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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活捉了她!”蓋着他半張臉的銀色狐貍面具,從眼睛處滴下一滴血。
鬥國人嗜血戀戰,名不虛傳!
在當歸這邊,情況更是不容樂觀。此時若不抽身而出,只怕是這輩子都得葬送在這裏。
情勢已經由不得當歸再戀戰了,當歸将鞭子随意一卷,吹了一聲口哨,就跨上戰馬,猛地一夾馬肚子,那匹棗紅馬揚起四蹄,很快跑進了林子裏。剩下的侍衛随從,帶了傷挂了彩的,也一溜煙跑進了林子。
“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白遲長刀出鞘,俯身在馬背上,大喊一聲駕,首先沖進了樹林。鬥軍近萬兵馬,随進沖了進去,小小的樹林裏很快擠進了一道一道的人流,兵馬充斥着整個樹林。
“放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一時間萬箭群發,鳥獸俱散。死傷者,慘叫者,絡繹不絕。
樹枝啪的一聲打在當歸臉上,立即腫起了一道紅痕,當歸卻再也顧不得疼,反而把鞭子猛地抽在馬臀上,恨不得能夠再快一些。自己親眼看着自己的部下一個個地被亂箭射死,被亂刀砍死,當歸不知道自己很能說出什麽。
“陛下,您快走,屬下幫您引開他們!”一個小将,快馬加鞭地趕到了當歸身邊。
臉很熟悉,叫不上名字。
“若要你為國而死,你是否願意?!”當歸大喊了一聲,聲音裏隐藏着悲涼的意味。
“男兒便當戰死沙場!”那小将的臉當歸再也看不清,淚水模糊了當歸的眼。
我本來是想要保全你們,才參與戰争。結果,卻是你們為了保全我而死于這場戰争。
“好。”當歸大喊一聲,一只手又揚起鞭,恨恨地抽馬,另一只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火折子,丢給那個小将,深深地看了那小将一眼。你來做火引子,這樣的話,當歸說不出口。
那小将動作十分機敏,一下接住了火折子,轉身調馬就要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等等!”當歸大喊了一聲,“告訴寡人,你叫什麽名字,寡人一輩子不會忘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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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小将卻已遠去。
當歸一噎。策馬揚鞭,從另一個方向,逃遠了。
當歸從來沒有逃得這樣快,像個逃兵,像個畏首畏尾的小人,當歸從未想過自己也有今天。但是如果我不逃,你豈不是白白為我送死?我不願。
等當歸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俨然已經逃出了林子,當歸回頭一看,林子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勢還在蔓延,這樣的蔓延速度,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當歸眯着眼最後看了一眼,再次揚鞭,逃得更遠。
不知逃了多久,才逃到了這個山谷裏。溪澗,亂石叢生。當歸把自己受了一天苦的棗紅馬牽到溪邊,讓它好好喝一喝水。當歸一路走一路拾柴,好歹積攢起了些柴火。終于到了岸邊,一屁股坐下便再也起不來。當歸躺在岸邊,身體呈大字型地躺在亂石上,背咯的疼。但是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挪一挪位置。
當歸看着萬裏無雲的藍天,呆愣愣地,像靈魂出竅,又像死了一樣。
自從戰争開始以來,發生了太多太多。沒有了昏君,一切都要自己面對,當歸真的很怕自己就這樣死在這個地方,同時斷送了整個壺國。
當歸怕,自己走的孤零零,就算死了,也不敢去見昏君。
涼風呼呼地吹來,當歸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當歸不該去冒這個險的,和自己的副将交換了身份,獨自領兵預先深入敵國內部。
當歸沒有想到,這一次預先定好的一個完美計劃,就這麽容易受到了伏擊。
當歸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整個軍隊,居然都在敵方的控制下了。
現在又該怎麽辦?也還好是自己這次帶的兵力不多,沒有對壺國主力部隊,造成極大的影響。但是這次算是全軍覆沒。自己該怎麽辦?這裏是哪裏?軍隊裏又是怎樣的格局?
