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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些把粥撒了。

良辰嘆了一口氣,最終開口:“不要說出去。”随即三步并作兩步,走出營帳,再走到剛才縫補之處,看到浮君的裏衣還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裏。也對,這樣的活計,一般都是良辰來做的。良辰是當歸的貼身女官,也是最有臉面的下人。良辰要是攬下了這事兒,一般是不會有人來争搶的。以前的時候,良辰總是覺得這算是一種不同。也是最接近浮君的一種方式。

如今,這只怕是為你縫補的最後一件衣裳,還沒有縫補完。不知道,今生今世還有沒有機會補完。

良辰走上前去,拿起了浮君的裏衣,疊放進了包裹裏,然後随便牽了一匹馬,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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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這廂已是連着奔波了一天一夜了。當歸不敢騎得太快,怕傷了孩子。一路騎行下來,都是護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牽着馬缰。一路下來,渾身酸疼。當歸咬着牙,告訴自己堅持下去,這可不是什麽可以停留的地方。

白日黑夜當歸都不敢停下來,一方面是因為情勢緊急,刻不容緩。另一方面,當歸并沒有帶什麽行李,就跑了出來。獅子是沒有停歇的條件。當歸知道不遠了,不遠了。

第一束光劃破天際,萬物重生。當歸伸手擋了擋破曉的陽光,感到一陣暈眩。是太疲倦了麽。

突然間當歸聽見刀槍相碰的聲音,當歸凝神再聽,又是一聲。

當歸定了定神,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小腹。自言自語道:“孩子,如果娘親沒能救出你爹爹的話,那娘親就替他去死。你怕不怕?”

自然沒有人回話,當歸苦笑一聲,一夾馬肚子,往戰場上去了。

當歸沒有想到,來到這戰場上,會是這樣的滿目瘡痍。橫屍遍野。旁邊的小溪,幾乎被血水染紅了,那紅彤彤的血水,不知道要流到什麽地方去。

現年的戰場上還有人在殊死搏鬥。刀劍相撞的聲音不絕于耳。

當歸穿着小卒的衣服,小心地在屍體間穿行。這趟着的屍體裏面,有多少是壺國的将士,當歸說不清楚。當歸只知道,自己的臣民,那些在城裏苦苦等待自己的兒子,丈夫,父親回來的老弱病殘,再也等不到他們的頂梁柱了。

逝者已逝,當歸并不想在打擾他們的靈,所以小心翼翼地穿行,但是當歸有多麽快點想見到不歸。這兩種矛盾的思想,交織在一起,繞的當歸心煩意亂。

終于,終于,在人群中,見到了那一身風華的他。他一邊努力地指導着戰局,一方面他坐在戰車上砍殺着沖上來的敵人。他豎起來的頭發,也散亂了,他的衣襟上,也沾滿了血痕,說不盡的狼狽。但是,他在當歸的眼中依然是風華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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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見到他就夠了。就算死,死在他身邊就夠了。

當歸小心地靠近戰場,渴望離他更近一些。

“那個男人是誰?為何如此勇猛善戰?”白遲坐在遠處,順手抄起了身旁的箭弩。

“皇上……這,隔得太遠了……”

“他不會是浮君吧。”白遲喃喃地說。可是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從箭筒裏抽出三支箭,一并搭在了弦上:“喂過毒了嗎?”手上開始用力,箭弩被撐得發出咔咔的聲音。

“回皇上,這可是劇毒,從南疆傳來的……”話音未落,箭已離弦。

管他是誰,總之殺了他才對。這樣想着,手上一用力,又是三支毒箭。

嗖的一聲,聲音并不是很大,正在戰場上厮殺的人們依舊被牽絆在血的鬥争中,并沒有人注意到異響。但是當歸是戰場外面的人。

靠他越來越近的時候,當歸突然覺得有什麽不對,當歸回過頭去,只看到三只勢如破竹的箭,這朝這邊穿行而來。當歸瞪大雙眼。這三支箭其力道之強速度之大,劃破空氣直穿過來。像是射箭的人的就想好了要取人性命一般!當歸瞬間回轉目光,順着箭劃過的軌跡看去,那三支箭分明是直直地對準了柳不歸,像是誓死要取了柳不歸的性命一般。

當歸眼皮一跳,再無多想,拼上全力,向柳不歸跑去。不歸!不歸!

