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 41

不在大多數行列，思索了一晚上還是思索不得的林嗣遠頂着兩個大黑眼圈來教室的時候，可把魏建翼給吓了一大跳。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找林嗣遠八卦，就被同樣頂着黑眼圈進來的嚴邃給鎮住了。

“卧槽！”趁着老師還沒有來班上，魏建翼側着身子，朝林嗣遠嚴邃努嘴，“你倆該不會昨天翻/牆去網吧通宵了吧？哦……也不對，嚴邃走讀，不用翻/牆。”

正巧這時，姚青走進班級裏面，魏建翼适時止住了自己的發問，老老實實地坐好了，畢竟他膽子還沒有肥到敢在班主任的早自習上造次。

姚青上早自習不會刻意要求班上學生必須背課文或者是背單詞，都是随他們，只要不是趴在桌子上，或者是太吵鬧就行。

“咳咳……”姚青假咳了兩聲，“後面趴在桌子上的同學都坐好了。”

嚴邃強撐着支起身子。

“下個星期從周三開始有十佳歌手比賽，班上要參加的同學也可以開始準備了。然後學校的校慶文藝彙演也快到了，雖然文藝彙演學校不強制要求每個班必須有節目，但是老師呢，還是希望班上能有同學自發組織一下的。胡慧！”姚青叫了一聲。

胡慧應了一聲，“老師！”

“你是文藝委員，你組織班上學生安排一下吧，現在是高二嘛，比起高三的話，你們平日裏學習氛圍不必太過于克制緊張，該玩的時候還是要好好玩一玩的。”

“好，我會問一下班上同學的意見的。”

“嗯。”姚青點了個頭，“再有就是，這次期中考的成績已經下來了，但是我們先前不是還有一場月考和基礎考試嘛。我的想法是，按照你們最好的成績，給你們家長看，免得同學們放假了過不好周末。”

姚青這話還得了，底下的毛孩子們紛紛嚎起來，“姚老師萬歲！”

“嗚嗚嗚……姚老師我以後上課再也不偷偷吃辣條了，我一定好好聽課！”

“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看着這一幫小戲精，姚青哭笑不得，“我這樣做是有條件的，你們下一次考試，必須要比之前的排名有所進步，不然……”姚青重重地點了兩下。

左護法劉旭梁吱聲了，“那既然是這樣，像嚴邃這樣的豈不是沒有進步空間了？”

姚青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你要是次次考第一，沒進步空間我也認了！”

所有人哄笑成一團。

“好了，你們好好自習，徐烽留意一下秩序。”

紀律委員應聲，“明白！”

他明白個毛了，天天就見他拿着筆和小本本一直晃，沒見他記過誰名字了。

不過可能是因為姚青對待他們一向縱容，反而讓班上的人覺得太過于吵鬧給自家班主任找麻煩倒是不好意思了。因此九班平日裏自習的秩序不用刻意維護，有人說小話很正常，但決計不會到吸引政教處主任跑過來的地步。

姚青一走，嚴邃就熬不住，立刻撲在桌子上了。當然了，林嗣遠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

雖然班上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吵，但是對于林嗣遠而言還是有些鬧哄哄的，他昨晚是真的熬夜了，現在腦袋還有點昏沉，看黑板都是帶着重影的。

嚴邃感覺像是有團艱澀的東西堵在心口一樣，壓得他透不過氣，他看向旁邊同樣趴在桌子上的林嗣遠，眉頭微微挑起。林嗣遠眯着眯着，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自己的眼前，在輕輕地撥他的頭發。

——是嚴邃的手。

出乎意料地，林嗣遠沒皺眉，也不覺得生氣，他轉過頭，看着嚴邃。

嚴邃問他，“你昨晚上沒有好好睡覺嗎？”

林嗣遠在思考措辭，然而嚴邃沒有等林嗣遠回答，自顧自地說着，“我沒睡好。”

林嗣遠哼笑一聲，“看出來了。”