一系列的問題充斥了當歸的腦子,她只覺得頭疼欲裂。
就這樣躺着躺着,不知過了多久,天開始暗下來了。天邊開始出現星星。
當歸緩緩爬起來,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幾乎碎裂了。疼得難受。
必須吃點東西,好歹要活下去。當歸慢慢擡起那似乎有千斤重的手,從懷裏掏出肉幹馍馍。雖然是冷的,但是這就是當歸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的稻草。
這一塊摸摸,還能堅持多久。當歸不知道。
當歸張大了嘴,想要猛地咬一口。
突然,卻似乎聞到了一股油膩膩的味道。當歸一下子幹嘔起來。
覺得胃裏面空空的,什麽也吐不出來,卻是一股惡心久久不絕。
難道是上回的病還沒有治好?當歸想,八成是落下病根了吧。當個皇帝真不容易啊,當歸笑的無奈。把馍馍揣回懷裏,爬到水邊,就着喝了幾口。
這時,當歸才發現自己的手上、腿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随便從身上扯下了一塊塊布條,拿出随身帶着的一點鹽,灑在傷口上,趕快又把布條紮在傷口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下來,疼的當歸倒抽涼氣。
啪、啪、啪。
似乎在夜色裏,有人走進了。當歸立即捧了水潑了上去,火堆上的火很快就熄滅了。
當歸不動聲色地掙紮着起來,躲到了陰暗處。屏息凝神,聽着聲音,不放過一點動靜。
就在當歸聚精會神的時候,一把刀貼近了當歸的脖頸。
一股涼氣,直上心頭。
43、單槍匹馬
涅槃手劄第十記:當歸淺淺回眸,紅唇微勾,媚眼如絲,在月光下,宛如一個惑人的女巫。她緩緩開口,貝齒如同皓月一般:“你又是誰?”
“你是誰。”身後的人是個男人,聲音很低沉,像是故意變過音的。
陰冷而陌生,聲音壓得很低,讓人聽了便如同萬千的小蟲子在心口上爬動。
月光凄寒,銀色的月光照耀在刀子上,使刀尖顯得更加的銳利,使人感到心脾生寒。當歸吞咽了一下,心跳得極快,就在這一個動作間,刀尖已經劃破了當歸脖頸上的嫩皮。但是這個時候,反而是更不能松懈的時候。好吧,真是不走運的狀況呢,就這一把挾持人質的小匕首,居然也是一把絕世好劍呢。可以料想到,這次遇到的絕不是一個小兵。
一身的厚實的铠甲壓得當歸喘不過氣來,當歸這才想起,自己這時是穿着铠甲的。好吧,就連撒謊說自己是一個平民百姓也不行了。這個時候,或許最好的方式就是反其道而行之,雖然不能保證能脫離這個被人挾持的境況,但是好歹也有能反擊的機會。正所謂兵行險招。
當歸冷笑一聲。
“你笑什麽?”身後的男人不疾不徐地問了一句。
當歸淺淺回眸,紅唇微勾,媚眼如絲,在月光下,宛如一個惑人的女巫。她緩緩開口,貝齒如同皓月一般:“你又是誰?”
“我麽?”那個男人冷笑了一聲,銀色的狐貍臉面具,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惑人,又更像是奸猾的神靈:“不要搞小動作。”他說着一把按住了當歸拿着紙煙火的右手,他的手像是一把巨大的鉗子,鉗得當歸動彈不得。
當歸的小秘密像是被偵破了,又像是才剛剛開啓。當歸低下頭去,笑了。笑的無限的詭異。
那個銀色的狐貍臉面具一愣,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當歸左手拼盡全力往他胸前一拐,那個狐貍臉面具疼地悶哼一聲,就在這個檔口,當歸反手就是一擊。之可惜,此時銀色狐貍臉面具男人也反應過來了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和別人是不一樣的,她不僅善于使用右手,同時左手也同樣靈活。不,準确的說,她的左手才像是她真正地被大腦控制着的,而右手才像是顯得只是自然而然地使用而已。
那個銀色的狐貍臉面具,将手中的匕首從下往上一劃,當歸很明顯地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然而實在是沒有想到他的動作如此之迅速,當歸這是想要守住自己的動作,然而已是來不及,右手上愣生生地被開了一道口子。