再喊已是來不及,當歸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他的名字。

那時的柳不歸還恰恰将手中的劍刺入敵軍的胸膛,他偶一回眸,卻見到身着小卒衣服的,沒有穿任何铠甲的當歸,他一愣,淺笑相向。

他反轉劍身,還未來得及收劍入鞘,當歸就已經撲入了他的懷中,只是當歸像是有意識的加大了自身的力道,将他一下撞倒。倒下去的一瞬間,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異象,把當歸攏入懷中,以最快的速度護住了當歸的頭部和小腹,自己卻倒到了岩石尖銳處。他一聲悶哼,額頭上一下滲出了冷汗。三只利箭擦身而過。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還好還好總算倒下來的時候護住了她。他下意識地低頭喊了一聲當歸,懷裏蜷縮着的小狐貍,她的身子微微地抽搐着,緩緩擡起頭來看着他,眼裏蓄滿了淚。她張口欲言,卻沒說出什麽,一下昏了過去。柳不歸入目的是,她眼角下那一道猩紅的血痕。

“姀姀!你沒事吧姀姀!”他試圖喊了幾聲,但是懷裏的小狐貍卻再沒睜開眼睛。

“姀姀,求你,不要替我去死。”他喃喃地說着,忍着疼痛,翻身而起。霎時,一股子心疼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再也顧不得旁的,只顧将她抱起。

當歸,求你。我還要與你一起走到白頭。

這個念頭,如此的強烈,如此的清晰,他整個人都沉浸了進去。

嗖的一聲,又是利箭破人而出。這次是六支。

“浮君大人!快閃開!”一旁的軍士一邊為他抵擋着敵人的近身攻擊,一邊提醒柳不歸。然而柳不歸像是丢了魂一樣,不管不顧,不理不睬。

“浮君大人!”一旁的軍士,此時已經丢了劍,跑了過來。然而已是來不及。

血濺三尺。

柳不歸終于回轉過頭來,那一個明黃色的身軀,擋在了自己的背後。她穿着當歸的盔甲,她穿着當歸最喜歡的明黃色騎裝,從背後看來,她和當歸如此的相像。

當歸?難道是當歸?

但是,柳不歸抱着的人,正是當歸。那麽她呢,她又是誰?

她緩緩倒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左胸前,插着六支箭,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終于她回過了臉,是良辰。她沒有笑出來,只是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柳不歸愣愣地看着,第一次覺得,良辰和當歸長的是那麽那麽得像。

良辰的眼睛開始失去了焦點。她只是在喃喃地喊着:“浮君大人!浮君大人!你在哪裏,奴婢看不見了……您快過來,奴婢有最後一句話要同您講……”

柳不歸抱着已經昏迷的當歸,走了過去。一步如有千斤重。他從未想過,這個他從未上過心的女人,最後會用生命作為獻禮送給他。

良辰的手無力地在空氣中揮着,她還在喃喃地喊着,浮君,浮君。柳不歸騰出了一只手,伸給了她,她一下抓住了,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拼盡了全力去抓着。又像是回光返照,她手上的力道讓柳不歸掌心生疼。

“浮君大人,我,我的背上,背上,刻了先帝留下來的四字真言。奴婢,奴婢的血,就可以看見……”她一邊說着,一邊大口的喘着粗氣,血源源不斷地從她的口中流下來,滲到泥土中去。

“您聽見了麽,您聽見……”她還在奮力地說着。柳不歸拍了拍她的手,說:“我知道了。良辰,我替當歸謝謝你。”柳不歸這樣說着,覺得自己的嗓子沙啞,什麽也再說不出來了。

良辰終于笑了,慢慢地閉起眼睛。喃喃自語:“我的使命終于完成了……完成了。”

眼裏澀澀的,有一種流淚的沖動。柳不歸嘆了一聲,輕輕地嘆了一聲。

良辰喘氣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意識,但是又好像是想起了什麽,她的聲音幾乎微弱到難以入耳:“浮君大人是奴婢從小一直……”

