将是要将他臉上的每一個線條都牢記在心裏。柳不歸亦認真地看着她。

她笑笑說:“這是你第一次與我歡-好後心跳的這樣快。”柳不歸心裏一滞。

“不歸,你……這些年,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點點也好。”當歸的語調甚至都有些低三下四了。柳不歸望進當歸的眸子,她的眼裏寫着渴求。

38、愛或喜歡

涅槃手劄第五記:柳不歸伸手一撈,撈了個空。

半晌,柳不歸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

“好吧,那你喜歡我麽?”當歸用力撐着自己的眼睛,生怕一眨眼,眼淚就會流出來。

終于他緩緩開口:“喜歡。”

終于,溢淚。

但是,他沒有想到。當歸聽到這句話時笑出聲來:“不歸,你真好。讓我能帶着這句謊話入土。我走的也就不寂寞了。”說罷,當歸起身,脫離了柳不歸的鉗制。

柳不歸伸手一撈,撈了個空。

當歸赤着足走在冰冷的地面上,蒼白着臉,赤-身站在銅鏡前,然後從裏衣穿起,一件件地套上戎裝。柳不歸亦起身走到銅鏡前,蹲下身子為她更衣。

她誤會了也好,等到以後她知道了事實真相時也就不會太過于心痛。長痛不如短痛。柳不歸想。

為她穿上靴子,幫她在靴子裏插上那柄她慣用的小匕首。

為她綁上腰帶,在腰上纏上她常用的那條喂了毒的金鞭。

為她戴上頭盔,那大紅色如同鮮血一般的璎珞襯得她得更加的白皙。

動作熟練地,宛若演練了多遍。

她自己拿起那兩柄塵封多年的大小雙刀。鏡中的她,英氣勃勃,宛若天女下凡。

“不歸,我要走了。對了,我有東西給你。”當歸放下了雙刃,走到自己常用的機關前毫不避諱地在柳不歸的面前啓動了。當歸伸手拿出自己千辛萬苦得來的手劄 ,遞給柳不歸。“我知道你已經拿到了那份我僞造的傳位诏書。這是先帝的手劄,如果我戰死了你立刻拿着手劄登基為帝。”

“嗯。”柳不歸答應了一聲。

“如果我死了,你要繼續守衛好這個國家。不歸,你懂麽,用命去守護她,答應我。”當歸說的有些懇切。

“嗯。”依舊是簡單地答應了一聲。

“好吧,是我多話了,讓你煩了。”當歸一頓,“最後一句吧,不歸,這些年你有沒有愛過我?”

“你會平安的。”柳不歸的話語淡淡的,“我從未想過要致你于死地。

“不會了,不歸,我累了。我們太近了,太像了。這次,我真正想要離開。去過過平常人的生活。”當歸在臉上扯出一個微笑。

“你要離開我?”柳不歸說着,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是啊,”當歸一頓,繼續說:“不要來找我。從此我們相見陌路吧。不,準确地說,不會再見了。”柳不歸聽罷,一滞。

“我走了以後,你就娶幾個美姬妾,把我們柳家的血脈延續下去……唔,還有你一定要守護好大壺的百姓。還有,你要是這次真的遇到了你喜歡的,一定要好好疼她,還有……”

柳不歸一把扯過了當歸的手,打斷了當歸的話。冷笑着問:“你當真是這樣想的?!”

當歸一愣,低下頭去,說的嗫嚅,卻無比堅定:“是,是啊。”

柳不歸笑得更歡:“好,好啊。如你所願。”

柳不歸站在一旁,随手披了一件外衣,雙手抱在胸前,仔細地打量着這個小女人。不,是女帝。只是這一次當歸沒有再回頭看着他。

當歸扯過風氅披好,快步從柳不歸的面前離開了,沒有做任何的停留。

柳不歸一個人站在原地,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柳不歸猛地一吸氣,冷哼一聲,快步離開了。

這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柳不歸習慣了當歸在自己身後追逐。從當歸還是一個小小的奶孩子開始,後來變成了窈窕的少女,如今一個惹人注目的女人。她一直用一種低姿态來追逐自己。如今,她漸漸地想要走到自己的前面,甚至想到了一個人孤零零的離開。

柳不歸不明白,當歸為何如此遲鈍。就算是自己這麽一個對感情遲鈍的人,也能懂得當歸對自己的感情。為什麽這只小狐貍為何就不懂?

我早就把你當成了要與我一起走到白頭的人。

好,好,好。你既然累了,你既然想要離開我。那你就走,沒有誰離不開誰。

柳不歸漸漸攥緊了拳頭,最後又漸漸放開。

回到崇陽殿之後柳不歸拿起了原先看的那張棉帛,重新快速地浏覽了一遍,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須娶吾姊白氏悅己,則退墉州十二城。”

柳不歸深吸了一口氣,提筆寫下:“允。墉州八城,換吾元妻平安。否,則一切計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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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就是三日不見。這三日之內,女帝昭告天下,禦駕親征。連同舒國,同抗鬥國。鬥國也毫不示弱,昭告天下,誓滅壺、舒二國。

全國上下一片嘩然。沒有人想到,平時看起來那麽窩囊的女帝居然會做出如此偏激的事情。鬥國人不好惹,誰都知道。對于壺國這樣的小國來說,割地求和是最常用的方法。怕是怕之餘,又開始佩服起女帝的膽識。女帝說到底也是一個女人家,讓有這番膽識,壺國男兒又有什麽理由退縮?一時間,參軍者數不勝數,也有些半大的孩子,也有有正當壯年的婦女。