當歸足尖一點,與那狐貍臉面具拉開了一段距離,以最快的的速度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雙刀。雙刀出鞘,這才是美人英雄的本色。
右刀較長,而左刀較短。當歸先是用右刀逼近,再回轉身,左刀接上攻勢。那男人漸漸有些敗退,畢竟他的手中僅有一把小匕首又如何與當歸常常使用雙子刀相比。
“不錯。算是女中豪傑。”那男人足尖輕點,一下拉開了距離,這時才拿出了腰間的彎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逼近,他并不講什麽刀法,也不講什麽策略,只是以極快的速度一刀又一刀地劈過來,再加之他手中的是彎刀,他的彎刀與當歸的長刀短兵相接時,用力一回轉手,憑借着男人生來比女人力氣要大的優勢,直接将當歸的長刀甩了出去。
而此時,當歸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那個銀色的狐貍臉面具的男人,狐貍臉面具只遮住了他一般的臉,裸-露在外的薄唇一勾,像是在嘲諷,又像是迷惑。
當歸喘着粗氣,毫不猶豫地将左刀回鞘。所謂雙子刀,正是差了一把就顯得無法進行戰鬥,比如說缺了長刀,短刀就顯得太短,無法接近敵人;若是缺了短刀,長刀則顯得太長,難以駕馭。這也就是雙子刀的弊端。然而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所以,站在當歸面前的正是一個精通此道的人。這人不容小觑,當歸想。還有他那極快的速度和極大的力道,這一戰顯得不宜戀戰。
當歸沒再多想,瞬間從腰間扯下那條喂了毒的金鞭,金鞭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倒刺,倒刺上更是更小的倒刺。當歸用力一揮,鞭子拍打在地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啪的一聲。那狐貍臉面具的男人勾唇一笑,又瞬間欺進。
當歸不疾不徐地一鞭子過去,那個狐貍臉面具的男人果然被阻擋在了一定的距離外。他小心翼翼地始終保持着和鞭子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當歸見狀一笑。
很快,那個狐貍臉面具的男人總是免不了被抽到幾鞭子,一下子就被帶起了一小片血肉。這時候,那個男人反而不怕了,即使被抽到,也依然保持着前進的攻勢。
這時候,輪到當歸臉色一變,立即收了鞭子,轉身就足尖一點,準備跑。
然而,當歸此時已經是力氣用盡,很快就被那個狐貍臉面具的男人追上了,他反手一掰,掰過當歸的肩。當歸一下腳下沒有踩穩,摔倒在了地上。
他也才得意地,居高臨下地看着當歸。
“都說壺國女帝善使雙刀,更懂用鞭之道,如今我看來,這傳聞是有誤的。”他笑得得意,卻依舊喘着粗氣,可見剛才的一番你争我鬥,确實也是讓這個男人拼上了全力。
當歸冷笑一聲,“确實……”當歸一下從地上縱起來,拔出靴子裏的小匕首,一刀就劃了過去。誰也不知道,壺國女帝更勝在使用第三種武器。因為平時沒有遇到能讓當歸逼不得已使出三種武器的人而已。
那個狐貍臉面具的男人一下子躲閃不及,鋒利的刀尖劃到了他的銀色的面具上,就在那一瞬間,銀質的面具居然裂了一大塊。這時,那男人的瞳孔才猛地縮小。要是沒有這個面具,只怕,這時臉上的傷,只怕是深可見骨了吧。
當歸一笑,欲,再步步緊逼,只是口腔中一陣惡心,當歸手一下不穩,居然那把昏君賜給她的小匕首就生生地從手中滑落。當歸跪在一旁幹嘔。
狐貍臉面具的男人撿起了那柄小刀,在手中掂了掂,收入囊中。再回過頭看了看當歸,笑笑說:“你這女人,看來是不能給你一點機會”從身上撕下布條,把當歸困了一個結結實實。
這時候,當歸沒有半分力氣,只能聽之任之。看來,天要亡我,當歸笑的無力。
當歸被縛在地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當歸咬碎一口銀牙,只恨恨地說:“這位仁兄,這回只怕是我死了,你也不會活的長遠。你知道我這鞭子上是喂了毒的,而你身上也開了幾口子。你要清楚為何我不死而別人死。我給你解藥,你放了我如何?”
那個狐貍臉面具勾唇一笑:“你這小妖精,居然臨死前還要使個詭計。你真當我看不出你那條毒鞭子的玄機麽?”
