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東海龍宮的小龍女【三十】

第31章 東海龍宮的小龍女【三十】

雖然眼前的少年長着和淩恒太子完全不一樣的臉, 但是吳悠悠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心跳還是猛地漏了一拍。

吳悠悠下意識地想要把臉撇開，可是想到自己可是比齊恒多活了一百四十多年, 吳悠悠又強迫着自己不扭頭。

悠小葵，不能輸！

眼前這個小破孩不過十五六歲，也就比淩軒大上幾歲，看到他有什麽好害羞的？！

如是想着，吳悠悠把臉皮一厚, 上前去, 落落大方地向齊恒行了個禮：“齊恒哥哥。”

這是齊恒第二次和吳悠悠見面。第一次兩人見面的時候氣氛也不太愉快，所以齊恒的表情有點兒不太自然：“張、張姑娘。”

看到齊恒這有些局促的模樣, 吳悠悠咧嘴一笑：“齊恒哥哥，您太客氣啦~！你就跟玉姐姐一樣, 叫我幼徽就好~”

張幼徽模樣生得秀氣，笑起來紅唇貝齒, 活潑可愛的模樣, 把齊恒看得一愣。

回過神來, 齊恒臉頰微紅，遲疑了一下, 發問：“你口中這個玉姐姐……是誰？”

“就是你的娘親呀~”吳悠悠笑吟吟，“玉姐姐才比我大那麽十幾歲, 叫她姑姑豈不是把她叫老了？所以我都管她叫玉姐姐。”

齊母的閨名之中有個“玉”字，所以吳悠悠管她叫“玉姐姐”。

齊恒又愣了一下。

再次回過神來，齊恒臉上的神情變作了無語：“你叫我哥哥，叫我娘親姐姐……這輩分豈不是亂套了？！”

“害~！”吳悠悠将小手一揮, 一臉淡定, “咱們各論各的, 沒毛病！”

吳悠悠這故作老成的模樣把齊恒給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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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恒“噗——”地笑出聲後，兩人之間的拘謹也沖淡了不少。

齊恒伸手過來，十分自然地接過了吳悠悠手裏拎着的籃子，道：“我娘說，你每天都大包小包地到家裏來，怪沉的。正好今日我不用去鋪子裏幫忙，所以我娘把我支過來，幫你拿東西。”

解釋完畢，齊恒又自覺地站到了吳悠悠的身後，邀請她道：“走吧，我和你一道兒回家去。”

————

吳悠悠和齊恒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在狹小的巷子裏。

吳悠悠個子小，步子不大，走得稍慢。

齊恒就将就她的步伐，放緩了腳步，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一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

吳悠悠生性活潑，受不了這令人尴尬的沉默，便胡亂找了個話題：“齊恒哥哥，你原先不是不歡迎我和我哥哥到你家來的嗎？今天怎麽反倒出來接我來啦？”

吳悠悠的問題問得齊恒腳步一頓。

但他馬上又起步，追随吳悠悠而上：“其實……一開始知道你來的時候，我是不太樂意的。但後來我看到阿娘有你陪伴，精神頭越來越好，心情也越來越開朗……我就知道，你待她是真心的。你對我阿娘這麽好，我還反對你來我家，豈不是不識好歹？”

聽到齊恒這麽說，吳悠悠有些訝異。

吳悠悠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目光皎皎地看向齊恒：“齊恒哥哥，你當真是這麽想的？”

齊恒也跟着停了下來，用那雙燦如星子的眼睛回看吳悠悠：“我當真是這麽想的。”

吳悠悠又把眼睛笑成了月牙：“齊恒哥哥，你人真好~！”

冷不丁被吳悠悠誇上這麽一句，齊恒微微一怔，繼而又紅了臉：“我、我就是說說心裏話而已……”

成功地将齊恒逗得害羞了，吳悠悠見好就收，對着齊恒招招手，示意他：“齊恒哥哥，我們還是快點兒回去吧，別讓玉姐姐久等了。”

————

齊恒和吳悠悠一路有說有笑地回到了齊家。

來到齊家，吳悠悠按照自己一早的計劃，向齊母說了自己要拜她為師的想法。

知曉了吳悠悠的想法，齊母震驚了。

可吳悠悠一張嘴巧舌如簧，又在之前的相處之中摸透了齊母的性子，直說得齊母心動不已。

吳悠悠一番話說到最後，連齊恒也忍不住要幫腔：“阿娘，你就答應了幼徽的請求罷。別人不知道您的本事，難道身為兒子的我也不知道嗎？您的才華見識可比外頭那些誤人子弟的老古板強多了！您給幼徽當師父可是一樁好事呢！您既解了悶，幼徽又能學到東西，豈不是一舉兩得？！”