她沒有說下去,就閉上了眼睛。人這一生當中,眼睛閉上再睜開有無數多次。但是只有一次,閉上了,就再也,不會睜開了。

全軍肅穆。鵝毛的大雪,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紛紛揚揚地,像是碎了的離人的心。一層層的雪白掩蓋了一切。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柳不歸不歸下令鳴金收兵。

千江失守。

54、帝後相攜【HE版結局】

誘夫小記第七記:寡人成妃,卿成君。夫婦相随。

當歸睜開眼的時候,覺得眼皮很重很重,她微微地動了一下,趴在一邊的柳不歸就猛然驚醒。

“你終于醒了。”他微笑着,一如往初。只是不同的是,他發髻散亂,腮上須起了胡。

當歸默默地打量着,那麽心疼他。當歸緩緩地伸出手,撫上他的面龐。

“不歸……”當歸就這樣看着看着他,突然一下哭了出來。柳不歸攬住了當歸,兩個人默默相擁。相對無言。

三日後。當歸站在良辰的屍首前,讷讷地站着,覺得心裏的一塊地方就這樣空拉拉的。

她那張明豔的臉上,永遠的蓋上了一層白布。軍裏沒有棺木,她也不能入土為安

以前并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結果。當歸坐在良辰的身邊,就想起了很多的事。

當時,當歸第一次見到良辰的時候。她活潑好動,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她有些怕人,小小的縮在角落裏。她跪的也不老實,這動動那蹭蹭的。

那時,先帝牽着小當歸的手,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女孩。先帝對這個女孩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永遠不要忘記,你活着只是為了替她去死,你懂嗎。”當時還小的當歸得心頭上,突然就對這個小姑娘産生了一種莫名的負罪感。

後來先帝走了。小小的當歸走到那個小姑娘面前,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有名字。”那個小姑娘把頭埋得越來越低,當歸開口的時候,這個小女孩被吓得一抖。動作很輕微,卻被當歸察覺到了。當歸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時被先帝下令殺死自己父母的時候。

當歸一嘆,用糯糯的聲音說:“那你就叫良辰吧。希望你這一生終不負良辰美景。”

那小姑娘低着頭應了。當歸又問她:“你幾歲了?”

小姑娘縮在一隅,小聲回答到:“我十歲了。”當歸一愣,她比自己還要大兩歲。但是,她卻顯得這樣瘦小,這樣弱不禁風。想必是吃過苦的。當歸抿了抿唇,我以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你是要替我去死的人啊。

“那你還有什麽家人嗎?”當歸随口問了一聲。

那個小姑娘,這時才擡起了頭,悄悄打量了當歸一眼,見當歸在看她,她又吓得一下低下頭去:“奴婢,奴婢父母都去了。但是,奴婢,奴婢還有一個妹妹……她,她很懂事的,求主子給她進宮吧,給她口飯吃。”說罷,就一個勁兒磕頭。

那時,當歸也沒有在意,只擺擺手說:“那就進宮吧,但是別說是你妹妹。不然有人要嚼舌根子的,就說是幹妹妹也行。”

記憶出現了斷層。當歸一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個時候,當歸命令要滅口的就是……是良辰的親妹妹!是啊,當歸突然想起了那個時候,良辰那個悲痛欲泣的表情,那個有苦難言的抿着唇,和那個哭得紅紅的雙眼。

當歸幾乎說不出話來。那是良辰唯一的親人了啊,唯一的親人啊。她還那麽小……

當歸的眼睛裏,突然就蒙上了一層霧氣,她喃喃自語,良辰,我害死你,還害了你妹妹。

當歸走出臨時停放良辰的屍體的營帳的時候,有些魂不守舍。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柳不歸的營帳。柳不歸正在裏面踱步,看見魂不守舍的當歸,一把就将她攬進了懷裏。

“斯人已逝,生者猶生。我們必須活下去。”他小聲說着生怕又牽動了她的淚線。

她小聲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先帝留下的真言是什麽?你看到了麽。”

當歸拉開了與柳不歸的距離,默默地走在窗前。她淺淺一嘆,“只有四個字,金蟬脫殼。和你的想法一樣。”她回轉過頭來,眼睛已經腫的如同杏核,紅紅的。她的眼空空蕩蕩的,像是再也找不到那份生機。

