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 39

“卧槽，完了，完了，嚴邃和林嗣遠好像是在廁所裏面打起來了！你們誰和我去……拉……拉……”本着為了班級氛圍和諧，才去偷摸在角落裏面觀察戰況的班長劉旭梁一回來，話還沒有嚎完，就和站在講臺上的姚青打了個照面，頓時整個人直接變成大舌頭了，“拉……”

劉旭梁說話太快了，還連比帶劃的，姚青确實沒有太聽清楚，只問，“拉什麽呢？”

看着滿教室灼灼的目光，劉旭梁手指點着空氣，“拉……就是拉那個啥，不是馬上就要到校園十佳歌手比賽了嘛，正好我們班好幾個人都去參加，我就想着組個啦啦隊，給班上的同學加油，打打氣。你們說是不是啊？！”

九班積極響應號召，“是！班長說得都對！”那叫一個節奏整齊劃一。

劉旭梁還在門口堵着呢，林嗣遠和嚴邃一前一後地也跟着堵門口了。

林嗣遠心裏面一咯噔，怎麽姚青還過來了。

“報告！”嚴邃響亮地打了一聲報告，“姚老師，我同桌身體不舒服，我剛剛想帶他去醫務室的，結果才發現醫務室沒開門，我倆又回來了。”

得了，他為什麽不像好學生，就是因為這逼說瞎話不打草稿，一套一套的。重點是，還特別情真意切。

姚青點點頭，“行，趕緊回位置坐下。”

等林嗣遠他們幾個人坐好，姚青交代着，“正好剛剛劉旭梁同學提到了，這個确實也挺值得重視的，作為學生而言，在學校的日子大多數時候都還是比較枯燥乏味的。接下來的十佳歌手比賽，如果班上同學有感興趣的，也都可以去參加，我這個當班主任的，還是比較支持的。另外就是，這個星期的家長會，如果有家長來不了的，請提前聯系，讓家長告知我一聲。”

底下學生應着，“知道了。”

“嗯，那下課吧。”外面上課鈴響起，早自習結束了。

不得不說，姚青這個班主任對于時間的把控真的是特別有準頭。

一下課，魏建翼火速圍到前排劉旭梁那邊去了，谷娟也在，幾個人叽哩哇啦的，“這就是你說的差點打起來了？”

“我看着什麽事情也沒有啊？”

“嚴邃說瞎話還真的是睜眼說，我真佩服。”

“班長，你眼睛是怎麽長的啊？”

林嗣遠嘆了口氣，覺得有些納悶，到底前面那群在讨論自己和嚴邃的家夥知不知道把聲音放得小聲一點的啊？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和嚴邃還在班上坐着的嗎？

哦……行吧，嚴邃不是坐着的，他是趴着的。

嚴邃一坐下就趴在桌子上了，看起來像是在睡覺。

但到底是不是，也就只有他自己心裏面清楚了。

然而到底最後一排的兩位大佬還是用他們彼此的體面成全了班上集體同學的快樂，既然他們沒吵架，也沒打架，那麽确實可以好好讨論十佳歌手的事情了吧？

相比之下，進入決賽圈的籃球賽似乎都沒有那麽重要了。

對此，魏建翼十分的不服氣，“籃球賽是集體活動，是關乎集體榮譽的，這個什麽十佳歌手，那不是個人賽嘛，有什麽的，切！”

胡慧卷起書拍他，“搞搞清楚，拿了名次可以加班級分的好吧！”

二中主教寓教于樂，每個班級就像是學生個人一樣，存在班級操行标準，且不和學習成績挂鈎，只和班上平時的表現有關，例如晚自習有沒有吵鬧，或者是各班參與活動的組織積極性，像這次的秋季運動會，九班就掙了不少的集體榮譽分。到了畢業的時候，評分高的班級，學校會準備獎品的。

這個點很強，反駁不了，魏建翼找幫手，“老劉你說說她們啊！”

谷娟更是嗤之以鼻，“魏建翼打籃球就你最積極，要不是有嚴邃，誰去看你和劉旭梁你倆那蛇皮走位啊？！”

劉旭梁本來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的，這一下子被怼了好一大句，頓時就腦子不靈醒了，“不是，那我不是一直沒有說什麽嘛，你攻擊魏建翼就攻擊他，怎麽還帶上我了呢？”

眼看氣氛一度有點尴尬，胡慧猛然一拍手，“诶，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劉旭梁你高一的時候好像有參加過十佳歌手對不對？”

衆人目光齊刷刷地往劉旭梁身上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想參加來着，但是後面伴奏出問題，所以就沒去了。诶，你是怎麽知道的啊？”

胡慧嘆了口氣，“我高一的時候參加了那麽多活動，怎麽你們都沒有什麽誰記得呢？我那時候當十佳歌手的主持人啊，所以有一點印象，我記得報名單上面有你。”