當歸一愣。
那狐貍臉面具笑的更開心了,以一個勝者的姿态看着當歸說:“我一開始也以為你的鞭子之毒是毒在那些倒刺裏,那些倒刺只要割開人的皮膚,就将毒送進去。畢竟這是最常規的喂毒之法。”他聳了聳肩,繼續說:“然而我發現不是。因為,我親眼看到你自己的手也被我割傷,你在使用鞭子的時候卻毫不忌諱你自己的傷口,這說明,這個毒,并不是這樣進入人的身體的。”
當歸低下頭去,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傷口,張牙舞爪地,像是在向自己示威。
那個狐貍臉面具見狀,更為得意,索性一下坐在當歸旁邊,恨不得對着當歸的耳朵揭秘,但是他坐下之後,又像是不放心一樣,緊了緊縛着當歸的布條,繼續說:“我突然發現,當你使鞭的時候從來都是不說話的。于是我猜想,或許,你這條鞭子,那些倒刺确實是用來盛放毒藥的溝槽,但是只是為了将毒藥在空氣中散播地更方便一些。于是你使勁地揮舞鞭子,目的既是恐吓敵人,更是為了散播毒藥,殺人于無形。你的這種毒藥,是通過奪取人的呼吸來來致人于死地的吧?”
當歸将唇一抿,沒有再說話。
“閉氣只能維持一段時間,不然就會別人看出破綻,這也就是你每次使出鞭子過一段時間,就會不戰而別的原因,同時也是為了遠離毒氣圈,不是麽?所以你所以我也閉氣與你對打,果然,我也沒有什麽中毒的跡象。”
當歸瞳孔一縮,沒有任何回答。
“拿來吧你的解藥。這回,你沒有威脅到我的任何地方了,你不要逼我自己來取。”狐貍臉面具說着,把手伸了過來。
“根本沒有解藥。”當歸回轉過頭來,目光平靜如水:“所謂的解藥,不過是更毒的毒藥,就算只吞下一點點,也能讓你半死不活。”
狐貍臉面具嗤嗤地笑了:“真是惡毒,不過果然下得去手,真是難得一見的女人。”
44、抱她回營
涅槃手劄第十一記:半晌,他猛地睜開雙眼,像是難以置信般地自言自語:“一個懷了孕的女人還來打仗的,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那個狐貍臉面具轉過頭來,看着當歸,毫不掩飾自己的贊許:“這樣的惑人的武器,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自己想的?”大手一伸,無比精準地捏上了當歸的下巴,來回打量,最後,盯上了當歸那紅豔如水的唇瓣:“第一次見你還覺得你長得一般,如今看來還真有那麽些奪人心魄的美。壺國女帝,柳當歸。”
“要殺要剮随你便,只求你憐我尊嚴。”當歸說這話時,眸子銳利如刀。說罷,當歸再也沒有力氣,身子向後一倒,暈了過去。那個狐貍臉面具的男人,突然就伸手攔了一下,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當歸就這樣倒在了他的懷裏。
月光下,當歸的臉微微揚起,柳眉微蹙,紅唇緊咬,一張笑臉蒼白的失去了血色。在她那張英氣勃發的臉上,雜糅了一股柔美。說不盡的惹人疼惜。
那個狐貍臉面具的男人凝視良久,趕快移開了自己的目光,這動作幾乎顯得有些倉促。然而,狐貍臉面具的男人這才發現,逃離了目光,但是肩膀上逃不掉這個女人的重量。也不是第一次靠女人這麽近了,但是這是第一次,狐貍臉面具的男人感到有一絲羞怯。
他伸手取下了自己已經殘破了一半的銀色狐貍臉面具,仔細盯着看了半晌,搖了搖頭,放入懷中。又把手放在當歸的脈搏上,閉上眼靜靜感受。半晌,他猛地睜開雙眼,像是難以置信般地自言自語:“一個懷了孕的女人還來打仗的,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最終,他搖了搖頭,抱起了當歸,腳步并不蹒跚,依舊走得穩穩當當。沐浴着月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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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萬裏,黃沙漫漫。軍營裏,又響起了那些靡靡之音。
德叔朝着軍營啐了一口,又嘆了口氣。
德叔已經在營子外等了兩日了,可是還不見小主子回來。
雖然小主子這回出去,是交代了不許外傳,也不許來尋的,但畢竟母子連心,太後娘娘哪有不知道之理?太後娘娘已經在催着了,只說是再不見小主子,就發兵攻下壺國的墉州。可這壺國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拿下的……若是全軍覆沒,這這這……這可怎麽使得?!太後娘娘就算是非凡之輩,也不過就是一介女流,整個大軍又如何能讓她來指揮?
