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赫連青烨解惑陌言,墨瀮任性改朝換代

……你怎的,來了?”

竹清帶着雲諾進殿,尋了最末的位置坐下,毫不在意回答:“好友大婚,竹某怎麽不能來觀禮了?莫非是咱們言廉帝君嫌棄竹某區區小禮薄了?還請典儀官繼續。”

相裏蘭若擡起腳步,欲跨上了最後一格。

“陌言!”驚怒的是這場婚禮的主角之一。聽言,打瞌睡的尹子真終于微微睜開了一只眼:終于有好戲看了呵……

音素雪只覺得心頭一片疼痛,他家陌言究竟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醬紫不鹹不淡的壓下心頭情緒趕來觀禮?嘤嘤嘤我滴小陌言啊……

相裏蘭若似是不解的停下了腳步。少女的神情被掩在了紅頭蓋之下,就連身邊攙扶的喜婆都未見着她嘴角劃起的那一抹凄苦。

“你真當,不在意?”赫連爅瑀燦若星辰的眸子中盈滿了怒氣,身邊殺氣凜冽。

竹清輕笑一聲:“呵……”

不在意?當真是不在意?

只願君心是我,定不負相思意。

只是墨瀮,縱使在意,又能如何?你是皇,你是五洲大陸未來的領主。

你不在意,我不在意,還有天下千千萬萬的人們在意。

多好笑啊,不是麽?

權掌了天下,終竟是不能随心。

赫連爅瑀露出慘笑:“好,你陌言公子,果然是不在意!”

他不顧臺階上伫立的新娘,不在顧及衆目睽睽,他徑直走向竹清,在他面前站定。竹清目不能視,卻能感覺得到那如山如海一般壓迫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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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成全了你,那你便成全我一次。”帝皇突然卸去了威嚴的僞裝,露出了痞子一般的笑容,伸出手。

“陌言,就這麽着了。”

“咱們,私奔吧!”

五十三 情到濃時方折轉(全)

赫連爅瑀露出一個自以為“天下無敵迷倒全天下萬千少女傾國傾城”的笑容(其實一臉狗腿子樣……),将頭湊近了竹清。

陛下,公子他……看不見……所以——你別再笑了外面阿狗阿貓死了一堆了小心汪星人喵星人進攻地球啊啊啊啊……

以上為某諾語。

竹清将調皮的頭發撩到腦後,神情終于有了動容。

然後他一臉迷茫的如同鄰居家無辜小動物一般問:“什……麽……?”

赫連爅瑀倒……

咳咳,以上為某冷怨念爆發後甜蜜蜜的産物……

君你這只欠調教(……)的娃子別睡了!就決定是你了——竹清擡頭,眼中如同漫開了大霧一般沒有焦點,不知落在了龍鳳呈祥燭的那一只上,聲音很輕地問道:“陛下深思否?”

尹子真望天,快點答應本座要回去泡澡……

赫連爅瑀只是笑,然後直起身子,挺直了脊背,仿佛天地沒有什麽是他抗不下來的,聲音卻輕的如同一縷春風:“陌言,謝謝你的龍袍。”

竹清終于真心笑了,伸出手:“侯爺?”

段九以為叫他,擡頭,卻發現赫連爅瑀已經緊緊握住了竹清伸出的手。

竹清聲音中滿滿都是歡愉:“你果然懂。”

赫連爅瑀但笑不語。

怎麽會不懂?若是不懂,我赫連爅瑀又何配站在你陌言公子的身旁?

為什麽依舊打擾了段九和景擇端的生活千裏迢迢傳書将其叫回?為何情方濃時送上一紙婚約消失不見?為何加冕龍袍到了五月十五早晨才遲遲送來?

我赫連爅瑀若還不懂,便是真的傻了!

此刻,才是真真的情濃!

心意相通,日後,只待意會,不必言傳。

你心,我知。

我知,便可。

大紅禮炮披挂在他身上,魅惑的好似來自煉獄的撒旦。

赫連爅瑀牽起竹清的手,縱身掠出!

