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萬闕鳥妖

歲月說慢不慢，這日後的光陰在不經意間流逝。女子已經出落得格外水靈，姜黃色的輕衫襯得她美豔動人。

像是帶着情意的眸子總能讓人難以忽略。單是稍稍皺眉，就讓人格外心疼。

十年後。

姜時原本是想找機會入了玄清派，偏偏這期間村子裏遭到妖物襲擊。

踏路而來的修仙者，古鳶派的弟子幫助了他們。

在林姜嶼強烈的請求下，向來樂善于施的古鳶掌門破格答應收了他們。但必須經過考驗，倆人分開靠自己的能力捕殺一只萬闕鳥。

好家夥，是個人都知道萬闕鳥性擒肉。

不怕火不怕術攻，是百姓眼中最難搞的鳥妖。而姜時小時候見過的那次烏鴉，完全無法和萬闕鳥的威力相比。

林姜嶼卻信誓旦旦地同意了。

此刻，他們一個要去往臨栖山一個要去往遲磬山。

臨走前，清俊的男子擔心地囑咐道：“小時，若是遇到危險不要硬扛。你抓不到沒有關系，有哥哥。”

有你死得更快。

姜時沒把心裏話說出來，她敷衍點頭。現在只想找個茅廁，解決下三急。早上似乎吃壞了肚子，現在好疼。

終于等到人離開，姜時連忙跑向了剛才無意間發現的茅廁。只不過，這處過于荒涼，茅廁也是半殘的。

姜時憋屈地醞釀着情緒。剛想說古代蹲號真不方便，莫名的風從耳邊劃過。她尋着往四周看，稍稍注意到一個嘈雜的聲音。

頭頂處，飛着只鴿子。

只是鴿子的尺寸與她見過的鴿子都不同。這只鴿子堪比烏鴉，又黑又醜。滿臉煞氣，肥碩且大。它好像在被誰追殺。

飛得聒噪。

“能不能小聲些。”姜時不悅。

這麽吵她哪裏還上得出來。

結果，偌大的風直接把她劉海掀翻了。姜時被吓得瞪大眼睛，顧不上其他，連忙将衣衫整理好站起身。

鴿子被燒成了巨大的火球，朝姜時那個角落砸下。火光熏眼，幾乎是幾秒鐘的事。

她看見面前死得透透得鴿子，難得是追殺它的人喜歡吃肉丸。鴿子圓滾滾的，不似她先前看見的樣子。姜時猶豫了下，伸腳想碰碰。一低頭，自己的身體不能動了。

全身更是被定住，不會之後被燒成肉丸得就是她了吧。

呼吸緊蹙，姜時閉緊眼睛。

慢慢地，她聽見了腳步聲。站在她面前的，是個約莫二十來歲的男子。修得一身好仙法，身段優越。

男子掃到姜時腳下的獵物，冷着臉。

他施法，鴿子“嗖”地就進入了随身攜帶的捉妖袋中。身穿仙氣渺渺的紫衣，半肩披發。腰間有個顯眼的玉佩，镌刻了“淮”字。

玉佩煞是精致清透，仔細看上面的紋案一定是經過高水平工藝。男子除了相貌出塵，每個動作都格外好看。他淡淡地抿着唇，先将自己要做的事弄完。

但臉上依舊沒有好神色。看都未看姜時，懶洋洋地打算離開。

真尼瑪帥啊。

姜時發自內心地感嘆，饒是這幾年沒見過什麽帥哥。忽然出現一個驚天大帥哥，難以移開視線。還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她突然想起在詭域輪回的星命仙君。

也是這般不看人。

“仙友！”

姜時試探地喊道。男子沒有搭理她，連轉頭都沒有。姜時磨了磨牙，覺得自己可能是被仙君磨得沒了脾氣。她淺笑，讨好般開口：“這位帥氣的仙友，你先別走。”

沒見過這般自來熟的女人，男子停頓了下。他又将捉妖袋拿出來，手輕揮，那鴿子就掉落了出來。

雖說這是小說中。

但姜時有些急：“你聽我說啊！貪嘴吃野味，親人兩行淚啊！不可！”

男子：“？”

“仙友~”姜時眨巴了兩下眼睛。男子沒想到還不放棄喊自己，終于舍得分給她半個眼神。語氣中有難掩的不耐：“這是妖。”

姜時聽聞翻了個白眼。她不瞎，能看出區別好嗎。

“額……所以呢。”姜時可憐巴巴地望向他。。

“你剛剛想救它？”他冷然地剜了姜時一眼。

打擾了，她明明是想踢下鴿子，看看還有氣息沒。如果沒有，她幫這位仙友一把。畢竟這妖打擾她如廁，最重要的是那會兒被沒燒成火球前，身上就有人類的血腥味。顯然不是好妖。

見姜時搖頭，男人沒有發表意見。只不過他态度稍稍好了些，但還是要離開。

“那什麽。”姜時急了。

男子半疑，“剛不是說不想救它？”

姜時想怼他，但覺得自己現在才是鹹魚。半天憋出難看的笑容，“我就想拉個屎，仙友能否先幫我解了定身術。”

注意到她的意思，男子才稍稍靠近一步。語調不屑：“看你的身着，像是剛入門派的弟子？”

“我用的最基礎的法術，草根弟子都會。你——”

“解不開？”

姜時：“？？？”

姜時剛要反駁他，額前突然有一陣冰涼。對方的手指在她面前輕輕點了兩下。緊接着的，姜時感覺到身體能被她自己控制了。但在男子走近她時，撂下一句話。

“就算現在有慧根的弟子越來越少，也不至于閉着眼招你這種。”