使不得、使不得!
德叔急的在營帳外邊,來回轉着圈,一邊搖着頭嘆着氣。
再看看如今這軍營裏的風氣,那更是……哎,真是烏煙瘴氣。那個白毅将軍就算是皇親國戚,也不能在小主子不在的情況下自作主張,招妓作樂啊!哎!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你看看,這時候太後娘娘反而不管了!
德叔又仰天長嘆。
德叔,嘆着嘆着覺得有些累,撣了撣糙布衣服上的灰塵,布鞋一蹬,算了,我德叔還是先保住了這條老命才好!于是又嘆一口氣,轉身回營。
突然,馬蹄聲噠噠噠由遠及近。德叔,微微側過了臃腫的身子,瞄了一眼,也沒仔細看。只瞧見一個穿着铠甲的男人懷裏橫抱着一個女人,這速度啊,不快不慢,不疾不徐,嘿,還是個護女人的。德叔搖了搖頭,哎,只怕是營裏小将又去找了個妓-女回來。瞧他那疼愛的樣兒,也是個沒志氣的!德叔又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德叔!”
嘿,是小主子的聲音!德叔轉過頭去,馬兒剛好撒蹄跑到德叔的身旁,德叔被唬了一跳,往旁邊一讓。再定睛一看,血紅色的披風高高揚起,金屬的盔甲閃耀的不敢讓人直視。還在打量着,那馬兒上,翻下一個人來。
不,是翻下兩個人來,小主子懷裏分明還抱着一個女人,一個陌生的女人。
“小主子,你可算回來了!”德叔趕忙跑上前去,牽住了馬,拍了拍馬脖子。
“嗯。”白遲一笑,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那裏還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公子?分明啊,還像小時候一樣,單純可愛,讓人很不得上去拍拍他的頭。“不與你多說了,我怕她支持不住了。德叔,你去宣兩位軍醫到我的帳子來。要快。”
“哎。”德叔躬下身體,答應了一聲,再擡起頭,哪裏還有小主子的影子,只留下一路上鎮守營寨的小兵們此起彼伏的“恭迎陛下”。
德叔這時候有些愣神兒。這小主子身旁什麽時候有過女人?這莫不是開竅了?這個女人莫不是別個國家的女人?哎喲喂,這事兒可越來越不好辦了。哎喲喂。德叔一嘆氣,背着手,牽着馬,走了。
“請跟我來,大人。”德叔走在前面,領着兩名軍醫,站在了鬥皇的帳子面前。
帳子邊手持長矛的小将,雙手一合,對着德叔一拱手,喊一聲德叔,算是問好。德叔點點頭,說:“二位小将,陛下名我宣了太醫,如今我趕着複命,不多說了。”說罷一拱手,算是問了好。
德叔弓着身子,将臉靠近了營帳的簾子,畢恭畢敬地說:“陛下,軍醫到了。”
“速速進來罷。”帳子裏傳來了一聲回答,是小主子的聲音,卻好像帶着幾分急切。德叔嘆了口氣,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這真是不成體統啊。
德叔遂掀了帳簾,引了兩個軍醫進去,乍一進去,只見小主子坐在那張他自小最喜歡的那張虎皮上,懷裏還抱着那個女人,一手啊,還用調羹一口一口地給那個女人喂着稀飯。德叔着實一驚,但也不好的再說什麽,只好退下了。
哎喲喂,也沒見到這個姑娘長得怎麽怎麽國色天香的,要說起來,也不過是眉清目秀而已,客天下者眉清目秀的姑娘多了去了,怎麽不見小主子喜歡?哎,也真是奇了怪了……
“德叔!”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德叔擡起頭,是個內侍,随着太後娘娘出宮的,。這回呀,只怕是又有什麽差事兒了,今兒可真是個多事之秋!