衆人只見眼前紅色與青色的人影一個閃動,便不見了身影,只留下殘風微語,桌上淡淡香茗。

如同乳燕穿林一般輕靈敏捷的身姿穿過殿前守衛,穿過了朱紅色的宮門,一抹紅,一抹淡青,傲立于碧瓦飛甍之上,笑得恬淡。

“各位真的抱歉,竹某這一次,要任性一回了。”天地間,只餘留了竹清清冽柔軟的聲音。

慕曉重重的跌回椅上,心中終于有什麽東西放下了。

洛遺墨目光轉回大殿,卻發現尹子真晏錦華潇然已不見蹤影。只有段九搖搖扇,與孟昌一般的一臉凄苦——又被抓來當免費勞動力了呢。

他大笑三聲,一步步踏出大殿,連說三字。

“好,好,好!”

你小子,夠本事!

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嘛……

不知道是哪個不長臉的突然弱弱的說了一句:“皇後怎麽辦?”

殿上衆人的眼光殺來将那人五馬分屍,這才轉目看向殿外。

紅衣的女子站在第八十個漢白玉階上,長長的嫁衣拖了一地,頭上鳳冠之上滿目珠飾锒铛。

一步之差,天壤地別。

女子一把扯掉頭上紅頭蓋,狠狠擲在地上,嬌俏的臉上沒有眼淚,只有草原女子一瞬展露的豪放風姿。女子的話一頓一響,深深刻在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上。

“赫連爅瑀你給老娘聽着了!老娘才不稀罕你個膿包!靠私奔才搶得到老婆的膿包!老娘今天就休了你!”

異族女子天生帶來的異香彌漫開來,卻沒有一個人為這話笑出聲來。

他們分明看到,雙八少女,紅了眼眶。

已經站在了宮門外的竹清聽到了少女的話,頓了頓腳步,眼中染上一絲抱歉。卻被赫連爅瑀拉住。

“陌言,莫覺得對不起她。”

“對不起她的是我赫連爅瑀,是我配不上這樣的女孩。”

“所以,你莫要自責。”

聽言,竹清終于露出笑容,重重的點點頭。

走吧!

就這麽走吧!

天涯海角,你在身旁。

如此,便好。

赫連青烨和慕曉帶着相裏蘭若離了長安,半途,遇到了威猛的中年男子帶了一小隊兵馬候在道旁。

“見過國主!”

“見過聖女!”

中年男子——相裏闫向慕曉行了禮,轉目望向相裏蘭若。“阿蘭,聽說那個不要臉的赫連爅瑀敢不要你?”

豪爽的草原漢子不懂什麽叫禮節。那個男子敢誤了自家姑娘,該死!

“爹爹!”相裏蘭若拼命的搖頭。

慕曉表情有些不爽:“相裏将軍,那個不要臉的小子好歹是本王的兒子。”

相裏闫不要意思地撓撓腦袋:“抱歉國主,一下子說快了——忘了。”

慕曉哭笑不得。

天下,只有赫連青烨和與其有過一面之緣的竹清知曉,這個中年男子,絕對沒有表面上的那麽單純。

能成為草原游牧民族的首領,哪個是省油的燈?

相裏蘭若牽起相裏闫的手,一同向着玬國方向的官道上行去:“爹爹,咱們回家。”