“你因為什麽沒睡好？”嚴邃輕聲問他。

“……”林嗣遠嘴巴張了張，還不知道說什麽，他看着嚴邃的眼臉，許久才讷讷地說，“寝室外面太吵了，吵得睡不着。”

“哦……”嚴邃拖長了語調，“被吵的啊。”

現在是上課時間，外面走廊空蕩蕩的，周圍的同學看書的看書，說話的說話，似乎沒有誰特別注意他們這一方空間。嚴邃往林嗣遠的課桌那邊挪了幾分，兩個人幾乎面對面地看着彼此，避無可避。

林嗣遠壓在腦袋下的手指微微蜷縮着，指尖泛白。嚴邃一手由桌底伸到林嗣遠的身前，輕輕勾住了林嗣遠拉到一半的校服拉鏈上，他看着林嗣遠的眼睛低聲問，“你知道我是因為什麽睡不着的嗎？”

嚴邃這個人，沒有什麽表情的時候，明明看上去那麽冷厲，沒有絲毫的溫度，但他看着林嗣遠的時候，那眼底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的溫熱，借由着空氣為媒介，絲絲縷縷地落在林嗣遠的瞳孔裏。

“林同學？”等了許久也不見林嗣遠說話，嚴邃叫他，“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嚴邃語氣并不急切，也不是什麽強硬的姿态，反而隔絕了那些模模糊糊的嘈雜喧嚷，成功營造出了一種區別于此刻環境的隐秘氛圍。

林嗣遠抿了抿唇，終于悶悶地道，“……誰知道你的。”

“你猜猜。”

“猜你大爺，滾！”

這裏只聽得見彼此稍顯急促的呼吸聲，半晌嚴邃才終于輕輕地說，“都是因為你，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都是因為你。

好似身體一下子由萬米高空墜落深不可測的萬頃深海，洶湧而呼嘯着的浪花卷席着足以毀滅碎裂的力量重重拍打在他的身上，卻在一瞬間任由心髒的悸動勃發着帶動脈搏鼓動胸腔，堪堪就要沖破那層禁锢，叫嚣着從靈魂噴湧而出。

那我呢？

我也一樣啊，我也因為你。

林嗣遠看着他，一直看着，很久才說，“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想我想得睡不着了。

林嗣遠以為嚴邃會追問，畢竟他自己也清楚，這答案确實過于模棱兩可，而且他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确實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但饒是如此，林嗣遠也明白，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合适嗎？

不合适吧？

他明明應該覺得不合适，或者是怪異，別扭的。但偏偏他看着嚴邃，聽着嚴邃說的話，就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所以，他該說什麽？他該怎麽回應嚴邃？

林嗣遠垂着眼睛，等着嚴邃問他。

就在這時，嚴邃輕輕松開了林嗣遠的拉鏈扣子，手垂下的時候，狀若無意地從林嗣遠的大腿根掃過。

林嗣遠，“……”

嚴邃抑制不住想要往上翹的嘴角，他小聲嘟囔着，“睡得晚，起得也晚，我早餐也沒有吃。”

他沒有問，嚴邃沒有問他具體的想法或者是意見。不管嚴邃是真的不在意亦或是不想追問什麽，但嚴邃的做法，無疑是在為林嗣遠考慮。

林嗣遠看着他，第一次這麽仔仔細細地近距離這樣觀察嚴邃的眼臉，心裏面突然覺得，也許嚴邃這個人心裏面的考量，比他明面上展現出來的，要多得多了。

他是看出自己沒有想好怎麽辦吧。

這些想法，讓林嗣遠整個人的五髒六腑都仿佛有熱流經過，四肢百骸都有些發熱起來。

“……還不是你自己懶。”不知道是不是被嚴邃那不忍笑的傻樣傳染了，林嗣遠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笑了聲，“下課了去小賣部嗎？”

“時間不太夠吧？”頓了頓，嚴邃又說，“不過也行，早自習到第一節課有十五分鐘，跑快點應該夠。”