“德叔,太後娘娘有請。”德叔應了一聲,乖乖地随着那個內侍去了。
德叔此時跪在下首,頭壓到了地上。
餘太後正端坐在矮幾邊,悠閑的品着茶。
“聽說,今兒個遲兒回來了。”太後娘娘一邊說着,一邊用茶碗蓋刮了刮茶杯的漆金邊。
“回太後娘娘,陛下剛回來。”德叔把頭壓得更低了,這回啊,沒第一時間給太後娘娘報信,只怕又要被怪罪,哎。
“聽說,還抱回了一個女人?”太後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揚起了幾分,将德叔吓了個半死。
“是,回太後娘娘,确、确實如此。”
“放肆!”餘太後說着,不由自主地手往那矮幾上一拍,啪的一聲,又将德叔唬的一縮。
“我不管白毅招妓,無非是不想在他不在的時候動搖軍心。這時他回來了就應當整治才對,居然也給哀家抱了個女人回來!”
這回德叔學乖了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将頭埋地低低的,動也不動。
“哀家……這次便要去會一會這個女人,讓我看看她到底是何方妖孽!”餘太後幾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時氣不順,嗆了幾口。
采薇姑姑趕緊拿了帕子過來,呈給了太後,又為她拍着背順順氣。
“沒你什麽事兒了,你下去。”太後剛吩咐了,德叔就一溜煙地跑了。
偌大的營帳裏,就只剩下采薇姑姑和餘太後兩人。
采薇姑姑,把茶碗呈給餘太後,餘太後就着喝了幾口。這才止住了咳嗽。
“太後娘娘,你犯不着生這麽大的氣呀……”采薇姑姑說的苦口婆心。
“我就是氣!”餘太後說着,又恨恨地拍了拍桌子。“這可是兩軍交戰的關鍵時候,容不得一點差錯……咳咳。”
“哎喲,您慢些。”采薇姑姑趕忙又幫餘太後順氣。“咱們都不年輕了,這身子骨,可經不起這麽折騰了。您還要去見他呢,可不能有個什麽大病小災的,不然只怕那位在天上看着也心疼呢。”
餘太後聽罷一愣,只嘆了一口氣說:“這哀家省得。”
采薇姑姑見餘太後這回不咳了,就蹲在餘太後的身邊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何必強求他呢?陛下是個聰明孩子,他知道該做什麽的。”
餘太後一嘆,“罷了罷了。哀家只不過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女人讓他這榆木腦子開了竅,不過,要是什麽妖孽,哀家是絕不會姑息的!”
采薇姑姑點點頭。
“對了,現今局勢如何?”餘太後随口問了一句。
采薇姑姑皺了眉,答道:“前幾日,聽說是那個壺國的小女皇帝失蹤了,不過前兩日她倒是有毫發無損的回去了。兩軍現在還在僵持中,咱們這也沒有發兵,壺國也沒有起兵。”
餘太後聽了,抿了一口茶,只答了一聲唔。
45、宛若神祗
涅槃手劄第十二記:白遲勾唇一笑:“好吧。這話只怕你說錯了,你欠我兩條命。還有你兒子的。”
當歸醒過來的時候,揉了揉頭,還有一點昏昏沉沉的,這到底是在哪裏?
當歸雙手一撐,雖然手上還是沒有什麽力氣,但是也足以支撐起當歸了。當歸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有點軟軟的。當歸低頭一看,原是一張白色的虎皮。好吧,如果這裏不是人死了就要去的原始部落就是落入了好鬥勇猛的鬥國人的手中。當歸個人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雖然當歸不排斥人死了以後就要被送到某些原始部落的奇怪想法。
當歸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個地方,只見虎皮是鋪在一個小榻上的,小榻前有一張大約是梨花木的雕花小矮幾,反正估計也是值錢的東西,當歸在宮裏待久了,對好東西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當歸把這種奇妙的感覺自稱為:生存意識。
再看看這帳子裏,只有一個巨大地木衣架,一件盔甲正呈大字型地被吊在那裏。嗯,那件盔甲有點像我的嘛,當歸想。不對,當歸再定睛一看,分明就是自己的!當歸低頭一看,自己就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頭發也是披散的。
就在這時,帳子的簾子一掀,閃進一個人影來。
是個男人。當歸還在拉扯着自己的中衣的手,立即變為了護胸的姿勢。那男人一時候也有一些呆愣,臉上突然表現出了一副呆萌的表情。這男人還真長得挺嫩的,一張白皙的臉,只怕是要比當歸的還要白上幾分。臉上也不如柳不歸棱角分明,反而是柔和的,雖有劍眉一雙,卻不見任何淩厲之色。
“你是誰?”當歸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白遲掀了簾子,将手中的食盒送了過來,自然而然,毫不見外地坐到了當歸身旁。當歸趕快往裏面一縮。
白遲一笑,笑的虎牙露了出來,“我就是那個狐貍臉面具的男人啊。”
當歸沒有意料中的驚訝,而是哦了一聲,但是又随即提高了自己的聲音:“那你為什麽不戴面具呢?”