回家吧,爹爹。

家,是無邊無際的大草原,有成群的牛羊,有那碧藍碧藍的天。

馬頭琴歡騰,漢子的歌唱遍了那湛藍的天,那潔白的雲,那綻紅的霞。

還有帳子裏前前後後忙活着給自己沏羊奶的阿媽,還有那眼珠分明、皮膚黑黑的陪她一同掘草根的阿哥。

愛上你的山愛上你的水,愛上你的草地愛上你花蕊。

愛上白雲愛上大雁飛,愛上你的氈房為你炊煙醉。

愛上你的遼闊愛上你的馬背,愛上你的清香愛上你金杯。

愛上長調愛上牛羊肥,愛上你的敖包等我去相會。

我要去牧羊天涯走一回唱着你的情歌看夕陽多麽美。

我要去放馬天邊風正吹,聽着你的琴聲夢裏也會醉。

我要去跳舞忘了我是誰,一堆堆的篝火到天亮也不累。

我要去擁抱擁抱你的美,接過你的哈達幸福永相随。

爹爹,咱們回家。

爹爹,阿蘭的幸福,在那潔白的哈達上,在咱們的大草原上。

從此,赫連爅瑀,成了少女最美的記憶。

-《攜手五洲》--完-

五十四 不羨鴛鴦不羨仙(全)

一路,二人雖說私奔,其實還是帶上了某個小累贅——雲諾童鞋。

某諾:“人家私奔連夜出逃千裏迢迢萬水千山都不會停下一路忙着易容改裝——你們倆!?”

某陌言童鞋擡了一下無辜的眼睛:“什……麽……?”

某侯爺笑嘻嘻的說:“誰敢攔我?”

繳械投降……

于是乎,某只侯爺帶着半傻的雲諾和雖傻卻懶得動腦子的陌言公子歡歡樂樂高高興興地出了長安,來到二人最初見的地方——裏城。

赫連爅瑀早就已經打算好了,先帶着竹清在裏同沙漠裏的月樓中安定一會兒,讓随後幾日趕來的尹子真将竹清的毒穩定下去,再帶他回紫霄宮養着。

待到竹清毒解,再回來接回莫離這個大攤子。

想想段九和孟昌的一臉怨念,赫連爅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欠我的,慢慢還……

月樓依舊是當初模樣,就算已經近兩年沒有回來過,沒有人打理,那些花花草草長勢依舊茂盛。

湖水在沙漠陽關下泛起粼粼碧波,湖中一大片碧綠的荷葉中已經透出了花骨朵了,随着風兒輕晃。赫連爅瑀向着那一池菡萏齊放,陌言會如何的歡心,嘴角也不由得上翹,手下打理月樓的動作可不緩。

竹清側着腦袋“看”他前前後後忙碌,也便懶得再去理會,喚了雲諾回到以前的書房中打理往日留下來的瑣事。

入夜。

奔波了一日,赫連爅瑀沒有換下身上的大紅色喜服,任由它貼在身上,飛掠出樓,仔細查看種在了湖心小亭旁那株稀世草藥。

音素雪說了,服了他給的藥,還要加上數種珍草加以調理。

清越簫聲響起,赫連爅瑀擡頭,見到那人一襲淡青衣衫倚在樓旁,淺笑低眸望着自己,白玉手指翻飛,仙音如同流水一般緩緩洩出,悠悠回蕩在月樓之中。

月華傾灑了一地,若水步中庭,那人翩跹紅衣在亭旁小林中若隐若現,星辰揮灑于那人身上,讓那人仿佛籠了一層似水韶光。那襲紅衣,孑然一身獨立于天地間,染了晚春夜裏的露水,只為求得那人安寧。

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陌言啊陌言,除了你,還有誰能得帝君言廉如此深愛?

便只道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陌言,不如下來飲一杯?”赫連爅瑀瞧着月色正好,那一池荷葉微微搖晃,水珠劃過一道道波瀾,卻不留痕,想起了珍藏了一室的寒潭釀,朗聲問樓上那吹簫弄月之人。

竹清低了眸,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最後,擡頭一笑,絕代風華。

“好。”

千秋歲過,花間醉酒,振衣而起,對月長歌。

寒煙翠波,湖間把蕭,茕然而立,向晚笑語。

都是男兒的性子,縱使相愛,也絕不會如女兒一般沉溺與情愛而逝了男兒的豪氣!