柳不歸默默地看着,心裏被不着痕跡的一扯。他并未在多說什麽,而是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這份離開的苦痛,當歸總要吃一吃的。這世上本沒有什麽完全幸福的生活。也沒有總是快樂的人生。所有的故事,無論是喜劇還是悲劇,總有一個結局,就是曲終人散。

“我的擴征的私人禁衛軍,很快就要趕到了。他們帶來了我這些年收集的火藥。這個時候聽說,鬥軍的軍營裏,有一戲子,擾的軍心不定。此時,是最好的反手一搏時間。而且這時候,餘太後才剛剛過世,也是軍心不穩的時期。”

當歸一愣:“太後她,去了麽?”

柳不歸淡淡地回答:“是啊。”

“是你做了手腳是不是……”當歸低着頭,左手的小指微微抽搐着。

柳不歸一頓,颔首:“是我。但是也是她自己的選擇。采薇姑姑是先帝的人,這個事,她一直都知道,卻還把采薇姑姑一直帶在身邊。采薇姑姑的任務就是,讓餘太後與先帝生死同穴。只是因為,采薇姑姑找到我,将這一切告訴我。我只是,順水推舟。餘太後現在只是與先帝一起躺在陵寝裏,被端出來的遺體不過是個替死鬼。”

當歸嘆了一聲,“那也算是圓夢。”當歸一頓,笑笑說:“那個戲子,是我安排進去的。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柳不歸一愣:“那便更好了,她務必要撐得更久一點。這一次,我們必須放手一搏。”

當歸緩緩擡起頭。

柳不歸與她對視了一秒:“這是我最後的力量,這一次只能贏不能輸。但是我們還需要拖延一段時間。我們把良辰假稱為你,把她的屍首送回京都。此時鬥軍一定以為我們軍心大亂,一定會乘勝追擊,這時候我的軍隊就會一舉将其殲滅。”他的眼中眸光炯炯,閃爍着一個堅定的力量。當歸默默地看着,這就是浮君。浮君一定是救世主,一定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而這個叫做浮君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夫君。

“但是這個消息一放出去,京都一定會大亂。這個時候,你就必須回去,主持着整個京都。這就意味着我們兩必須分開。”他拉着當歸的手,緊緊地攥着。像是舍不得他離開一寸一分。當歸扯出了一個微笑:“這也沒什麽,我回去的話,也能好好養胎。不要擔心我。”

柳不歸皺了皺眉,又定定地看着當歸,像是要将她的容顏刻在心裏:“答應我,要是我有什麽不測,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不需要什麽殉情。若我先上了奈何橋,我也不會等你的。你必須要好好的活下去。答應我,算我求你。”

當歸一嘆,慢慢地縮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着他:“我答應你。但是,這個承諾,我要你一樣對我。如果我先去了,你也必須好好的活着。”

沉默半晌,柳不歸将當歸攬得更緊。他說,好。

“給孩子取個名字,當歸。我想聽一聽孩子的名字。若我先走一步,心裏也好有惦念。”柳不歸說着,淺淺一嘆。

“就叫柳胤吧,不管是男是女。”當歸如是說。

柳不歸默念了幾遍,說道:“胤兒。胤,子孫也。也好,沒什麽希冀也好。無需這孩子有多大的能耐,活的自然點便好。也不必争争鬥鬥,灑脫最好。”

當歸默默地颔首。

當歸好像就這樣擁着柳不歸,就這樣擁着他就好,只是也是奢望。當歸慢慢地脫離了他的懷抱,她深深地凝視着柳不歸,對他說:“不歸,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封良辰為良夫人。将來讓她随葬在你身邊。”

柳不歸一愣,“我不能答應,你知道我對她沒有……”

當歸捂住了柳不歸的嘴:“你不是不知道,她喜歡你。我們兩都是知道的,但是我們都裝傻。自古紅顏多薄命,現在她已經先我們一步而去了,你還不肯給她一個機會麽……”

