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檀

“溪哥,榮姐讓你去趟化妝間。”

休息室外粉絲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尚未停歇,高牌大屏輪回播放舞臺高光,鏡頭前的青年穿着一身絲薄白羽西裝,狹長而靈動的眸子在光束中望向鏡頭,翩然開合的唇勾起,抿出絲溫柔惑人的笑。

彼時在舞臺上光芒四射的青年,此刻正默默用毛巾擦拭脖頸的汗。

“榮姐怎麽都不讓我溪哥休息,又唱又跳三小時,還得被叫去訓話。” 隊裏老幺扯着話筒,不滿地對進門的生活助理道。

Phoenix 是當年最紅的男團,粉絲數量龐大、專輯質量奇高、唱跳顏值個個能打、組合團魂極強,霸榜各處音樂榜單。人氣最高的是隊長陸溪,憑着無可挑剔的顏值與性冷淡高嶺之花人設成為吸金頭牌,資源好到爆炸,羨煞旁人。

曾有人對他空降 Phoenix 诟病良久,網傳陸溪以 beta 身份被人包養,經常出去三陪,才從以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變成今天的大明星。

黑料真真假假說不清楚,本人也從未有所回應。

“我知道了。” 陸溪冷聲回了句,他拿起自己上臺前穿的黑色風衣外套,堪堪蓋住裏面被汗水浸透、緊貼皮肉的緊身白羽襯衫。冰涼的觸感順着外露的皮膚攀進心底,連帶着步伐都有些許僵硬。

推開化妝間的門,本該出現在裏面的經紀人葉榮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坐在化妝臺前的男人。

那個說好永不在公共場合與他同時出現的,他的金主。

江濰。

“鎖門。” 江濰的聲線低沉,帶着股不容置喙的冷意。

陸溪聽話地鎖上了門,他裹了裹身上的風衣,感慨自己還沒穿熱乎就要脫掉。

“先生,今天怎麽來了?” 陸溪乖巧地問道。

江濰坐在暗光裏,暧昧的光影摩挲過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深邃的雙眼掀起,冷淡的視線審訊般從陸溪臉上掃過,滑到青年纖細的腰身。他身上披着件高定西裝,暗色襯衫在緊繃狀态下描摹男人有致的身體線條。

宛如伺機而動的獵豹,渾身上下隐着捕獵者的警覺,眼裏透出隐晦的暗色與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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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溪走近,他手還沒伸,便被江濰掐着手腕拽到腿上。被迫擡起下颌,侵略性的吻從眉心落到唇上。

“先…… 先生。” 陸溪早習慣了江濰的行為,他順從地任由單薄的衣服滑落,瘦削的身體不受控地顫抖,不知是因冷氣還是因為男人愈漸放肆的動作。他跨坐在男人身上,擡眼就是幹淨明亮的化妝鏡。

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脖頸和鎖骨多出吻痕,情動時眼角發紅,水光蕩漾的唇半微開合,眸子裏透出難以掩飾的渴望。

當紅男團主舞有着比其他小明星更漂亮的身體,柔韌的身段與精致的曲線使得他變成舞臺上萬衆矚目的精靈,戲弄燈光與崇拜之意;在床上則是最好的承 | 歡者,盡管他并不熟悉那些讨好人的東西與技巧。

江濰禁锢着陸溪的腰,把人結結實實抵在化妝臺上,帶有薄繭的手沿着腰線向下,他的指尖狠狠捏着陸溪的下巴,逼迫他仰頭看着鏡子。

“先生,能不能…… 不在這。” 陸溪咳了一聲,背後緊貼着的那個胸膛傳來布料的溫熱感與心髒搏動聲,激烈到似乎那顆心是為他而跳。陸溪看着鏡子裏一絲不挂的自己和背後好整以暇的男人,頭一次生出幾分羞赧的情緒。

可江濰喜歡這樣折磨他,這是他惡劣又不近人情的習慣。

這件事,陸溪從第一天認識江濰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第一次和江先生上 | 床,那人便試圖标記他。

Beta 怎麽能被标記呢?他分明連江濰的信息素都聞不到。可江濰執意如此,毫不憐惜。

他們的第一次很糟糕,陸溪疼地哭出來,不得不請了一天假。

“先生…… 不要。”

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沒用,在情 | 事上他從不是江濰的對手,不對等的關系也讓他無法占據主動權。

忍受,迎合,是他從江濰身上學到的經驗。

不知道第幾次,陸溪暈了過去。

餍足的金主先生沉默地用自己的外套把大明星裹得嚴嚴實實,他抄起陸溪的腿彎,輕輕地在滿是淚痕的臉上吻了幾下。

最深入的時候,他其實嘗到了甜膩又熟悉的櫻桃味道。

……

陸溪是在江濰家裏醒來的。

準确說,是被別墅外割草機的巨大聲響吵醒的。

空曠的高級別墅,全歐式裝修,富麗堂皇的宮殿,他的金絲籠。

陸溪習慣了醒來後在這裏,因為江濰的出現即意味着一場無休止情 | 事的開始,他最終會回到這個地方,度過漫長的白天,像寵物等主人那般乖巧地等江濰下班:開啓新的被折騰的夜晚,或者被心情愉快的金主放回去訓練。

但今天很反常,江濰在家。

陸溪像往常一樣穿着江濰的白襯衫,領口敞着,露出滿是牙印和吻痕的脖頸,衣擺下是兩條明晃晃長又直的腿,腿根黑色平角褲邊露出邊角,和襯衫一起在空氣裏晃蕩。

很尴尬,回想起來就是極其尴尬,陸溪的腳趾不安地蜷縮在一起,直擰成一長條麻花。他張嘴啊了一聲,想溜回房裏穿好衣服再回來,誰知道先一步被叫住。

“過來。”

在廚房不知道忙碌什麽的江濰不滿地擰着眉,他放下手裏滿是奇怪黃色物質的盆,冷聲道。

“先生,我可以回去穿……” 陸溪聽話地走過去,腳心踩着瓷磚地板,差點涼得他原地跳起來,他故作平靜地望着江濰,突然看見對方從餐桌邊的椅子上拿起了搭在上面的大衣。

記憶回籠,陸溪的臉紅了,昨天他們到家的時候,似乎…… 在餐桌有過那麽一段。

“你平時就是這麽出來的?” 江濰的呼吸落在陸溪脖頸裏,莫名其妙有些癢。陸溪擡手揉了揉發紅的耳根,小聲辯駁道:“才沒有。”

“沒有就出鬼了。” 江濰冷笑一聲,出口滿滿嘲弄的音節,他把衣服給陸溪穿好,順便又把自己的拖鞋給陸溪。

然後,金主先生自己光着腳去門邊找拖鞋去了。

陸溪眨眨眼,盯着廚房理石臺上盆裏打的模樣糟糕的蛋羹…… 應該是蛋羹吧,怎麽這麽醜?

“先生中午要在家吃飯嗎?” 陸溪等江濰回來,裹着大衣的他像個只露一顆頭出來的小毛茸茸生物,對着滿廚房東倒西歪的用具道。

“不吃。” 江濰瞥了陸溪一眼,斬釘截鐵。

那……

陸溪再看了眼這些二級手殘都不能制造出來的廚房車禍現場,默默想。

那可能,先生是想絕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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