“哦，原來是你十佳歌手的主持人啊……”劉旭梁恍然大悟，“沒印象。”

胡慧，“……”

谷娟也覺得自己剛剛地圖炮有點過分了，她說道，“既然高一的時候，你因為伴奏問題沒參加，那不如這次重新好好參加怎麽樣？”

周圍好多人也跟着起哄，“是啊，班長，你去參加，我們都去給你加油！”

“對啊，我們都沒有聽過班長你唱歌诶。”

“去嘛，去嘛。”

說的人多了，說得劉旭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我唱歌也就那樣，想去參加比賽主要也是……”劉旭梁欲言又止。

胡慧追問，“也是什麽啊？”

“哎呀，沒什麽。”劉旭梁擺擺手，“那我們班上還有誰要參加啊？這個十佳歌手不限制班級人數的嘛。”

胡慧也問着，“是啊，有要參加的都一起說了啊，到時候我們也好準備點加油用的橫幅或者是燈牌什麽的。”

于是衆人又陷入了叽哩哇啦的讨論之中。

魏建翼在旁邊都蒙圈了，這劇情走向不對啊，明明他不是請劉旭梁幫忙的嘛，怎麽這麽快就叛變了？氣得他圍在旁邊話也插不進去，只好氣鼓鼓地回到自己位置去了。

魏建翼拍了拍嚴邃的桌子，“嚴邃，你說那幫家夥有必要嗎？那唱歌有什麽好唱的？”

嚴邃一直趴着，懶得搭理他。

魏建翼又問林嗣遠，“他怎麽了？”

“不知道，可能生病了。”

嚴邃立刻偏頭看他。

林嗣遠挑眉，“哦，看來是沒有病。”

魏建翼搞不懂這兩個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他繼續剛剛的話題，“林嗣遠，你就說，籃球賽是不是比那個什麽十佳歌手比賽重要多了？”

林嗣遠，“……”

魏建翼這個人最神奇的一點就是，他比不得林嗣遠，是話題度帶起來了，但是聊不下去。他是不需要帶，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自言自語大半天，哪怕從頭到尾壓根沒有人搭理他。

“是吧，肯定是的，我覺得嚴邃肯定也是這樣認為的，他打籃球不是還挺厲害的嗎？”

林嗣遠無語，嘆了口氣，随手拿了本書翻開看，心裏面想着，怎麽今天下課時間這麽長啊？還不上課？

嚴邃埋在臂彎之中，餘光盯着林嗣遠按在書頁上的手，他恍惚地想，剛剛林同學摸我了，他摸我幹什麽？

這個魏建翼怎麽那麽煩啊？沒看見林同學都不想搭理的嗎？而且……而且什麽叫知道了啊，他知道什麽了啊？艹，他難道不知道剛剛那個動作很犯規的嗎？

他剛剛還撩我頭發了，要摸就模啊，還撩什麽頭發呢，搞得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卧槽，我想這些幹什麽？他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憑什麽讓我一個人想這麽多？對，不想，我就不應該想，搞不好林嗣遠就是故意在整我，他就是想報複我……但是他動作那麽輕是想幹什麽啊？他摸我的時候為什麽還撩我頭發啊？！

他是不是想撩我？

艹！

他就是想撩我，心機BOY！

“嚴邃……”林嗣遠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嚴邃有點上火了，“你又想幹什麽？話也不說清楚，沒頭沒尾的，現在你還想……”嚴邃聲音越說越大，然後慢慢察覺到了不對勁。

林嗣遠一臉莫名其妙，“你才是想幹什麽？你說瞎話看看場合行不行？上課了！”

姚青站在講臺上，正饒有意味地看着他們。

嚴邃，“……”

姚青柔聲說道，“有矛盾不能帶到班上來哦，當然了，我也不是讓你們私下battle，同學之間要友愛和睦的相處，明白嗎？”

嚴邃瞄了林嗣遠一眼，應聲，“沒事，沒吵架，姚老師你上課吧。”

嚴邃好就好在，上課的時候确實很認真。

林嗣遠盯着姚青黑板上的板書，想起剛剛嚴邃的反應，覺得有些奇怪，他能感覺到嚴邃身上似乎有種迫切地想要尋求某種答案的急躁，但是又尋不到方法，因此只有站在原地橫沖直撞。

其實林嗣遠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麽嚴邃追過來的時候，他就那麽做了。在當時，做這樣的動作，不覺得奇怪。