“生生世世我只願與你糾纏。”柳不歸掀簾而去。

當歸讷讷地站在營帳裏,小聲自言自語,不歸……我也是。

天德三年冬末,天德四年初。壺國對外宣布女帝駕崩,國喪。壺國大亂。

天德四年初,鬥國加強兵力,欲一舉滅壺國。

天德四年春,鬥軍攻入壺國,浮君三十萬萬騎軍如同鬼魅,包抄鬥軍。浮君大規模使用火藥,其數量之多,使得被燒城池火焰久久不息。一旬之後,大火才得以撲滅。鬥軍大傷,節節敗退。

天德四年春,京都動亂,有叛臣動亂。女帝複生,鎮壓京都動亂,血洗京都。百姓方才知,此乃狡兔三窟不死也。百姓甚服,三叩九拜。

天德四年春,鬥軍重傷不敵,降。浮君收複失地失城二十餘座。簽訂協約,百年之內不再征戰,鬥國賠城十餘座,壺國一舉躍居大國之位。舒國為投其誠,獻城十座,以保平安。金國為求其庇護,連年征稅。

天德四年夏,女帝生産,得一子,取名為‘胤’。

天德四年夏,浮君得勝歸來,可謂雙喜臨門。

那天,柳不歸騎着高頭大馬,得勝回朝。城門內外,萬千百姓夾道相迎。浮君一一揮手致意。

當歸站在皇宮最高處,抱着嬰兒,默默地看着看着,突然眼淚就掉了下來,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柳不歸你總算回來了。

柳不歸将頭上的頭盔一把扯開,丢擲一旁,足尖一點,幾步躍上城樓。一把将當歸樓至懷中。他僅僅用兩人之間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姀姀,我回來了。胤兒,我回來了。”

什麽是幸福呢,幸福或許就是。亂世過後,安泰來臨。而我仍與你,同在。

我想這就足夠了吧,不必多求。

天德四年秋,女帝聖體有恙,宣布退位,退居皇後之位,執掌鳳印。浮君代替朝政,登基為浮帝,統理朝政。同年,浮帝宣布納皇後已故義姊崔氏為良夫人,随葬皇陵。

從此,帝後和諧,如影随形。共同教育皇子胤。此時,壺國到達全盛時期。

二聖同臨朝政,史謂“二聖臨朝”。

全文完。

55、怪你過分美麗

“你叫什麽名字?”坐在上首的人,單手撐着頭,冷冷地問道。

青衣一愣,勾唇一笑,萬千妩媚,傾瀉而出:“我麽,青衣。”

坐在上首的人也愣了愣,語氣更加的冷淡:“我是問你叫什麽,不是問你唱什麽。你聽不懂話麽。”

青衣哧哧一笑,殷紅的唇一努:“都說了,我叫青衣。您聽不懂話麽。”

坐在上首的人,冷哼了一聲:“胡攪蠻纏。真不明白白毅表哥怎麽會喜歡你這種女人。”

青衣聽罷,笑的前仰後合,這般粗俗的動作,被她做出來,卻顯得豪放而不失妩媚,真真是世間難得的尤物。但是,這時,白遲突然發現,自己的目光突然就不由自主地跟上了這個豔麗非凡的女子。

青衣一邊說着,一邊兀自地揮動起了長長的水袖,水袖如雲,佳人頭上的鳳冠閃耀了君王的眼。青衣眼波流轉,妩媚非常。輕輕勾唇一笑,這就是這次的目标呢,白遲。你确實如同外界傳聞的那樣呢,翩翩公子,堪比浮君。公子笑起來,溫潤大方,實屬美男子一枚。

“自然是青衣別有動人之處。”青衣一轉身,水袖一收一揮,唯留下一股芬芳清逸非常,飄蕩在空中,惹得人心頭一蕩。

這個女子太自大了,如此低賤的戲子,怎麽能在一個君王面前這樣嚣張,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下才行。鬼使神差的,白遲突然從坐上起身,一把扯過了青衣的水袖,一下把她抱在了懷裏,動作粗魯毫不憐惜。那柳葉般的細腰,不盈一握。那個女子柔弱無骨,一下就軟軟地倚在了白遲的懷裏。

從沒一個女子像這樣的,巴結他,主動貼上來的女人,白遲見過不少。但是,只有這個女人妩媚折成這般,如同千年的狐,任何人都逃不出她的笑靥。

“大言不慚。”白遲冷冷地說了一句。突然,那個女人就這樣一下送上了自己的紅唇,與他唇舌糾纏。白遲一下被吓懵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推開了她,毫不憐惜。