白遲幾乎被一噎說不出話來:“你白癡嗎?你親手搞爛的啊,你還問我?”
這時候輪到當歸不解:“你才是白癡吧?鬥皇白遲。”
白遲:“……”
當歸眉毛一挑,奸笑一聲:“這麽多年沒發現自己是白癡嗎?”
白遲:“……”
“你還真是好欺負,沒想到面具下的你是這樣的人。”當歸見狀掩嘴一笑,随即收了那副自己裝傻的表情,微微一笑說:“謝謝你,救我回來,我欠你一條命。”
白遲笑的冷漠:“你就不怕我現在給你灌下死藥?”
當歸回之以一笑:“你不會的,明明那時就可以殺了我,但你沒有,現在又來逼我喝死藥,真真多此一舉。鬥皇,是不會做這麽愚蠢的事兒的。”
白遲一愣,随即展顏一笑:“你倒是聰明。”
當歸雙手一拱:“過獎。”
白遲勾唇一笑:“好吧。這話只怕你說錯了,你欠我兩條命。還有你兒子的。”
當歸一愣,“這事兒騙我可不好玩兒。”
白遲一攤手:“幹嘛騙你。”
還是一愣。
當歸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眼睛裏已經開始有不明液體像是要奪眶而出。呼吸開始不穩,當歸有些抽噎。右手握緊成團,左手的小指不停地抽搐着。
白遲接下自己的披肩,披在當歸的背上,為她順着氣,笑着說:“原來你還不知道,真是個神經大條的女人啊。”
“是啊。”當歸幾乎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開口說出:“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你是個有福氣的。喏,肩膀借你。”白遲一手攬過當歸,任她眼淚鼻涕抹他一身。這個女人的頭窩在他的頸窩,她的頭發擦着他的側臉,這樣莫名地令人心曠神怡。但是又不自覺地開始在想她為何而哭,受了怎樣的委屈,又将面臨着怎樣的未來。
不是沒有女人給他侍過寝,而是沒有一個女人的情緒可以在他的面前表現的這樣直白。白遲真的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非同尋常。
當歸沒有推辭,默默地抽噎了許久,然後開始嚎啕大哭。
這時候,白遲慌了手腳,一個女人在距離他這樣近的地方哭得這麽狼狽,白遲還是第一次體驗到。幾乎有些手忙腳亂地,給她抹了抹眼淚,“喂,你怎麽了。”白遲第一次恨自己生的口舌這樣笨拙。
“你說錯了。”當歸伸手将臉龐上的淚痕一下抹去,“這怎麽算是有福?在這個不該來的時候,卻來了。”當歸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白遲一愣。
整個帳篷突然陷入了沉默。
當歸最終不着痕跡地拉開了與白遲的距離,雙手一撐,從白虎皮的榻上起身,對着白遲盈盈一拜,以壺國女人行禮的姿勢,表示拜謝。
“鬥皇,今日我向你一拜,以我柳姀的身份。”當歸起身,不卑不亢。“但是,女帝柳當歸并沒有向任何人跪拜,鬥壺兩國還有還有一場生死之戰。”
白遲一噎,沒有說出話來。呆愣愣了半晌,終于問了一句:“你的閨名叫做柳姀?”
當歸颔首:“是。柳姀欠您的命一定會歸還。”
白遲臉上擺出了一個弧度,卻沒有笑意:“那你也記住,我的小字,未遲。我叫白未遲。”
白未遲。遲而未遲。當歸在心裏默念了幾遍,最終點了點頭。“若您是君子,就應當讓寡人回去。”當歸,說完,帳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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