事後想一想，這他媽的還不奇怪嗎？這奇怪到沒有朋友好吧！！！

他們都是男的，兩個男孩子之間，這樣确實很奇怪。

林嗣遠隐約覺得自己好像是發現了什麽，可是心底又有一根理智的弦絲在壓制着，明确地告訴他，這樣是不對的，他不該任由這份感情變得沸騰，他應該讓這份情緒就此沉寂才對。

沉入極淵、隐沒深海、直至消亡。

他确實應該這樣。

林嗣遠揉了揉太陽穴，隐約覺得有些頭疼。

下課後，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嚴邃也不纏着林嗣遠去小賣部了。

氣氛怪得連他倆的前桌，一直和九班衆人不在一個頻道的郭東同學都有所察覺了，只覺得空氣似乎都冷了好幾度。

魏建翼悄悄和谷娟傳紙條。

【剛剛劉旭梁說他倆差點打起架來了，現在看來是真的啊！】

谷娟接過紙條，唰唰唰寫完，遞回去。

【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性。】

魏建翼，【那你覺得他倆誰比較厲害？】

谷娟回頭瞪了他一大眼，【你覺得這個是重點嗎？你有沒有心啊？】

魏建翼，【那難道不是重點嗎？】

谷娟，【難道不是班級和諧？】

魏建翼，【？？？】

谷娟，【劉旭梁要去唱歌，十佳歌手組合最多可以三個人一組，你要不要去的？】

魏建翼，【不去！】

谷娟，【怎麽不去？劉旭梁好像有情況，你去套套話啊。】

魏建翼，【不去，誰讓你說我打籃球走位蛇皮的！】

谷娟，【怎麽這麽小氣，再說了，你打籃球本來走位就很蛇皮！】

好的，這兩個已經可以放棄了，他們已經忘記最初讨論的重點核心內容是什麽了。

上午課程結束，嚴邃直接招呼都沒有給林嗣遠打，背着自己挎包就走了。

嚴邃在的時候，魏建翼不好說話，現在嚴邃才走，他本來想找林嗣遠打聽打聽的，結果看見林嗣遠那殺死人的氣質，頓時還是選擇，算了，不就是吵架嘛，這不是挺正常的事，吵架挺好的，是該吵吵架，吵架有利于和諧。

星期一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林嗣遠對于數學課一向頭疼，可能是他還沒有涉及到那麽高深的領域吧。反正對于林嗣遠而言，數學這門課程，除了學術研究，現實生活中根本就用不上。

第二節課是體育課，才剛剛接受過數學課的洗禮的九班同學，聽到下課鈴響起的時候，簡直就像是浴火重生了一般。魏建翼第一個沖出了教室，氣得都還沒有走到門口的數學老師差點心梗。

林嗣遠上體育課一般都是跑完圈就找個椅子坐下了，雖然嚴邃有時候也會煩着他，讓他一起去打籃球，但林嗣遠以往的日子裏面，并沒有怎麽參與過這些集體活動，因此興致缺缺。

上體育課的不止他們班上的人，每次九班的上體育課，好多人都會圍在籃球場那邊看嚴邃他們打籃球，也不是這麽說，更準确的說法應該是，看嚴邃打球。

綠化道長椅這邊椅子三三兩兩地坐着人，林嗣遠覺得沒意思，有點想回教室裏面睡覺。但是待會兒下課之前體育老師還要點名，回去了，他還得下來，太麻煩。

班上幾個女生打羽毛球的時候，都覺得那羽毛球打多了，手感不好，找着體育老師磨，讓他給她們拿幾個新的，體育老師讓她們自己去。

為了不耽誤時間，不打羽毛球的胡慧主動去給谷娟她們拿。拿回來的時候，胡慧瞥見單獨坐在長椅那邊的林嗣遠，趕緊把羽毛球送過去，然後去找林嗣遠。

“那個，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林嗣遠看她，點了個頭。

嚴邃往上躍起，直接一個扣殺，贏得全場喝彩！

他跳下來，不遠處籃球還蹦了幾下，然後被魏建翼一把撈住。嚴邃叉着腰喘了口氣，接着擺擺手，“不打了，你們自己玩。”

離得近的劉旭梁立馬湊過去，“還有十多分鐘，接着打啊。”

“不打了，沒意思。”

劉旭梁瞥見嚴邃一直往林嗣遠和胡慧的那個方向瞄，立刻就悟了，“哦，胡慧應該是去勸林嗣遠參加十佳歌手的。”

“什麽？”

劉旭梁悄悄給嚴邃說，“我之前不是随口說了一句嗎？結果胡慧就給當真的了。但其實我不是真想去……”

嚴邃看着他。

“好吧……”劉旭梁摸摸鼻子，“我是挺想去的，但是我感覺，就……”

“說人話。”

“有點害怕。”

嚴邃上下瞅了瞅劉旭梁的體格，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劉啊，就你這個身板子，你害怕什麽，你一上去，那氣勢直接壓倒衆人好吧！”

劉旭梁嘆了口氣，“嗐，以前就是因為害怕沒有參加，誰知道過去一年多了還覺得怕。”