“水性楊花!”白遲皺着眉,罵了一句,一甩袖子走了。可是,走着走着,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腫起的嘴唇。

青衣站在原地,折扇半遮那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容顏。淺笑。她記得,那個叫做當歸的女人說過,每一個女人生來都是生來是為了勾引男人的,你不過是為了生存而多勾引幾個,你從不低賤。如果值得托付的人,那便嫁了吧,我是讓你活着做任務,而不是為了做任務而活。

這個女人如是說。這個女人是青衣的主子,也是壺國的女帝,更是青衣活着的榜樣。

“你到底要怎麽樣!整個軍營都要被你攪得天翻地覆了!”白遲說的嚴厲,語氣裏卻藏不住帶了一絲寵溺。這些天,這個叫做青衣的女人,一天到晚就是出現在他的眼前,一會兒說要給他研磨,一會又說什麽親手做了糕點要給他嘗嘗,一會兒又說他看折子看累了,她要給她唱一段戲。雖然不願意承認,她研磨嚴得很細致,動作也優雅的出乎白遲的意料,頗有一種紅袖添香的感覺,也不得不承認,她做的糕點,确實是精致又可口,也不得不承認她唱戲的時候是那麽的漂亮,簡直是奪人心魄。

然而聽到白遲的話,青衣只是癡癡的笑着,并不回嘴。

她笑得這樣美麗,讓人幾乎不敢直視。白遲卻越來越煩躁,這個女人什麽時候就這樣強勢的走進了他的生活?而且是這樣幸福的存在,這絕不能習慣,如果習慣了,就更無法戒掉這個女人了,是啊,她就像毒一樣,必須戒掉。

“來人,把她請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讓她進來。”白遲冷冷的吩咐道。

很快,她被清了出去。但是那顆被帶起來的躁動的心,卻再也無法停下來。突然就開始在想,她現在在外面怎麽樣了?

“讓開,我要見皇上!我是皇上的女人!”青衣站在白遲的帳子前,想要進去,可是一下就被守衛的衛兵毫不留情的推開。衛兵冷冷地訓斥道:“一個低賤的戲子,還敢說是什麽皇上的女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外面一下安靜了。白遲突然覺得心頭一個地方被扯了一下。他一下起身,快步走到營帳外,卻哪裏還見得到人影。

“她呢!”白遲說話的時候,幾乎像是怒吼。

“那個低賤的戲子已經走了。”一個侍衛答道。白遲一腳踢過去,“那個是朕的女人!她比你們任何人都高貴!”

說罷便快步離開了,四處搜尋她的身影。心裏不由自主的就開始緊張起她來,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家……才這麽想着,突然就看見了她。她正和自己的表哥在月光下拉拉扯扯。一股怒氣毫無征兆地就湧上心頭。

他快步走過去,一把牽過她的手就要走。可是自己的表哥卻也不放手,白遲怒氣更甚,直接從腰間拔出自己的刀架在了白毅的脖子上。“放開她!”一聲怒吼,響徹山谷。

最終白毅還是放開了手。

白遲一路拉着青衣的手腕,快步走開。青衣生的玲珑,哪裏跟的上他的步子,三步并作兩步走,也跟不上他。正委屈呢,誰知道他,轉過來就是一聲臭罵:“果然是戲子無情,前一秒還口口聲聲說是我的女人,這個時候又和我的哥哥糾纏不清。你們戲子真是賤!”說着手上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青衣一下掙開了,冷笑着說:“你們從來不把戲子當人看。戲子怎麽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剛才是你那個禽獸一般的哥哥要強了我,我誓死不從。”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月光照着她嬌小的臉龐,眼睛紅紅的,蓄滿了淚水。看起來是那麽的惹人憐惜。

白遲心下一動,鬼使神差般地追上了她,一把轉過她的臉,強吻了上去。她也毫不示弱的糾纏了上去,月光下,兩個人如同藤蔓一般緊緊糾纏。

他一聲悶哼,沒想到就在這野外,就在這如水的月光下,和這個女人嘗了人事。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竟然是第一次。殷紅的處子之血,證明了一切。