當歸沒有點頭,只新征了一些符合條件的,增加軍隊大約三萬人左右。

三日後,女帝親征。

當歸身着一身鐵甲騎着棗紅色的駿馬,昂首闊步帶領着四十萬軍隊走出城門,鐵甲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絲嗜血的寒光。當歸伸手握緊了自己左胯處的銀色配刀,又摸了摸腰間系着的那柄金刺鞭。城內的婦孺百姓夾道送行,有吶喊助威的,也有小聲低泣的。

壺國的百姓終于知道,這一次,他們面臨着生死存亡的考驗。他們能夠仰仗的,只有眼前這位女帝。秋日的陽光映照在當歸的臉上,給當歸的臉龐罩上了一層金色的面紗。

當歸慢慢前行着,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柳不歸。

三日未見他了。當歸自嘲一笑,或許,這一次真的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又或許,這一次,真的能夠活着回來,只怕再見,又是另一番天地。

“籲——”當歸開口,右手一把抓住馬缰向後巧力一拽,勒馬滞行。棗紅馬蹄高高揚起,又落下,踩着步子,往後退了兩步。像是感覺到什麽一樣回首一望,望向人群深處,沒有他。

當歸自嘲一笑,罷了,都說了決裂了,他又怎麽回來送行?自己是多想了。

想到這裏,當歸回過頭去,大喊一聲:“駕!”然後一夾馬肚子,馬兒揚起前蹄,嘶鳴一聲。那時陽光正好,光芒正巧打在當歸的臉上,給當歸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禦衣。

柳不歸站在城樓最頂處默默地閃身出現,他抱着手倚在城門陰暗處沉默地看着這一切。那個女人,他的女人,在萬衆中央如此的耀眼動人。他才突然反應過來,當歸到底美在哪裏。當歸美就美在那份從容,那份大氣,那份君王之氣。

柳不歸一直站在牆角,凝視着當歸帶領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直到,再看不到當歸的身影。一絲,一抹,都再不見。

柳不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崇陽殿的,或許是坐車辇,又或許是步行,他記不住了。柳不歸搖搖自己的腦袋。但是,還是一片混沌,不見半分清明。

“浮君大人,可要進食了?如今已經是飯點了,小的也餓了,不如讓小的蹭一蹭吧?”房梁處蹲着一個人,他長着和趙随一模一樣的臉,卻帶着趙随絕不會有的嬉皮笑臉。

“滾!”柳不歸抄起一只茶杯毫不留情地向他擲去,其力道之大,茶杯一撞到牆壁,幾乎碎成粉末。

那人被唬了一跳,立即識相地閉了嘴,很快在房間裏隐去了。

柳不歸一個人站在空空蕩蕩的屋子裏,突然忘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

嘆了一口氣,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本小本子。原來是昏君的手劄。

這老東西的手劄。

柳不歸随手翻開一頁。上面寫着:“孤不懂他們倆為何如此針鋒相對,換做是孤,孤覺得累。或許年輕人便是如此,嘔這一口氣。孤當時要是肯服一服軟,不,沒有當時,已經晚了,她走了。”

“已經晚了,她走了。”這幾個字一直在柳不歸的腦子裏徘徊。

心裏沒由來的一口悶氣。柳不歸随手一甩,将手劄甩到遠處去了。

或許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

但是愛,我不确定。我想,我還沒有淪落到為一個女人茶飯不思的地步,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輾轉反側,也不會很想念她吧。我想,沒有這個女人吧。或許。

這句話,柳不歸沒有說出來,他想,這樣的話,不必說出來,當歸會懂的。沒有哪一個男人願意和自己不愛的女人保持最親密的關系長達十年。他也不願意去說,不只是因為在宮裏那麽些年已經讓他學會了沉默,更是因為在他前進的路上,當歸已經做為一個異數,侵略了他的心。他不願意,将一切脫離他的掌控。

39、心口不一

涅槃手劄第六記:柳不歸伸手一撈,撈了個空。

當歸離開的第一天,柳不歸以沉默度過了。

禦膳房一片惶恐,呈上去的膳食,浮君一口也沒有動。即使是這些年浮君最喜歡的那些個菜肴。浮君就是這樣的人,明明溫潤如水,卻讓人由衷地膽寒。生怕出一絲差錯。

第二天,浮君微微地吃了一些膳食,竟是平時最不吃的幾道菜。禦膳房上下更是惶恐不安。

第三天,浮君又是滴米未進。禦膳房的掌勺們,宮女們早已托了人把消息傳到了宮外,後事也略略地交代了。

但終于在第三天的時候,沉默許久的柳不歸終于打破了沉默。

“來人!本君要到泗殿去。”柳不歸突然從嘴裏蹦出了這麽一句話。

一旁的內侍一愣,随即轉身出去了。

柳不歸坐在車輿上,車輿搖搖晃晃。晃得柳不歸頭疼。柳不歸伸手揉了揉攢起的眉峰,嘆了一口氣。腦子裏一直來來回回地播放着剛才看到的一則密報。

“致浮君:昨夜,鬥軍先隊已入境。墉州玉城已淪陷。女帝先隊已被控制。”

女帝先隊是誰?不會有你,我想。

柳不歸左手托腮,很快又将手攥成拳頭,往墊子上用力一錘。車輿發出咔嗒的一聲。

引路的內侍急忙喊了停,隔着車輿的簾子一弓腰,那态度甚是謙卑,問:“浮君大人是否安好?”

柳不歸唔了一聲,只道:“本君無事,繼續。”

不過多時,泗殿的門前,一陣嘈雜。良辰倚在泗殿的門扉邊,掙紮地沒有力氣起來。三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但是良辰不會知道,禦膳房早已因為柳不歸的反常行為,亂作一團,根本沒有人來管良辰這個小喽啰。也倒是良辰平時嚴厲了些,但是總歸是對下屬女官極好的。也好算好,有人記得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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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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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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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