林嗣遠別過臉，不太自然地說，“嗯。”

然而說得好聽，真到了時間，林嗣遠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完全不想動，嚴邃不用說了，他雖然餓，但是比林嗣遠更不想動。

林嗣遠嘆了口氣，揉了揉額頭，強撐着站起身，嚴邃問他，“幹嘛去？”

“你說幹嘛？”

“算了，我讓李錫俊去給我買，你坐下補覺吧，待會兒第一節課是數學，你精神不好，被曾老師看到了，會被罵的。”

“哦。”林嗣遠果斷趴下繼續補覺。

李錫俊跑腿買完東西，從九班後門閃進來給嚴邃送早餐，然後就看見嚴邃和他同桌雙雙趴在桌子上，他拍了拍嚴邃的背，“诶，給你買的吃的。”

嚴邃接過塞在桌箱裏面，說了聲，“謝了啊，你趕緊回你班上去吧，要上課了。”

“我聽魏建翼說你們今天下午有籃球賽，你要是懶得回去，去我宿舍休息啊，大家中午一起吃頓飯怎麽樣？”

籃球賽已經進入決賽圈了，估計也打不了幾場了，而且二中一向是高三的自己打，但是高一和高二的打完了，還得對打，畢竟高三的學習已經夠忙了，不能分多餘的時間出來。

嚴邃想也沒有想就說，“行行行，到時候去找你。”

“好，那我先走了。”

李錫俊才走，上課鈴也敲響了。

嚴邃打了個哈欠，翻出書，然後拍了拍林嗣遠的後腦勺，“林同學，醒醒，上課了。”

這種環境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林嗣遠也不過只是趴着閉目養神罷了。

才結束了悲催的數學課，接受了數學老師關于期中考的洗禮，班上一半的人都已經繳械投降了，一下課都趴在自己課桌上眯覺了。

林嗣遠趴了差不多快兩個課間，而且上數學課雖然覺得悶，但是林嗣遠該聽的還是會聽的，因此人也聽得精神了，也就不想睡了，撐着手看着外面發呆。

嚴邃扒塑料袋，翻了個小面包撕開包裝袋，然後拍了拍林嗣遠的肩膀，“林同學。”

林嗣遠回頭，“幹什麽？”

嚴邃趁着林嗣遠張嘴的間隙，将面包塞到林嗣遠的嘴裏，“你嘗嘗。”

“……”

林嗣遠沒什麽表情，幾口咽下去了。那面包還是糖心的，有點膩。林嗣遠舔了舔嘴角，不由皺了皺眉。

嚴邃微微眯起眼梢，盯着林嗣遠的嘴角看——艹，林同學伸舌頭有點犯規得過分了吧？！

林嗣遠被他看得想裝作不在意都難，“看我幹什麽？”

嚴邃擡手指了指嘴角。

“有東西？”難道還是面包渣啊？林嗣遠擡手抹了抹，“還有嗎？”

嚴邃又指了指另一邊。

林嗣遠左右用手背一掃，“還有？”

“哈……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嚴邃擡手掩住口鼻，笑起來，“我只是想說，你……唇形還挺好看的。”

林嗣遠，“……”

嚴邃笑得肩膀都在一直抖個不停，林嗣遠磨牙，踹了他的椅子腿一腳，“你他媽笑夠了沒有？”

“是是是……”嚴邃投降，“我不笑了，李錫俊還買了別的，你要吃嗎？”

“不吃！”

“哦，下午來看我打籃球嗎？現在進入了賽點，也沒幾場好打了。”

林嗣遠随手翻了翻書，“再說吧。”

嚴邃沒後話了，他是真的有點餓了，正在安心啃自己的面包。

林嗣遠翻了翻自己手裏面的書，翻開又合上，來來回回幾次，終于說着，“你中午？”

“嗯？”

“你中午和李錫俊他們去吃飯啊？”

“不啊。”

林嗣遠不解，“那你不是說你到時候去找他嗎？”