赫連爅瑀,便是男兒中的好男兒。

此刻,他醉了。

醉厲害了。

月樓中奇花異草無數,異香幽幽蕩開,在赫連爅瑀鼻下輕巧玩弄。潺潺流水之聲在赫連爅瑀聽來,仿佛他陌言的輕語一般,動人悅耳。

“陌言……”他低嘆一聲,伸手攬住那人。

竹清愣了一愣,臉上也染上了一層薄紅。

其實,他也醉厲害了。平日裏潔身自好,又是極度的嚴于律己修身養性,縱使醉酒,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兒。

赫連爅瑀不一樣。

正是空山新雨,正是二人重圓破鏡後的喜悅。

他本就是風流才子,往日裏流連花間不少醉酒放蕩。

何況,心頭佳人就在身旁。

“陌言……”他輕輕吻上那人眉間一點朱砂,撚轉留戀不去,随即向下,封住了那人微微啓口的唇。

依舊是幽幽蓮香,柔軟的觸感總是過了經年風雨,與竹府中那一吻依舊是一樣的美好。

“陌言……你讓我,怎麽辦才好……”他松了口,在那人頸邊輕蹭,嗅着那人身上好聞的蓮香。

每每駐足,每每回眸,都是一番,流年傷景。

不近人情。

都說陌言公子無情,可是赫連爅瑀知道,他其實最為多情。

對天下蒼生多情,唯獨對他,無情。

竹清掙紮了一下,無奈赫連爅瑀醉酒後力大,一時竟掙脫不開。無奈,只好伸手反攬住他的肩。

紅衣男子安靜了。

邪魅英氣的臉龐失了那張揚的微笑,此時看起來,竟然有些微微的孩子氣。

竹清驀地覺得襟前一冷,低頭,才發現一滴淚珠從赫連爅瑀眼角滑落。

他,哭了?

竹清不信。自從認識他開始,竹清就沒有在他那燦若星辰的眼睛中見到過一絲水光,無論如何的險境,無論是如何的心傷,無論是如何的疼痛,他都用他那燦若星辰的眸子一彎,然後輕輕帶過。

可是現在,他哭了。

當他穿上那一身大紅禮服的時候,他哭了。

赫連爅瑀将頭埋在他胸前,任憑淚水肆流。

“陌言,我,真的好開心你能答應,陌言……好開心……”

話都說不靈清了呢,竹清無奈的搖搖頭。

赫連爅瑀突然支起身子,眼神中依然清明一片,他啓口,一字一頓的說:“陌言,我們成婚吧。”

成婚吧!

今日是五月十五,是你為我選定的婚期。

陌言……

我真的很想你。

都道琉璃易碎,赫連爅瑀縱然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此時未免也是心動。

一向清冷的不近人情的陌言公子衆目睽睽之下,答應他私奔出逃。

如何不喜,如何不歡?

竹清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子,舉起琉璃盞,将杯中殘酒一飲而盡。

“竹某,應你。”

便是這般的月色,這般的美酒,究竟亂了誰的心?

水之湄,有伊人,正倚樓。

花間醉,醉千秋。于是,便真的亂了套了。

不顧倫理,不再顧及何為禮法,何為家國。

只有你。

大紅的禮服,紛亂的長發,攜了那人的手,對月長跪。

“天地可鑒!”那人聲音斬釘截鐵。

一叩首,眉間染了笑意,只待一生相守。

二叩首,便是相望容顏,只求卻似依舊。

三叩首,拂手長發飛揚,只願君笑溫柔。

不知是誰的淚,濕了錦帕,不知是第幾杯酒,潤了心頭。

上窮碧落下黃泉,指尖匆匆似水流年。

赫連爅瑀想起當初哄了那人與自己天地為證拜堂為親,總是低聲嘆:總是約定了上窮碧落下黃泉,結局,終是負了離別。

想起那人回首,執了扇輕聲笑,芊芊素手輕弄荷葉,欲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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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下章……請各位看官……準備好紙巾什麽的……待某冷從革命前線爬回來就貼……