第二天,他封了這個女人為青衣娘子,第一次向世人宣告了,這個女人是屬于我白遲的。從此,他住的營帳裏,多了一張小榻。只是,他執意要在兩張塌之間加上一個屏風。

青衣默默地倚着屏風,靜靜地凝視着他,抿了抿唇。沒關系,時間久了,他或許就會接受自己的的,畢竟自己是他的女人呀,他親口說過的。

直到後來。又有一天,他在營帳裏喝得爛醉,口裏絮絮叨叨地重複這一句話:“我最愛的女人,被我用箭射死了。”一遍又一遍。

他趴在矮幾上,低聲嗚咽着。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誰又記得呢,下一句是只是未到傷心處。青衣默默地站着看着他一直哭着哭着,直到睡着了。青衣這才向他走過去,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腿僵硬的幾乎不能邁步。

強忍着不适,走到他的身邊,把自己的披風輕輕地披在他的身上,這個時候,他卻突然醒了。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他抄起一旁的硯臺,一下砸過去,青衣的額頭就見了血。他這時卻又昏睡了過去。

青衣沒有走開,而是照顧了他一夜。這樣喝醉了,不好好照顧的話,是會生病的。那時候,青衣的腦子裏,就只有這個念頭而已。

早晨的時候,青衣從他的帳子裏離開的時候,額頭上的血都幹了,血幾乎蓋住了一半的那張絕色的臉。後來,青衣就病倒了。只是,那時候鬥軍已然失勢,白遲忙碌于與壺國的争鬥中,一次也沒有來看過青衣。

青衣只道是告訴自己,他忙着,閑下來,自然是會來看你的。

直到後來,青衣的病好了,他也沒有來過一次。但是通過自己這次生病,青衣知道了另一件事。總算是讓她開心了一些。

她滿懷希冀的來到白遲的營帳,笑着對白遲說,我的君主,我懷上了你的孩子。她笑得不再妩媚,而是甜甜的,發自內心。

他卻只是一愣,半天不說話。一開口,只說:“我都要成為亡國之君了,還要什麽孩子。打了吧,省得他生下來受罪。不過,最好的消息或許是當歸還活着,她還活着就好了。”他說的無奈。青衣一愣。

“好,好,好。”青衣連說三個好字。她笑的時候,心在滴血。“你可以不要這個孩子,但是我要。我決定的事,誰也不能改變。都說戲子無情,在我看來最無情的,是你們帝王。至于你我之間,一刀兩斷吧。”說罷,轉身就走。

白遲伸手,想要像以前一樣,捉住她長長的水袖,但是一捉,捉了個空。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她不再穿她那一身最喜歡的戲服了。

再到後來,征戰結束,兩國簽下了和平條約。白遲這才松了一口氣。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叫做青衣的女人,那個擁有這世間沒有人能夠忽略的容顏的女人,那個他的女人,那個懷着他的孩子的女人。

他來到了她早早就搬出去的小營帳,看見她瘦了不少,卻還挺着個大肚子。也不再濃妝豔抹。他突然想起,征戰的這段日子,她一直一聲不吭地跟着軍隊,就算是在最落魄的時候也沒有離開一步。他突然就有些心疼,伸手撫上了她的臉,輕輕的說,青衣,你辛苦了,跟我回宮吧。她沒有躲開,卻也沒說什麽。只是眼睛裏就毫無征兆地砸下兩顆眼淚來。

回宮之後不久,她就生了,生了一個小女孩。瘦瘦小小的如同她一般。

宮人詢問要不要給她進妃位。白遲遲疑了一下,說,封為安嫔吧,這一路走來,如果沒有她,也不會有我鬥國如今的安定。

底下的人,有些遲疑,說,這青衣娘子不過是個戲子,封嫔的話,是不是太……

白遲一下打斷了他,冷冷地說道:“你們從來不把戲子當人看。戲子怎麽了!”一如當初她說的話。白遲自己也一愣,突然就開始很想念她。不過明天的封嫔典禮上再見她吧,給她個驚喜。

第二天,他站在空空蕩蕩的典禮上,怒不可解。宮人戰戰兢兢地回禀:“安嫔娘娘她,她,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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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帶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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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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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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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