“我要是在學校裏面吃飯，到時候就懶得回去了，就去他宿舍休息啊，方便一點。”

“哦。”

“咦……”嚴邃好像是反應過來什麽，“林同學你問我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林嗣遠扯了扯嘴角，“是你去死的意思。”

嚴邃這個人确實是個很神奇的存在，他能明白自己對于林嗣遠林同學那種區別于任何人的情愫是如何産生的，盡管他也沒想過這樣下去，這份感情能有如何的結果，對于自己的人生，嚴邃從來不會設想過多，那不是他該考慮的。

可是，這份感情就是出現得這樣突然，又急躁，他完全抑制不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目光早已被這個人的身影給侵占了，如何也躲避不得。

更難的是，這個人給了他回應。

是啊，他喜歡這個人，喜歡到寧願不去追問那些言之鑿鑿的肯定，哪怕是現在這樣也沒關系。

“可我的意思是，我中午不回去。”嚴邃屈着食指輕輕用牙齒磕着，然後又放開，“我好陪你吃飯啊。”

“誰要你陪了啊？”

嚴邃立刻，“那你陪我。”

不愧是霸榜第一的人，這反應确實很快。

“哦。”

“不過，劉旭梁有沒有找你說十佳歌手的事情啊？”

之前劉旭梁說的是希望他或者嚴邃其中一個能陪他去參加，現在嚴邃問起來，那可能劉旭梁已經找嚴邃說過了。林嗣遠淡聲，“說了。”

“你可別答應他。”

林嗣遠只覺得嚴邃這個擔心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他又不是真的閑得發慌，參加這些幹什麽。

林嗣遠一句話還沒有說，嚴邃嘟嘟囔囔的，“我都沒有聽過你唱歌，憑什麽要唱給他們聽。”

“……”他果然就不該對嚴邃抱有任何期望的。

嚴邃肯定，“你放心，我也不會去的，不過我唱歌還挺好聽的，你要聽我唱嗎？我可以唱給你聽。”

“…………”其實林嗣遠一直都知道嚴邃挺不要……臉的，但也不能不要臉到這樣理直氣壯的地步吧？

“要不然我晚上回去給你發語音條？”

林嗣遠呼了口氣，“嚴邃。”

“嗯？”

“你是想被我拉黑嗎？”

“……”

魏建翼拿筆的手微微顫抖，這倆從上早自習開始就在位置上叽叽歪歪的，他媽的，絕對有鬼！

嚴邃果然是言出必行，課程一結束，就攬着林嗣遠去食堂吃飯了。他們打完飯找座的時候，食堂人擠人的。沒辦法，只能和別人拼桌。隔壁桌幾個小女生，看見嚴邃就激動，不住地往他們這邊瞄。

以至于林嗣遠吃得十分的不自在。

然而身為目光中心聚焦點的嚴邃毫無察覺，又說起了十佳歌手的這件事，“你也太沒有良心了吧，剛剛課間操的時候，你怎麽不等我？”

林嗣遠撥了撥炒肉裏面的芹菜，他不喜歡吃這個，“你不是跟着劉旭梁走了嗎？”

“我那叫走啊？那完全就是他體格壓制拖着我走的，好吧！”

确實，劉旭梁整個人體格是比嚴邃魁梧很多了。

“不過……”嚴邃夾了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放在林嗣遠餐盤裏面，“我聽劉旭梁說起來，我覺得我還是挺有必要陪他去參加參加這個十佳歌手的，你是不知道，這個家夥比我還戲精。”

“哦？”林嗣遠夾起那塊紅燒肉放在嘴裏，“他怎麽戲精了？”

嚴邃解釋了一下原委，“就是這樣。”

兩人已經吃好了，邊往寝室的方向走，“意思是他想出風頭？所以想找你去？”

劉旭梁找嚴邃訴苦的時候，那叫一個影帝附身，概因他高一時候就暗戀一女生，結果由于自己體格子，不太敢表明心意，在得知那女生要參加十佳歌手的情況下，所以自己也想去參加。結果等真看到那女生上場的時候，他又無解了，只好謊稱伴奏有問題，退賽了。今年陰差陽錯，胡慧提議他重新參賽，他自己心裏面也挺想彌補這個遺憾的。