某冷鼻血狂噴中揚揚灑灑大筆一揮寫下以下作品。同志們注意了!這是革命烈士的鮮血……為耽美而戰鬥!死守玻璃坑!不抛棄不放棄……

于是,下章內容為少兒勿食沾滿了某冷鮮血的新鮮豆腐……渣……(看過番外的娃曉得本大仙能把豆子磨成豆漿汗……)

五十五 金玉暖帳夜成雙(全)

起風了。

縱使初夏将至,晚間寒風還是讓一向畏寒的竹清打了一個冷戰。

赫連爅瑀縱使醉厲害了,仗着酒量好腦袋還是清明的,褪下大紅喜服披在了愛人身上,看那人只是一顫便沒了聲音,知曉愛人真的是醉失了靈臺。

竹清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回房的,日後赫連爅瑀提起,他也紅了臉一個衛生眼毫不吝啬就送了過去。

咳咳,接下來非禮勿言。

赫連爅瑀扶了他在床邊坐下,看到那人一挨了枕頭便要沉沉睡去,心中一個不甘,手下使壞,惹得竹清低低應了一聲聲:“墨瀮……放手。”

竹清若不說話也就罷了,酒醉後的聲音酥酥糯糯如同春風一般說不出的好聽,軟軟的氣息噴在了赫連爅瑀耳邊,讓他真的抑制不住自己。

“陌言……”赫連爅瑀一臉痞子樣挑起他的下巴,重重吻上,再直起身子。他星眸半眯,看着竹清鳳丹眸子化了冷厲,眼下看來竟是說不出的魅惑。看着那人七分羞澀三分惱怒,想想自己本也就不是什麽柳下惠,便又在那如蓮瓣一般的朱砂印上留下了一吻。

身旁那人,鳳丹眸子半張半阖,皓齒紅唇半張,白皙的臉頰之上染上了兩抹紅霞。身上火紅的衣裳半開,淡青的衣領遮不住那纖細精致的鎖骨,讓赫連爅瑀恨不得撲上去咬上兩口。

他忽的直起身子打橫抱起那人,将那人輕顫的身子放在了床榻之上,見那人單薄的身子在一片妖嬈的紅間半隐半現。

真正端得是千種風情……

“陌言,想清楚了麽?”赫連爅瑀聲音已化為了喑啞,眸子也沉的能滴出水來,卻掩蓋不了噴薄的欲望。

創榻上那人似是恢複了清明,卻紅了臉頰,別過頭去。

作為男子,同樣是铮铮傲骨的男子,誰會甘願雌伏于他人之下?只是,那個人,是他……那個赫連爅瑀。

那個溫柔笑着愛他寵他不惜棄了江山的他,那個助自己千裏逃亡的他,那個他。

可以吧?

這三個字如同魔咒,讓一向清冷如雪潔身自好的陌言公子剎那間便化為了一汪春水,眼波流轉間便是風情萬種。

赫連爅瑀癡了。

這個人,為了他,收了所有尊嚴,甘願三拜九叩于仇敵,甘願陪他人一夜,甘願俯下無解之藥。這樣的陌言,讓他心疼,更想将他斂入懷中好好呵護。

紅色的綢緞自暖帳之中傾瀉而下,同樣洩下的,是那人如瀑般柔順的青絲。赫連爅瑀在他玉色的頸上淺啄了一下,便換來了那人身子一陣止不住的輕顫。竹清費力的扭過頭,對着那紅燭凝視片刻,突然用力掙紮起來:“帳子……燭火……”

赫連爅瑀輕笑一聲,陌言這皮也太薄了吧,屋中又無人。他伸手解開床帏,輕紗溫婉垂下,掩去了帳中一片風景,卻剩了那燭火斜斜映出了帳內交纏的人影。

赫連爅瑀一手支撐着身子,并沒有性急,另一手用手指自他玉頸滑下,纖長手指所過之處,衣衫半截,露出了身下人瑩白似玉的身子。他不禁暗暗贊嘆幾聲:不愧是天下無雙的陌言公子,這肌膚細膩光滑的,比那些煙花三千巷杏花煙雨樓中那些個女子還要勝上一籌。(感情侯爺你是經驗豐富閱人無數……)