連齊恒都支持吳悠悠，齊母便不再堅持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齊母點了頭，吳悠悠忙将自己一早準備好的束修六禮拿了出來，正式地拜了師，然後，光明正大地在齊家“登堂入室”了。

等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吳悠悠這才突然理解了淩恒太子當年的用心良苦。

當年，淩恒太子之所以要求着洞虛老者收她為徒，想來也是和現在的她一樣，不過是想要多制造一些和對方相處的機會罷了。

————

張幼銘得知了自家親妹子拜齊母為師一事，簡直喜大普奔！

誰不知道他這個親妹子最是靜不下心來讀書，已經氣跑了四個老師了！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他們家不一樣啊！

他們張家又不差錢，怎麽能養個鬥大字都不認得的姑娘？！

再說了，誰說女子不如男的，張幼銘還指望着妹妹長大了能幫自己看顧永樂當鋪呢！

難得自家這個比狗還鬧騰的妹子願意讀書，張幼銘在家門口放鞭炮都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攔？！

張幼銘立刻第一時間命人封了一百兩紋銀送到齊家去，說是妹子的學費，請齊夫人無論如何都要收下！

————

齊母沒有收張家銀子，當天就讓吳悠悠原封不動地給帶回去了。

吳悠悠知道這一對母子的脾性，也不硬勸齊母收下，老老實實地把銀子帶回去了。

然後，再換着法子給齊母捎東西。

吳悠悠做事有分寸，帶的都是吃食、藥材、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

齊母知道吳悠悠的用心良苦，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都收下來了。

正式拜入齊母門下的吳悠悠在安鄉縣過上了早九晚五的穩定生活。每天早上天一亮，吳悠悠就起床了。梳洗停當，再捎上早點還有一些給齊恒母子倆準備的東西，吳悠悠坐馬車從城東去往城西，到齊家和齊母學東西。

有時候吳悠悠來得早，齊恒還沒有出門去幫工，三人就在家裏一塊兒用早膳。

有時候吳悠悠睡過頭了，到齊家的時候沒碰上齊恒，她就會給他留一份早飯，等他中午回來了熱了吃。

這日子過得平平淡淡的，卻真實而溫馨。

時光如流水。

轉眼間，三年過去了。

這個世界裏的吳悠悠長到了十五歲，齊恒也快十九了。

原先吳悠悠年紀小，又有跟在齊母身邊念書這個名正言順的由頭，就算日日出入齊家，旁人也不會說什麽。

可現在吳悠悠身量長成、出落成了姑娘家，齊恒也到了适婚的年紀，外面難免就傳起些不中聽的話來。

說什麽齊母心思深，假借收徒之名接近張家大姑娘，想給自家兒子鋪路；說什麽齊恒攀上了高枝，要去張家入贅，做永樂當鋪的姑爺了；還有說什麽張家大姑娘一個沒說過婆家的姑娘家三天兩頭地往男人家裏跑，不知廉恥雲雲。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沒多久，這些傳言就傳到了齊恒的耳朵裏。

然後，進入了他的心裏。

————

齊恒向來是驕傲的。

但是聽到這樣的傳聞，齊恒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不是自己。

他第一時間想的是吳悠悠。

他擔心吳悠悠會被這樣的流言中傷，進而影響到她的前途。

當天夜裏，齊恒和齊母就此事長談了一番。最後，母子倆達成了共識——吳悠悠拜師一事，就到此為止罷。

————

第二天早上，吳悠悠睡過頭了，比往日晚了許多才出門。

前往齊家的路上，吳悠悠有些懊惱。

她昨天早上和齊恒說好了要一起吃早飯的，可現在起來遲了，齊恒應該已經到字畫鋪子幫忙去了吧……？

一路上胡思亂想着，吳悠悠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寧。

現在是初夏，天氣有些炎熱，故而吳悠悠是開着車窗的。

遠遠的，吳悠悠就看到了那個站在熟悉的巷子口上的熟悉的身影。

吳悠悠頓時有些疑惑——咦，齊恒今日不用去字畫鋪幫忙的嗎？

如是想着，馬車已經來到了巷口，穩穩地停了下來。

吳悠悠趕緊下車來：“齊恒哥，你怎麽來了？你不用去字畫鋪幫忙了嗎？”

“今兒有事，就不去了。”齊恒回了吳悠悠這麽一句，然後帶着她走到路邊去，“幼徽……我有話想和你說。”

吳悠悠不疑有他，直截了當地回答齊恒道：“嗯，齊恒哥你想說什麽就直說罷。”

齊恒的神色有些猶豫。

可遲疑再三，他還是開口了：“幼徽……你以後……就不要再到我們家來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晚點我要改一下前面的章節=。=

今天的二更和三更會在晚上九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