雖然不一定要奪冠，但是按照他的想法，風頭還是必須要出的。起碼得讓他暗戀的女生對他印象深刻一點才行啊。

而且現在劉旭梁不一定還很喜歡那個女生，但是那麽多的陰差陽錯累積在一起，心裏面肯定多多少少還是覺得遺憾的。

“對啊。”嚴邃仰頭灌了口水，“你說他是不是腦癱？他找我，不怕我把他風頭都搶了啊？”

其實這個問題林嗣遠也考慮到了，但有一點劉旭梁沒有說錯，那就是如果真的找到嚴邃陪他一起的話，那确實是挺拉風，足夠吸引目光了。

“那你去不去？”

“他都那麽說了，不去好像不太給面子。但其實我不太想去，我想先唱給你聽嘛。”

“別逼我揍你！”

看着林嗣遠隐隐握着的小拳頭，嚴邃笑了一聲，“那行啊，有空切磋，講真的，我對你實力還是有點好奇的。”

林嗣遠冷聲，“別好奇，我怕你承擔不起。”

“喲呵，林同學你很猖狂啊？”

林嗣遠和李錫俊的寝室并不是同一棟，嚴邃沒和李錫俊一起吃飯，他也懶得直接上去，站在樓下給李錫俊發消息。

嚴邃發完消息，擡頭，看見林嗣遠還站在原地，他息屏，挑眉道，“林同學，時間差不多了，快去寝室休息吧，還站在這裏幹什麽？”

林嗣遠捏了捏手裏面的水瓶，“嚴邃。”

“嗯？”

林嗣遠一向自認冷靜，這不單單是他自己的想法，旁的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他素來帶有一種區別于常人的銳利和冷凝的壓迫感，但此時此刻，或許也不止現在，面對着嚴邃的時候，他身上很多固化的鋒芒感會不動聲色的消失，變得柔和起來。這一點，甚至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嚴邃手機屏幕閃過消息，是李錫俊回他了。嚴邃回完消息，視線再次落在林嗣遠的身上，從他半垂的眉眼，到挺拔的鼻梁上來回掃視，接着，嚴邃走近了一點，小聲問，“你還沒有給我說你剛剛叫我做什麽呢？”

他們兩人現在的距離是非常近的，但是又恰好隔着一人的距離，在外人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嚴邃一手抓着手機，一手插在褲兜裏面，他沉着臉看人的時候，身上那種稍顯冷厲的氣息便會展現得淋漓盡致。林嗣遠難得算得上帶着欣賞意味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形，背脊挺直，兩雙腿看起來也是又長又結實的。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算是滿意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耳邊卻突然傳來嚴邃戲谑的笑意。

“林同學？”他刻意頓了頓，才語氣平直，擺出一副十分坦然的姿态，“想看就看啊，可以給你随便看。”

林嗣遠早料到嚴邃會這樣說，他搖頭笑起來，“不用你費心，我是想看就看啊。”

然後他又看着嚴邃，擡手輕輕捶了捶他的肩膀，輕聲道，“去吧。”

嚴邃愣了一下。

林嗣遠接着說，“我會去聽的。”

嚴邃想明白林嗣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後，突然感覺像是心髒被什麽東西輕輕地戳了一下，不疼，但是恍若一陣電流沿着脈搏一下子傳遞五髒六腑，令他整個人都變得酥麻起來。嚴邃想忍住什麽，但最終也還是沒忍住，他看了看四周，見沒誰刻意留意這邊，垂手輕輕用指尖撫過林嗣遠的手背。

嚴邃說，“好。”

林嗣遠無聲笑了笑，繞過他，轉身進了宿舍樓。

縱然是人群熙攘，但你說是唱給我聽的，那我就會穿越人潮，來聽你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