竹清忽覺得身前一涼,原是那裏衣也被那人除了。他難堪地咬着下唇,別扭地扭頭。半響,才從鼻尖哼出了細弱蚊吟般的聲響:“吹燈。”

赫連爅瑀帶了笑意,看那人想要翻個身子最終又繃緊了身體不敢動彈的樣子,呵呵一笑。自家陌言鬧別扭的樣子真真是好看。他伏下身子,輕輕吹了口氣:“陌言……”

接着,他便如願看到了那人自脖頸到臉頰,再至耳垂,都染上了一層薄薄地紅暈。他又壞心的在他如珠玉般的耳垂之上用唇齒輕擦重揉,直逼的那人不得不使了勁推開自己:“赫連爅瑀你夠了沒有!”

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貼在臉邊,痞子般的笑:“不夠不夠……這輩子都不夠啊,陌言……”赫連爅瑀環過竹清的肩,翻身壓住了那人。緊接着,他身上的衣衫便被竹清扯開:“這樣才公平。”看到身下人雖然有些愠怒,眼神中卻寫滿了堅定。這一下,便讓赫連爅瑀有些心猿意馬。

“陌言原來也是想的。”到了這步,赫連爅瑀也不知曉什麽叫做口無遮攔了,挑了挑眉,俯身便是一個輕吻落下。

清冷的月透過窗子,灑下了滿地霜華,微弱的燭火灑在竹清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膚之上,更添了幾分媚色。止不住的情殇酥骨,青絲交纏于枕間,如同二人交纏的聲音。

赫連爅瑀一手向下探去,另一手将自己身上的錦緞也如數褪下。

“啊……”破碎的shen吟自竹清口中溢出,只是短短一聲,便讓那人羞紅了臉,将頭埋進了被褥之間,咬死了唇,不再發出半點聲響。

“春宵一刻值千金耶,陌言,你就不能放松點麽……”赫連爅瑀邪邪笑着用膝将那人緊合的大腿分開,沉身而下。

正欲有下一步動作時候,赫連爅瑀卻覺得肩上搭上了一只手,不再讓他有任何作為。擡頭,那人鳳丹眸子中分明寫滿了驚恐,許是想起了某個混蛋!赫連爅瑀劍眉微微蹙起,若不是此時此地他真的很想問一問那個混蛋那一夜到底做到了哪步。他擡手撫上了他柔順的發,輕聲安慰:“都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

良久,他感覺到自己真的要隐忍不住的時候,一個清泉般的聲音在耳邊輕聲呢喃:“嗯,過去了……”竹清将頭轉過,半眯起眼看朦胧燭燈下那人的英俊臉龐。

等等……

燭火!

“不讓你吹燈麽!”竹清的聲音有了懊惱。

赫連爅瑀無奈只好手一拂,扇滅了那燈。

竹清擡手挽住他的肩,突然覺得手上凹凸,原是那人曾經在煙國地下宮殿中為他擋下的那一劍留下的疤痕。猙獰的疤痕落錯在完美的肌膚上,如此的觸目驚心。

竹清不知為何,鼻子一酸,淚水便洶湧而出。

“傻瓜,別哭……”赫連爅瑀輕柔的吻去他眼角的淚水,卻無奈那淚水愈發的洶湧。他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環了他的背,身子微微下沉。莫名的,已經幹澀的眼中,也滾出了些許熱液。

不知是誰的淚水,亦或是汗水,讓二人如同離了水的魚兒,相濡以沫。炙熱的身軀沒有間隙的靠在了一起,如同蓮瓣一般的印記印上了那人初雪般的肌膚。

月色流過,羞澀躲入了雲中,只為給室中一夜靜谧。

“墨……瀮……”他輕喚他的名字,手指不禁扣住了身下的錦緞,一向清冷的鳳丹眸中染上了層層水霧。

好像是回到了安浔的雨中,那人笑彎了璀璨星眸,撐着若水堂的紙傘過橋,向他走來。

那相依的無言。

月色隐去了二人交纏的身影。無論是淚、汗,都在這一夜,相融一體,輕紗飛揚,紅羅暖帳,輕聲呢喃。

相遇,相知,相戀,相離,相聚,萬水千山,與你走過。

赫連爅瑀與他十指相扣,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好?”