這不對啊，這明顯話裏有話啊。

劉旭梁看見嚴邃挑眉的樣子，肩膀拐了拐他，“嚴邃，我給你打個商量，要不然……”

“什麽？”

“你和我一起參加怎麽樣？到時候就算是贏不了，但是我覺得肯定也是最拉風的。”

嚴邃果斷，“不，我真要唱也和我家林同學一起唱。”

劉旭梁，“……”不對啊，嚴邃說這個話是不是有什麽問題？這話怎麽聽着那麽不對勁啊？

嚴邃不想多說什麽，直接跑了。

劉旭梁微微皺眉，看着林嗣遠和胡慧的方向，心想，胡慧同學你可以要努力啊，要是真的勸得動林嗣遠參加比賽，那麽嚴邃肯定也會參加的。雖然劉旭梁覺得自己有私心，但他還是真的挺希望能讓嚴邃和自己一起參加這個比賽的。

現在，只能是看胡慧的了。

胡慧捏了捏自己手裏面的羽毛球筒，“就是這樣的，林嗣遠你看看能不能幫忙給嚴邃說一下啊？畢竟，這樣的話，也算是不留遺憾了。”

老實說，林嗣遠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而且，林嗣遠最不理解的是，關他什麽事啊？！

胡慧也覺得自己這個請求有點離譜，她埋着頭，小聲說，“我知道，像你和嚴邃這樣的人，大概不太能理解到……”

林嗣遠反問，“不能理解什麽？”

“……”胡慧嘆了口氣，盯着不遠處的球場，“也許她可以站在人群裏面跟着那些沸騰的人聲一起說一句嚴邃加油，嚴邃好帥，但是她肯定沒有勇氣走到他的面前，親口給他說這樣的話。因為感情這種事太不對等了。”

“你覺得我不像是會遇到這樣情況的人？”

聽到林嗣遠這句責問，胡慧愣了好一會兒，才讷讷地說，“啊？林嗣遠你……”

“行了，有時間我會給嚴邃說的。至于答不答應，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多的我管不了。”

胡慧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刻站起身，看架勢只差沒來個九十度鞠躬了，“好的，那謝謝你了。”

胡慧一走，林嗣遠聽到身後有聲音，回頭一看，正是嚴邃這個家夥。

他擡手搭在隔離欄上，劈手扔給林嗣遠一瓶水。

林嗣遠擡手接過，看他，“來了怎麽不說話？”

“聊什麽了？”嚴邃趁着沒有老師注意這邊，擡手撐在欄杆上，直接翻了過來，“那麽怕我聽到？”

“你神經病啊？誰怕你聽到了？”

嚴邃走到他的身邊坐下，“那到底說什麽了？”

林嗣遠掃了他一眼，接着往後靠在椅背上，已是秋季，嚴邃給他的水是常溫的。林嗣遠舉起那瓶水放在眼前，“我組織組織措辭再給你說。”

“難以啓齒啊？”

“有點。”

該不會真的是要按照劉旭梁那個說法，讓林嗣遠和自己一起陪他組個三叉神經去唱歌吧？！

嚴邃偏頭看他，只見林嗣遠由于擡手用水瓶擋住了自己大半張眼臉，從嚴邃此刻的角度只能隐約見到他菲薄一線的嘴唇，那唇色襯着皮膚肌理，淡淡的透着粉，看着……

嚴邃喉結動了動，他抿了抿唇，覺得五髒六腑都好像被烈火炙烤一般，燒了起來，連血液都在沸騰着想要沖破禁锢。

今天沒有什麽太陽，那水隔着透明的瓶身虛晃在林嗣遠的眼前，折疊反射出模糊的光影，他猶如蜉蝣在浩瀚無垠深海中的游魚一般，朝不斷被浪邊侵蝕的岸上投去一個注視。

他看見那岸上的男生同樣朝他看過來，接着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林嗣遠輕輕哼笑一聲，“怎麽不繼續看了？”

嚴邃皺眉，“你……你怎麽知道我看……不對，你不看我你怎麽知道我看你啊？”

嚴邃完全就是在杠精附體，而且依據林同學的性子，沒直接給他一拳算好的了。

接下來林同學會說什麽？

——你有病？傻逼！你去死吧你！

估計傻逼的可能性大一點，畢竟嚴邃覺得其實林同學現在的心情不算太差。

果然，他看見林嗣遠拿開那瓶水，“傻逼！”

嚴邃撇嘴，“是，我知道我傻逼……”

“是啊，你自己也知道啊，我就是在看傻逼。”林嗣遠轉頭，看着他，一字一句，“我就是在看你。”

我在看你，我看見你，早在運動會的時候就看見了。

即使我隔着那層迷蒙的水霧，即使我身處萬頃深海，即使那海面上波濤洶湧，天際悶雷乍響，閃電撕裂蒼穹，我也看見了。

我就這樣，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