什麽東西，姜時惱了：“那仙友你不也在這裏捉妖，你要厲害你得到成仙了嗎？”

她不滿地說道，氣呼呼的樣子倒是有些……

男子想不到形容詞，大概是有憨态？

他沒生氣，但又在姜時額頭處點了兩下，眉眼中透露出一絲好笑。姜時身體越來越不自覺地往下陷去，而姜時正處于茅廁處。

她眼見着自己即将掉下去，就差來個一字馬了。

畫面太美，姜時都不敢相信自己身體柔韌度這般好。

意識到自己又被戲耍了，而且無法動彈。她連忙求饒：“仙友，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弱到連蚊子都不敢拍死，您就放過我吧。”

姜時睜眼說瞎話，裝作委屈地開口。

但是，這次男子沒有跟她多說下去的想法了。揮了揮袖子，眼中帶嫌。音調略加上揚，能聽出些看熱鬧的語氣。

“那你站立解手吧。”

姜時滿臉拒絕，見他長得人模狗樣忍不住白眼。眼咕嚕飛速聲地轉了下，姜時嘴角微挑。忽然不說話，臉上卻是痛苦難掩的神色。

他側了下身體，觀察到姜時的狀态。臉色很差，像是不久後會死去。男子伸手抓了她，想查看姜時。

“？”

誰知，姜時反拽住他。

“我一個人怎麽上得出，仙友好人做到底，幫我？”

沒想到這個女子如此大言不愧，男子整個愣神了。腰間的長帶，被姜時緊緊抓住。

“恬不知羞！”他明顯不悅，飛似的立刻消失了。

直到對方離開，姜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動。難道剛才，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被解除了法術。姜時懶得多想，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剛要走，踩到草叢間的一塊硬物。低頭，發現是玉佩。

有些莫名地熟悉。辨認出上面是一個“淮”字，突然驚喜地握緊。她記得原小說中，男主星命仙君有個随身攜帶的玉佩。

正是刻着他的名字。

不會剛才那是男主吧？想到自己竟然怼了本文的男主，姜時就想拍死自己。她飛快地把東西塞回口袋裏。

先不管了，這東西反正肯定有用。

忽然，一道光閃過。姜時擡頭，男子站立在她的對面。因為有些匆忙，衣衫和發絲帶亂。但是，少了那些冷漠。

被風亂的長發，眼底有濃濃的倦意。他地對着姜時開口就是：“玉佩。”

姜時一臉無害地看向他。

“什麽？”

大概知道他是星命仙君了，這會兒姜時怎麽看他都有些莫名帶濾鏡。

瞧這筆挺的五官，瞧這婀娜的身姿。呸，高大的身姿。還有目空一切的眼神。當然，姜時識相地搖頭。

“我的玉佩，是在剛剛丢了。”江肆淮重複道。

姜時也是一臉失望，詫異地看他。

然後朝男子揚起真摯的笑，“很重要的玉佩嗎，要不仙友你給我畫個畫像再留下怎麽找你的方式。我要撿到，肯定馬不停蹄地給您送去。”

得來完全不費工夫啊。

只不過，對方沒耐心聽她說話。男子皺眉，幾乎是剎那間，手指就覆蓋在她的脖頸處。冷，第一感覺就是冷。像是塊冰，讓姜時無法動彈。

“還我。”

被人捏住了命運的喉嚨，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姜時一顫，連忙抓住他的手：“仙友，有話好好說。”

江肆淮沉默。

姜時默默地伸出爪子，摸了摸他好看的手，“仙友。你看你修仙，我也修仙。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江肆淮：“……”

正要提問，他袖中的池音花震了幾下。男子皺眉，還未等到姜時反應，他就拉住她離開了這裏。

臨栖山，與外界所看到的和平景象皆為不同。

茂密的叢林中時不時傳來壓抑的怪叫聲。樹木被狂風吹得只剩樁子，貧瘠得可怕。伴随萬闕鳥翅膀的煽動，好幾個人都摔得慘痛。

空氣中不難嗅到妖物的氣息。以現在的局勢來看，他們有可能死在它的爪下。

“綿清師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麽應對？”師妹們站得踉跄，只有那粉衣女子面不改色。甚至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眼中，沒有暴露出恐懼。

“陣法不能困住它。”慕綿清眼中滿是狠意。她雖然臉上平靜如初，卻恨不得立刻滅了這群妖。還未和喜歡的人一起，她又怎麽願意敗下來。

想着，慕綿清使出力。拼死往大妖的翅膀處折去。虛暗中，她遭到反噬，還沒回神就已經渾身是傷。

不受控地被甩出很遠。

“你去救人。”

正被迫站在江肆淮禦劍的劍柄處，姜時眼巴巴地不敢往下看。覺得她馬上就要因為這空氣中的流速，給甩下去。她暈機！不，是暈劍！

姜時黑人臉，吓得顧不上男女之分抱住他，“我不行的。”

江肆淮無奈，“你負責禦劍，我去救人。”

她愣了，能感受到腳下那散着光輝的玩意兒。有風刮過耳邊，還劇疼。她哆嗦着，越抱越緊。

“禦劍我也不行的。”

江肆淮不免嫌棄，“你們門派收你做什麽的？”

聽到這話，姜時當然不想讓男主知道自己還沒通過考驗。她微微笑了笑，抑制住高空的恐懼。騰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臉蛋。

“親親，你看不出來嗎？當鮮花。”

江肆淮：“……”

鮮花，他看是牛糞。

他冷臉，若是再猶豫下去慕綿清早掉他們身下那河水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