“嗯……”

“後日,随我回紫霄,可好?”

“嗯……”

“那麽,再來一次,可好?”

“嗯……恩!?”

正欲脫口的話被鋪天蓋地的吻堵了回去。留下的,是一夜人影散亂。

五十六 千裏迢迢上紫霄(上)

次日,尹子真帶着兩個人來到了月樓。至于被他帶來的那二人,自然就是尹夢璃和竹染。

雲諾奇怪為何一向早起的公子到了這個點兒還未起,自家人來了月樓也沒有出來迎接。他擡了擡桃花眸子,尹子真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只海蟹了,反而是莫名其妙的被拐來月樓的尹夢璃淡定。

“唔……”雲諾童鞋天真可愛滴決定去叫自家公子起床——他再也不想看那個臭老頭子擺着一張臭臉了啊啊啊啊啊——輕手輕腳地推開那扇厚實的紫檀雕花木門,卻聽到了內室帳中有人低低私語。

好像是公子的聲音吧,咦,好像還在笑?不對,更像是在——撒嬌。

雲諾童鞋很幸運的,再一次真相。

竹清翻過酸軟的身子,往被子裏鑽了又鑽,感覺到赫連爅瑀在耳邊催促自己起床,感到那人熱乎乎的氣息噴在脖頸處,癢癢的,讓他不禁将身子又縮了幾分。

赫連爅瑀無奈,只好自己起身将衣服穿戴好,幫着愛人将被角掖好。跨出內室,發現了一臉呆滞的某諾。

“侯、侯爺……你、你和公子睡、睡得?”雲諾現在真的很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某赫連爅瑀童鞋淡定地倒了一杯水,用一種“不然嘞”的眼神狠狠白了某電燈泡,轉回內室裏去了。

哼哼,我家陌言不是誰都能看的。昨夜辛勞,倒杯水給自家陌言潤潤喉嘻嘻……

“陌言還沒有起麽?”中氣十足的吼聲響起,尹子真一點也不給赫連爅瑀面子,一步跨進了屋裏。

赫連爅瑀可得罪不起這位大佬,挂上招牌式笑容一陣旋風般從內室裏出來,端椅子倒茶水賠笑臉,真的是比狗腿子還要狗腿子。

沒辦法,誰叫自己要了人家寶貝外孫子呢?特別是昨晚還把人家外孫子吃了個裏外幹淨一點兒都不剩,自己一兩銀子都沒有付出汗……

赫連大神,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雲諾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尹子真是急的,确實很急。紫霄宮那幫老不死的不知道怎麽就知道了赫連爅瑀和竹清這檔子事二,早在他下紫霄山的時候就千叮吟萬囑咐地讓他把竹清帶回紫霄來,一方面自然是為了那“昔日歡”,另一方面嘛……

赫連小子本大爺早就交代過你了不要沖動不要沖動啊,現在你讓大爺我裏外不好做人啊嘤嘤嘤。如果可以,這位紫霄宮頭頭一定會內牛滿面。

作為竹清童鞋親娘的尹夢璃童鞋,知道自家兒子日上三竿還沒有起床,第一反應就是竹清又生病了,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想要竄進內室。

“吵死了。”內室傳來不溫不火的聲音,只是比起平日裏的清朗冷冽,此刻多了那麽一點點的嘶啞。某位有着強烈起床氣的公子若是睡到自然醒還好,不求睡得多但求睡得好,睡眠質量被打攪導致了這位公子的起床氣一瞬間爆發,猶如雷霆之勢。接着,這位公子似乎平複了一下心情,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講出來的話也正常了一些:“諾兒你進來。”

雲諾得意洋洋瞥了一眼石化的某侯爺,轉進內室伺候自家公子更衣去了。

哼哼,小厮也有小厮的好處的!

尹子真依舊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洪鐘般的聲音席卷月樓:“清兒啊今天回紫霄宮你快點行不?”

話音未落,一道白影閃過,竹清已經整好衣裳給尹夢璃請安了。一個個招呼打過去,甚至跑到了樓下找竹染寒暄,愣是沒和赫連爅瑀講一句話。

某侯爺內牛,嘤嘤嘤媳婦不要倫家了嘤嘤嘤……

最後,竹染扯扯竹清的衣角,一臉天真無辜:“哥哥哥哥,侯爺、侯爺。”

竹清這才慢慢地轉過眸子正眼看了一眼正在內牛的某侯爺,嘴角下意識的上揚:“染兒,莫要理會他。”

待小厮童鞋收拾完行禮将月樓機關盡數開啓,竹染賴着吃完了三塊桂花糕,某侯爺在後院敲敲打打埋了一小壇子寒潭釀後,一行五人這才踏上了回紫霄宮的路程。

文後:各位看官介裏給大家鞠個躬拜個年啦~表示小冷寫完上一章後氣數已盡,閉關狂補各種藥劑待氣血max後再一次振奮回到了前線!這一章純屬過渡,順帶在舊年的最後一天掃完尾巴,結束竹小清在朝廷塵世間最後一點事兒,明天回紫霄就素新的一段人生啦~這章氣氛略帶活潑就當是調節氣氛吧~今年的新年賀文就不寫了,其實可以把本章當做番外看啦(*^__^*)嘻嘻……

五十六 千裏迢迢上紫霄(下)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前人的箴言在前往紫霄宮的道路上,仍然适用。

作為武林聖地的紫霄宮,說不定大部分的紫霄宮人自己都不知道。一代代紫霄宮人在紫霄山之上自給自足,也不需要下山,從此與世隔絕,好似桃花源一般。

洛遺墨雖說掌管着上三門總會,但是也不過是去過紫霄宮紫霄仙山腳,那奇峰十三重天卻連一重天都未上去過。

尹子真身為紫霄宮宮主,自然有他的法子套路,住客棧的時候尹子真一封飛鴿傳書,衆人便驚奇地發現一路竟然都打點的好好的。哪怕是在玬國邊境窮山惡水的地方,也會有一兩戶裝備齊全的農家出現在眼前。

當過了玬國邊境了快要到海邊的時候,赫連爅瑀才注意到一路上花錢所聯系的商號——不就是天山的麽……

赫連爅瑀可以想象自家師父的臉是如何的抽搐了。

玬國的海,沒有什麽花裏花哨的美麗,只不過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單調、深深淺淺的藍色。

衆人到了海邊,早就有一艘并不如何起眼的船候在那兒了。那掌舵的見到尹子真便很是尊敬的行了一個異族禮,然後如同江湖人找事兒一般一揮手一大呵:“孩兒們,走咯!”

竹清、赫連爅瑀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什麽風浪沒有見過,也不怕什麽出海的。只不過竹清聽到這話的時候仄歪了一下。

尹夢璃想到,十八年前她就是踏着這條船,步上了和姐姐一樣的不歸路,心中五味陳雜,靜默在一旁不做聲響。

倒是赫連爅瑀和那掌舵的很是投緣,竟然就坐着這麽的聊了起來。

竹染也很興奮,賴在竹清懷裏,鼻子享受着蓮香和空氣中淡淡的海味,一臉興奮的指着海面不時經過的漁船。

竹清輕撫她的發,只是笑着聽她在那兒絮絮不止地講。他不知走過這條路幾遍了,憑借那驚人的記憶力,自然明白竹染驚奇的是什麽。

紫霄仙山乃是海外一島,其實離玬國海岸并不遙遠,只是布了陣法,出海打魚的漁夫們只知道這一片有怪,早就列為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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